何以话长生 第二十九章 应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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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者……”
“叫我张逸虚即可。”
“好吧，张逸虚……”午餐之后，萧儿收拾一番后徒留一人一妖留在此地，而妖者也借此询问道者约定之事，“……你此前所说的解我青丘之劫，能否请你详细告知。”
一听正主说话了，张逸虚也收拾心情，准备开诚布公……的说谎。
“陛下……”
“你不是知道我真名吗？”
“……”
“是，烟姑娘。”简单的酝酿一番言语，张逸虚便开始了他的第二轮欺骗，“我所说的青丘之劫，准确来说应该是烟姑娘，你的劫。”
“我的？”帝者闻言一时诧异，随即不禁有些恼怒，“张先生，这可与你之前所说的不一样。”
“不一样吗？”道者摇头轻笑，一派高深莫测，“在我看来，一样。陛下之劫，就等同于青丘之劫。”
不待对方言语，张逸虚便抢先道：“青丘之所以能长存于此，远离纷争。除了你们不主动入世探寻麻烦之外，剩下的因素就在于你。”
“因为人们都知道青丘国内有一位即将突破妖帝的大妖，所以他们不敢轻易进犯。”
“毕竟谁都担忧若是处你不死，后患无穷。再者你们狐妖避世离纷，那些人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总的来说，烟姑娘你的存在，才是青丘的立足之本。”
“所以我说陛下之劫等同于青丘之劫，这句话可对？”
明明是强词夺理，但细细一想却又在理。青丘因她的存在而避世，若她出了事，那青丘估计也不复往昔。
不过烟如织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然道者却再没给她思索之机。
“不反对，那便是默认了。既如此，那还请烟姑娘细细听来……”
儒者站起身来，背负双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组织言语。
“我曾闻姑娘数百年前为了一个人曾独自战上某个人族正宗，然后以一举之力将之覆灭，成为一场传奇。”
娓娓道来，尽是帝者在意之事。察觉到烟如织脸上的变化，张逸虚心中暗笑。
毕竟暗中调查这么久，为的也就是这么一刻。
“传奇之所以是传奇，在于故事奇特神异，更在于人物行为超越寻常。”
剧本已经谱好，再来，就是道者一人的舞台。
“不过在我看来，姑娘的行为，并没有超越纲常。”
“那一战你屠戮敌众不知凡几，但那一战也给你留下难以医治的病根。可对？”
“你！”
果然，一听闻张逸虚的话语，帝者柳眉一挑，怒不可揭。琥珀色的眸子再添威严，周身妖元浑然一滞。
“切莫动怒。”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根据当时战局以及其后你的反应推测出来的。”
“虽然你在那一战之后又曾多次现世，而且态度强硬，不计手段。一身道行更是深不可测，不过若是联系你以往的作风，便会发现有些刻意。”
“刻意到我随手一查，便能从当日幸存者口中得知你那日妖元已然溃散，这才留有活口。”
“当然，妖元溃散这种事太过多见，那名幸存者没当一回事也很正常。”
“而且留下活口也能得到相应的解释，即……让他们去传颂你的强横。如此一来，你的行为不但没有异常之处，反而会落得意气风发的称赞。”
说到这里，儒者忽的转过身，认真的看向恼怒的帝者：“不过，烟姑娘。你说，被一个修有无相破元诀的人偷袭，其伤势会如何？”
“你很强，足够强，甚至比外界传闻的更强。这也让我相信，你即将踏入帝境这句话，所言非虚。”
“不过，那道术法终究是你压抑不下的。甚至每逢月亏之际，体内妖元也会随之牵引。”
帝者闻言，眯起了双眼，琥珀色的眸光完全内敛，只剩下冰冷的寒意：“张先生……”
“烟姑娘，你先别急着心生杀念。”
强大的压迫降临此方，而位于压力中心的儒者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既然我敢来，且敢说，那就证明我有能力解开那道术法。”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
事已至此，这样的发展已容不得烟如织做出其它选择。杀了他？如此有才有能之辈，杀之可惜。
而且因为魅惑的原因，让道者道心中有了她的影子，这一点若是不好生利用，岂不是浪费。
所以烟如织也只能选择相信，况且单以结果来看，就算张逸虚说了大话，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毕竟她已深受其害多年，也不在乎多受几年。
但此事之后，却可以借此作为筹码，换得张逸虚的再一次相助。而那时，将会是他张逸虚最后一次与她相见。
而若是他真能解开……
听到烟如织的话语，张逸虚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次博弈上，他确实取得了胜利。
“放心，劣者对这种疑难杂症，可是有些相当专业的手段。”
“在此之前，还请烟姑娘将那几枚棋子给我。”
帝者闻言，随手一翻便将棋子取出，递给张逸虚。熟悉的气息传出，后者面色不变，安然接下。
“这是解除术法需要准备的材料。”随后道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纸，以手为笔写下诸多字迹，分外清明。
“虽然材料难以得手，不过依陛下之能，想必不是什么难事。距离逐鹿盛会的结束已不足一个月，我得先行告退，一个月后我会再来。”
烟如织接过随意看了看，面色忽变：“且慢！”
正准备离开的道者闻言一惊，目带疑惑的看着眼前佳人。
“还有什么问题？”
“请问先生解除此术需要多久。”
“三天。”虽是隐隐觉得不妙，不过儒者还是直言不讳，“但准备时间需要一周。”
“既如此，那先生能否现在就为我解术？”帝者手一挥，诸多灵物纷纷涌现，其中自是包括张逸虚纸上所言。
“如何，先生的材料我这里都有，那先生可否一施能为？”
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光晕，儒者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陛下，你看我这伤势太重，神识衰竭，恐怕不适合施法解……”
话音未落，忽感精纯妖力滚滚，一指点在天灵，随后再一物落入道者口中。
丝丝暖意带着甘甜之息，一入口便有感灵力自行流转。
莫大的生机从体内溢出，周身伤痕快速恢复，就连损失的灵力也随之兴盛满盈。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口感不似初时狐狸所说的圣水，但治愈效果却远胜。
“秘密。”大狐狸眨眼一笑，端是倾国倾城。
“这颗是造化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再度闻言，儒者再次无言。烟如织准备的如此妥当，倒是让他不知所措。
此前伪装的受伤以及强行撕裂的神识，似乎没有给他提供相应的便利。而因为烟如织的行为，让他的剧本走上不可逆的偏差。
不过关于烟如织所中之术，张逸虚确实没撒谎，因为他真能解开。只是如此一来，之后的计画也会因为现在的变故出现变化。
届时，他将少一个极其强力的助手。而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
“陛下，我这……”
“张逸虚！”狡辩未至，被一声清喝打断。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听见烟如织正式叫他的名字，儒者没来由的一怂。
再望去时，只见美人笑颜如花。眼眸弯成月牙，闪着妩媚之光。
赶紧移开视线，正巧瞥见萧欠儿从远处归来。
“萧儿，带着张先生去后院客房。以礼相待，有求皆应。”
“是。”
“那劣者告退。”
……
一路跟随萧欠儿来到后院，张逸虚沉默不语，仍在暗中思索此局解方。
无相破元诀并不难缠，对他而言只是小道。烟如织之所以解不开，只是因为她触及不到“炁”而已。
那些材料虽然有用，但也不过是张逸虚的拖延手段，目的是为了暂且离开，等待下一次月亏之时。
“先生，到了。”
正当张逸虚思索之际，萧儿停下了脚步。
“嗯，多谢带路。”抬头看了看，记下位置后张逸虚便转身离去。
“诶，先生！”身后萧儿惊呼，却已看不见道者身影。
……
不久之后，张逸虚再一次来到烟如织的住所。虽说烟如织贵为女帝，不过其住所并没有什么特别。
真要说的话，就是其周围没有其它狐狸。丹楹刻桷，孤零零的坐落在梅花一角。
但也正因为孤零零，所以显得高高在上。
“烟……”
还未来得及敲门，门扉已然打开。美妇从中走出，一脸无奈：“你怎么又来了。”
话是如此说着，但烟如织还是转身邀请张逸虚入座。
“来此，是要告知陛下。解术之法，还差一味材料。”
“哦？”
“帮我捉来一名黄泉教外道之人，修为越高越好，要活的。”
帝者眼神微变，很快恢复自然：“可矣。”
“还请先生开始准备，七日后再见。”丢下一句话后，烟如织转身离去，倒是让张逸虚顿感无措。
“也就是说，可以免费帮我这忙，是这意思吗……”
看着空无一人的闺房，道者喃喃自语，随后摇头轻笑：“说起来，这位女帝陛下，是不是太过悠闲。”
虽是经历一翻说辞，不过就在方才行走间，张逸虚已然算清了利弊。
初时剧本的确按照他的计画指引，但当烟如织那句且慢之后，这已不是他的专属舞台。
所以现在，既然暂且没法算计烟如织第二次，那么便趁此机会获取黄泉外道心法。
“再来，则是……”
“叫我张逸虚即可。”
“好吧，张逸虚……”午餐之后，萧儿收拾一番后徒留一人一妖留在此地，而妖者也借此询问道者约定之事，“……你此前所说的解我青丘之劫，能否请你详细告知。”
一听正主说话了，张逸虚也收拾心情，准备开诚布公……的说谎。
“陛下……”
“你不是知道我真名吗？”
“……”
“是，烟姑娘。”简单的酝酿一番言语，张逸虚便开始了他的第二轮欺骗，“我所说的青丘之劫，准确来说应该是烟姑娘，你的劫。”
“我的？”帝者闻言一时诧异，随即不禁有些恼怒，“张先生，这可与你之前所说的不一样。”
“不一样吗？”道者摇头轻笑，一派高深莫测，“在我看来，一样。陛下之劫，就等同于青丘之劫。”
不待对方言语，张逸虚便抢先道：“青丘之所以能长存于此，远离纷争。除了你们不主动入世探寻麻烦之外，剩下的因素就在于你。”
“因为人们都知道青丘国内有一位即将突破妖帝的大妖，所以他们不敢轻易进犯。”
“毕竟谁都担忧若是处你不死，后患无穷。再者你们狐妖避世离纷，那些人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总的来说，烟姑娘你的存在，才是青丘的立足之本。”
“所以我说陛下之劫等同于青丘之劫，这句话可对？”
明明是强词夺理，但细细一想却又在理。青丘因她的存在而避世，若她出了事，那青丘估计也不复往昔。
不过烟如织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然道者却再没给她思索之机。
“不反对，那便是默认了。既如此，那还请烟姑娘细细听来……”
儒者站起身来，背负双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组织言语。
“我曾闻姑娘数百年前为了一个人曾独自战上某个人族正宗，然后以一举之力将之覆灭，成为一场传奇。”
娓娓道来，尽是帝者在意之事。察觉到烟如织脸上的变化，张逸虚心中暗笑。
毕竟暗中调查这么久，为的也就是这么一刻。
“传奇之所以是传奇，在于故事奇特神异，更在于人物行为超越寻常。”
剧本已经谱好，再来，就是道者一人的舞台。
“不过在我看来，姑娘的行为，并没有超越纲常。”
“那一战你屠戮敌众不知凡几，但那一战也给你留下难以医治的病根。可对？”
“你！”
果然，一听闻张逸虚的话语，帝者柳眉一挑，怒不可揭。琥珀色的眸子再添威严，周身妖元浑然一滞。
“切莫动怒。”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根据当时战局以及其后你的反应推测出来的。”
“虽然你在那一战之后又曾多次现世，而且态度强硬，不计手段。一身道行更是深不可测，不过若是联系你以往的作风，便会发现有些刻意。”
“刻意到我随手一查，便能从当日幸存者口中得知你那日妖元已然溃散，这才留有活口。”
“当然，妖元溃散这种事太过多见，那名幸存者没当一回事也很正常。”
“而且留下活口也能得到相应的解释，即……让他们去传颂你的强横。如此一来，你的行为不但没有异常之处，反而会落得意气风发的称赞。”
说到这里，儒者忽的转过身，认真的看向恼怒的帝者：“不过，烟姑娘。你说，被一个修有无相破元诀的人偷袭，其伤势会如何？”
“你很强，足够强，甚至比外界传闻的更强。这也让我相信，你即将踏入帝境这句话，所言非虚。”
“不过，那道术法终究是你压抑不下的。甚至每逢月亏之际，体内妖元也会随之牵引。”
帝者闻言，眯起了双眼，琥珀色的眸光完全内敛，只剩下冰冷的寒意：“张先生……”
“烟姑娘，你先别急着心生杀念。”
强大的压迫降临此方，而位于压力中心的儒者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既然我敢来，且敢说，那就证明我有能力解开那道术法。”
“……哦？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
事已至此，这样的发展已容不得烟如织做出其它选择。杀了他？如此有才有能之辈，杀之可惜。
而且因为魅惑的原因，让道者道心中有了她的影子，这一点若是不好生利用，岂不是浪费。
所以烟如织也只能选择相信，况且单以结果来看，就算张逸虚说了大话，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毕竟她已深受其害多年，也不在乎多受几年。
但此事之后，却可以借此作为筹码，换得张逸虚的再一次相助。而那时，将会是他张逸虚最后一次与她相见。
而若是他真能解开……
听到烟如织的话语，张逸虚暗松了一口气。至少在这次博弈上，他确实取得了胜利。
“放心，劣者对这种疑难杂症，可是有些相当专业的手段。”
“在此之前，还请烟姑娘将那几枚棋子给我。”
帝者闻言，随手一翻便将棋子取出，递给张逸虚。熟悉的气息传出，后者面色不变，安然接下。
“这是解除术法需要准备的材料。”随后道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纸，以手为笔写下诸多字迹，分外清明。
“虽然材料难以得手，不过依陛下之能，想必不是什么难事。距离逐鹿盛会的结束已不足一个月，我得先行告退，一个月后我会再来。”
烟如织接过随意看了看，面色忽变：“且慢！”
正准备离开的道者闻言一惊，目带疑惑的看着眼前佳人。
“还有什么问题？”
“请问先生解除此术需要多久。”
“三天。”虽是隐隐觉得不妙，不过儒者还是直言不讳，“但准备时间需要一周。”
“既如此，那先生能否现在就为我解术？”帝者手一挥，诸多灵物纷纷涌现，其中自是包括张逸虚纸上所言。
“如何，先生的材料我这里都有，那先生可否一施能为？”
看着眼前眼花缭乱的光晕，儒者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陛下，你看我这伤势太重，神识衰竭，恐怕不适合施法解……”
话音未落，忽感精纯妖力滚滚，一指点在天灵，随后再一物落入道者口中。
丝丝暖意带着甘甜之息，一入口便有感灵力自行流转。
莫大的生机从体内溢出，周身伤痕快速恢复，就连损失的灵力也随之兴盛满盈。
“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口感不似初时狐狸所说的圣水，但治愈效果却远胜。
“秘密。”大狐狸眨眼一笑，端是倾国倾城。
“这颗是造化丹，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再度闻言，儒者再次无言。烟如织准备的如此妥当，倒是让他不知所措。
此前伪装的受伤以及强行撕裂的神识，似乎没有给他提供相应的便利。而因为烟如织的行为，让他的剧本走上不可逆的偏差。
不过关于烟如织所中之术，张逸虚确实没撒谎，因为他真能解开。只是如此一来，之后的计画也会因为现在的变故出现变化。
届时，他将少一个极其强力的助手。而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事。
“陛下，我这……”
“张逸虚！”狡辩未至，被一声清喝打断。
“好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听见烟如织正式叫他的名字，儒者没来由的一怂。
再望去时，只见美人笑颜如花。眼眸弯成月牙，闪着妩媚之光。
赶紧移开视线，正巧瞥见萧欠儿从远处归来。
“萧儿，带着张先生去后院客房。以礼相待，有求皆应。”
“是。”
“那劣者告退。”
……
一路跟随萧欠儿来到后院，张逸虚沉默不语，仍在暗中思索此局解方。
无相破元诀并不难缠，对他而言只是小道。烟如织之所以解不开，只是因为她触及不到“炁”而已。
那些材料虽然有用，但也不过是张逸虚的拖延手段，目的是为了暂且离开，等待下一次月亏之时。
“先生，到了。”
正当张逸虚思索之际，萧儿停下了脚步。
“嗯，多谢带路。”抬头看了看，记下位置后张逸虚便转身离去。
“诶，先生！”身后萧儿惊呼，却已看不见道者身影。
……
不久之后，张逸虚再一次来到烟如织的住所。虽说烟如织贵为女帝，不过其住所并没有什么特别。
真要说的话，就是其周围没有其它狐狸。丹楹刻桷，孤零零的坐落在梅花一角。
但也正因为孤零零，所以显得高高在上。
“烟……”
还未来得及敲门，门扉已然打开。美妇从中走出，一脸无奈：“你怎么又来了。”
话是如此说着，但烟如织还是转身邀请张逸虚入座。
“来此，是要告知陛下。解术之法，还差一味材料。”
“哦？”
“帮我捉来一名黄泉教外道之人，修为越高越好，要活的。”
帝者眼神微变，很快恢复自然：“可矣。”
“还请先生开始准备，七日后再见。”丢下一句话后，烟如织转身离去，倒是让张逸虚顿感无措。
“也就是说，可以免费帮我这忙，是这意思吗……”
看着空无一人的闺房，道者喃喃自语，随后摇头轻笑：“说起来，这位女帝陛下，是不是太过悠闲。”
虽是经历一翻说辞，不过就在方才行走间，张逸虚已然算清了利弊。
初时剧本的确按照他的计画指引，但当烟如织那句且慢之后，这已不是他的专属舞台。
所以现在，既然暂且没法算计烟如织第二次，那么便趁此机会获取黄泉外道心法。
“再来，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