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话长生 第七十四章 处处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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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山，废岭。焦土，劫壤。
这里是灾厄与祸难之始，亦是混乱与杀戮之源。这里是南山之巅，更是一代天骄的含恨之所。举目远望，群山黯然，生灵如殁。
满目疮痍？百孔千疮？无论何种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残酷。
而在今日今时，有四道身影不约前来，默契而至。
东面来者容颜苍老，眉心之处满是沧桑。但眼里不朽之芒却似摄人心魂，更仿若能吞纳九天星云。
西面道者从容不迫，面色波澜不惊，清平灵能尽敛于体，端是自在逍遥。
北面一人面容俊郎，身姿挺拔。身着鹅黄道袍，身披道门羽衣，望峰登顶间但窥其命不凡。
南面客者身型魁梧，面色刚毅。帝袍加身，冷眼苍穹，举手投足间但感无上威严，虚怀若谷中亦见傲然不羁。
四者始一相遇，无形场域碰撞千里，天地玄能荡起诡风生寒。
“有意思。”说话的，自然是位于南方的帝君，“剑者，尊者，极道者。如此阵势，是欲与吾一战吗？”
每说一句，帝君目光便偏向一人。直至环视三者，最后目光再度落回落魄剑者身上：“不过剑者，你的剑呢？”
口吻漠视，语出泰然。此乃命之贵，权之尊。
虽是如此，但是以帝君的口吻，他们之间应该相识不浅。
“无剑，亦可一战！”
剑者自信坦然，声音虽瑟，然气势不弱。无双剑气凭空而起，三才剑意峥嵘绽放。
面对玄溟子如此姿态，帝君只是负手而立，任凭剑气激昂，却始终穿不透护体妖能。
无形交锋尽在于此，两者神色凝重，态度极为不善，眼看极招将显。
“两位。”目视冲突将起，关键之刻，帝洛举手一挥，打断两人交锋，“这么多年不见，何妨坐下共饮。”
语出之时，再见尊者挥袖，桌椅美酒已备妥善。
被帝洛打扰在前，人族美酒在后。于是帝君一声冷哼，就近而坐。
世态已至此，帝者自然没有了当初那般疯狂与漠视。有的只是随性而为，率性执事。
“剑尊？”
受到帝洛催促，玄溟子也没理由无视，于是同样选择就近而坐。
安顿好这一人一妖之后，帝洛看了眼不远处面色平静但却无动于衷的道者，不禁感到一丝无奈：“风……苍冥，难道还要我请你？”
似乎遥遥有一声轻笑，不过帝洛倒宁愿没听到。
待苍冥坐定之后，至此，曾经以杀相会的四名大陆巅峰之修终于放下杀念，举杯痛饮。
“圣君，请。”
混元宗主举杯相邀，白帝城主自然举杯回敬。
酒过三巡，言语既开。
“帝洛，你果然非同凡响。”
“倒是承蒙阁下昔日的高抬贵手。”
……
借着酒意，他们说了很多，包括那些年的征战与杀伐，也包括那些年的懊悔与痛恨，但更多的还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帝洛准备的酒已尽饮完之时，四者的话题终于回到了正轨。
“我且问问，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终止灾祸。”
“一寻莫道遗物。”
“拿走一件东西。”
听到这里，九阳圣君点了点头：“我来这里，是为了拿回一件事物。”沉吟片刻，最后帝君似是总结般的说道，“那看来我们的目的应该不尽相同。”
“就是不知圣君所谓的‘拿回’是指……”
“当然是那年被我放在这里的白帝城至宝。怎么，你以为我和你们人族一样喜欢玩文字游戏？”
“呵～”苍冥闻言，一声轻笑随后补充到：“我来这里是为了取走一滴麒麟血。”
麒麟血，当然不是代指某种东西，而是麒麟的心血。
说起来这亦是一件颇为隐秘的事。当年莫道被困南山之巅，而与其一同受困的，除去几件妖族至宝，还有一尊麒麟。
虽说麒麟也是妖族一员，不过圣君对于这样的回答却没有丝毫色变，看样子他对外族之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嗯……既然目的全无冲突，那事不宜迟，赶紧动手为要。”
“那是当然。”
眼见时机成熟，而且众人意见难得一致，帝洛当即灵元急催浩力猛提：“秋风漫搅浮云起。”
一式出，烟水成雾，破空万里。
眼见帝洛出手，剑尊背负左手，冷眼睥睨，剑光铺道：“晨星万道天光引。”
一剑起，剑律铿锵，万法皆惊。
与此同时，极道者指捻法诀，巽风攒动，术起狂澜：“半夜蝉鸣风留客。”
一术落，疾风呼啸，白浪掀天。
绝世之人，非凡之术。但见三道灵元并驾齐驱，威能相辅相成跃向遥远天际。
“哼！”听见三人话语，帝君一声冷哼，霸气接手：“普通直拳！”
一拳出，妖元迸溅，玄力四散。拳风喧戾，后发而至。
道术剑意，奇法拳劲。四种迥然不同的力量，四溟心思各异的术者。
然，此间之力却犹如开天之器，逼迫虚空长鸣。一时之间天地震动，长空闷雷不止。
短短片刻，天际深处一座阵法被迫现形。一瞬之后，虚空纹路重生，阵法完全显现，随即轰然崩溃。
至此，这座昔日由莫道以命元为媒所施展的空间阵法，在三人一妖的合力之下，不堪溃散。
风雷暂歇，天际光芒大作，其内天外劫火瞬逼而来，无情暴虐之息汹涌而至。见此，一位绝世剑者御空而起，无边剑气伸展，阻止劫火蔓延。
与此同时，阵法之内忽来金光闪烁，一物从劫火中奔出，眨眼破空而去。
有感其上异氛，九阳圣君毫无迟疑，追踪而去。
“那是……”
“没看清，不过应该不是活物。”
话语间，又感妖威蔓延，一道烈火吐息，一尊强大妖物冲开一角剑网，向着远方遁去。
“麒麟……果然没死。帝兄，多谢赠酒，有缘再会！”话音未落，逍遥道人已不知去处。
“都走了，那我也该去助剑尊一臂之力了。”自言自语中，尊者驱风直上，灵元滚动。
……
黑水细流，堤岸静谧。本是风光独到之境，却因两岸截然不同之气而尽显诡异。
左岸是圣气凛然，生机弥天。右岸是秽风惊涛，死气骇然。
这里是绝望与希望并存之处，亦是常人不愿涉足之险境，明理者称之为晗渊。
而今日，在右岸深处，原本幽暗诡秘之异地，一位闭目打坐的道人睁开了眼。
眸中是金光浩瀚，体外是灵能宣泄。双眸开阖间但感大乘道威翻滚，激秽风成浪。
“终于……”
一句终于，叹的心思非常，道的是凡心茫茫。大乘修者闭目沉吟，将己身气息尽敛于内。
再睁眼时，大乘之威已去，徒留儒雅之息。而这时，年轻道人回头看了一眼幽暗深处，最终迈步离去。
但，就在此时，意外突变——
“现在的感觉如何？”
一句熟悉声音跨越重重空间壁障，浮现在道者耳中。短短数字，一段问句，却使大乘尊者面色一变，神情骇然。
“你……”莫于期抬头看向空无一人之所，语出悠然，却隐三分惊惧。
随即道者一挥衣袖，佯装从容淡定：“不如何。”
因为他这才发现，当初结丹期看不透的神秘老者，如今……亦然。
“呵～”对莫于期的这种态度，神秘人只是一声轻笑，不予评价。
“不过既然你走了我为你指明的路，那昔日之约你应未曾忘却。”
“当然不曾。”
那年之约，当然从未或忘。不，应该说是努力想忘，却偏偏忘不去。
那一年，莫于期只是一个初入源丹之人。碍于家族之规，他踏上了历练之途。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一个算命老者，老者为他卜了一卦，并为其指明一事。
昔日所言之事，当然就是今日已有之事。不过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少年自然否认自己会走上这种极端道路，所以在那时两人有了堵约。
堵约的内容也不算多新奇，无非是少年想要老者的一双眼睛，而老者想要少年的三十年自由。
从那之后直到一百多年以来，确实算是少年胜了。因为他没有走上这种邪道，也没有杀人强夺造化。
可惜，那场赌约的时限是一百五十年。而本来，如果莫于期再坚持几年，那么最后胜利的也是他。
可是直至不久之前，在面对居那压倒性的力量之时，道者刚愎之道心就已裂开一道缝隙。
特别是后来察觉到一场即将到来的事变，更是让他不得不行如此极端。
虽然在做出这个决定之时他就已经有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念想，只是他却没想到事情真若发生还是让他感到恐惧。
当然，他害怕的并不是失去三十年的自由，而是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这种感触很令人不适，特别是对于莫于期这种有志成为谋士的野心家而言，更是一种对价值观的打击。
“那好。从今日起，未来的三十年之内，你将为我所有！”
“哼～”事到如今，即便此前莫于期内心再怎么波涛汹涌，现在也缓和了心思：“是。我的……主人。”
“很好，第一个任务就是……”
这里是灾厄与祸难之始，亦是混乱与杀戮之源。这里是南山之巅，更是一代天骄的含恨之所。举目远望，群山黯然，生灵如殁。
满目疮痍？百孔千疮？无论何种词汇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里的残酷。
而在今日今时，有四道身影不约前来，默契而至。
东面来者容颜苍老，眉心之处满是沧桑。但眼里不朽之芒却似摄人心魂，更仿若能吞纳九天星云。
西面道者从容不迫，面色波澜不惊，清平灵能尽敛于体，端是自在逍遥。
北面一人面容俊郎，身姿挺拔。身着鹅黄道袍，身披道门羽衣，望峰登顶间但窥其命不凡。
南面客者身型魁梧，面色刚毅。帝袍加身，冷眼苍穹，举手投足间但感无上威严，虚怀若谷中亦见傲然不羁。
四者始一相遇，无形场域碰撞千里，天地玄能荡起诡风生寒。
“有意思。”说话的，自然是位于南方的帝君，“剑者，尊者，极道者。如此阵势，是欲与吾一战吗？”
每说一句，帝君目光便偏向一人。直至环视三者，最后目光再度落回落魄剑者身上：“不过剑者，你的剑呢？”
口吻漠视，语出泰然。此乃命之贵，权之尊。
虽是如此，但是以帝君的口吻，他们之间应该相识不浅。
“无剑，亦可一战！”
剑者自信坦然，声音虽瑟，然气势不弱。无双剑气凭空而起，三才剑意峥嵘绽放。
面对玄溟子如此姿态，帝君只是负手而立，任凭剑气激昂，却始终穿不透护体妖能。
无形交锋尽在于此，两者神色凝重，态度极为不善，眼看极招将显。
“两位。”目视冲突将起，关键之刻，帝洛举手一挥，打断两人交锋，“这么多年不见，何妨坐下共饮。”
语出之时，再见尊者挥袖，桌椅美酒已备妥善。
被帝洛打扰在前，人族美酒在后。于是帝君一声冷哼，就近而坐。
世态已至此，帝者自然没有了当初那般疯狂与漠视。有的只是随性而为，率性执事。
“剑尊？”
受到帝洛催促，玄溟子也没理由无视，于是同样选择就近而坐。
安顿好这一人一妖之后，帝洛看了眼不远处面色平静但却无动于衷的道者，不禁感到一丝无奈：“风……苍冥，难道还要我请你？”
似乎遥遥有一声轻笑，不过帝洛倒宁愿没听到。
待苍冥坐定之后，至此，曾经以杀相会的四名大陆巅峰之修终于放下杀念，举杯痛饮。
“圣君，请。”
混元宗主举杯相邀，白帝城主自然举杯回敬。
酒过三巡，言语既开。
“帝洛，你果然非同凡响。”
“倒是承蒙阁下昔日的高抬贵手。”
……
借着酒意，他们说了很多，包括那些年的征战与杀伐，也包括那些年的懊悔与痛恨，但更多的还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当帝洛准备的酒已尽饮完之时，四者的话题终于回到了正轨。
“我且问问，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终止灾祸。”
“一寻莫道遗物。”
“拿走一件东西。”
听到这里，九阳圣君点了点头：“我来这里，是为了拿回一件事物。”沉吟片刻，最后帝君似是总结般的说道，“那看来我们的目的应该不尽相同。”
“就是不知圣君所谓的‘拿回’是指……”
“当然是那年被我放在这里的白帝城至宝。怎么，你以为我和你们人族一样喜欢玩文字游戏？”
“呵～”苍冥闻言，一声轻笑随后补充到：“我来这里是为了取走一滴麒麟血。”
麒麟血，当然不是代指某种东西，而是麒麟的心血。
说起来这亦是一件颇为隐秘的事。当年莫道被困南山之巅，而与其一同受困的，除去几件妖族至宝，还有一尊麒麟。
虽说麒麟也是妖族一员，不过圣君对于这样的回答却没有丝毫色变，看样子他对外族之事并不怎么感兴趣。
“嗯……既然目的全无冲突，那事不宜迟，赶紧动手为要。”
“那是当然。”
眼见时机成熟，而且众人意见难得一致，帝洛当即灵元急催浩力猛提：“秋风漫搅浮云起。”
一式出，烟水成雾，破空万里。
眼见帝洛出手，剑尊背负左手，冷眼睥睨，剑光铺道：“晨星万道天光引。”
一剑起，剑律铿锵，万法皆惊。
与此同时，极道者指捻法诀，巽风攒动，术起狂澜：“半夜蝉鸣风留客。”
一术落，疾风呼啸，白浪掀天。
绝世之人，非凡之术。但见三道灵元并驾齐驱，威能相辅相成跃向遥远天际。
“哼！”听见三人话语，帝君一声冷哼，霸气接手：“普通直拳！”
一拳出，妖元迸溅，玄力四散。拳风喧戾，后发而至。
道术剑意，奇法拳劲。四种迥然不同的力量，四溟心思各异的术者。
然，此间之力却犹如开天之器，逼迫虚空长鸣。一时之间天地震动，长空闷雷不止。
短短片刻，天际深处一座阵法被迫现形。一瞬之后，虚空纹路重生，阵法完全显现，随即轰然崩溃。
至此，这座昔日由莫道以命元为媒所施展的空间阵法，在三人一妖的合力之下，不堪溃散。
风雷暂歇，天际光芒大作，其内天外劫火瞬逼而来，无情暴虐之息汹涌而至。见此，一位绝世剑者御空而起，无边剑气伸展，阻止劫火蔓延。
与此同时，阵法之内忽来金光闪烁，一物从劫火中奔出，眨眼破空而去。
有感其上异氛，九阳圣君毫无迟疑，追踪而去。
“那是……”
“没看清，不过应该不是活物。”
话语间，又感妖威蔓延，一道烈火吐息，一尊强大妖物冲开一角剑网，向着远方遁去。
“麒麟……果然没死。帝兄，多谢赠酒，有缘再会！”话音未落，逍遥道人已不知去处。
“都走了，那我也该去助剑尊一臂之力了。”自言自语中，尊者驱风直上，灵元滚动。
……
黑水细流，堤岸静谧。本是风光独到之境，却因两岸截然不同之气而尽显诡异。
左岸是圣气凛然，生机弥天。右岸是秽风惊涛，死气骇然。
这里是绝望与希望并存之处，亦是常人不愿涉足之险境，明理者称之为晗渊。
而今日，在右岸深处，原本幽暗诡秘之异地，一位闭目打坐的道人睁开了眼。
眸中是金光浩瀚，体外是灵能宣泄。双眸开阖间但感大乘道威翻滚，激秽风成浪。
“终于……”
一句终于，叹的心思非常，道的是凡心茫茫。大乘修者闭目沉吟，将己身气息尽敛于内。
再睁眼时，大乘之威已去，徒留儒雅之息。而这时，年轻道人回头看了一眼幽暗深处，最终迈步离去。
但，就在此时，意外突变——
“现在的感觉如何？”
一句熟悉声音跨越重重空间壁障，浮现在道者耳中。短短数字，一段问句，却使大乘尊者面色一变，神情骇然。
“你……”莫于期抬头看向空无一人之所，语出悠然，却隐三分惊惧。
随即道者一挥衣袖，佯装从容淡定：“不如何。”
因为他这才发现，当初结丹期看不透的神秘老者，如今……亦然。
“呵～”对莫于期的这种态度，神秘人只是一声轻笑，不予评价。
“不过既然你走了我为你指明的路，那昔日之约你应未曾忘却。”
“当然不曾。”
那年之约，当然从未或忘。不，应该说是努力想忘，却偏偏忘不去。
那一年，莫于期只是一个初入源丹之人。碍于家族之规，他踏上了历练之途。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遇到了一个算命老者，老者为他卜了一卦，并为其指明一事。
昔日所言之事，当然就是今日已有之事。不过那时候意气风发的少年自然否认自己会走上这种极端道路，所以在那时两人有了堵约。
堵约的内容也不算多新奇，无非是少年想要老者的一双眼睛，而老者想要少年的三十年自由。
从那之后直到一百多年以来，确实算是少年胜了。因为他没有走上这种邪道，也没有杀人强夺造化。
可惜，那场赌约的时限是一百五十年。而本来，如果莫于期再坚持几年，那么最后胜利的也是他。
可是直至不久之前，在面对居那压倒性的力量之时，道者刚愎之道心就已裂开一道缝隙。
特别是后来察觉到一场即将到来的事变，更是让他不得不行如此极端。
虽然在做出这个决定之时他就已经有了面对这种情况的念想，只是他却没想到事情真若发生还是让他感到恐惧。
当然，他害怕的并不是失去三十年的自由，而是这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这种感触很令人不适，特别是对于莫于期这种有志成为谋士的野心家而言，更是一种对价值观的打击。
“那好。从今日起，未来的三十年之内，你将为我所有！”
“哼～”事到如今，即便此前莫于期内心再怎么波涛汹涌，现在也缓和了心思：“是。我的……主人。”
“很好，第一个任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