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话长生 第一百一十章 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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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以东，一片清净祥和之地。今日，曾因一人一剑，而引万剑喧哗。又因一人一剑，再显寂寥无声。
当然，声音还是有的。因为先天剑胎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不由脱口询问——
“你是……”
话语出口间，他身前的那口名剑，已经周旋在女子身旁，发出阵阵剑鸣。而在其上，剑胎感受到浓浓的欣喜之意。
女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名剑，随即正视皇甫一奇。对于他的问题，理所当然的，女子回答了。
只是那答案，有些出乎剑胎的预料——“杀你的人！”
“……”
不管从哪方面思考，女子的回答，都有问题。所以皇甫一奇仅是一声冷哼，便不再言语。
事实上，这四个字他已经听了无数次，可直到现在，活着的人仍然是他。
只是不满之外，他仍有几分好奇。好奇的是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如此杀心之人。
这群真正的修仙之士，目的只在于成仙。某些情况下，他们确实会执杀，但却从不好杀。
他们一直身处红尘外，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以至正邪无感，从而销声匿迹。
按理说，他应该没机会与这名女子结下仇怨。换句话说，他与这名女子应该毫无瓜葛才对。
下意识的，皇甫一奇看向四周。却发现那些人见怪不怪的退到一旁，然后默默注视着这里。
注视的原因倒是简单，因为他们也想看一场剑道争锋之战。
只是这态度……不免有些奇怪。
沉默片刻，女子身上的杀意也逐渐成型。一缕杀意顺着清风而来，从皇甫一奇的外襟飘去。
虽未造成伤害，但也向绝代邪者发送了一个信号。读懂其中讯息的某人，自是毫不在意的随口说到：“既如此，那便动手吧。”
手随心动，天罗道极之法霸道再现。狂獗之意冲天而起，荡起纤尘满地。
与此同时，一柄红黑两色衍生的寻常之剑自主显现。眼识有感，一场夹杂着风雨的昏暗之境悄然降临。
细雨绵绵，淅淅沥沥。而在境中，无边剑气蓄势待发。超脱于百里剑诀之技，尽敛春秋之上。
而另一边，幽暗诡谲之意侵蚀而来，让原本昏暗的风雨剑境更显压抑。而在其中，森然杀气如入无人之境，逼压邪者身外剑气。
两种截然不同之意，两者默契试探之招。仅一交锋，便引得周遭天地灵能失序。
甚至目之可见处，皇甫一奇周身一尺之外，闪烁着危险的漆黑光芒。黑芒如雷霆肆虐，排斥着邪者之剑气，以及女子之杀气。
看起来像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就在这一瞬平衡之后，两者再次默契般的猛提灵元，堪称恐怖的两式再度交相汇聚。
只是这一次，没有漆黑电芒，唯有一道混杂着剑气与杀手的一式，于交汇处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在此之前，围观之人早已退出老远，以免影响他们两人交战，所以这气浪并没有波及到他们。
至于圈内的两人自然是首当其冲，受到这一式的冲洗。
所幸，两人均是实力高深之辈，所以这一式的冲击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
若真要说带来的什么影响，无非是在气浪扩散之时，两人已战至一起。
剑者之间的厮杀，本就惊险非常。而近身作战，更是为绚丽精彩的打斗添上一抹快意。
赤玄二色流转不歇，夺命青芒隐隐作动。风雨剑意连绵不绝，绝命杀意不甘示弱。
剑光常瞬无绝，剑鸣交错于耳。圈内人战的如火如荼，圈外人看着惊心动魄。
短短片刻，两人已交手不下数十，而看其模样，似乎还未能分出胜负。
殷血，混入风雨中消失不见。华裳，受血雨污染不复圣华。
剑胎战至兴起，满头黑发批散于肩。剑者陷入狂态，遮面之物早已脱离而落。
也就在这时，出招的两人同时停止，随即四目相望。因为他们很清楚，寻常之招已不足以分出胜负。
所以现在，他们所用的，当然是不再寻常的招式。
但见剑者长剑倏提，站姿猛然一变。左腿弯曲，右腿斜压。怪异诡谲的架势一经整合，却在锁定皇甫一奇之后，闭上了眼。
“你的姿势……”
皇甫一奇看着女子，口中轻念。可惜姑娘没有回答他，只是绝然杀意越发浓郁。
“嗯……不但有奇怪的姿势，还开了心眼吗……”
自言自语中，皇甫一奇随心而立。体内灵能翻覆，手中长剑逞威。一缕若有若无的本源之力扩散开来，形成绝对的压制。
与此同时，看似漫不经心的皇甫一奇竟也闭上了眼。
当然，他没有开出心眼。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封锁眼识，进而能够最大限度的运用第五识，也就是身识。
这是物于外境的其中一识，以他的境界而言，这一识或可称为战斗直觉。
其实相比起心眼、剑步这些华丽的法门，皇甫一奇的战斗方式则要单调很多。无非是一段迷离的步法，以及单纯的……强大。
说来很可笑。他曾被外界称为剑道之巅，但至今也只拥有剑境。而且这剑境，还是剑灵为其供应。
无论是天泣的血色剑境，还是春秋的风雨剑境。都是剑灵自身之境，而非他之所有。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他的资质不行，而是他的“天资”限制了他的成长。
因为他不需要过多努力，就能做到同境界内的天下无敌。
所以尽管他生来一直在以命拼杀，但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少之又少。大乘道尊另算，而大乘以下，他似也只有一名敌手。
那还是在他作为百里碧时遇见的一个人，一个神志似乎都不复清明的人。
初时见面，他便为他的感知所困。因为那人身上的煞气浓郁的可怕，足以比肩天泣。
他为他的感知而怒，也为他的感知而狂。因为那时候的他还属于人族正道，所以面对这等杀戮兵器，他当然选择站在那人的对面。
始一见面，他抬起剑，那人抬起了手，中间没有丝毫交流。似乎他们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出死生。
那一战，他们战了三个时辰，最后以百里碧的惨败而告终。
之所以说是惨败，是因为那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动用过道兵。他只是以指凝元，以元运气。
剑气。
事实上，那一战不但打破了百里碧的无败纪录，更摧毁了傲然剑胎的剑心。
后来他回族闭关，稳固剑心的同时，思索着突破之法。结果却在闭关之末，以一人一剑灭了一族，剑心剑道就此磨灭。
事后，他以皇甫一奇的名字闻世，又以邪道一流的身份行走江湖。
他曾偷偷寻找当年那个人的身影，可惜，已经找不到了。
毕竟当年那人本就在崩溃的边缘，与他一战之后，功体也该受不了重荷而亡。
再后来，他接受了那人身死的消息。而后，他又一次体会到“无敌”的孤寂。
他失去了变强的动力，也找不到变强的方式。就算是他的邪道好友，也无一人可与他分庭抗礼。
本该是如此。
直到前不久他参与了一场武斗盛会，在盛会中他看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也因此，他向他提出了切磋的邀请。
切磋嘛。以皇甫一奇对此事的态度，结局当然是一人生，一人死。
甚至为此，他不惜与那人共闯仙阳宗。
可惜，仙阳宗的变故猝不及防，以致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与不知底细的异者一战，而切磋一事也被一拖再拖。
事后，当他们再见面时，他对他已经没有了杀意。因为他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变化产生的原因，不只是米缇的秘术勾动了他内心潜藏的回忆。
更多的，还是少年出于善意的护道之行，以及徐长卿无意中的刺激。
现在的他，或许还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邪道一流。但他的意志抱负，早已连系剑上，不可分割。
而此时此地身前之人，无非是他剑试天下路上的第一人。
闭眼，凝神，漫天风雨，无识无感。目不可视之下，唯有周围剑气流转与身外那人，分毫皆察。
执剑的手，垂于外侧。紧闭的眼，“看向”杀意绽放之处。
此一瞬间，剑与身合，心与意合。站在原地满身都是“破绽”的他，却又仿似浑然天成。
心眼中，姑娘为自己的感知感到的诧异。她不明白皇甫一奇为何会是这样的状态，但她知道，这时候能相信的，不再是武道感知，而是一往无悔的剑道决心。
抱元守一，功法再运。精气神臻至巅峰，轻敛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松开。
满腔杀意尽敛，剑中之意只是无悲无喜，无怨无忿。
凤，轻拂。人，瞬动。
就在姑娘杀意尽敛，皇甫一奇丢失姑娘身位之时。一位姑娘跨越空间之限，出现在邪者身前。
与此同时，一道至纯至净的剑意奔涌而来，透身而去。
快剑瞬闪，毫无痕迹。甚至皇甫一奇尚未捕捉到这一剑，这一剑便已斩过他的身体而去。
血，洒了满地。
两个错开的身影同时停止。
一时间。剑停。人静。
灵能恰时而止，剑意倏然而休。风沙遮掩所有，如是沉默三息。
直到一声铮然脆响于耳，名剑坠地。随即一阵灵能波动，掀开漫天微尘。
“你果然……”
当然，声音还是有的。因为先天剑胎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不由脱口询问——
“你是……”
话语出口间，他身前的那口名剑，已经周旋在女子身旁，发出阵阵剑鸣。而在其上，剑胎感受到浓浓的欣喜之意。
女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名剑，随即正视皇甫一奇。对于他的问题，理所当然的，女子回答了。
只是那答案，有些出乎剑胎的预料——“杀你的人！”
“……”
不管从哪方面思考，女子的回答，都有问题。所以皇甫一奇仅是一声冷哼，便不再言语。
事实上，这四个字他已经听了无数次，可直到现在，活着的人仍然是他。
只是不满之外，他仍有几分好奇。好奇的是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如此杀心之人。
这群真正的修仙之士，目的只在于成仙。某些情况下，他们确实会执杀，但却从不好杀。
他们一直身处红尘外，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以至正邪无感，从而销声匿迹。
按理说，他应该没机会与这名女子结下仇怨。换句话说，他与这名女子应该毫无瓜葛才对。
下意识的，皇甫一奇看向四周。却发现那些人见怪不怪的退到一旁，然后默默注视着这里。
注视的原因倒是简单，因为他们也想看一场剑道争锋之战。
只是这态度……不免有些奇怪。
沉默片刻，女子身上的杀意也逐渐成型。一缕杀意顺着清风而来，从皇甫一奇的外襟飘去。
虽未造成伤害，但也向绝代邪者发送了一个信号。读懂其中讯息的某人，自是毫不在意的随口说到：“既如此，那便动手吧。”
手随心动，天罗道极之法霸道再现。狂獗之意冲天而起，荡起纤尘满地。
与此同时，一柄红黑两色衍生的寻常之剑自主显现。眼识有感，一场夹杂着风雨的昏暗之境悄然降临。
细雨绵绵，淅淅沥沥。而在境中，无边剑气蓄势待发。超脱于百里剑诀之技，尽敛春秋之上。
而另一边，幽暗诡谲之意侵蚀而来，让原本昏暗的风雨剑境更显压抑。而在其中，森然杀气如入无人之境，逼压邪者身外剑气。
两种截然不同之意，两者默契试探之招。仅一交锋，便引得周遭天地灵能失序。
甚至目之可见处，皇甫一奇周身一尺之外，闪烁着危险的漆黑光芒。黑芒如雷霆肆虐，排斥着邪者之剑气，以及女子之杀气。
看起来像是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
然，就在这一瞬平衡之后，两者再次默契般的猛提灵元，堪称恐怖的两式再度交相汇聚。
只是这一次，没有漆黑电芒，唯有一道混杂着剑气与杀手的一式，于交汇处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在此之前，围观之人早已退出老远，以免影响他们两人交战，所以这气浪并没有波及到他们。
至于圈内的两人自然是首当其冲，受到这一式的冲洗。
所幸，两人均是实力高深之辈，所以这一式的冲击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
若真要说带来的什么影响，无非是在气浪扩散之时，两人已战至一起。
剑者之间的厮杀，本就惊险非常。而近身作战，更是为绚丽精彩的打斗添上一抹快意。
赤玄二色流转不歇，夺命青芒隐隐作动。风雨剑意连绵不绝，绝命杀意不甘示弱。
剑光常瞬无绝，剑鸣交错于耳。圈内人战的如火如荼，圈外人看着惊心动魄。
短短片刻，两人已交手不下数十，而看其模样，似乎还未能分出胜负。
殷血，混入风雨中消失不见。华裳，受血雨污染不复圣华。
剑胎战至兴起，满头黑发批散于肩。剑者陷入狂态，遮面之物早已脱离而落。
也就在这时，出招的两人同时停止，随即四目相望。因为他们很清楚，寻常之招已不足以分出胜负。
所以现在，他们所用的，当然是不再寻常的招式。
但见剑者长剑倏提，站姿猛然一变。左腿弯曲，右腿斜压。怪异诡谲的架势一经整合，却在锁定皇甫一奇之后，闭上了眼。
“你的姿势……”
皇甫一奇看着女子，口中轻念。可惜姑娘没有回答他，只是绝然杀意越发浓郁。
“嗯……不但有奇怪的姿势，还开了心眼吗……”
自言自语中，皇甫一奇随心而立。体内灵能翻覆，手中长剑逞威。一缕若有若无的本源之力扩散开来，形成绝对的压制。
与此同时，看似漫不经心的皇甫一奇竟也闭上了眼。
当然，他没有开出心眼。所以他只是简单的封锁眼识，进而能够最大限度的运用第五识，也就是身识。
这是物于外境的其中一识，以他的境界而言，这一识或可称为战斗直觉。
其实相比起心眼、剑步这些华丽的法门，皇甫一奇的战斗方式则要单调很多。无非是一段迷离的步法，以及单纯的……强大。
说来很可笑。他曾被外界称为剑道之巅，但至今也只拥有剑境。而且这剑境，还是剑灵为其供应。
无论是天泣的血色剑境，还是春秋的风雨剑境。都是剑灵自身之境，而非他之所有。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他的资质不行，而是他的“天资”限制了他的成长。
因为他不需要过多努力，就能做到同境界内的天下无敌。
所以尽管他生来一直在以命拼杀，但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少之又少。大乘道尊另算，而大乘以下，他似也只有一名敌手。
那还是在他作为百里碧时遇见的一个人，一个神志似乎都不复清明的人。
初时见面，他便为他的感知所困。因为那人身上的煞气浓郁的可怕，足以比肩天泣。
他为他的感知而怒，也为他的感知而狂。因为那时候的他还属于人族正道，所以面对这等杀戮兵器，他当然选择站在那人的对面。
始一见面，他抬起剑，那人抬起了手，中间没有丝毫交流。似乎他们见面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出死生。
那一战，他们战了三个时辰，最后以百里碧的惨败而告终。
之所以说是惨败，是因为那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动用过道兵。他只是以指凝元，以元运气。
剑气。
事实上，那一战不但打破了百里碧的无败纪录，更摧毁了傲然剑胎的剑心。
后来他回族闭关，稳固剑心的同时，思索着突破之法。结果却在闭关之末，以一人一剑灭了一族，剑心剑道就此磨灭。
事后，他以皇甫一奇的名字闻世，又以邪道一流的身份行走江湖。
他曾偷偷寻找当年那个人的身影，可惜，已经找不到了。
毕竟当年那人本就在崩溃的边缘，与他一战之后，功体也该受不了重荷而亡。
再后来，他接受了那人身死的消息。而后，他又一次体会到“无敌”的孤寂。
他失去了变强的动力，也找不到变强的方式。就算是他的邪道好友，也无一人可与他分庭抗礼。
本该是如此。
直到前不久他参与了一场武斗盛会，在盛会中他看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人，也因此，他向他提出了切磋的邀请。
切磋嘛。以皇甫一奇对此事的态度，结局当然是一人生，一人死。
甚至为此，他不惜与那人共闯仙阳宗。
可惜，仙阳宗的变故猝不及防，以致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与不知底细的异者一战，而切磋一事也被一拖再拖。
事后，当他们再见面时，他对他已经没有了杀意。因为他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变化产生的原因，不只是米缇的秘术勾动了他内心潜藏的回忆。
更多的，还是少年出于善意的护道之行，以及徐长卿无意中的刺激。
现在的他，或许还是那位神秘莫测的邪道一流。但他的意志抱负，早已连系剑上，不可分割。
而此时此地身前之人，无非是他剑试天下路上的第一人。
闭眼，凝神，漫天风雨，无识无感。目不可视之下，唯有周围剑气流转与身外那人，分毫皆察。
执剑的手，垂于外侧。紧闭的眼，“看向”杀意绽放之处。
此一瞬间，剑与身合，心与意合。站在原地满身都是“破绽”的他，却又仿似浑然天成。
心眼中，姑娘为自己的感知感到的诧异。她不明白皇甫一奇为何会是这样的状态，但她知道，这时候能相信的，不再是武道感知，而是一往无悔的剑道决心。
抱元守一，功法再运。精气神臻至巅峰，轻敛的眉头不知何时已然松开。
满腔杀意尽敛，剑中之意只是无悲无喜，无怨无忿。
凤，轻拂。人，瞬动。
就在姑娘杀意尽敛，皇甫一奇丢失姑娘身位之时。一位姑娘跨越空间之限，出现在邪者身前。
与此同时，一道至纯至净的剑意奔涌而来，透身而去。
快剑瞬闪，毫无痕迹。甚至皇甫一奇尚未捕捉到这一剑，这一剑便已斩过他的身体而去。
血，洒了满地。
两个错开的身影同时停止。
一时间。剑停。人静。
灵能恰时而止，剑意倏然而休。风沙遮掩所有，如是沉默三息。
直到一声铮然脆响于耳，名剑坠地。随即一阵灵能波动，掀开漫天微尘。
“你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