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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办个同窗宴,满朝文武都来了? 第157章 未燃尽的油灯

    “学生明白。”

    祝澜其实只是有些好奇,初来乍到,她想尽可能多的了解此地的情况。

    平心而论,她一非官身,二非徭役,作为一个书院的学生,她当初主动提出前来协助赈灾的动机并不伟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功利。

    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能帮到一些百姓自然最好。但她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深入基层了解民情,补充自己的见识,为日后的会试做准备。

    以她如今的能力,救万民于水火这样的事情只能说尽力而为。

    祝澜独自来到李义深的房间门口,门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距离门槛不远处,一只凳子翻倒在地上,凳子的上方的横梁上有一条结成环的白绫,随着祝澜推门的动作微微飘动起来。

    看来李义深就是踩着这个凳子自缢的。

    祝澜看了看那凳子的高度,一个成年人站上去,脑袋的位置确实能够到白绫。

    祝澜倒是不害怕,在房间里四下看了看,窗户关得很紧,桌上有一盏未燃尽的油灯。

    似乎有某个地方不大对劲,却又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澜澜,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乔悠悠的脑袋从门外探出来,“欧阳加倍说马上就要集合,带大家去前线帮忙呢!”

    祝澜抬头,对她招招手,“悠悠你来看,这油灯……是怎么熄灭的呢?”她终于抓住了脑海中的疑虑。

    “嗬,咱们来赈灾,你还查上案了!”

    乔悠悠走过来,对着油灯瞅了半天,“灯油还剩下这么多,还能怎么熄灭,被人或者风吹灭的呗。”

    “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祝澜偏着脑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刚才那个钱主簿是不是说,他来找县令的时候天都没亮,估摸着县令还没起床,但是有急事所以不得不敲门?”

    乔悠悠想了想,“好像是这么说的。”

    “那是不是说明,他来到这间房门口时,里面的灯就是黑的?”

    “嗯,应该是这样,如果凌晨还亮着灯,肯定说明县令一宿没睡,或者已经起床了嘛!”

    “那么问题来了,油灯是何时灭的呢?”祝澜看着乔悠悠,似乎想用她的想法来印证。

    “上吊之前自己吹灭的?”乔悠悠说完,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都要死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而且黑灯瞎火的,上吊也不方便啊。

    难道是怕被人发现?也不对,命都不要了谁还在乎这个……”

    乔悠悠想了半天,“会不会是他前一天,天没黑的时候就上吊了,所以当夜压根就没点过灯?”

    祝澜思索着乔悠悠的话,“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概率很小。你想,龙安县灾情如此严重,肯定会有人频繁前来报告的,怎么可能县令前一天下午就死了,次日清晨才被人发现?

    所以,还是深夜自缢的可能性比较大。”

    乔悠悠点点头,赞同这个说法。

    “那我们假定他就是深夜上吊,那当时一定是点着灯的,否则没有办法准确将白绫掷过房梁。那么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油灯还剩下这么多,灯火是如何灭的?

    这房间的窗户紧闭,按照钱主簿的说法,当夜他来的时候门也是关着的。门窗紧闭,既然不是风吹灭的,也不是李县令自己吹灭的,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乔悠悠微微睁大眼睛:“你是说,有人吹灭了油灯,这是谋杀?”

    祝澜看了一眼门外,小声道:“如果他真是死在半夜,那么只有被谋杀这一种可能。

    但我们还不能完全排除其他意外情况,比如他确是因为某些原因,前一天白天就上吊了,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要是老常在就好了……”乔悠悠感觉自己CPU有些发烫。

    “老常最擅长的是验尸,但县令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我们现在只能靠现场分析。”

    “你这么一分析,我怎么突然感觉这事情后面好像有阴谋啊……”乔悠悠挠了挠头,“要不要告诉欧阳加倍?”

    “不可,此事现在千万不要说出去。”祝澜警觉地向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

    “现在只是我们的怀疑,并没有实际证据。另外,县令好歹是朝廷命官,如果背后真有某个势力敢对县令下手,那对付现在的我们只会更加容易。

    你我只要装作不知道,对方也不会知晓我们已经起疑,这样才安全。”

    祝澜一边说,一边拉着乔悠悠离开房间。

    她反身去关门,动作却突然顿了顿。

    “怎么了?”乔悠悠问。

    祝澜摇摇头,将房门关好,“没什么,走吧。”

    二人回到小院门口,就听见了段文清的声音,“咦,你们跑哪里去了,欧阳先生正在让大家集合呢!”

    “这就来。”祝澜和乔悠悠加快脚步,跟段文清一起返回小院。

    “段公子,你以前见过李县令么?”祝澜装作无意问道。

    段文清点头,“我们是小县,他又是父母官,当然见过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在书院有位师兄,与李县令同名同姓。”祝澜腼腆地笑了笑,目光似有些羞涩。

    “那师兄才高八斗,玉树临风……”

    段文清“啊”了一声,面露纠结,“这李县令可跟玉树临风不沾边啊……”

    “怎么?”祝澜眨着眼睛,好奇道。

    “唉,虽说死者为大,君子不应当背后议论他人,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段文清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们县令身体有些……”

    说着,手掌下压,停在了自己胸前。

    祝澜装作吃惊,“身高?”

    段文清煞有介事点点头。

    祝澜顿时心中了然,一切都通顺了。

    她方才和乔悠悠离开房间,关门时发现那门上有些磨损,显然是经常有人推门的痕迹。

    但磨损的位置,比正常人推门时触碰的位置明显低了许多,再加上段文清的话,祝澜可以断定这位县令是个侏儒!

    大梁选官虽然会考察仪表,但是县令这种芝麻小官,而且又是如此偏远之地,考察并不那么严格,不是没有钻漏洞的可能。

    若李义深真是侏儒,那想要将自己挂在那样高度的白绫上,脚下的那个凳子高度是绝对不够的!

    必定是谋杀。

    祝澜在心中下了定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此次赈灾之行,大家同吃同住,她没有机会像在书院那样,将一同穿越的几人聚集起来商议。

    只能找时机提醒梁舟他们,龙安县的事情可能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万事务必要多留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