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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拐弯 第73章 又惊又怒又恐惧

    张畅一口咬定,是郑老四指使人,绑架了他。

    为啥呢?为了报复啊!

    道理就这么简单。

    他希望派出所赶紧把郑老四抓起来。

    可任他怎么说,赵兴国不听他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赵兴国跟他说完这话,就不理他了。

    他认为,赵兴国一定是拿了郑老四的什么好处。

    郑老四跟郑老四,是一丘之貉。

    不过这话,他没有明说。

    就算这些是确凿的事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好处。

    张畅感到了极深的愤怒与无助。

    那天晚上,他在沉沉的睡梦里,忽然被一阵狗吠声吵醒,半睡半醒着,模糊地以为,怕是有人到鱼塘里,偷他的鱼。

    太困了,他原本不想理会的。

    偷就偷吧,那么多一塘鱼,偷几个算不了啥。

    他打算继续睡他的觉。

    可狗吠声一阵更比一阵尖锐。

    他的睡意被打断了。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狗吠声里,似乎有一辆车,突然使到院子里停了下来。

    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像是来偷鱼的啊。

    做小偷的,十有八九,都是鬼鬼祟祟的。

    不是来偷鱼的,那是来干啥的呢,这么大晚上的?

    张畅忽然想起来前几天郑老四威胁他的话。

    郑老四说“你看着办吧”那几个字的时候,话音很低沉,眼神却跟狼一样。

    一定是郑老四。

    可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呢?

    张畅心底隐隐有些恐惧,不过,他不信,郑老四敢把他怎么样。

    再说了,三天的期限,不是还没到嘛。

    忽然,他心底又蹦出一个想法......

    郑老四不会是要使阴招吧?

    这样深更半夜的,趁它睡着了,往他的鱼塘里投毒......

    这一个奇怪的想法,使得他浑身一激灵,睡意全没了。

    他赶忙起身,穿上衣服,想到外面看看。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屋外响起了一阵爆烈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紧似一阵,像拳头,往他心上擂击。

    原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不是冲着鱼塘里的鱼来的。

    张畅大声问,“谁啊?”

    一颗心,突突地跳着。

    听见门外一个声音说,“我是你爹,快开门。”

    紧接着是一阵哄笑。

    门外是一群人。

    张畅站在屋里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门外又有一个声音问,“咋没声了?”

    贴在门上的一个接着说,“开不开,不开我踢门了啊!”

    张畅壮着胆子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一群年轻人,满身酒气,院子里停着的,不是一辆,而是两辆面包车。

    月光淡得像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张畅沉着嗓子问,“干啥?”

    张畅这时候才注意到,有一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根指头一般粗细的绳索。

    那年轻人一双眼睛盯着他,贼亮贼亮。

    那一根弯曲盘旋着的绳索,也跟毒蛇一样,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黑暗里,死死盯住他。

    他感觉到不对劲,想要退回屋里,关上门。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紧贴着他站的那个高个子,意识到他的意图,猛然伸出手,一把把他扯住往外拽。

    那手上的劲道,大得出奇。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拽了出去。

    一群人把他围住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绑架?”

    张畅话音和身子一样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高个子凑近说,“不是绑,是请。”

    满嘴的酒气,扑到了张畅脸上。

    那是一种很恶劣的感受。

    张畅强作镇定,又问了一句,“干啥?”

    高个子后面一张脸笑着说,“请你赴个鬼宴。”

    这话,张畅没听明白。

    “上车跟我们走。”高个子说,“好好配合,我们不为难你。”

    张畅钉子一样钉住在地上,说,“郑老四在哪,我要见郑老四。”

    他认定了,这些人,肯定是郑老四派来的。

    高个子回头瞧着身后的人,问,“谁是郑老四,你们知道吗?”

    众人说,“不知道啊。”

    “你看,郑老四帮不了你。”高个子回过头,瞧着张畅说,“你是自己上车跟我们走呢,还是要五花大绑?”

    张畅固执地嘶吼,“郑老四在哪,我要见他。”

    “见郑老四干啥,我们带你去见更有意思的。”那绳索的青年摸索着手里的绳索,上前一步,鬼鬼地笑着说,“你信不信有鬼,有没有见过鬼?”

    张畅把目光投向前面的那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想要记住车牌号,可是光线太暗了,那些字母和数字,怎么看也看不清。

    “甭费心机了,是假牌照。”高个子看着半醉不醒的,却一下子识破了他的心思。

    “都快吓尿了,还有这种歪心思。”拿绳索的说,“我们有那么傻吗,会把刀子递你手里,让你捅啊!”

    那目光,咄咄逼人。

    高个子示意他说,“看来,请是请不动了。”

    张畅想逃跑,可脚上使不上劲。

    他这样被团团围住,就是脚下使得上劲,也未必跑得了。

    另一个说,“那就绑了啊。”

    又一个说,“眼镜蛇,你那绳子,捆过骡马,捆过猪样,没捆过人吧,你行不行啊?”

    “别胡来啊,你们这是犯法的......”

    张畅这时候,还徒劳地,想要跟这一伙人讲道理。

    可这伙人,谁听得进去啊!

    谁也听不进去。

    小茜要是在,或许会帮他,尽力阻止这帮家伙胡闹。

    可是,小茜没有跟着来。

    小茜早就回到她跟高个子王山租住的那间屋子,这时候,早睡着了。

    她原以为,王山带着这伙人,胡闹一阵,就会散的。

    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把养鱼的湖南人,绑去了那口深埋着陈死人的尸骨的煤井去。

    “你搞清楚没有,我手里这东西,才是你的法。”

    拿绳索的拿冷幽幽的目光询问王山,到底是绑还是不绑?

    王山点了点头,退后一步。

    张畅望着那根绳索,惊恐地问,“你想干啥?”

    想干啥,这不明摆着的嘛。

    那个拿绳索的,不说话,冷幽幽的目光,在张畅身上打量着,大概是在想,该如何下手。

    张畅转过身,想要冲出篱笆似的人墙,慌乱中,被绊倒在地上。

    拿绳索的,敏捷得像豹子,忽然扑了上去,骑在他背上,像平时捆骡马猪样一般,把他的手脚,结结实实地捆牢了。

    张畅躺在地上,不住地踢打,挣扎和嘶喊。

    铁链子拴着的大黑狗,不知是被眼前的场景吓着了,还是叫哑了嗓子,不再像先前那样狂烈地吠咬,只发出呜呜的低吼,像在询问张畅,到底发生了啥事。

    捆牢了以后,那家伙顺手往张畅嘴里,塞了一块破布。

    张畅嘶喊着的声音,比狗还低沉了。

    闷闷的,就跟从很深的地底下发出来的一样。

    几个人接着把张畅像抬起,像扔一头猪似的,扔到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

    张畅心底,又惊又怒又恐惧。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