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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成婚三年,还未亲嘴儿! 第150章 对峙

    燕昌迈入太极殿时,宫人从后面把殿门关上。

    整个宫殿静悄悄的,除了他和建崇帝,再没别人。

    殿内零星的点了几盏灯,昏暗无比。

    他有些犹豫的迈着步子,不敢往里走,却忽然听见建崇帝的声音。

    “过来。”

    听到这声音,他迟疑的迈开步子,往里走,拐了个弯,才看到坐在正殿龙椅上的建崇帝。

    不同于往日的威武雄壮,此时的建崇帝面色不好,有气无力,像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许是病痛折磨,又许是突然的冲击太大了,建崇帝眼底充血,现在还未缓过劲来。

    燕昌看到建崇帝,先一步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龙袍道。

    “阿爹,都是太子害我,儿子此次进京,他怕儿子威胁到他的地位,才如此害我!”

    他神情凄惨,快三十的人了,此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涕泗横流。

    建崇帝看着在自己身前哭泣的儿子,恍然有一种重新认识他的感觉。

    他沉下语气,逼着他直视自己。

    “为什么要害元儿?”

    他这话像是直接坐实了燕昌的罪名,燕昌有些不满的辩驳。

    “阿爹,是太子害——”

    “朕还能不知道真假吗!”

    建崇帝的声音陡然提高,属于帝王的气势瞬间迸发出来,凌驾于万物之上。

    饶是燕昌都被镇住了。

    威严又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何要害元儿?”

    燕昌一怔,默默收回手来,他静静的跪在原地,脸庞隐匿于黑暗之中。

    疼爱的次子害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他同容娘喜爱的子嗣互相残杀。

    想到这里,建崇帝的心一时又绞痛起来,他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朕共三子,元儿为大,淮儿最小,你在中间。”

    “本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却万万没想到你包藏祸心。”

    说到这儿,他垂头看向燕昌,眼中竟泛出点点泪光。

    “长兄如父,你大哥对你一直不错,兄弟手足,你为何如此狠毒!”

    呕心之言吐出,燕昌的表情微微一顿。

    “狠毒?”

    隐匿在黑暗中的脸浮现出来。

    脸上虚假的泪痕早已被拭去,那张脸上没有什么愧疚,也没有什么温情,只有淡淡的嘲讽和疑惑。

    “阿爹是否太天真了,皇家兄弟,哪有真情啊?”

    建崇帝对人坦诚,对孩子更是毫无保留,听到这话,一时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涨的脸色青紫。

    “可你们毕竟是兄弟啊!”

    “兄弟?”燕昌冷笑:“既然是兄弟,太子为何要将此事告发?”

    “还不是奔着治死我的心思?”

    “谋害储君是大罪,难不成父皇今日还能宽恕我?”

    “既然都是狠毒的,那便不要再伪装了。”

    燕昌此时冷静的可怕,揭发前总是不安惶恐的,可真被揭发了,倒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或是死于父皇之手,或是死于兄弟之手。

    没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他就更坦然了,目光扫向建崇帝道。

    “阿爹真的以为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有多牢靠?”

    “大哥真的仰仗你吗?他死前还以为你杀了江启文,他是怀着对你的恨意死掉的!”

    “阿爹,他恨你啊!”

    建崇帝的心口忽然绞痛起来。

    或是对于大儿子的心疼,又或是愧疚,他的眼中竟然涌现出泪光。

    建崇帝从未想过会是如此的结果。

    他生于乱世,一开始拿刀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受流寇袭击,后来才开始起兵。

    做的大了,便想为孩子们挣下份家产,让他们吃喝不愁,让容娘无忧无虑。

    可谁曾想到,千辛万苦挣下的这江山和家产,竟会让疼爱的几个孩子互相残杀,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建崇帝几乎老泪纵横。

    他深吸一口气,紧紧的盯着燕昌的眼睛。

    “你就没有后悔过?”

    “并无。”燕昌回答的干脆利落。

    话到这个地步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可他仍旧还是问了:“这些年,你在朕膝下的奉承与欢乐,全都是假的?”

    燕昌眼底翻涌出复杂的神情,他抬头看向建崇帝。

    对着父亲那张满是沟壑,又灰白苍老的面庞的表情。

    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燕昌紧紧地攥着袖子,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这一刻,父子二人相隔很近,却又相隔很远。

    烛火无声地跳动着。

    良久,燕昌开口:“请阿爹治罪。”

    大殿再次陷入沉寂。

    只是往日那道慈爱声音再没响起,宫殿里忽然发出一道“砰!”的声音。

    燕昌一抬头,发现建崇帝倒在龙椅上,嘴角冒出白沫。

    “阿爹!阿爹!”

    “快来人!传太医!”

    *

    没人想到建崇帝会忽然病倒陷入昏迷。

    燕淮连东宫都没有回,就直接进了宫中。

    等看到建崇帝的脉案,他才知道,建崇帝的病到了何等地步。

    最多不过两个月。

    父子同心,他自然明白建崇帝为什么会瞒着他的病情。

    也意识到阿爹为什么急着要给安乐办婚礼。

    他在侧殿听太医的汇报,灯火中的烛心忽明忽暗,一阵狂风吹来,烛火更弱了。

    太医院院令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

    “原本是还能撑两个月的,可如今陛下急火攻心……”

    “臣也不知道陛下还能撑多久。”

    ……

    已是深夜,万籁俱静,昏黄的烛光照在床头,映出建崇帝凹陷的眼窝和苍老的面容。

    燕淮站在床侧,看着床榻上衰老的父亲,沉默了许久。

    这时,林煜推开殿门进入内室。

    “齐王还跪在院中。”

    “问……陛下的病情。”

    燕淮看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的朝殿外走去。

    冬夜寒冷,一般人早就受不住了。

    燕昌养尊处优多年,却能跪到现在,倒是让人没想到的。

    他听到殿内有人出来的动静,以为是有人来回他的话,有些急切地抬起头来。

    可看到燕淮的那一刻,他又缩了回去。

    燕淮站在台阶上,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兄长。

    一阵寒风掠过,原本就寒冷的夜晚更冷了。

    兄弟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沉默了许久,燕昌忽然开口了。

    “你一定很恨我吧?”

    “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家人一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