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国坠落 第八十一章 闲聊
陆云生离开了安多，朝着天河坊的中心，也就是夔牛楼的残骸那边走去。
那只巨大的眼睛依旧漂浮在天空，四周的云层鼓动着，像眼皮一样将其包裹。陆云生像安多提过关于巨眼的事，但安多却好像看不见一样，甚至连之前的事都含糊不清。
就像记忆与视野之中的那颗眼睛被模糊了一样。
所以陆云生在废墟中小心的避开了那只眼睛瞳孔所看的方向，在建筑的废墟后缓慢的前行。
废墟中甚至还有稀疏的几个活人，他们蜷缩着身子，像耗子一样藏在废墟中，听着陆云生路过的脚步瑟瑟发抖。
陆云生没有管那些人，只是朝着前方走去。往日繁华的城市在一夜之间成了地狱，倒塌的房屋像一个个坟堆埋葬着原住民。不过好在这场战争已经过去，在夔牛楼倒塌之后，陆云生便没再见过宫中官家的人，连影兵与泥人，甚至鬼神和太岁都消失不见。
不过陆云生知道其原因，通往地下断层的路仅剩一条，便是天河坊的夔牛楼，那条路像是烛火一样吸引着所有人进入楼中，在狭小的楼道内展开的决战。直到巨眼的出现，夔牛楼的倒塌，将几乎所有的人葬在楼中，就像一场生桩一样。
又或者，双方还有很多人活着，只不过相互厮杀的地方从夔牛楼转移到了地下的断层之中，那些安静的死去了三十多年的遗迹上，将流淌着崭新的鲜血。
陆云生已经离夔牛楼的废墟很近了，四周的地面开始向前方塌陷，形成了巨大的断层。四周的废墟都是被切割的，出现了三厘米宽的正方形长条，这些长条蔓延着，穿插在建筑之中，仿佛这就是其原本的模样。
这些长条中还有着一根滴着血的肉条，长条中的脊柱与肉块拼合在一起，穿插着半根被切断的灵根。整个肉条被砌在墙中，将整面墙壁切成两半。
路云生认出了这东西，这是他第一次与巨眼对视时，被剥去的肉躯。也幸好那巨眼切断了灵根，才让陆云生从红色的世界中脱离。
而四周，这些三厘米宽窄的方形长条密密麻麻的穿插着，甚至将废墟中的尸体刺穿，高高的挂在半空中。一些血顺着长条流了下来，将这座被长条编织成的笼染红。
陆云生无视了四周的那些被挂上高处的尸首，依旧朝着前往走去。在笼之后，便是那消失的夔牛楼留下的巨大空洞。
就像是地上留下的巨大疤痕一样，那是深邃而漆黑的空洞，吞吃了地面之外的其他东西。
陆云生站在坑洞边缘废墟的阴影之下，避开了那巨眼的视线，朝着空洞的下方看去。那是死一样的虚无，连陆云生丢下的巨石都荡不起丝毫的回声。
“小心点，别掉下去。”在空洞周围的另一片阴影之中，有人朝陆云生喊着。
那是一个老头蹲在废墟的另一片阴影中，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机械。
随着陆云生的回头，那老头也看到了陆云生脸上的青铜面具，认出了陆云生。
“咬烟鬼？”
但很快，那老头摇了摇头，“你不是咬烟鬼，她个子没这么高的。”
“你认识她吗？”陆云生靠着废墟的边缘，走向老人。
“那苦命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老人说着，将手伸向腰间，握住了一把火铳。但又看了看向他走来的陆云生，解释着。“我没有恶意，只是在这块地方，总得要点自保的手段，不是吗？”
老人向陆云生示意他手中的火铳，让陆云生停止了前行。
“夏冬那孩子还好吗？你怎么带着她的面具。”老人问。
陆云生沉默着，然后试图转移开话题。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害怕有东西从断层里钻出来吗？”陆云生指了指夔牛楼消失后留下的黑色大坑。
“那孩子很乖，又很怪，遇到事还总喜欢硬撑着。她是个好姑娘，但这个世道，好人都在别人的锅里煮着呢。”老人没有理会陆云生，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是姜无圣让你在这边的吗？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那孩子后来跑去当斩妖人也是，她说自己吃过苦了，这世道上其他受苦的人总得少一些。”
然后便是沉默，两人总是说着无关的话题，直到最后，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老人收起了火铳，拍了拍旁边的废墟的台阶，“来，坐下慢慢聊吧。”
“你不怕我了吗？”陆云生走了过去，坐在那台阶上，看着老人手中的机械一只咔嚓咔嚓的响着。
“你要想杀我的话，我早该死了。夏冬那孩子可是拜过矶娘娘的，算的上的白鳞阁嘴厉害的那一档，可现在她的面具却戴在了你的脸上。”老人垂着脸，模糊着表情。
“你不觉得伤心吗？”
“我一个老头子，都有一只脚踩在棺材里面了，这辈子什么没经历过？都习惯了。”老人说着，叹息，然后抬起头来。“她是怎么死的？”
陆云生不知该怎么说，说咬烟鬼凄惨的死，还是说着那些委屈。
“和晦寿有关。”
老人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他的头却更低了，像是失去了支撑脑袋的脊梁。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姜大人手底下的人，负责监视这里的污染。”老人不想说话的模样，只是随手从腰间拿出一根细长的玻璃瓶，露出上面的针头，然后用力的扎进自己的脖颈。随着玻璃瓶中的液体全部流进老人的身体，他那沉重的表情才轻松了一些。
“给，要来一根吗？”老人从腰间拿出一根新的玻璃管，递给陆云生，“钛铄合剂，能让你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轻松一些，还能抵御污染。”
“不用了。”陆云生想起了与天道连接时的警报，不由得的面色有些凝重，“你说的污染是什么？”
“污染这个词是我们这种留洋的天华人口中的生造词，比如文化污染，经济污染，信仰与祭祀污染之类的。比如说，你就是一种污染。”老人拿那根细长的玻璃管指着陆云生，其中流淌着纯净而透明的钛铄合剂。
那只巨大的眼睛依旧漂浮在天空，四周的云层鼓动着，像眼皮一样将其包裹。陆云生像安多提过关于巨眼的事，但安多却好像看不见一样，甚至连之前的事都含糊不清。
就像记忆与视野之中的那颗眼睛被模糊了一样。
所以陆云生在废墟中小心的避开了那只眼睛瞳孔所看的方向，在建筑的废墟后缓慢的前行。
废墟中甚至还有稀疏的几个活人，他们蜷缩着身子，像耗子一样藏在废墟中，听着陆云生路过的脚步瑟瑟发抖。
陆云生没有管那些人，只是朝着前方走去。往日繁华的城市在一夜之间成了地狱，倒塌的房屋像一个个坟堆埋葬着原住民。不过好在这场战争已经过去，在夔牛楼倒塌之后，陆云生便没再见过宫中官家的人，连影兵与泥人，甚至鬼神和太岁都消失不见。
不过陆云生知道其原因，通往地下断层的路仅剩一条，便是天河坊的夔牛楼，那条路像是烛火一样吸引着所有人进入楼中，在狭小的楼道内展开的决战。直到巨眼的出现，夔牛楼的倒塌，将几乎所有的人葬在楼中，就像一场生桩一样。
又或者，双方还有很多人活着，只不过相互厮杀的地方从夔牛楼转移到了地下的断层之中，那些安静的死去了三十多年的遗迹上，将流淌着崭新的鲜血。
陆云生已经离夔牛楼的废墟很近了，四周的地面开始向前方塌陷，形成了巨大的断层。四周的废墟都是被切割的，出现了三厘米宽的正方形长条，这些长条蔓延着，穿插在建筑之中，仿佛这就是其原本的模样。
这些长条中还有着一根滴着血的肉条，长条中的脊柱与肉块拼合在一起，穿插着半根被切断的灵根。整个肉条被砌在墙中，将整面墙壁切成两半。
路云生认出了这东西，这是他第一次与巨眼对视时，被剥去的肉躯。也幸好那巨眼切断了灵根，才让陆云生从红色的世界中脱离。
而四周，这些三厘米宽窄的方形长条密密麻麻的穿插着，甚至将废墟中的尸体刺穿，高高的挂在半空中。一些血顺着长条流了下来，将这座被长条编织成的笼染红。
陆云生无视了四周的那些被挂上高处的尸首，依旧朝着前往走去。在笼之后，便是那消失的夔牛楼留下的巨大空洞。
就像是地上留下的巨大疤痕一样，那是深邃而漆黑的空洞，吞吃了地面之外的其他东西。
陆云生站在坑洞边缘废墟的阴影之下，避开了那巨眼的视线，朝着空洞的下方看去。那是死一样的虚无，连陆云生丢下的巨石都荡不起丝毫的回声。
“小心点，别掉下去。”在空洞周围的另一片阴影之中，有人朝陆云生喊着。
那是一个老头蹲在废墟的另一片阴影中，怀里还抱着一个硕大的机械。
随着陆云生的回头，那老头也看到了陆云生脸上的青铜面具，认出了陆云生。
“咬烟鬼？”
但很快，那老头摇了摇头，“你不是咬烟鬼，她个子没这么高的。”
“你认识她吗？”陆云生靠着废墟的边缘，走向老人。
“那苦命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老人说着，将手伸向腰间，握住了一把火铳。但又看了看向他走来的陆云生，解释着。“我没有恶意，只是在这块地方，总得要点自保的手段，不是吗？”
老人向陆云生示意他手中的火铳，让陆云生停止了前行。
“夏冬那孩子还好吗？你怎么带着她的面具。”老人问。
陆云生沉默着，然后试图转移开话题。
“你在这里干什么？不害怕有东西从断层里钻出来吗？”陆云生指了指夔牛楼消失后留下的黑色大坑。
“那孩子很乖，又很怪，遇到事还总喜欢硬撑着。她是个好姑娘，但这个世道，好人都在别人的锅里煮着呢。”老人没有理会陆云生，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是姜无圣让你在这边的吗？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那孩子后来跑去当斩妖人也是，她说自己吃过苦了，这世道上其他受苦的人总得少一些。”
然后便是沉默，两人总是说着无关的话题，直到最后，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老人收起了火铳，拍了拍旁边的废墟的台阶，“来，坐下慢慢聊吧。”
“你不怕我了吗？”陆云生走了过去，坐在那台阶上，看着老人手中的机械一只咔嚓咔嚓的响着。
“你要想杀我的话，我早该死了。夏冬那孩子可是拜过矶娘娘的，算的上的白鳞阁嘴厉害的那一档，可现在她的面具却戴在了你的脸上。”老人垂着脸，模糊着表情。
“你不觉得伤心吗？”
“我一个老头子，都有一只脚踩在棺材里面了，这辈子什么没经历过？都习惯了。”老人说着，叹息，然后抬起头来。“她是怎么死的？”
陆云生不知该怎么说，说咬烟鬼凄惨的死，还是说着那些委屈。
“和晦寿有关。”
老人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但他的头却更低了，像是失去了支撑脑袋的脊梁。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姜大人手底下的人，负责监视这里的污染。”老人不想说话的模样，只是随手从腰间拿出一根细长的玻璃瓶，露出上面的针头，然后用力的扎进自己的脖颈。随着玻璃瓶中的液体全部流进老人的身体，他那沉重的表情才轻松了一些。
“给，要来一根吗？”老人从腰间拿出一根新的玻璃管，递给陆云生，“钛铄合剂，能让你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轻松一些，还能抵御污染。”
“不用了。”陆云生想起了与天道连接时的警报，不由得的面色有些凝重，“你说的污染是什么？”
“污染这个词是我们这种留洋的天华人口中的生造词，比如文化污染，经济污染，信仰与祭祀污染之类的。比如说，你就是一种污染。”老人拿那根细长的玻璃管指着陆云生，其中流淌着纯净而透明的钛铄合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