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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宇唯 第8章 亿兽都现

    眼看搜索丛林的人越走远没了动静,挚桐吹了一吹口哨,独影雕飞来,他在它身上附耳而语了几句,它便飞走了。

    他拿着手里的诺基亚真是无语,打家里的电话,打父亲,二哥的手机,打玉霖别庄的电话,都在盲区。

    “好一点了吗?宇唯。”

    挚桐又回头问。

    “好多了,”宇唯正喝着芸庄给他的水,咕哝咕哝地吞下去又说,“对不起叔叔,把你的花斧扳给……”

    “只要人没事就行,忌命物有的是。我们得走了。”

    说完他还是手抚摸着斧面在那静默了一会。

    “叔叔你们都没事吧?看你们像是经历过战斗。”

    宇唯关心道。

    “就你一直晕着,虽然有点危险,但我们都安然无恙。”

    挚桐正欲说话被芸庄抢白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这是在哪?”

    “在油芯塔。至于为什么在这,说来话长……”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一点擦伤。”

    “疼不疼,我看看。”

    宇唯俨然就一个情种,说着便伸手去抓芸庄的手,害得她晕生双颊,芳心窃喜。

    挚桐很不耐烦道:“宇唯你出来这么久,家里人都担心得要死你不问一句,竟还有心情跟仇家女儿聊天。还不快走。”

    宇唯被说得眼眶红红,一停顿正准备问:“家里没事吧。”冰檐棍抢先说道:“最好还是别走挚桐,宇唯身上的毒要一个晚上才能恢复过来,若走恐怕体力不支,难敌追兵。”

    “好吧,明天早上离开这。反正消息已经传给父亲二哥了。”

    挚桐像松了口气道。

    “你和谁说话呢?叔叔。”

    宇唯感觉那声音像是从自己的胸腔发出,按耐不住好奇的问。

    “今日这么多事下来,叔叔越发觉得这世界不仅存在忌命师的纵横时空,可能还存在忌命册上的平行时空。就单单你的冰檐棍会说话又救你一事……玄妙,真的玄妙。”

    “冰檐棍?”宇唯惊讶地把玩起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嘴巴……居然会撇开,哈哈。”

    “你要感谢的还有凌隆锤,拼尽全力地救你。虽然有时候认不清敌我。”芸庄说。“今天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芸庄正准备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宇唯把右手食指伸向嘴前,示意她别再说,叔叔都给气走了。

    宇唯走到叔叔跟前,将昨天晚上开始的奇遇大概跟挚桐说了一番,挚桐听完道:“利用你离间世门和木门,最后又将你致于蛇淤坡这片死地,虽不知用的什么妖法,但犯我世门者,虽远必诛。”

    “叔叔有带手机吗?家里怎么样?”

    “打不通。家里应该没事,就等你回家。我也想快点回去,缺耳还找我打麻将呢。”

    缺耳,挚桐的八拜之交,生死兄弟。宇唯小时候常收到他送的一些小动物,比如兔子,鹦鹉之类的,十分和蔼亲切。

    “来这里怎么不找缺耳大叔一起来?”

    “事态紧急。”

    挚桐也将他找寻的经历讲给宇唯听。

    “请叔叔放心,那个匪雷杀人如麻,我一定与他势不两立,但芸庄没有错,祸不及子女。”

    “没有错?恐怕她此刻就是被派来监视我们的。谁真正对你好,谁又不怀好意,要分清楚。要不是看见她拼死保护你,我早把她打晕了。”

    芸庄在不远处听得只言片语,心情十分低落。

    入夜,挚桐坐在塔边发呆,遥望远方的天空,那半弦月在灰色得有些朦胧的天空挂着,像是他的花斧扳。

    老了,终究还是老了。

    拿水和食物给叔叔后,虚弱的宇唯勉强吃了些东西,与芸庄相视无言,却又会心一笑。

    二人进了暗格,靠着睡着了。

    半夜疏疏落落地下起雨来,一开始是小雨,白雾封谷,继而淅淅沥沥,后来越下越大,将整片丛林都笼罩得如同水帘洞瀑布一般。

    由一场梦引发的血案,将宇唯和芸庄绑在了一起。梦里梦季杜正朝他们阴森着脸走来。

    宇唯撞进了芸庄的回忆录,而芸庄踏入了宇唯的南柯梦。

    宇唯很困,睡得很沉。

    本来还和芸庄有说有笑,恍惚间一道白光,牵她的手空了,自己四下寻人不得,只得迈着脚步走,越走越急促。

    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转而立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废墟,荒无人烟。

    “你来了,孩子。我是命领陀。”

    是一个年迈老人的声音。

    “终于来了,孩子!”

    是一种类似于水立方的回响。

    宇唯朝着声音的发源地望去,不由地心下骇然,那老人独臂,卧蚕眉,八字须,已经跟大地融为一体却还保持着人的身体。

    而在他身边,卧着一头软绵绵憨态可掬的水怪。

    同时拥有忌命土诀和水诀,怕是有长生不老之术。

    这两天宇唯像是中了邪一样,一醒来就是一个新地方,有多少人的念想在梦中习得,而他,破天荒地希望睡醒是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万迁君庐。

    宇唯正意难平,一副并不好奇在意眼前一切的样子。

    那独臂老人急了,道:“你在芸庄的前世记忆里,唯有同时拥有她的记忆,才能全身而退。”

    “哦。”宇唯那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口气快要急死人了,“芸庄没事就行,我无所谓。”

    这一老一怪被油盐不进的宇唯气得,其实他们又何尝不顽固不化。

    “这便由不得你啦。”

    忽然宇唯被一阵旋风卷起,像沙尘暴一样的龙卷风,伴着水的荡漾声。他早已习惯,这光怪陆离的世界。

    那是挺久远的时候,宇唯泛舟芦苇荡,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空气,阳光,微风。

    不一会芦苇荡波涛汹涌起来,一阵骚动后又沉寂了,接下来是赶来的年轻时候的命领陀,一个小男孩和众兽。

    宇唯急忙趴伏在舟身,水面却将吃水很深的小舟拍打得离他们越来越近。

    芦苇荡前忌命树下,那小孩的左耳缺了一角,小鹰钩鼻,浓眉大眼,是缺耳大叔?

    只听得他毛遂自荐地对年轻的命领陀道:“师傅,你可以考考我关于水怪的知识,看我有没有认真学习。”

    “哈哈,你说,有多少说多少,值不值山海经残卷的奖励。”

    “真的?”小缺耳难以置信道,闭了闭眼睛,睁开时也是目光炯炯,“水怪一族的破壳条件讲来十分残忍怪诞,唯有一次破壳还算温情,是靠一个失去溺水孩子的母亲的五百毫升眼泪,今天我们要追杀的这水怪的破壳则是挖出打铁匠的两颗眼珠在烧着蛋的火堆里烤到七分熟的烟飘壳外时分……”

    “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命领陀显然已经很满意小缺耳的描述。

    “还有,老一辈的更恐怖,将催生婆的舌头打死结然后同蛋在永生瓶里用野国酒浸泡七七四十九天而生。今天这水怪本来是被一百多年前的围岭百兽之神烈守掌控着的,身上有烈守下蛊毒的索叛烙,只要有逃心一生,便当即毙命。”

    “嗯,了解得不错,聪明伶俐,你爹将你送来我这是送对的。等我们回去,我便传授你山海经残卷。”

    “可不知为何它却能逃窜于此?”

    小缺耳敏而好学道。

    “只因它早年成长时有运用兽力强行压抑的本事,所以贼心虽生却能只是消耗骨血,今日借着贼胆拼死,靠着贼力越过蛇淤坡潜入这芦苇荡。”

    他们正说着这片芦苇荡却有山呼海啸之势,直逼得整个蛇淤坡地动山摇,于是便躲到了忌命树下。

    震动声渐止,宇唯所乘的小舟也被打翻在水里,一开始宇唯在水里使劲的挣扎,拼命地叫唤,但命领陀二人好像视若无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芸庄的回忆里。

    这个命领陀是缺耳大叔的师傅?怎么从未听说过?只听说大叔母亲早亡,被他父亲送去围岭却失忆了,回到麒北村后常穿梭于百兽间,与它们为伴。

    宇唯看着那金灿灿的阳光打在碧油油的绿叶上,内心本该惬意舒坦,此刻却疑窦丛生,迷惑至极。

    “不好!那水怪太过狡猾,拥有主宰芦苇荡的能力,绕着忌命树用湖水围成一个岛了。”

    命领陀惊呼道。

    “我们游回去不就好了?”

    小缺耳理所当然道。

    “不行,这个湖水跟百慕大三角是相通,只会南辕北辙。只有召唤众兽,喝干芦苇荡!”

    命领陀孤注一掷道。

    而宇唯在水里却听得一阵阵做爱的声音,潜入水中一看,那水怪竟于此消彼长之际怀上了芦苇荡的孩子,难以想象……

    过了很久命领陀又在岛边使出许多烈火系的猛兽,芦苇荡水不断蒸发殆尽但却并没有屈服。

    蛇淤坡的另一边不断吹来蒲公英阻挠命领陀,那是它们看不下去前来友情支援。

    有些蒲公英飘到夏日群山,讲述这个令人伤感的爱情故事,荒野巨兽也闻风而至,反倒将他们困了七天六夜之久。

    “他妈的,想我命领陀一世英名却要命丧于此。水怪你不得好死。”

    在命领陀身疲力竭的诅咒声中,第三天产完蛋水怪便死而无憾的睡在了苇荡怀中。

    第四天黄昏它化作天边的一抹彩霞笑看岸边人兽相残的好戏。

    “杀了它,对对,上呀!”

    命领陀像田忌赛马一样的命令自己的野兽自相残杀,自己好吃掉被淘汰的野兽续命。

    “师傅,你不是说万物皆有灵性,不能滥杀无辜吗?”

    小缺耳虽身体虚弱,但仍是无法理解丧失人性的命领陀。

    “生存才是最高的法则。”

    结局可没那么完美,而是被馊狐和腥狼摆了一道,联手围攻唬牙却没有逼死,反倒让他去钳制手里有另外一些老弱残兵的命领陀。

    “像馊狐和腥浪这样的高智商动物需要更广阔的狩猎思维,能够扩张众兽族群也完全靠他们,所以没有上索叛烙,只是他们若反会断掌。”

    好几天没吃东西的小缺耳奄奄一息分析道。

    “可是它们已经发现,一反便可保全一兽为自己卖命,唬牙便是第一只,第二是醉鼬……狮鹫,快快给我通报村人!”

    那狮鹫远远的立于忌命树上,只要他不发出鹫鸣,就像如今的GpS定位功能一样,没有打开鸟界网是无从知晓的,只道主人去神秘四方了。

    而其他众兽更是宁愿死也不愿去通报,只因命领陀表面一套,背后万刀。

    “缺耳,我已不能留你了,一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无法继承我的衣钵,而你又要为我而死……”

    命领陀一定要将丧尽天良讲得如此温情脉脉。

    最后腥狼被命领陀利用晕着的小缺耳设的陷阱用最后的箭射杀死,而馊狐唬弄唬牙再去和命领陀斗,取了命领陀一条臂膀。

    正当命领陀准备吃小缺耳时,围岭村人赶来救了他们,命领陀已几近疯了,满头白发,垂垂老矣,苟延残喘。

    这一幕幕,深刻地印在了宇唯的脑海。

    宇唯刚被旋风刮回命领陀和水怪面前便情不自禁地问“这是芸庄的记忆吗?这么血腥。”

    “这是她前世泣露花瓣的记忆。如果没有当年断头陵那转移空间和时间的一射,今日你看不到这么真实的回忆。”

    那老头笃定道。

    “那后来呢?”

    “我死了。也把小缺耳在围岭的记忆带走了。他今生未能得到学会的忌命兽诀,却让你捡了便宜!”

    “可是,你现在怎么又和水怪一言一语和谐共处?你们是生是死?”

    “我是芸庄的爷爷,因她身上有忌命情诀,才让上一辈的恩怨得以和解。”

    宇唯全身冒汗,双眼极速地一睁,时空静止的油芯暗格,在雨夜后万籁俱寂。

    是梦……

    他不知道,他已拥有召唤整个动物园的本领。

    而他的忌命物,正自顾不暇,在其他的梦里,虎虎生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