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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宇唯 第244章 锁定棋眼

    要在平常的清晨,从过军的贼爷依旧遵循部队生活,总是五点半起床,先喝杯早茶,再骑单车散步,最后回家吃早餐,迎接美好的一天。

    这样的习惯即使在极寒边境也一成不变,拥有健康的身体,以不变应万变。

    今天他接完去旅行回来的禹魏,有些累倦,吃完早餐靠在竹椅上打盹,就与宇唯在梦中相遇了。

    已很久没有和宇唯下忌命棋,自己也赋予了忌命舞的元素,各负使命也各具精彩。

    当他看到棋局内有两处棋眼霎时间有股帝王之气,隐隐的龙脉之像,不由得既惊奇又喜惧。

    这两处正是宇唯刚用蛇形阵圈住的却堂和君庐,不觉间蛇形阵腾空为龙门阵,刚刚还死气沉沉的棋局焕发出几千年的光芒。

    “若要论当今天下的棋术,斗奇派那葱算算是一绝,遍布杀机,却断了退路;于是萧q压他一头,稳重妥当,只缺锋芒;而白佳壮阔雄浑,但无法舍生取义;龚绝倒与之对应,霸气阴暗,独少了阳光之气;唯干匡,神秘诡谲,出其不意,而如今宇唯,集大成者,海纳百川,大道至简,自然而然!”

    在慨叹中贼爷唯独没有提及他大儿子挚传,想必那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即使岁月漫漫,也无法抚平的遗憾。

    却说宇唯正在兴头之上,一下子绕到了君庐的前墙。

    无论是蛇形阵,还是龙门阵,只要形成一个整体,阵内人都可随意交流。

    宇唯的意识刚飘到后方,看到五人既热血又傀儡似的打着忌命锤,知道正是忌命武诀的手笔,内心不由得一阵感激。

    “理激呢?”

    其实理激正是贼爷最大的妙棋,他不像其他人,只是小时候的一部分残识受到召唤,而是实实在在的,像宇唯一样,踏梦而来的真人。

    贼爷知道,只要当理激也不受控制,真正的对弈才刚刚开始,而自己即使失策,或者发呆,理激这阴谋家都会跳出来扰乱宇唯的变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哪怕到了棋局不可控的局面,他都有却堂作为风水保障,只是谁曾想,宇唯前几天意识到却堂的重要性,有想占为己有的想法。

    但这正激起理激的本能与斗志,至少讨个说法。

    禹魏携着牧安,已来到贼爷面前,这机灵的孩子,既是向爷爷示弱,又想暗中相助宇唯。

    “爷爷我肚子饿了。”

    禹魏开局就打亲情牌,这是宇唯所不能及的。

    “留的这什么头发?还不去剪剪?”

    贼爷知道禹魏的心思,但并不说破,只看不顺眼他的头发。

    禹魏眼神调皮,满脸期待,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在贼爷面前搓了几下道:“没这个很难办的哦,懂?”

    “哈哈!快去快去!”贼爷从老旧的中山装领口掏出一沓毛爷爷,又从中挑出几张百元大钞,转而递给一脸拘谨的牧安,“带你弟去把头发剪了,就照你的发型剪,小平头,多精神,多好看。再去买两件衣服,穿得不伦不类……剩下的钱吃牛肉粿去。”

    虽然贵为世门首掌,但贼爷只顾吃好喝好,其他生活节俭,仍是个小财迷,总有金钱伴身。

    牧安很少和爷爷接触,仍是诚惶诚恐的模样。

    禹魏一把夺过钞票,眼睛在发亮道:“我倒是想去发廊,可他们也得有开啊。而且这点钱不够。”

    比起宇唯的高调和随性,禹魏更注重低调与玩笑,别看他此刻有说有笑,那是跟亲人,知道可以索取放肆,撒娇任性,但一旦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他会变得异常谦逊,扮猪吃老虎,为自己的远大前程铺路。

    “理发店不行吗?凑合着用!这要是你奶奶在这,肯定又要唠叨,七点过头了……现在去!马上去!”

    贼爷收回爽朗的笑声,神情严肃,不容置疑。

    “怎么爷爷?想投降就早说。”

    “在爷爷的棋局里,就算是想过一辈子都行,你们去理发店还能下赢我,这不显得你们更加厉害?”

    “明白明白,我们输了也好有个台阶下,爷爷的苦心我们心领了。铸哥,多陪爷爷聊天!”

    禹魏扔下这句话就又拉动钢丝,滑向高空。

    他一直都在观察棋局,刚在上空他隐约看到除了君庐和却堂以外其他宅院似有火光,恐怕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与爷爷说话这当口他发现爷爷的棋势一片大好,即使宇唯下出了龙门阵,也有将宇唯困住的合围攻势,利用的,正是每一寸火苗。

    而这始作俑者,就是刚刚那个惊恐的大姐姐,找到她,是破局的关键!

    宇唯这时以两座宅院发家,开始破局,本以为会越打越顺,但无论经过前宅后院,大都门户大开,从里面涌出火焰,且这火比之朱雀引爆的离火,天火,地火还要恐怖,有红,青,蓝,白,黑五种颜色,虽不会主动攻击,但也阻人去路。

    忌命册忍不住告知宇唯,这便是凤凰的涅盘之火,可让人重生,但承受不住也会一同消亡。

    谁?

    我情报更新没那么快。

    宇唯心想,难道是茜茜?还是另有其人?现在需要广阔的空间视角,而不是盲目乱闯了。

    禹魏他们呢?进君庐了?

    宇唯也想先回家看看,但这时从一个宅门涌出一大束涅盘之火,在他闪避招架之际,直接将棍龙身切断了,那棍龙头一下萎靡成本来面目——棍蛇头。

    这一招突如其来,比之旷业的伏击虽大同小异,但速度威力却远超过他。

    宇唯顿时成了无兵司令,束手就擒,而后方又群龙无首,失去联系。

    这就是与爷爷下忌命棋的难度。

    “快遁地!蛇钻窟窿!”

    武叟用尽最强的忌命功传音,也只勉强传到宇唯耳边,很快便只剩下涅盘之火燃烧造成的呼呼风响。

    那火很纯净,毫无戾气,似乎不会冒黑烟,也不会污染环境,远远地都给人一种力量。

    蛇形阵是可以遁地,正月尾当时宇唯就表演了一场引蛇出洞的好戏,但现在宇唯一个人独木难支,无从施展。

    看来想将舞武统一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你想过的这个问题,别人肯定也想过。”

    爷爷的声音还在原地不动,透过火焰清晰地传来。

    棋局内贼爷甚至拥有忌命猜心诀,宇唯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还有一丝微弱的声音,却已是力透纸背!

    “哥哥,放弃蛇形阵,改用正方列队试试!”

    是牧安!看来他们二人在爷爷身边,宇唯刚如此想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禹魏朝他急速飞来。

    “别乱飞禹魏!”

    宇唯不由担忧道。

    虽然爷爷是绝对不会下杀手,但如果孙子顽劣,到了局势不可控制的地步,想救都来不及。

    “你往上空俯瞰俯瞰!”

    禹魏正欲拉起宇唯,宇唯就已采用凌空夺步,与他一同上了云霄。

    宇唯俯头观察,感觉角度新颖,眼界大开。

    老爷宫这片除了四个住宅没着火,其他都散发涅盘之光,在庞大的棋局里,似一只浴火凤凰在徐徐升起。

    君庐和却堂还未沦陷自不必说,另外两个住宅又是哪呢?宇唯心在想,嘴里却问:“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样了?”

    “老样子!”

    “你先去君庐躲一下,我再探究竟。”

    “哥哥,你使唤我也就罢了,怎么老是想支开我?”

    “要不我陪你,也去君庐躲一下?”

    “就不能一起并肩作战?”

    “随你啦,我这个当大哥最重要的是尽职免责,无甚感情的。”

    宇唯双耳陷入一种风声高频吹击的嗡鸣,却见禹魏被吹得蓬松凌乱的爆炸头,不由又添一句:“你还不去理发?非主流!”

    “一个个的,烦不烦?”

    禹魏像使着小性子道,掉头又往爷爷方向去了。

    宇唯也知道,以禹魏这样高情商的孩子去爷爷棋局里的发廊里,或能有全新的情报。

    不觉间已飞近那座棋局边缘的平房,宇唯初看很熟悉,再看才惊呼:“青棱居!”

    可以说这青棱居也算他冒险生涯开始的第二站,因为和君庐还是有点距离,所以自己并未把它计算在内,还未造访却堂,却先来到这里,破解凤凰之火的秘密。

    但若遇到木锦,又会是一场怎样的风云?

    宇唯踩着瓦片,脚踏屋檐,捋须思考,回想自己的设定——巷道和飞空,就差遁地,似乎没什么漏洞,预判却无从断定,仍是迷茫一片。

    自己堂而皇之地闯入就怕是个陷阱,即使不是,也会与木门起冲突,还是先看看另一个住宅吧。

    宇唯一个甩龙转,无数个宇唯人山人海地涌向青棱居,自己却像一只掉队的孤雁奔向另一条巷道。

    这座住宅有些不起眼,但宇唯越走近越熟悉,他可以肯定,小时候来过这。

    他感知得到,那些分身在成批成批的消失,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控制他们,策反臭彪回去一看倒还很妙。

    “别吵啦!别吵啦!”

    隔着围墙宇唯听到一声大人的怒吼,这声音并不常听见,但肯定在哪听见过,像是对于许多麒北村民长辈,老农户的刻板印象。

    这时又传来声声犬吠,宇唯骤然想起平房这一带似乎是有很多家都有养狗,想起小时候既想摸摸小狗脑袋又怕得要死的糗样,继而想起老猎犬,不由得一阵感伤。

    “那臭小子已经离家整整四天四夜了,听人说他出现在玄骨住,荷坪医院,柯云曹,万迁君庐,束鸦却堂等地,难道真的要学那个小屁孩牧宇唯,等我们全家失踪再回来才开心?”

    又是那个大人的声音。

    “人没事就好,就是太贪玩。倒是你,要是龚绝又来怎么办?”

    一个老成持重的中年妇女耐心的劝说着他。

    “他聚不齐北庄九济子的,闭门谢客便是。”

    “最近外面不太平,听说冯三爷都被搞死了。”

    “不可能,冯三爷怎么会……”

    宇唯听得疑云重重,骂他作“小屁孩”?这是什么深仇大恨,又关三伯,老三叔什么事?刚刚已汇集北庄七济子,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关联?正欲再听一条小狗已从那宅里跑出,眼神奶凶地瞪着宇唯,吠叫的同时伴着呜鸣,似要撕咬一切来犯之敌。

    宇唯隔空一招七天诀佛迹的潭水悠悠,那小狗顿时像喝了酒一样晕倒在地。

    “我确实在医院,还有……还有却堂看到了他,但感觉有些古怪……”

    是茜茜的声音!

    “当然古怪啦!攀上高枝,忘了老子,吃里扒外的家伙!”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那中年妇女显然很排斥茜茜,立即改换尖酸刻薄的口气。

    “你们家养那么多狗,却绑不住一个土蛋,怪我咯!”

    茜茜言辞犀利地反击道。

    “你个小丫头子,拐着弯骂人!我们这就把集仙的房子也收回来!看你们以后住哪!嘴里不干不净的!”

    “别吵啦!别吵啦!”

    宇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里是土蛋的家——刚那个大人就是土蛋父亲原仁,而中年妇女则是土蛋母亲宋琼。

    原仁是个退伍军人,因执行任务落下一身伤病,听村人说他眼神自带一股幽暗的杀气,能破许多幻诀,却又不是忌命中人。

    宇唯小时候不以为然,心想一个眼神即使再厉害也不能以此而活吧,九岁那年刚好就在麒北集市和他碰到,晕乎乎,乐颠颠地就在他面前大叫道:“麒北出了个原仁,这个原仁就会杀人!”

    原仁只是眼皮微抬,宇唯就嗓子哑了,胸口一震,气血翻涌,四肢却被寒意侵袭,双手狂舞,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