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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宇唯 第255章 王不懂王

    斗奇派的活死徒在忠义堂附近只与金兵短兵相接,更多的是故布疑阵,草木皆兵。

    此时巷道里一片肃静,只听得龚绝的咆哮和凯琳的呜咽。

    宇唯聚目凝视着三伯,刚他举止有异,大有狂态,生怕他真要置三伯母于死地。

    原仁若无其事地喝着酒,身心极度放松,仿佛妻子被抓就被抓,与他毫无瓜葛。

    魁楚和老土蛋灰头土脸,满身血迹,各以不同的目光打量着这异样的世界。

    龚绝与原仁又击一掌,凭着霸之狂击的力道,似乎有什么秘密,真的要将凯琳灭口。

    而凯琳又半句话不说,只低头哭泣,好像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而桃如,组敢手下都聚了过来,护在凯琳周身,龚绝只轻轻一拂,便倒了一大片。

    但那根在空中飘着的扁担,似乎找到了终点,划着圆弧落下,与龚绝的掌劲相触,将他逼得倒退连连,同时插入土路面,仍有些微微的颤动,像个了不起的高人身姿,桀骜不驯却又恰到好处。

    龚绝见这扁担当即明白,妖腥戒的高人早已预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出,眉心不由得冒汗。

    宇唯立即道:“有什么说开了就是,三伯你又何必如此?”

    龚绝轻蔑地哼了一声,见宇唯横在中间,桃如等人又是妖腥戒主力,若在此刻取凯琳性命,大庭广众下未免不明不白,落人口舌,又需另一场无端的恶战,便暂且强压怒火。

    他目光又继而涣散,四处查看,忽然心念电转,问为首的一名金兵道:“来了多少队金兵?柯云曹可有异动?”

    那金兵诚惶诚恐道:“老首掌察觉概念龙扎堆出现,神秘人的贼窝必就在此,又怕斗奇派暗中截杀你,派了三队金兵过来。”

    “糟了!调虎离山之计,今日怕是斗奇派奇袭柯云曹之时!”

    骇异之余,龚绝眉眼间更显郁郁不乐。

    凯琳伤疤还是新的,就忘了疼道:“鹰茂那老狐狸会不知道?”

    龚绝默不作答,似乎冷静了下来,又突然道:“怀菁她……”

    这个一直在长辈口中出现,却又欲言又止的堂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宇唯无暇细思,被金兵押着头发凌乱,一脸狼狈的东方琼就哈哈大笑,大有狂放失态之意语无伦次道:“厕所井盖也有今日!”

    龚绝又道:“传令下去,告知四方,生门已抓获东方琼。”

    这时原仁才放下嘴边的酒瓶,缓过神来道:“我那老婆子交给我处理,切莫伤她。”

    龚绝神情已平静下来,阴诡一笑道:“请放心,只是让多方顾忌。”

    宇唯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让三伯打三伯母?

    刚那神情,凶狠狂躁,那出手,残暴无情……

    想想都心有余悸。

    “可是,要是我们大人的恩怨还好,但她可是孩子她妈,孩子回来质问我怎么办?”

    说时原仁瞧了一眼老土蛋,见他目光也紧紧地聚焦在龚绝的神态上,那紫色的衣袖随风颤动。

    “霍龚绝,我以刺门首掌的身份命令你,放了我……这个东方琼……”

    老土蛋负手而立,神情百变,俨然生威道,引来现场一阵哄笑。

    “还刺门首掌的身份?不是麒北老色胚吧?”

    龚绝想一笑置之,却见老土蛋已是满脸涨红,举止仪态与厚脸皮的刺爷极为不符。

    “那把我也绑了吧,和她关在一起。”

    老土蛋又道,众人更是讥笑不止。

    只有原仁十分肯定,土蛋的忌命魂确在刺爷身上无疑,忙道:“把我们三人一起关了吧。”

    龚绝察言观色,个中细节无法一一深究,但见原仁的眼眸中似乎就要使出他的霉心咒,忙答应道:“此处离青棱居最为接近,我修书一封给木叔,先把原仁和东方琼关押到那,刺爷金躯不敢擅动,还请随意。”

    简单几句,又把木门拉下水。

    “七指和六霸呢?”

    “那逆贼有七极封印,恐怕已逃到九霄云外了。我一旦质问,木门也不容他。”

    原仁望向母子俩,心头有十二分的心疼,有他陪在东方琼身边自然无虞,但土蛋要面临命忌门各大首掌的博弈,心智远远达不到,肯定吃不消。

    又用眼神给宇唯传去一条消息:保护好土蛋。

    宇唯重重地点了点头,又收到另一条消息:干匡那家伙,我们会处理。

    “你们……”宇唯不由得脱口而出想问,但马上刹住改用蓝魔幻影回复:你们知道干匡?

    龚绝与原仁这么多年的并肩作战,这点把戏还是瞧得出来,森然道:“你们有什么话找个僻静的地方说清楚吧,我既知道又不知道好尴尬。”

    原仁别过脸去,不再多话。

    宇唯好奇心极重,对于这些胡乱设定只有投石问路,试探道:“三伯,干匡他是不是出现了?”

    龚绝脸上久违的喜色顿时一扫而尽,嘴唇微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原仁竟回答道:“这座忠义堂,就藏着他的毕生……”

    凯琳急忙打断道:“想你们忠义堂当年也是铮铮铁汉,今日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言外之意就是让原仁闭嘴。

    龚绝冲着原仁怒道:“你说!你继续说!我倒还要感谢干匡呢!”

    也不知为何凯琳又被说哭,潸然泪下,比被打时还委屈的样子。

    这时署车鸣响声四起,似乎已经包围了忠义堂。

    凯琳止住哭泣,嗓子嘶哑,语音干涩却仍拼命喊道:“快躲起来!”

    本来忠义堂是最好的避难所,但此刻全被意龙的意念所吞噬,再加上角灯的渲染,已容不得人进入。

    龚绝本想诈死,但情知取保候审避无可避,见陈亦署卿真的带人又来抓捕他,耸了耸肩,神情自若,与原仁再击一掌,两只手腕已嵌入深深铐痕的手等候新的手铐。

    署角们的脚步声渐近,龚绝赶紧掏出两枚淬血令,血手一挥,一枚发往青棱居,另外一枚写着一个商人的名字和电话,相当于一张名片。

    这一枚却递到宇唯手中,郑重道:“宇唯,今日之事有劳相助挂心,我有个朋友就是在平台上卖衣服,可以一下子要五十万件,你跟雨薇说,记住了。”

    宇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表达胸中的疑惑和想法,只道:“这?”

    “商品和人都是要讲平台的。”

    “感谢三伯!”

    虽然刚三伯打了三伯母,宇唯极为抵触排斥,甚至要和他叫嚣对敌,但一码归一码。

    “三伯虽是牢狱之人,但还有一句话想劝诫你:离开忌命界,去人间读书,参加中考,高考,上大学吧!”龚绝又转身,似乎有些情绪不稳道,“我小的时候父亲让我去行船,不让我读书,偷偷的就把我的书包收了,那时我哭的呀。”

    没想到在忌命界叱咤风云的龚绝竟会如此说,句句发自肺腑,敲打着宇唯有些厌世的心。

    原仁只冷笑道:“这何尝不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呢?”但听得龚绝来一句“你庭院里那些家畜送点去柯云曹。”又不由得厌恶至极。

    当龚绝被带回署车时,凯琳还恋恋不舍地穿过人海,并不住地往署角口袋塞钱,想让他们好好待龚绝,别严刑逼供,还一个劲地恳求从宽处理,别送去阎监牢啥的。

    一个妻子能做到这份上,已是夫复何求了,不知龚绝为何要大打出手,不好好珍惜。

    暮色中,陈亦倚在署车旁,并没有走到忠义堂的后门,什么大场面他没见过,也变得什么都不屑看了。

    宇唯却不请自来,既是送三伯,保护三伯母,也是来探探口风。

    几日不见,陈亦消瘦不少,但人却显得愈加的干练英气。

    宇唯上前询问道:“亦叔,我不会问你是谁报的警抓三伯,我只想问之前与我或多或少有关系的十几个案子进展如何?”

    陈亦先是一呆,正欲踢皮球,手机响了,接听的间隙满眼放光地瞧了宇唯一眼悄声道:“你爸打来的。”

    宇唯既思念又好奇,示意他开免提,但显然现场鱼龙混杂,陈亦依然小心翼翼。

    “这样啊,传销组织?”“哦哦,我尽量。”

    听着陈亦凌乱的回答,宇唯可以感觉到父亲很着急。

    “宇唯也在这,要不要和他聊几句。”

    那边突然“嘟嘟嘟”的连响,电话挂断了。

    宇唯半边脸哭,半边脸笑,他知道他从此注定是一个无行游子,不仅居无定所,更要成全弟弟,即使弟弟对他痛下杀手,那也是年纪小不懂事。

    “兄弟俩要和和气气的,哥哥要让着点弟弟。”

    奶奶的话语又那么勾人眼泪地响起,这或许就是这棋局的诸多设定中,爷爷真正的言外之意了。

    但他不能倒下,他更无法做到可以去人间博取功名利禄,平凡的度过这一生,既然自己已被选择过,就当不负洪流里的期望。

    宇唯挥了挥手,转身就走,看似他不想让陈亦叔尴尬,其实是自己识趣。

    就在一条火红的蛟龙从忠义堂的后门疾射而出,刚好从宇唯的身侧穿过。

    宇唯见来龙不善,似乎是奔着三伯去的,三伯在车内行动不便,又戴着手铐,若被它聚力贯穿,凶多吉少。

    当即不假思索双手一抢,将它夺在手里,那蛟龙立刻化为一支红缨枪。

    而与此同时忌命册仿佛能知晓宇唯的处境,立即在他脑海里念起忌命枪诀。

    这忌命枪诀本是忌命武诀里的一个篇目,只因宇唯的忌命物里很少有如它一样的武器,所以宇唯每次从脑海里提取信息,总是任它过了一遍又一遍而不为所动。

    枪乃兵中之王亦为九长之首,宇唯心想若降服了它,自己可成为千军万马里的将军,何乐而不为?

    宇唯右手攥紧枪身,左手却反方向的抓着空气,任红缨枪又进一寸,伴着东方琼狰狞的笑声,红缨枪的灵力魔性却锐减。

    此时金兵们已将宇唯和枪围了起来,搞不清楚状况的还以为宇唯欲使枪杀龚绝呢。

    宇唯在空气里觅得支撑着力点,一字马撑开,用力一扯,枪身已穿过双肩,架在他后脖上,而他的双手趁势攀搭在枪身,就像一个盖世英雄,脚踏七彩祥云般。

    突然红缨枪急速抖动,想要脱离宇唯的“魔爪”。

    宇唯不断地转动身体,与地面似离非离,在空中划着圆圈,金兵们疾趋疾退。

    不多时无数条小龙在巷道里围着宇唯转了起来,宇唯忽然止步,一个回马枪,贯穿它们,照单全收,犹如大饮美酒,酣畅淋漓。

    已是入夜时分,署车已走远,三伯母悻悻地不辞而别,原仁给忠义堂施了障眼法后也消失无影踪,金兵们开始收队。

    老土蛋隐入巷道里。

    只剩下魁楚在身旁问:“你现在还想去哪?”

    宇唯黯然失意,又不无思念道:“我想回君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