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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歌 第926章 诸般不齐的建康

    六月一日,养精蓄锐的多时的左路军拔营北进,直逼建康。

    唐军一动,担惊受怕多日的建康城立刻进入了戒严之中。城中百姓本就惊惧,连带粮价也再度上涨,来到了四五千钱一斛米。

    六月二日,早朝开始后,群臣在殿内站好后便趁着陈端还没到的空当窃窃私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陛下到。”

    突然内侍大声说道,群臣顿时停止交谈看向前方,却发现本应从龙榻后屏风走出来的陈端并没有出现。

    正在他们好奇时,却突然听到一阵甲叶的碰撞声。群臣扭头望去,只见陈端披甲执锐,大踏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陈端目不斜视,大步走上台阶,坐在龙榻上稍稍缓了缓才对群臣说道:“外贼已入关内多日,昨日已经拔营向北,诸卿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应付?”

    武将一边仅剩的几个老臣听罢面面相觑,选出一人出列说道:“陛下,臣以为,建康高墙深垒,又有数万兵马严防死守,唐军兵不过数万,要想围住建康并不容易,多半是为了佯动或是威胁山阳关腹背。”

    陈端听过后说道:“你的意思是,唐军不是冲着健康来的?我们就不必如此担心?”

    那名武将刚要回答是,可仔细一想就发现不对,连忙回答道:“回陛下,臣并非此意...臣....”

    陈端摆摆手道:“你不要再说了。”

    他冷声说道:“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手捧笏板出列道:“臣在。”

    “城防事宜你由你负责,除非必要,你可自行决断。”

    “诺。”

    兵部尚书拱手行礼后说道:“陛下,既然要让臣负责城防,那臣请陛下拨下一笔钱财,用以征募城中的游侠浪子,这些人都是城中极不稳定的,既如此不如将他们征入军中,充实城防。”

    陈端点点头看向户部尚书:“此时你尽快去办。”

    户部尚书却有些为难的说道:“陛下,连年与北唐交战,国库早就空了,剩下的钱财也只够为朝官们与牙军发放俸禄赏赐了,其余的,再也掏不出来了。”

    陈端皱了皱眉头,国库吃紧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想到有这么困难。他顿了顿说道:“这笔钱财,我会从内库拨下去。”

    户部尚书赶忙稽首道:“谢陛下!”

    暂时解决这个问题后,他又对户部尚书说道:“城中粮价上涨,为何迟迟没有做出平抑粮价的动作?”

    户部尚书连忙出列说道:“陛下,城中常平仓大多已经被搬空,没有足数的粮食抑制了。”

    陈端蹙眉道:“往年的陈粮都已经没了?”

    “回陛下,剩下的陈粮还需应付唐军围城,若是开仓放粮,一则杯水车薪,二则不能持久,粮价迟早还会涨上去。”

    陈端眯着眼道:“那我就要看着子民怨声载道?粮价一日一涨?”

    户部尚书道:“陛下,手中无粮,实在是难以为继,也只能苦一苦百姓了。”

    户部尚书言毕,旁边一名朝臣突然上前一步道:“形势危如累卵,此时若是再失了民心,有多严重的后果我想你也该清楚才是。你说出这种话,置陛下于何地?”

    户部尚书不想被扣上一顶大帽子,于是反驳道:“存粮只有这些,百姓吃了,守城的士卒就没得吃,唐军若是来了,难道要指望临时征召百姓去守城吗?”

    他转头看着陈端道:“陛下,臣实在是没有法子了,若是陛下觉得臣不堪此任,臣可现在请辞。”

    说着,他就做好了摘掉官帽的准备。

    陈端深吸一口气安抚道:“罢了,我也知你所想,这不怪你,要怪,也要怪我。”

    说着,他突然面露狠厉之色,对户部尚书道:“既然城中存粮不足,那些粮商也趁此机会大发横财,那就别怪我用重典了!”

    他对内侍说道:“召牙军军主陈庆即可入朝!”

    一旁肃立的内侍立刻开口喊道:“传中部督陈庆!”

    话音层层传出,不多时,殿外就走入一名内侍:“陛下,陈庆已到殿外。”

    陈端挥挥手道:“让他进来!”

    陈庆将腰间横刀交予殿外宿卫军后,便空着手大步走入殿中,他在殿中央站定,对陈端抱拳行礼。

    “臣陈庆,见过陛下。”

    陈端点点头,转头对户部尚书问道:“粮价寻常为几何?”

    户部尚书答道:“回陛下,按如今这般境况,粮价斗米百钱以下即为寻常。”

    “好,你去将城中粮商全部聚集起来传达我的口谕,城内粮价在日落前务必恢复到斗米百钱以下,否则便以扰乱人心论处。”

    他又对陈庆说道:“派五城兵马司进驻城中各大粮店,若是有人阳奉阴违,即刻查抄,涉案者当街斩杀,并将罪行公之于众;若有人挟粮抗拒,亦杀之!”

    “哪怕是把那些抬高粮价的奸商统统杀了,也要把粮食价格压下去!”

    陈端从牙缝中缓缓挤出这一句话后,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转回屏风之后。连一旁随侍的内侍都没反应过来。

    ..........

    日上三竿时,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上,几家大些的粮店又更换了标着价钱的牌子,刘记粮店门外挤满了手拿陶罐布袋等着开始售粮的百姓,他们一边谨慎地护着手中的最后一些钱财,一边拼命向前推挤想要看看牌子上的价格又变成多少了。

    “一斛米六千钱?”

    突然,最前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尖利的女声开始哀嚎。

    “昨日日落前不是才四千七百钱吗?”

    人群中一片哗然,相熟的人交头接耳,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不过是过了一个晚上外加一个早晨,价格就上涨了昨日的三成还多。

    “莫不是写错了?”

    一个年迈的问站在门前的管事,可那管事却指了指牌子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写错,我劝你们啊,莫要看这价格的牌子了,要买就早些交钱买。等下,价格还要涨哩!”

    “你们也莫要哭闹,哭闹,也算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