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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五婚临门 第70章 掉马(一)

    古月伽容分不清楚如今他正处于现实还是幻境。

    若是现实,怎么可能一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若是幻境,那他感官反馈回来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比如夏夜那燥热的风,对方身上飘来那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

    他没动。

    他对自己说,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

    这世上人之心遵从道德,可敬畏鬼神,却也要远离“怪力乱神”。

    他一张眉眼清绝脸,玉簪冠起,清姿明秀,仪容姿态显风骨,一身铮然不可犯:“你若想以恐惧与迷乱来扰我心智,我定不会受其影响,你究竟是谁?你要做什么?”

    此时的古月伽容已做好心理建设,不复前几晚那般迷茫慌乱的心情。

    他此际专程等在这里,便是想知道对方几番夜里来骚扰他,所谓何事,有何目的。

    对方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走近古月伽容。

    而古月伽容的视线不避不让地盯着她,他虽为文弱书生,但心志坚毅稳重,应允了对方的要求,容其靠近,便没打算退缩。

    “先生果然如朝阳光赫,心无暗室。”对方一挥手,身上笼罩的神秘黑雾尽数散去,露出了一张“徐出”的面孔,只是……她是一名女子。

    “眼下你看到的我,究竟是谁?”

    同样的一张脸,却长在了一副女子身躯,但该说不说,“徐出”那张脸,柔和而不失立体,宜娇宜御,却也是极为适宜的。

    可古月伽容却顿时脸色难看,“徐出”堂堂男儿身,却被人恶意窃取了面容,还涂脂抹粉化作女儿身,尤其她一袭华丽衣裙,娇羞婉转,端是扭捏十足。

    他抿白的薄唇,吐出冷冷的字眼:“徐出乃我的记名弟子,即便你用了他的脸,我亦不会将你当作是他。”

    影魅:“……”不是,这“徐出”是男?他没搞错?

    古月伽容既已确定了对方并非“徐出”,便立即转身入房,紧闭房门。

    他微微蹙眉,心中揣疑。

    分明已与贡安国通了气,戌时一刻前来,若遇情况即刻去报官,然而他故意拖延了时间,约定时间已过,贡安国却依旧没有出现……

    能迷惑心智,能蒙蔽别人的意识,还能改变面貌……他一转身,却悚然发现对方已经出现在了他房中。

    古月伽容难以置信。

    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余光扫过敞开的窗户,难道是破窗而入?

    ……现在再加上一条,疑似身怀武艺。

    在他愣神期间,一股灰色的烟雾旋来,它从中化为人身,用着“徐出”一般的脸面对准他,俏笑嫣然:“在等人吗?只怕是来不了了。”

    古月伽容瞳孔一紧:“……”人能化烟吗?

    化烟后,又化人,他是眼花了吗?

    “……你是人吗?”他艰难地问出这个颠覆三观的问题。

    从坚信,到质疑,他也是受到了足量的冲击。

    “我不是人,我是影魅,先生,每次只要一靠近你,我就觉得很是舒服,先生,你身上是不是藏有什么宝贝啊?”

    她的手指十分冰冷,却不带任何狎昵,从他肩臂处游弋,胸前勾勒,腰间摩挲……通过种种非人道的缠绵手段,将冰清玉洁的古月伽容全身摸了个遍。

    古月伽容没反抗吗?

    当然有。

    可是全都被镇压下了。

    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啊。

    他的武力值接近、近乎于零。

    他能做到最大的反抗就是一顿慷慨陈词的师骂。

    “有辱斯文!”

    “请自重!”

    “放开我——”

    “你……不知羞耻!住手!”

    影魅奇了,她始终没在他的身上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便贪图些别的东西吧,毕竟她来都来了,还耗费了不少精气化为人身。

    “先生,我昨夜为你受了些伤,现今为了你能辨别我的面目,又费力化形塑,不知你能借我一些精气?”

    她将他按在墙壁上,哪怕嘴里说得再温柔礼貌,但其行为却是十足霸道且强硬。

    虽不懂她口中的精气为何物,但古月伽容此时脸色铁青,双眸是全然的冰冷与抗拒:“不……”

    她一偏头,便堵住了他温润柔软的唇。

    而古月伽容双目震动,一张嘴欲言,但下一瞬却被直接夺走了呼吸……

    一只白皙纤手,灵巧地解开了他的衣袍……

    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一张叠成三角型的黄符时,她急促缩手,只见白皙修长的指尖似被火烤干了似的,炭焦漆黑。

    “这东西哪来的?”她松开了古月伽容。

    他唇色滟红,略微肿涨,低低轻喘着将那枚黄符握在手中。

    哪来的?

    是……是文道会结束之后,“徐出”赠送给他的护身符,他虽不信邪,但既然是她的一番心意,他还是收了下来。

    影魅见他不答,神色阴沉一瞬,便转身离开了。

    翌日

    古月伽容在噩梦之中醒来,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坐起来,只觉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好像大病了一场般精神不济。

    这一次,他无法再自欺欺人说是幻觉了。

    他坐在床上呆怔半晌,然后起身倒了一壶的凉茶入喉,然后不急不徐地穿戴……

    徐山山拎着食盒站在“揽月小筑”外,却见古月伽容迟迟未起,但她耐性很好,安静地等到巳时。

    “咿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古月伽容一袭月白色长袍走出,阳光下,他肌肤白皙仿若透明,他不仅是外表有一种精心雕琢的美感,骨子里更发出来一种涵养与气度。

    一对上徐山山望过来的眼神,他喉间微涩,直言道:“徐出,我可能……遇到灵异鬼魅了。”

    ——

    “你信这世上有鬼吗?”徐山山含笑问他。

    “半信半疑。”他掏出黄符,端详良久,才似妥协一般道:“昨晚,便是它击退了那个鬼魅,然而我握着它一夜却是安然无恙。”

    “所以先生是不得不信了。”

    他没反驳她的结论,而是颔首。

    “没错,昨晚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我身边的人只怕没有人能够理解……徐出,你可否告诉我,这黄符你是从哪里求得的?”

    这迫不及待求助高人的语气她熟。

    “不急,我们先入内再谈。”

    待两人入房后,徐山山“啪”一下将房门关闭上,古月伽容一僵,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种强烈的“羊入虎口”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脱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