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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指一算,五婚临门 第130章 要疯就一起癫吧(三)

    好生无耻!

    分明欺负他至深者,就是她。

    南宫玉娇白的面容涨红,他们这种行业的人,自小便会用一种特殊的粉膏抹脸,将皮肤磨得又白又嫩,但与之产生的副作用,便是面皮太薄,受不得刺激。

    情绪一上头,肤色便若桃粉妍丽,不似愤怒,倒似欲拒还迎。

    他自知这个,猛吸几口气,压下怒嗔,拂袖转身走向春生。

    春生见两人闹得不愉快,她一直紧张不安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她赶紧去迎接南宫玉,两人交谈了两句,便转头入了船舱。

    “恩人,这黎府听起来就是个麻烦事,你真要去啊?”

    怀孤挪了过来,他身上有一股很香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而是一种木质感的冷香,时淡时浓,远则散,近则郁。

    人若闻久了,甚至会有一种昏昏沉沉,但心生莫名欢愉快乐的感觉。

    ……类似于被迷惑住,任其摆布的迷幻。

    “你可以不必去。”

    “可恩人去哪,怀孤便去哪。”

    对话无解,徐山山对于他的刻意贴近,没有躲避与避忌,反倒她安然若素的神色,叫怀孤有了些不敢犯颜,畏手畏脚。

    “怀孤……你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见她忽然对自己的感情感兴趣,怀孤当即兴致勃勃道:“这名字啊,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我因心底时常怀念一人,久而不得,思念成疾,孤独于心中萦绕不散,便为自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恩人觉得好听吗?”

    他凑近她,此时香气略有些变化,冷香有了一丝甜腻,这显然不是他衣物上的熏香,倒像是从他身体内散发出来的。

    他缠绵的眼神,像蛛丝线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上,从她的唇、她的鼻、她的眼睛、她的眉毛……他眼神细致而勾魂,流连悱恻。

    徐山山就像一块石头,任他怀孤再绕指柔,她都不见对他有任何的异样情绪,这无疑令怀孤心底产生无限的怨念与失望。

    但同时也激发了他越挫越勇的天性。

    面对他期待与别有深意的暗示,徐山山却是直接一盆凉水泼他头上。

    “你不该取这个名字,拆字卦象,怀乃心不,孤为无父、无亲,这便预示着你心之所想,不得而终,你天生亲缘不佳,不得长辈宽爱,注定久孤于世,与世浮沉。”

    怀孤脸上高深而故作暧昧的表情,就好像被人一巴掌扇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艰难吐出:“……这是真、真的吗?”

    她抿直的嘴角微弯,面上含着笑,眼中却是恨铁不成钢:“学艺不精,连真与假都分辨不出。”

    说罢,她便与他错身而过,樊白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徐山山走了,他便赶紧追过去。

    独留下怀孤在原地,绞尽脑汁在想她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学艺不精?

    哪个艺?

    取名字的艺?

    ——

    世居畲渊的黎氏家族从黎震起,四世连任宰相,到了如今黎礼、黎成仁这一代,他们俨然已成为了当地望族,虽府上无人再创辉煌,但黎府却是一再扩建,如今建筑规模也非一般。

    不经坊门,从和歧城的主干道可直入黎府大门,正午时分,封言租赁了一辆马车,带着徐山山一干人等直驱而入。

    到了黎府大门,封言率先下车,在黎府大门旁有一间厅房,叫阍室,里面是门房的住所跟值班室。

    他上前拍了拍门:“福伯?”

    门房叫福伯,平日里来人了,他听到动静便会第一时间出来查看,而有人来拜见就得先到这里来通报。

    “福伯?”

    叫了半天都无人来应,马车旁的护卫从另一边推开闭合的窗户,朝内扫视过一眼后,对封言道:“护院,里面没人。”

    “或许是人有三急吧,我们先进去。”

    封言他们将马套在马厩,从草棚出去之后,便迎出徐山山他们。

    黎袅袅离家出走多时,此时归家心切,她一路上跟徐山山絮絮叨叨着自己的事情,从小到大,从人际关系到生活起居。

    他们沿着砖石路再走了一段路程,这才进入了黎府的正门。

    黎府正门的门扉修建得十分气派,高两层楼,左右宽度相当于三个房间,前后深度则有五架房梁,屋顶是悬山式的,顶上覆盖着黑色陶瓦……

    光看这一堵门墙便知黎府在畲渊的底蕴。

    其实黎家人跟徐山山倒是有几分渊源在,但不是他们的子孙,而是他们的老祖宗黎震。

    她透过墙壁与门扉朝内看了一眼,她眼中的世界跟其它人自是不同的,斑斓黑白,皆为气机,诡谲变幻,皆为玄义。

    “有人在烧纸。”她道。

    “啊?”

    他们顺着她的视线抬头一看,只见上方风吹起的一些灰榍飘了出来,同时他们也嗅到了燃烧物体的烟味……

    封言心下一惊,当即叫人赶紧去开门。

    当两扇大门被推开,里面竟是一片烧纸的场景,纸灰随风飘散,宛如白色的蝴蝶漫天飞舞,火盆一路从大门到中门,庭院内一片乌烟瘴气,全是火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封言震惊。

    后面跟来的黎袅袅、春生、南宫玉跟护卫,全都不禁感到一股毛骨悚然。

    烟灰气将整个黎府上空都蒙上了一层灰黯翳色,明明周围都燃烧着火,可他们一踏入正门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入侵进骨子里。

    冷得直叫他们打了个哆嗦。

    “听不见吗?你们都在做什么呢!快停下来!”

    封言大声怒斥上前,他的伤腿还稍微有些跛,但走得急了才看得出来,可那些人全都失神地烧着纸,神色木然,好像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他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却见他一个激灵,拼命挣扎,恐惧地大喊着:“别害我,我给你们烧纸,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封言脸色一白,他深吸一口气,大声道:“谁要害你?你醒醒——”

    “啊——”

    这时远处门洞内传来一道尖叫声,他们都下意识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黎府婢女抱着襁褓慌乱地跑了出来,她身上全都是血,哭哭啼啼,当看到封言他们回来时,她脸上当即露出一种惊喜混杂着求救的神色。

    “封护院,救救我,他们都疯了——”

    她因为跑得太急切,一个踉跄便摔下了阶梯,手上的襁褓也被抛出,一个离得较近的护卫赶忙伸手,将其接了过来。

    “孩子——”

    婢女惊叫。

    那护卫长吁一口气,将襁褓的挡布拨开:“没事了没事了,孩子我已经接住了……”

    眼前一花,一只枯瘦如柴的婴孩手从中伸了出来,那护卫在眼珠子被抠下来的前一秒,眼底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