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重生,他被我玩弄于鼓掌 > 第333章 一夜一心死

重生,他被我玩弄于鼓掌 第333章 一夜一心死

    白露奉庄别辛之命下毒一事,被柳姒全数告诉了钟氏。

    钟氏听后,面上倒没多少不可置信,只是语气讽刺:“我早该想到的。”

    好好的人突然得了怪病,不是天命,便是人为。

    听柳姒说白露已被关进县衙,自己今日也难得清醒,她心中对柳姒不由感激:“公主想知道什么?妾身必定知无不言。”

    柳姒打量她的神情,斟酌开口:“娘子可晓得庄小将军身上那块月牙如意玉佩,是何来历?”

    听人提及那块玉佩,钟氏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她抬眸,对上柳姒双眼,语气肯定:“公主问我那块玉佩,定是晓得什么事了吧。”

    “是有些猜测。”柳姒也不瞒她,“不过还需一些证实。”

    听罢,钟氏难得露出一抹笑来,眼中带着对谁人的怨恨,那笑意夹杂着嘲讽。

    “呵呵,枉你庄慕仪藏得这样深,还是露了破绽,当真是老天有眼。”

    她抹了抹眼角泪水,对柳姒娓娓道来。

    “当年我十七岁嫁进庄家,以为此生有了个好归宿,不想也不过一场空梦。

    我与庄慕仪是奉父母之命成婚,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嫁进来之前,以为同他做个相敬如宾的夫妻了事,只是他对我弃若敝履,连我的院门都不肯进。

    婆母还在世的那几月,庄慕仪尚住在将军府中。

    等到婆母去世,他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军帐,往后数年日日住在那里。

    即便回到庄家,也不与我同房。

    我也不是那等矫情的女子,得不到夫君爱惜,我自落得个清净就是。

    直到三年前的那个除夕。

    那夜他好像很是高兴,在饭桌上多饮了许多酒,最后醉得不轻。

    我命人将他送回房中,临走前,他拉住我的手,抱着我叫我不许走,不许离开他。

    我以为他转了性,想与我做真正的夫妻,便没有扭捏,留了下来。

    一切水到渠成,我和他行了敦伦之礼......”

    说到这儿,钟氏神情悲伤:“我从未见过他那样温柔的样子,好像他有多爱我一般,直到他伏在我的耳边,迷糊地喊着一个名字。”

    她看着柳姒,笑问她:“公主知道庄慕仪他喊的什么吗?”

    柳姒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下一刻,果听她说:“如娘。”

    事情过去了这样久,久到她都忘了当时躺在庄慕仪身下,听他在她耳边轻唤这个名字时,自己心中是何感受。

    她只记得她身上好疼,好冷。

    夜又长又黑,长到她在想为什么天还没亮;黑到她看不清身上人的身影。

    他在她耳边唤了一夜的“如娘”,而她也在煎熬中度过了整整一夜。

    “那夜醒来,庄慕仪也很是懊悔,后悔不该喝醉将我当做其他人。

    也是那夜过后,他不再住在军帐里,而是回到了庄家,只是仍不与我同房就是。

    一个月后,我有了身孕,孩子便是除夕那夜有的。

    我私心里不想有这个孩子,毕竟它阿耶阿娘并不恩爱,孩子生下来也不过受苦。

    可我也狠不下心打掉,于是这孩子留了下来。

    庄慕仪不喜欢我,可他很喜欢孩子。

    自从我有了身孕,他就搬到我的院中,照顾我,陪我散心,陪我说话,陪我做之前从未做过的事。

    可是越与他接近,我越发现他有什么秘密。

    我心中不甘,就去调查,发现他心中藏着另一个人。”

    她声音低沉:“永宁公主,名唤如娘。

    原来他那夜唤的,是永宁公主的名字。

    而他心中藏着的那个人,就是永宁公主;他随身戴着,十分宝贝的玉佩,也是他与公主的定情信物。

    知晓此事后,我便去质问庄慕仪,他果然承认。

    我一时冷了心,孩子就在那时流掉了。”

    提起孩子,她目色迷茫中带着庆幸:“那个孩子没了也好,本就不该出现,自个儿去了倒是清净。

    我晓得他喜欢永宁公主后,心中仍有疑惑未解。

    既然他在与我成婚前便与公主相爱,为何不争取一二?而是同我草草成亲,误我一生。”

    说到此,她眼中带着极度的恐惧,像是发现了什么十分害怕之事。

    “于是我便去查,查到此事与婆母,与庄别辛有关。”

    那是一个隐藏在庄家的巨大秘密,如今想来,她仍觉寒颤,似乎不愿亲口说出,她从床头的箱匣中,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匣子,将其打开。

    她对柳姒说:“我在嫁进庄家之前,曾听人说婆母对庄慕仪十分疼爱,自小如珠如玉般照料长大。

    婆母去世的前几日,意识难得清醒,本该唤庄慕仪在旁伺候。

    可那时她极其厌恶庄慕仪,连多看一眼都不愿;不仅如此,她还不愿见到庄将军。

    那时我身为儿媳自得亲自照料婆母,见庄慕仪跪在院中请见母亲最后一面,心中不免触动。

    便劝婆母见上一面,全其孝道。

    可婆母说:她没有庄慕仪这样的儿子。

    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婆母都没有见庄慕仪。

    原先我只以为婆母狠心,直到后来,我从婆母娘家的贴身丫鬟那里,得到了一封信。

    一封婆母疯癫之前,写给庄将军,并未送出的一封信。”

    钟氏将匣子打开,取出里头泛黄的信,交给柳姒。

    “待公主看了这信,便会知道所有的前因后果。”

    ......

    那封信最终被柳姒带走。

    等人离开,屋中安静下来,钟氏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似乎意识到什么。

    她唤来下人:“这屋子里冷得很,你去给我添个火盆来。”

    添上火盆,脚底塞上汤婆子,钟氏仍觉身上凉得厉害。

    她将原先那个匣子打开。

    里头净是小孩子的东西:拨浪鼓、小肚兜、平安锁、虎头鞋还有一卷诗稿。

    那卷诗稿抻开,上头娟秀的字迹还是几年前的,如今她是连握笔的力气都没有。

    红颜感暮花,白日同流水。

    思君如孤灯,一夜一心死。

    害她的那包毒粉是否也有庄慕仪授意,钟氏已不愿费神去猜。

    尚未凝成的爱意早在几年前随着那个孩子的逝去而消散,后来心中有的,不过是怨恨罢了。

    那卷诗稿被她投入火中,一点点烧成灰烬。

    而如今,那点怨恨,也将随她一起埋进土中。

    抱着匣子里的小肚兜,手中握着平安锁,钟氏的意识一点点模糊。

    好冷......

    她想:就像那个除夕的夜里一样。

    值得庆幸的是,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觉得冷了。

    屋外枝头残叶落下,许久未听见动静的奴婢推门而入,发现钟氏的手脚已然冰冷,人也落了气。

    娘子,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