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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召荣耀 第3章 师徒蒙冤

    项谨枕着臂弯,静静注视着屋顶,沉默良久,极为认真的问道:“小满,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能有啥打算?”项小满躺了回去,“这破世道,打算不如不算,我就想着能吃饱饭,给您老养老送终。”

    细微的鼾声响起。

    黑夜中,项谨默默凝视着徒弟,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睡吧,等你长大,为师就送你一份礼物……

    不,等这一场旱灾过去,为师就把礼物给你……

    这份礼物,为师已经准备了快十年了……

    翌日,天蒙蒙亮,项小满被一阵嘈杂的声音惊醒,发现师父不在身边,不由脸色一变,一个鲤鱼打挺,飞也似的冲出了破屋。

    屋外一片狼藉,十几个捕快将项谨围在中间,地上还横七竖八躺着几个,显然是已经有过一场打斗。

    师父无恙,项小满紧绷的心顿时舒缓下来,看地上那几个正哎嘿呦喂不停地惨叫呻吟,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捡了个树枝,“啪啪啪”的抽在一个捕快的屁股上。

    “我让你乱叫,让你乱叫,打扰小爷的美梦,到嘴的大肘子没了!”

    谁也没料到这少年小小年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官差,一时反应不来,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直到捕头冷喝了一声“住手”,才让众人从错愕中清醒过来。

    那捕头瞪着项小满,眼神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你们两个贼寇,当真好大的胆子,昨夜杀害官差,今日还敢拒捕,难道要造反不成?”

    “这?这是被冤枉了?”项小满此时才明白过来,心里琢磨了片刻,便扔了树枝,努力伸了个懒腰,又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肩膀,这才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师父,咱在这还有出路吗?”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里来的什么出路。”别人听不懂,项谨却是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继续说道,“你的拳法已经小有所成,今日为师就用这些杂碎,为你演示一套枪法,你可看仔细了!”

    话声未落,木棍已经斜着点了出去,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砰的一声,右手边的捕快便哀嚎着倒飞了出去。

    “师父,您不地道啊,咋还能偷袭呢?”

    项谨纵身一跃,对着前方砸下,正落在一个捕快的左肩上,这捕快吃痛不过,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木棍抖动,挥在他脸上,如同是借了力,又向反方向扫了过去,左手边的捕快来不及挥刀抵御,腿上便传来了一阵酸麻,闷哼一声,不受控制的扑在地上。

    出手便解决了三个,只在电光石火间。

    项谨舞了一个枪花,白了项小满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打架上的事,怎么能算偷袭呢,与敌交战,正是要出其不意,明知自己处于不利之势,还非要讲什么堂堂正正,要是因此丢了性命,那才是一种罪恶。”

    “得得得,您是师父,您说了算,刚才没看清,您再来一次。”

    这师徒俩旁若无人般随意交谈,算是彻底惹怒了一众捕快,随着捕头一声令下,十数把弯刀同时向着项谨挥了过去。

    “小子,这回可要好好看着点。”项谨脚下一点,迎着刀锋便冲了上去。

    一个老头儿,穿得破破烂烂,手里拿着个木棍,若放在平时,真和要饭的叫花子一般无二,而此刻看他在一众捕快差人间来回穿梭,木棍又拦又拿,又缠又扎,倒还真有几分破阵之将的气势。

    “小子,我这枪法名叫二十四路破阵枪。”

    “哦?为啥叫这个呢?”

    项小满找了块石头坐下,左手抱着肚子,右手撑着下巴,一脸的笑意。

    项谨也不理会徒弟的插科打诨,手中木棍虎虎生风。

    “此枪法乃是我三十岁所创,讲究虚实奇正。”木棍虚点一下,又疾速抽回,手腕翻动,忽的调转枪头,对着后方扎下,同时说道,“进要锐,退要速。”

    身后正有两刀同时向着手臂扫来,项谨手中木棍主动脱手,堪堪躲过刀刃,仍不忘对徒弟讲解,“其势险,其节短。”接着探手一抓,又握住木棍中间,继续说道,“不动如山,动如雷震!”一落一提,又有两人分别栽倒后退。

    项谨有意展示枪法,把这些敌人当成了靶子,手下轻重控制的炉火纯青,这些个捕快倒了又站起,站起又倒下,虽然吃痛,却没有死伤。

    项小满全神贯注,注视着师父大展神威,每每传出一声哀嚎,便笑呵呵的拍着手叫上一声好。

    一柱香的功夫,那捕头才终于明白,这老头儿分明是在戏耍自己,己方虽人数众多,却也拿他毫无办法,若要僵持下去,也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丢脸,当下不再犹豫,招呼一声,领着一众手狼狈逃离,走之前,习惯性的放下了一句狠话。

    项谨扔下木棍,拍了拍手,看向项小满:“如何,为师这枪法可说的过去?”

    “不好看。”

    “呸!”项谨啐了一口,“你这浑小子,这是杀人技,光好看有什么用!”

    项小满嘿嘿一笑:“这话倒是不错,以后我自己改良一下,得让它既好看又好用,只是师父,您怎么没杀了他们,他们跑之前可说了,还会带人来的。”

    项谨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将项小满挤到一边,摸了摸胡子,叹道:“杀常人是犯法,杀官人是造反,还没到那一步。”

    “嘿嘿,师父,那您先说说,这些捕快为啥无缘无故的找咱们的麻烦?”

    “这……”项谨若有所思,沉吟良久才说,“被冤枉是一回事,真做了又是一回事,只是……”

    “咋了?”

    “只是咱们自知冤枉,他们也知道咱们冤枉,可却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需要的,只是找两个人应付上官而已。”

    “那我们现在咋办?”

    “还能怎么办。”项谨猛地站起了身,毫无征兆的拔腿便跑,“当然是赶紧溜了。”

    城中萧条,就连主街上也是冷冷清清,街两边七倒八歪的坐着一些灾民,注视着疾速奔跑的两道身影。

    “师父,咱这样是不是有点嚣张了。”

    “怎么说?”

    “这么多小巷子您不走,非挑这条主街。”

    “你不觉得这样很威风吗?”项谨指了指街边的灾民,说道,“这么多人给咱爷俩送行。”

    项小满一阵无奈。

    进城不容易,出城很简单,官府不愿接受其他地方的灾民,却巴不得自己辖区的灾民全都离开,守城军士还未接受到拦截师徒俩的命令,就如项谨所说,很是欢乐的将二人送出了城外。

    “师父,您是不是故意走主街的?”

    项小满可不会天真的相信师父还有心思耍什么威风,走出了两三里,实在压制不住内心的疑问。

    “呵呵,算你臭小子聪明。”项谨肯定了一句,挑了挑短髭,解释道,“我们虽然没有杀人,可毕竟打了官差,他们没有找山匪麻烦的胆子,可欺压百姓的胆子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原来如此。”项小满恍然大悟,“您是怕那些官差找不到我们,再拿其他百姓出气?”

    项谨微微点头,叹道:“是呀,他们认定咱爷俩是凶手,上门拿人,咱们虽没有承认,拒捕却是事实,如今咱大摇大摆的从主街出了城,很多百姓都看见了,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去找其他人的麻烦。”

    “高!”项小满竖了个大拇指,略一思量又问,“那咱们接下来去哪?”

    哪知刚问出这么一句,还没听见答案,项谨已经猛的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