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 第61章 月亮与六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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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已经指向21点，小庄终于睡着了，呼吸轻得就像春天里飞扬的棉絮，总是不经意间让人心疼。
隋夜微微叹息，轻手轻脚地帮他把夏凉被拉上，然后起身退出房间。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茶几上摆着小庄拿回来的复读机。
老隋出事后，徐秀和徐寅走得匆忙，很多徐寅小时候用惯的东西都没带走，包括这台复读机。上次徐寅回老宅，应该是顺手把它带走了，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会回到她手里。
隋夜从抽屉里拿出耳机连上复读机，关了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复读机里读音不太标准的原文摘抄：what danger? hoodies just keep you > whEN one olympic host city passes the tor to the , the new host city usually stages a celebration of national identity。
After 12 months of secret planning, London has finally revealed just what will happen at its handover performan the closing ceremony of the beijing olympic Games: the unruly spirit of britain’s\"hoodie\" culture will take ter stage.
the hoodie, short for\"hooded sweatshirt\", is upper-body clothing with a hood. It has been popular among young people.
……
是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高中时她最喜欢的一本书，只是没想到徐寅会把它录下来。
机子因为长年闲置，里面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但内容仍旧让人无比的熟悉，仿佛又把她拉回到了那个夏天。
听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返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耳机里传来一阵吱吱的杂音。隋夜抬手想要关掉机子，但又想到徐寅不会平白无故把它交给自己，于是收回手，继续听着。
杂音一共响了足有十分钟，之后里面开始传来一阵挪动座椅的声音，再后来，是徐寅的声音。
“老地方，13——267.”
老地方，13——267？
隋夜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把复读机往后调了一点，机子里重复着徐寅的那句“老地方13——267.”
“老地方，老地方，老地方，13-267.”
是哪儿？
隋夜重复着徐寅的这句话，脑子不断地翻找着过去的回忆。十年了，那些刻意遗忘的东西被她一点点，一遍遍地反复翻找，最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它赫然出现。
老地方，13——267.
是车间厂号！
隋夜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然而在拨通晏城的电话前，她突然顿住了。她能相信晏城吗？或则说，徐寅相信晏城么?
陆琛的来电打断了隋夜的思绪，她接通手机，里面传来陆琛低沉的声音：“睡了么？”
隋夜看了眼时间，21；30，她说还没有。陆琛问她要不要下楼走走？隋夜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说：“等我十分钟。”
陆深：“楼下小区健身房，穿件长袖，可能有蚊子。”
十分钟后，隋夜在楼下健身园看见陆琛。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因为洗过头而略显凌乱，翘起的呆毛使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仿佛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隋夜小跑过去：“这么晚还不睡？”
陆琛把手里的公文袋递给她。
隋夜狐疑地接过，问他是什么？
陆琛说：“李春娇案的一些诉讼资料，你毕竟是实际委托人，想给你看看，还有就是，后天李春娇案正式开庭，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旁听？”
隋夜：“这么快？”
陆琛点了点头说：“警方那边的进展很快，dNA对比结果出来了，几乎可以肯定李春娇肚子里的孩子是汪山河的了。”
隋夜把公文袋递给他，走到一旁的跷跷板上坐下：“我就不过去了，最近事儿太多。”
陆琛接过公文袋，在跷跷板另一端坐下，隋夜瞬间被翘了起来，双脚离地的样子像个孤独的小孩。
“小庄的事儿？还是徐寅的？”陆琛问道。隋夜脸上的表情一僵，“你都知道了？”
陆琛笑了笑，说：“你指的是哪一件？”
隋夜蹙眉看他：“都有。”
陆琛说：“小庄的老师之前也给我打电话了，只是那时我正开会，等开完会打回去，才知道小庄的事儿。怎么样？需要我帮忙么？”
隋夜摇头说不用，小庄已经能自己处理好。
陆琛说：“小庄是个乖孩子，也很勇敢。”
隋夜扯唇笑了笑，屁股用力向下压，陆琛配合着她踮起脚，跷跷板瞬间升了上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
隋夜没有告诉他关于徐寅去找小庄的事，问他第二件事。
陆琛双脚离地，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好一会儿才说：“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徐寅一个人的事，它已经波及到秦氏集团、秦博君，张兰，包括徐阿姨。”
隋夜没有说话，突然卸了力，跷跷板发出轻微的声响，陆琛落下来，她又翘起来。
双脚离开地面的感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飘忽的，没有真实感。
“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路都是他们自己走的，我现在只希望小庄好好的，我能消消停停过几天平稳日子。”她心不在焉地说，目光透过黑夜看向远处昏黄的路灯，仿佛正透过它看着时光尽头。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秦氏集团的水太深了，以你的性子完全不适合卷进去。至于阿姨……”他微微顿了下。
隋夜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今天找我下来，不止是为了李春娇的事吧！”
陆琛愣了下，忍不住扶额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隋夜：“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琛突然用力向下压，然后在隋夜翘起来的瞬间，双脚撑住地面，两个人终于能直视对方，他说：“张兰的助理来律所了，我准备接下张兰的案子。”
久等不到隋夜的反应，陆琛忍不住蹙眉，解释说：“我知道这件事儿对阿姨来讲是个打击，但作为一个律师，张兰这件案子不止标的额足够吸引人，它的本身也有足够的关注度，如果我能赢了这场官司，这对我的律师生涯来讲，都是一个转折。”他很平静地说，即便心中仍有几分忐忑。
隋夜虽然没想到张兰会找陆琛打这场官司，但仔细一想，陆琛曾在莲花区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他与小区里的孩子一直格格不入，但他对徐女士的了解一定比别的律师多，包括老隋的案子。
思及此，隋夜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她已经意识到陆琛这么晚找她来说这件事的原因。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案情僵持不下的情况下，你可能会提及老隋的案子，对徐女士进行攻击，对么？”隋夜抬起头，目光直直看着陆琛。
陆琛点了点头：“如果需要，我会，包括徐寅。”
隋夜说：“好，我知道了。”然后双手扶着把手，缓缓从跷跷板上下来。
“隋夜！”陆琛叫住她。
隋夜回头，夜风吹乱她鬓角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视线：“嗯？”
陆琛是说：“如果可以，最近我们不要见面，即便是我说什么话，也不要回答，不要信。”
隋夜愣了下，陆琛笑着说：“至少在明天天亮之前，我还不是张兰的律师。”
隋夜回以他微笑：“好的，陆律师。”
隋夜微微叹息，轻手轻脚地帮他把夏凉被拉上，然后起身退出房间。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茶几上摆着小庄拿回来的复读机。
老隋出事后，徐秀和徐寅走得匆忙，很多徐寅小时候用惯的东西都没带走，包括这台复读机。上次徐寅回老宅，应该是顺手把它带走了，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会回到她手里。
隋夜从抽屉里拿出耳机连上复读机，关了灯，一个人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复读机里读音不太标准的原文摘抄：what danger? hoodies just keep you > whEN one olympic host city passes the tor to the , the new host city usually stages a celebration of national identity。
After 12 months of secret planning, London has finally revealed just what will happen at its handover performan the closing ceremony of the beijing olympic Games: the unruly spirit of britain’s\"hoodie\" culture will take ter stage.
the hoodie, short for\"hooded sweatshirt\", is upper-body clothing with a hood. It has been popular among young people.
……
是毛姆的月亮与六便士，高中时她最喜欢的一本书，只是没想到徐寅会把它录下来。
机子因为长年闲置，里面的声音已经有些失真，但内容仍旧让人无比的熟悉，仿佛又把她拉回到了那个夏天。
听到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返潮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耳机里传来一阵吱吱的杂音。隋夜抬手想要关掉机子，但又想到徐寅不会平白无故把它交给自己，于是收回手，继续听着。
杂音一共响了足有十分钟，之后里面开始传来一阵挪动座椅的声音，再后来，是徐寅的声音。
“老地方，13——267.”
老地方，13——267？
隋夜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把复读机往后调了一点，机子里重复着徐寅的那句“老地方13——267.”
“老地方，老地方，老地方，13-267.”
是哪儿？
隋夜重复着徐寅的这句话，脑子不断地翻找着过去的回忆。十年了，那些刻意遗忘的东西被她一点点，一遍遍地反复翻找，最后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它赫然出现。
老地方，13——267.
是车间厂号！
隋夜猛地站起来，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然而在拨通晏城的电话前，她突然顿住了。她能相信晏城吗？或则说，徐寅相信晏城么?
陆琛的来电打断了隋夜的思绪，她接通手机，里面传来陆琛低沉的声音：“睡了么？”
隋夜看了眼时间，21；30，她说还没有。陆琛问她要不要下楼走走？隋夜看了一眼卧室紧闭的门，说：“等我十分钟。”
陆深：“楼下小区健身房，穿件长袖，可能有蚊子。”
十分钟后，隋夜在楼下健身园看见陆琛。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平时梳理整齐的头发因为洗过头而略显凌乱，翘起的呆毛使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几岁，仿佛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隋夜小跑过去：“这么晚还不睡？”
陆琛把手里的公文袋递给她。
隋夜狐疑地接过，问他是什么？
陆琛说：“李春娇案的一些诉讼资料，你毕竟是实际委托人，想给你看看，还有就是，后天李春娇案正式开庭，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去旁听？”
隋夜：“这么快？”
陆琛点了点头说：“警方那边的进展很快，dNA对比结果出来了，几乎可以肯定李春娇肚子里的孩子是汪山河的了。”
隋夜把公文袋递给他，走到一旁的跷跷板上坐下：“我就不过去了，最近事儿太多。”
陆琛接过公文袋，在跷跷板另一端坐下，隋夜瞬间被翘了起来，双脚离地的样子像个孤独的小孩。
“小庄的事儿？还是徐寅的？”陆琛问道。隋夜脸上的表情一僵，“你都知道了？”
陆琛笑了笑，说：“你指的是哪一件？”
隋夜蹙眉看他：“都有。”
陆琛说：“小庄的老师之前也给我打电话了，只是那时我正开会，等开完会打回去，才知道小庄的事儿。怎么样？需要我帮忙么？”
隋夜摇头说不用，小庄已经能自己处理好。
陆琛说：“小庄是个乖孩子，也很勇敢。”
隋夜扯唇笑了笑，屁股用力向下压，陆琛配合着她踮起脚，跷跷板瞬间升了上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
隋夜没有告诉他关于徐寅去找小庄的事，问他第二件事。
陆琛双脚离地，目光渐渐柔和起来，好一会儿才说：“这件事已经不单单只是徐寅一个人的事，它已经波及到秦氏集团、秦博君，张兰，包括徐阿姨。”
隋夜没有说话，突然卸了力，跷跷板发出轻微的声响，陆琛落下来，她又翘起来。
双脚离开地面的感觉就像她此刻的心情，飘忽的，没有真实感。
“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路都是他们自己走的，我现在只希望小庄好好的，我能消消停停过几天平稳日子。”她心不在焉地说，目光透过黑夜看向远处昏黄的路灯，仿佛正透过它看着时光尽头。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秦氏集团的水太深了，以你的性子完全不适合卷进去。至于阿姨……”他微微顿了下。
隋夜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今天找我下来，不止是为了李春娇的事吧！”
陆琛愣了下，忍不住扶额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隋夜：“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琛突然用力向下压，然后在隋夜翘起来的瞬间，双脚撑住地面，两个人终于能直视对方，他说：“张兰的助理来律所了，我准备接下张兰的案子。”
久等不到隋夜的反应，陆琛忍不住蹙眉，解释说：“我知道这件事儿对阿姨来讲是个打击，但作为一个律师，张兰这件案子不止标的额足够吸引人，它的本身也有足够的关注度，如果我能赢了这场官司，这对我的律师生涯来讲，都是一个转折。”他很平静地说，即便心中仍有几分忐忑。
隋夜虽然没想到张兰会找陆琛打这场官司，但仔细一想，陆琛曾在莲花区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他与小区里的孩子一直格格不入，但他对徐女士的了解一定比别的律师多，包括老隋的案子。
思及此，隋夜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她已经意识到陆琛这么晚找她来说这件事的原因。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案情僵持不下的情况下，你可能会提及老隋的案子，对徐女士进行攻击，对么？”隋夜抬起头，目光直直看着陆琛。
陆琛点了点头：“如果需要，我会，包括徐寅。”
隋夜说：“好，我知道了。”然后双手扶着把手，缓缓从跷跷板上下来。
“隋夜！”陆琛叫住她。
隋夜回头，夜风吹乱她鬓角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视线：“嗯？”
陆琛是说：“如果可以，最近我们不要见面，即便是我说什么话，也不要回答，不要信。”
隋夜愣了下，陆琛笑着说：“至少在明天天亮之前，我还不是张兰的律师。”
隋夜回以他微笑：“好的，陆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