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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离别 第177章 贾青

    孟凝原本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早想冲他责问一番。可他当真送上门时,孟凝却又没了那股子劲,更是不愿与他多言一语。

    听他说后,心下想着这算什么,冬儿本就是你世子府所害,现下在此装什么好心。

    见他知晓自己并没睡着,便也不再装睡,伸手将耳捂了起来。

    在她伸出手时,紧捂双耳那缠绕纱布的手腕却于牧源跟前暴露出来。牧源一眼便也瞧出渗透纱布早已干固的血渍,那般伤势,看着并不像是前些时日所咬伤口。

    牧源心下一紧,急忙拉过孟凝受伤的手。

    “怎么又受伤了?不是说过凡事必先护好自己的吗?”

    孟凝见他瞧出自己所受伤处,急忙缩了缩手,想要抽回手来。可那紧拉自己的手硬是不放。孟凝没惯着他,不顾疼痛,使劲将手收了回来,后便拉过被子将头完整盖住,亦然不想与他再有丝毫接触。

    牧源见她决然收手,生怕她疼,没敢硬拉她那手腕,只得由她缩了回去。

    见她将头捂进被子,牧源伸手想要揭开,可又迟疑一瞬放下手来,一脸疼惜与无奈,坐于床边丁丁瞅她,半晌才又淡淡道:

    “许多事情,我暂也无法对你详说清楚,待我回来将事理顺,定会对你细细说来。”

    孟凝紧拽捂住自己的被子,听后心下十分恼怒。

    细细说来,说什么,现下说什么也都没用,即便再有天大理由,也都不能成为伤害冬儿的借口。

    孟凝心下嘀咕,亦然不理于他,更是不想对他再生半分动摇之心,此刻心里,只想他能快些离去。

    牧源见她没何动静,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绳来。

    “此物,乃是青鸾硬塞于我。据她所说,此绳,是那祈福法师开光所得,能让两心相悦之人白首不弃。我本不信那些,但我见着,这用红绳所编制的同心结还算精致,想来你该喜欢,便就为你拿了过来,你且看看,是否尚可?”

    孟凝又是一个白眼。既是不信,又何必拿来,况且,自己此刻已然醒目,不会受你所蛊惑。

    孟凝撇了撇嘴,只恨不得起身将他暴打一顿轰出院去。

    牧源见她还是不理自己,也没气馁,用他那低沉柔软之音,便又说起自己近日之事。

    孟凝无奈,只得当他不复存在,将眼紧紧合至一起,在他一阵絮絮叨叨下渐渐睡了过去。

    清晨凉意肆虐横窜,孟凝翻了身子,将头往下缩了缩,想让自己完全缩至温暖中去,却又淡然睁开眼来。

    此时屋内消静,已没那人身影。

    垂眸一瞬,定眼却又瞧见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床绣满百鸟争鸣的蚕丝绒被来。

    孟凝顿又气性生出,起身抬手想将身上绒被掀下床去。

    可手刚出被褥时,腕处红绳瞬间映入孟凝眼帘,孟凝微抬的手霎间停顿下来,想着自己竟会睡得如此之沉,连他何时为自己绑的红绳也不知晓。缓缓伸出另一只手,果不其然,原本渗血缠绕的粗纱,此时已经换成轻盈透气的薄纱,手腕伤处微感清凉舒适,还散发出一阵熟悉药膏的清香。

    孟凝愣了愣神,后又抬起绑了红绳的手臂,一把将那红绳扯下抛至地上。仍感气愤,回眸瞅见床边一个檀木匣子,顺手拿起便使劲砸了出去,嘴里愤愤道:

    “别以为拿来这些,便能抵消你们所做的恶毒之事。”

    匣子砸至地面发出很大声响,顿将里面雪参摔出滚落至一旁。

    霎时,阁间梁上翻下一人,那人身穿浅紫束身锦衣,头立玉髓发冠,一捋乌黑发梢由发冠之处顺直滑落披至身后,耳轮却是有其耳洞,是一英姿飒爽的妙龄女子。

    女子五官一般,但组装在那白皙精致的脸庞上却是十分好看,娇小玲珑的身子让她动作轻盈飘渺,瞬间便如闪电一般来至孟凝床沿边上。

    “小姐可有受伤?”

    她微微弯腰冲孟凝拱手一问,声音却是暗沉沙哑仿如男子。

    孟凝眼前突然多出一人,瞬间吓了一跳,两眼呆呆瞧着那人,迟疑一问:

    “你,你是何人,怎在此处?”

    那人低眉,拱手答复。

    “我叫沁竹,原是混迹坊间的暗卫,世子近日将我调回,让我来此保护小姐。”

    话音刚落,却又听见门外微有动静,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孟凝又是一愣,想着自己有话还没说完呢,这人跑得也太快了些,扭头各处打量一番,却又不见那人一丝痕迹。

    孟凝摇了摇头,像是刚刚做了个梦一般。还没回过神来,宝兰端了洗漱的水,已经推门进了屋来。

    “公子,是你起了吗?我怎么听到似有东西摔落的声音呢?”

    孟凝回过了神,见宝兰往里屋走来,回她一句:

    “没事,打翻了个匣子而已。”

    言罢,起身拿了一件厚实袄子穿至身上。

    宝兰将水放到一旁洗漱架上,扭头瞧见地上雪参,挪步弯腰将它拾起,打量一番后问孟凝是何物。

    孟凝答她是一药材。走至一旁洗漱一番,又问冬儿可有醒来,宝兰回她:

    “早就醒了,春花婶与阿容婶正照顾着呢,公子你就放心吧。”

    将雪参放至桌上,折身却又瞧见地上红绳,弯腰拾起瞅了瞅,也没多想,默默将它为孟凝收好。

    孟凝颔首,拿了雪参出了房门。

    宝兰挪步到了床边,想为孟凝整理床铺时,定眼却又瞅着那床蚕丝绒被细细打量,想着何时有过这床被褥,正想扭头问孟凝时,孟凝却已去了鸿义店面。

    鸿义店中,桌上摆了餐食,辛木正将一碗米粥端出店面,见孟凝过来,冲她打了招呼,端着米粥便往孟凝院中去。

    孟凝进了店门,鸿义也由里间出得屋来。

    “哟,我还想着去你院中叫你吃饭呢,你便来了,快些坐下。”

    孟凝瞧着一桌早饭也没客气,顺着桌边坐了下来,又将那雪参递给鸿义。

    “据说,这是一颗百年雪参,瞅瞅,冬儿可用得着?”

    鸿义伸手将一米粥舀进碗里,垂眼瞧见孟凝手中雪参,顿了顿。将那饭碗放至孟凝跟前,拿起雪参打量起来。

    “这般好的东西,你竟也拿得出来。”

    瞧了半晌又自言自语感叹道:

    “有了这东西,灵鼬也可少唉一刀了。”

    孟凝惊讶。

    “啥,还要取那灵鼬鲜血?”

    鸿义抬眼瞅她。

    “不然呢?”

    又低头继续打量那颗雪参。

    “不过,有了这好东西,倒也不必伤那灵鼬,若论医治喉伤,这颗雪参,可比灵鼬还要管用,就这价钱,更是金贵。”

    孟凝听后心中淡然,低头拿了筷子准备吃饭。

    依她所想,既是伤了冬儿,又何必拿来这些,这可不是打一巴掌给颗枣的事。

    “城府极深的阴毒小人。”

    孟凝重重吐出一句。

    鸿义埋头喝了一口米粥,听她嘟囔抬起头来。

    “什么人?”

    孟凝没答,默默吃起饭来。

    城中商铺琳琅满目,饭后的孟凝径直前往迎君阁去。今日她也没再寻药,因她深知,既这城中没那药材,别处定也寻买不到。且那世子让人去寻,自己又何必这般辛苦徒劳无果呢。

    自己虽是不想再受他的恩惠,但冬儿急需医治,自己必不能拿冬儿病痛呕这口气。何况,冬儿的伤,本就是他世子府所为,他去寻药,实属应该。

    迎君阁内人来客往,生意依旧十分火爆。

    孟凝踱步上了台阶,准备跨入迎君阁大门,一人匆匆由她身后冒失而过,险将孟凝推扑倒地。

    可那人却像并没见着孟凝一般,径直进了迎君阁去。

    “你还知道回来呀!这么些天见不着你,我们还都以为你已有了下家,不再回来了呢。”

    孟凝急忙稳住了脚,抬眼冲里面瞧去,却见米大一把拉住刚刚进去的那人,气愤冲他一阵言语犀利。

    孟凝瞧向那人,迟疑一瞬。那人可不就是宝兰来迎君阁时,最爱粘着的贾青嘛?

    “怎么了?”

    孟凝进了迎君阁,冲米大一问。

    米大这才瞧见进得大堂的孟凝,满心欢喜喊着孟凝,后又拉着贾青冲孟凝道:

    “店中本就忙碌,却是各处寻他不着。他本是那远乡而来落魄之人,当初饿晕在这迎君阁门口,是孙记好心将他收留下来,本也想着让他在这店中帮忙,以换一处安身之地。可他近日却是平凡进出,一去便是多日不归,让人去寻,也是不见踪影,本也以为他已不在这殿京,现下却又跑了回来,真当我们这里是那菜场楼市,想出便出想进便进吗。”

    贾青此刻垂眼低眉,也不解释一句,由着米大紧拉于他。

    孟凝淡然,让米大放开了他,冲他一问:

    “你去多日才回,可是有何要事?”

    贾青低头,没何言语。

    孟凝见他不语,想来该有何种难言之事,又低沉般柔声问他:

    “可是发生何事,是否需要帮忙,若有需要,我定极力相帮于你。”

    贾青听后抬起头来,瞬间像是见着救命稻草一般,冲孟凝一眼巴巴哭腔道:

    “东家救我。”

    后又冲着孟凝便要跪下。

    孟凝满心疑惑,急忙伸手将他阻止。

    “你有何事但说便是,不必如此叩首相求。”

    米大也是不解看着,不知贾青欲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