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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微镜下的太平镇 第88章 倒霉的仁慈

    参观完之后,贾仁慈完全沮丧了,他觉得刘高寿的现在就是自己的将来,将来自己也讨不了老婆。

    历史注定那一天有很多人必须倒霉。

    但贾仁慈的倒霉和历史无关,这一点可以向伟大领袖起誓并保证。

    贾仁慈在死人刘高寿门外用手插进裤裆,本来不关别人鸟事,但是那天他的裤带出了点问题。

    或许应该归咎于他的情绪不太稳定,或者说成熟来得太早。

    不管什么原因,总之,原本很结实的一条布裤带居然给他莫名其妙的弄断了。

    裤带断了本来是小事,可问题是他的裤子也顺着大腿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一片白花花的屁股。

    那年头并不流行穿裤衩。

    不要说小孩,就是大人,甚至很多女人都不穿。至于原因嘛,很简单,裤衩虽然不大,但它也是一块布。

    买布要凭布票,而且,人们虽然很勤劳但并不富裕。

    对于钱,很多人都叹惜一个子儿不能掰成两个用。

    很多人是这样想的:外面已经有一条长裤遮住了身子,何必还花冤枉钱做一条内裤?

    这所有的一切,都为这件事的发生打开了绿灯。

    裤带断未必就会导致裤子滑落在地,对于男人,好歹还有一颗钉钉挂着,话是这么说的。

    但贾仁慈裤子的滑落,并不是因为他的钉钉小。

    很不幸运的是,那天他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裤子,是养父贾新书的。

    所以,当裤带裂断的时候,他身上那条宽大得有些离谱的裤子便毫无悬念的做着自由落体运动,没有忌惮,畅通无阻。

    你看这事情是多么的巧合!

    如果再把镜头回到昨天晚上,像放电影似的,把贾仁慈为什么会穿上贾新书的裤子的片段补放出来。

    那么,你一定会明白一个简单的道理:凡是悲剧的发生,都有其因果!

    贾仁慈的因果是,他在应该的时间,应该的地点,用了不应该的方式跑了一次马。

    长江泛滥,势不可挡。

    跑马与裤子没有直接的联系,但要命的是他岁数虽然不大,但讲究不小。

    他穿裤子讲究梭角,他习惯每天晚上把裤子折叠得方方正正,然后放垫在屁股下面。

    他家没有烫衣服的熨斗,所以只能就地取材,用自己的屁股来当熨斗。

    贾仁慈把自己的屁股当做熨斗用了好多年,从来没有出过纰漏,没想到这天晚上出了意外。

    或许这是人生的第一次,所以量有些大。

    所以第二天,他只好穿了养父贾新书的裤子。

    如果没有决定性的因素,这些问题统统不是问题。

    最他妈巧合的是,当贾仁慈的裤子往下落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从他面前经过……

    这种事情你可以想象后果。

    这个有些同贾仁慈一样倒霉的女孩经历的事实是这样的:

    她兴高采烈的唱着“太阳最红,领袖最亲”的歌儿走在大路上,突然一个流氓窜了出来。

    这个流氓褪掉了自己的裤子……

    对女孩子撒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种流氓行为,何况是那个时代。

    而且,贾仁慈没有撒尿,那么这就会给人留下很多龌龊的遐想:

    贾仁慈可能要对着女妹子做比撒尿还龌龊的事。

    这必定会使女孩子无限恐惧,恐惧过度的女孩子自然会本能地大声呼喊救命。

    “耍流氓啊,有人耍流氓!”

    女孩用手蒙了自己的眼睛,用惊声尖叫来表示对贾仁慈的流氓行为进行抗议。

    耍流氓,在那个崇尚红色的时代,那可是大罪啊!

    贾仁慈双手提着裤子,拔腿想跑。

    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前会出现一个小姑娘。

    想一想,这得多倒毒!

    虽然他问心无愧,但他脑子还算清醒,知道这事情是豌豆子滚进屁眼——遇了巧!

    或者说更为确切的说,应该叫着黄泥巴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知道这种事不能解释,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跑。

    虽然他的思维很快,他脚下的步子也十分灵活,但是他那肥大的裤子出卖了他。

    由于裤脚太大太长,拔腿的时候,他的脚直接踩上他的裤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千钧一发,贾仁慈被一只手拧住了。

    他正要说声感激,可抬头一看,脸顿时绿了。

    拎住他的人是他的小学教师郑功名,外号郑秃子,也正是刚才呼救那个小女孩的老爹。

    “你娃儿,从你六岁到学校读书开始,我看你的三角眼,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好东西。”

    “去年你想炸死我,今天你又流氓我的闺女郑花花,我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害群之马送到派出所。”

    郑秃子指着贾仁慈的鼻子,涛涛不绝的骂了起来。

    完蛋了!

    贾仁慈明白,这郑秃子反应如此神速,绝对是他走在他女儿后面,看到了原本不该发生的那一幕。

    “误会,郑老师,误会,”贾仁慈两手提了裤子,急忙辩解:

    “我没有流氓郑花花,是因为郑花花过来,我的裤子突然……”

    跑是跑不脱了,看样子只能讲道理了。

    “你说什么?”五十多岁的郑秃子打断贾仕慈的话,用手扶正鼻梁上的眼镜,瞪着大眼。

    然后伸手给了贾仁慈一个嘴巴:

    “你狗日的是啥意思?你狗日的意思是说,难不成是我的花花流氓你了?”

    蒙着眼尖声叫喊的小姑娘叫郑花花,是郑秃子的独生女,郑秃子二十五岁结婚,可到了四十岁他老婆才替他生下宝贝女儿郑花花。

    他对女儿那个爱,用一句来概括:捧到手里怕摔了,含到嘴里怕化了。

    父女一前一后的走着。

    光天化日之下,贾仁慈居然做出这种下流的动作,教书先生郑秃子简直是怒不可遏。

    他以百米的速度冲了过来,拧住贾仁慈的胸口。

    贾仁慈挨了一个嘴巴,反而冷静了,这个郑秃子,原本就结有宿怨,今天落在他的手里,只能认栽了。

    他“呸”的啐一口在地上,说:“郑秃子,到派出所就到派出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