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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武士传说 第33章 半幻象二

    夜晚,露宿在河畔。

    春天的夜意十分凉爽,所有人都紧依着火堆,沉沉地睡去。

    唯有松,他仰望着星海,搓弄着颈中的项链。

    一场梦境,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

    那是如此的鲜活、如此的生动。

    究竟是真是假,他无法断定。

    或许今夜,又能再看到一回。

    “师傅。”

    有着圆圆胖胖身材的东方女子奔近一老妇身边。

    “您没事吧。”

    “没大碍。真没想到这小伙子剑中隐含多情剑诀,幸好他的剑意仍是天差地远。假以时日,不容小觑呀。”

    “师傅,您别这么说,三叹神剑才是世间无敌的剑法。”

    “蠢徒弟呀,三叹神剑之妙,于引动敌人心神再一举败之;多情剑却是无心以对。若说三叹神剑是无敌剑法,那多情剑可就是其天敌了。”

    “可是师傅,兰秀舫数回险败于我手下,皆是未果而逃。我才不承认三叹神剑输给了多情剑。”

    “傻徒弟呀,那是她不想同你争。再者你学艺未精,完全是恃强力以攻,多情剑才会在你眼中略显败相。输或赢,你心中还不清楚吗。”

    “可是师姊来……”

    “你师姊来,一般是败吧。”

    见有人插嘴,且口气非善。

    白墨怒视缓步上前的女子。

    一袭开叉旗袍、深黑绣红,盘起的头发斜插玉髻,双颊薄施胭脂,唇是染成艳红,嘴角一点美人痣,目如一双勾魂眼。

    身材是高挑苗条,裸露的臂膀不带半分赘肉。

    剑穗挂玉,鞘壳铭古,绝代高手的气息压制住白墨冲动的性格。

    “何事?”

    太妃仍不改亲切,和善问着眼前的奇女子。

    “晚辈斗胆请前辈闭关三年。”

    “哦,为何?”

    “前辈必定知晓东南曾有过的‘太妃求剑’一事,也必定知通神奇鉴与其之关联。

    自年前武神令出,兰秀舫寻前辈讨教后,江湖上多情剑败三叹神剑传闻便不曾断过。

    风青前辈、慕前辈等便屡次想向您建言,奈何人情事故,有些话他们不方便主动说。”

    “也就是说,他们着你来传话的。”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鸡婆,没经过他们同意就跑来跟你说的。”

    “是这样吗。”

    “三叹神剑威力世间少有,叹息间引动心神杀机。人非木石,皆无法避过。然多情剑胜三叹神剑,固然剑诀互有长短,实则用剑者亦有影响。

    兰秀舫以左道求剑,逼其剑心剑意,竟令心神手法皆入佛境;此即非太妃之超脱所能比拟。否则以三叹神剑之威,多情剑用者仍为人,焉能不破。”

    “哦,那以你之能,比之兰秀舫与太妃,那又如何?”

    露骨的表白,也只是令对方微一浅笑:“小胜而已。”

    剑意横空破开,杀意布满云霓。

    白墨禁不住如此逼人,退了数十步;

    昏死卧地的松亦被吹动其毛发衣摆,不由自主朝一旁滚动。

    “你的剑?”

    “六月飞雪。”

    语毕,太妃意如飞仙般疾刺来者;

    六月飞雪弹剑而出,横空飞旋。

    甫一接触,三叹神剑略胜一筹。

    太妃回旋欲劈背颈空门,却不料六月飞雪错手斜点。

    心神交会下,太妃已失却先机,只得放个一去无回的态势。

    六月飞雪去势未尽,仰头刃走胸膛,破心而止。

    下劈的剑也未停止,划过细颈泼出满天鲜红。

    惊醒、冷汗,持剑而立的两人慌恐地看着对方。

    步,未曾踏出过;剑,亦未曾出鞘,但胜败似乎已是明显。

    放松握剑的手,冷汗凝于指尖,滴落!

    “哈哈哈哈。”

    太妃开怀大笑。

    “想不到我无敌一世,竟在半载内连败两人。年纪一个比一个轻,看来长江后浪果要推前浪。”

    “不是的,前辈。我没胜,亦没败。”

    一根一根放开握在六月飞雪上的手指,掌心已是湿漉一片。

    “前辈只是太在乎杀与不杀。”

    “杀与不杀?”

    “开头,或许只是巧合。前辈以求剑之心寻遍天下剑手,非有杀人之意。至盛名,有心人尝言三叹神剑未曾伤过一命,在前辈心中埋下因子。

    不喜伤人固然是您,但以杀走剑亦是您。如此,便在一瞬之间多了三分留情。所以风青前辈才会说您的剑心不及兰秀舫。”

    一番惊语,令太妃沉思低吟:“叹人生苦短,贪癫痴苦不离其身。”

    想至关键处,不禁令她嗤笑:“看来我的确是要三年的时间再悟。”

    “师傅!”

    “走吧,白墨。输人便是技不如人,勿要多说了。”

    “是的,师傅。”

    一老一少相协离去。

    后头女子直看对方身影没入巷弄后,如泄了气的汽球,整个人软坐在地。

    六月飞雪化成银光,消失在她那双高耸的双峰之中。

    “亚当大人。”

    另一头,隐藏在小弄里的另一女性奔出,搀扶着坐在地上的亚当。

    “亚当大人,您没事吧。”

    “好险好险,没有真的跟她打起来。”

    由得穿黑衣的女性扶起,拍打身上的灰尘。

    “大人,您就算真的跟那位太妃决斗,不见得输吧。”

    “就是一般打,输的机会大过赢的机会;真正逼杀对方的话,我也不能赢才叫人伤脑筋。”

    “怎么说?”

    “仙人与凡人间隔只在一步。太妃早在学晓三叹神剑时,就知道这样的道理。之所以到现在还维持着凡胎,最主要在于她不愿成仙,只想要试着在这短短人生中能做多少事情。

    假设将她逼上绝路,只是逼她跨过那一步。要知道,我的能力在于四次元的空间内,超越其上的我就无法完全掌握了。

    况且你不知道‘太妃求剑’、‘通神奇鉴’与一众仙人之间的关联吧。在这两千年之后,有人可以学晓三叹神剑,可以用‘太妃’这个名字,她的一句话可能比武神令还要管用。接下来的发展,不能让他们任何一人破坏。”

    “是的,我了解了。只是那三者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那又是很长的故事了,某人不愿意现在讲吧。”

    “是的,大人。那……倒在地上的那个呢?”

    搀扶着亚当的女子,斜眼看倒在一旁无声无息的松。

    “据我所知,他在接下来,是个无法掌握的麻烦。”

    “但他可能造成的变量,还在我预料里头。被麻烦到的,有可能是你们吧。”

    “哎呀,大人,不要这么说嘛。”

    两人缓缓离开。走之前,女子当然不忘问:“大人,为什么你这一回出来,是这副模样呀?”

    “不好看吗?”“让我太忌妒才是伤脑筋呢。”

    “呵呵,我说过我早就死了,形体不复存在。我的个性、外型只是映像出相对目标的心。你们现在看我,是什么的一个模样呢?嘻嘻。”

    只见远去的两人中,有一人碎步跑回,蹲到了松的身边。另一人只得无奈的跟回。

    “大人,您为什么在松的脸上画画?”

    “恶作剧。”

    “恶……这可真是千古名句呀。”

    惊醒!松手中仍旧握着那被诅咒的项链。

    梦境中是那么真实。

    “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所谓的读书要有‘三到’,眼到、口到、心到。

    你光看书皮就快昏倒,算什么东西!”

    “下棋,并不是一直走就好了,而是一种斗智。每一步每一步都是为了迈向胜利,不是给别人吃的。”

    “看书要看重点!文字者有千奇百怪的组合,只要有人肯留字,就会有所纪录。

    但这并不代表它或他的文字一定是字字珠玑,值得让人赞叹的闪光点或许只是一闪即逝。要你专心看,并不代表要整本嗑到完,重点看到了没?”

    “棋者奇者,四平八稳的下不是不好。可是你要知道,不管是谁,所拥有的棋子都是相同的强弱。下暗棋还可扬言听天命;

    下明棋,你唯有以超越对手的智慧才能得胜。四平八稳的固定模式只能胜开头两场,唯有不断出奇,才能屡战屡胜。”

    “看书,为的是放松,为的是汲取前人的经验,为的是让自己能够活用,所以才需要花费时间在文字之中。假如要看的那么痛苦,不如不要看了。”

    “下棋,所必须要的是大量的范例。依照经验去作各种可能性的预测,并迅速正确地响应对手的每一步。

    诱子也好、弃子也好、杀着也好,每一子都必须完整的发挥功用,才有取胜的可能。假如永远只是看见了下一步,才考虑手上的这一步,干脆一开头就投降好了。”

    “我真的可以投降不玩吗。”

    “当然是想都别想。”

    “文字是有力量的,每一个读音也是有其意义的。不要看轻任何不起眼的事物,但也不要轻信任何事物的表面。

    它真实的面孔、真正的意义有没有被挖掘出来?假如只是一昧地肤浅相信或拒绝,你也不过是一个庸俗的人。”

    “下棋是有益处的,每一步也都是一种锻炼。不要忽视棋盘上的任何一子,但也不要迷信。它能造成的伤害是平均的,只在于它有无被发挥。

    假如只是运作着相类似的模式,你将会发觉到棋盘上多是绊脚石与敌人,手中可用之棋远不如其外力量之强大。”

    “书!看懂了没。即使是看哈姆雷特,也有人可以从中醒悟剑法刀法。”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教我。”

    “你没机缘,这只能怪你自己,不要怨别人。”

    “棋,偶尔赢我一两次好不好。给我一个极具挑战性的感觉,至少给个相互砥砺。老是赢,一点都不有趣。

    你怎么不想想其中的战术关键,那就和打斗、相杀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差在这有重来的机会;相杀,命只有一条。”

    “那你也行行好,告诉我关键在哪,如何连结。”

    “你没慧根,这只有重新投胎才有得救。假如不想死,就只能从现有中找寻空间。”

    ……

    以上,这样的对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层出不穷。

    让身为旁观者的三人不禁感叹:“松好像过的比之前还要痛苦。”

    “感觉上,以前三二是喜欢玩打鸟,把松当成调剂品。现在书虫跟九星根本就把他当眼中钉,那样去折磨、糟蹋。”

    “好可怜喔。”

    “好可怜!”

    尼尼亚歇斯底里的大叫:“对付那种男人,这叫刚刚好而已。阿卡沙你是昏头了吧。”

    “可是……”

    “同情心是施舍给有需要的人,不是浪费在松身上的。”

    “哦,是这样吗。”

    身着布偶装的莎莉丝偷偷跟阿卡沙咬耳朵。

    “爱跟恨同样是投入了比重相当重的感情。可是有时感情愈重,愈搞不清楚那份感情到底是什么。这可是过来人的经验。”

    “莎莉丝!”

    怒火开始延烧的尼尼亚,脸色一变,由怒容转成熟女奸邪表情,冷笑。

    “呵!谁像你这个没脸见人的,只知道胡说些有的没的。”

    意外地,莎莉丝没有生气。

    猫布偶只是眯起双眼,猫爪摀住胡须下的小嘴。

    “呵呵,那您身穿连帽斗篷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我只是要遮住头上的尖角。对召唤士一族而言,那太明显了。我不希望太惹人注意。”

    “哦,真的只是遮住尖角而已?”

    “要不然呢!”

    “要藏住角,戴上合适的帽子就好了。你穿斗篷不是为了藏住那……的身材嘛。”

    布偶的双眉上挑两下,示意说她隐而不讲的部分,大家应该都有默契。

    再无法保持冷静的尼尼亚,大声吼:“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身材。”

    “贫瘠?未发育成人?该凸的地方凹、该翘的地方垮?您认为哪个形容比较贴切呢?”

    就在召唤士脑子的保险将要弹开之际,五个大男人挡下了他们的步伐。

    淡青漾光的法袍十分显眼,魔杖顶的火焰彷佛永远不会消失般舞动着。

    俊俏削尖的脸庞带点成熟的韵味,那深海蓝的双瞳像似看透了人心最深层。

    “冒昧的请问,阁下是吸血鬼吗?”

    果然是十分冒昧的问题,莎莉丝微楞,不知道他们所希望的正确答案是什么。

    “嗯。是的,我是。”

    “那就纳命来吧。”

    站在法师身后的四人同时举起武器,钢弓、金锤、银枪与魔杖。

    另一边,只有松单独抽出长剑对峙,其它人看起来完全不成战力。

    “等一下!”

    法师制止了自己的同伴,问松:“你们,是人类?”

    “要不然我们看起来像什么?”

    松不打算解释更多,准备冲上去一解连日来的郁闷。

    举起的手掌带着莫名的压力,阻止下松的冲动,法师趋步向前。

    照理说以他的职业能力特性,法师应该是躲在战士身后,他却毫不犹豫来到了这一回的标的──吸血鬼莎莉丝的身边。

    凑近鼻子一嗅。

    “嗯,果然是相同的味道。太久没闻了,都快从脑子里忘记了。”

    “什么意思?”

    猫咪双眼盯住回到同伴身边,示意其它人收起武器的法师。

    “这么解释吧。距离这里约五天路程的农村,在一夕之间变出了整村的活死人。相类似的传闻,在这一个月里头层出不穷。

    很凑巧的,昨夜遇到一个俊秀到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小地方的华丽青年。

    他特地告诉我们,事件的主谋吸血鬼将会在这附近出没,而他在白昼的行动,就是以一身猫布偶装出现,藉此阳光的致命。

    可是假设你是那么凶恶的吸血鬼,为什么身边还有人类?看起来既不像是神职者,也不像高阶战士或术士,这样的群体很难去抵抗一个残暴的吸血鬼吧。

    加上那青年,有与你一样的味道。你不觉得巧合太多了嘛。”

    “你真的如此相信,我不会是那个闹事的吸血鬼?”

    莎莉丝讶异地看着站在身前的法师,居然会如此不设防。

    没想到对方居然抱住自己毛茸茸的布偶头磨蹭。

    “喜欢可爱东西的人不会是坏人嘛。”

    “呀!”

    猫咪发疯似的尖叫,躲进了傻掉的松背后。

    只见法师呵呵地笑,回到他自己同伴的身边。

    原本蓄势待发,剑都拔出一半的松,自恍神状态恢复。

    看着已失去杀气的对手,也唯有无奈。

    “哎呀,真是不称职的Npc呀。”

    “哦。那你认为称职的Npc又该像什么样子?”

    “很鲁莽的出场,很迅速地退场。人话说不到三句,就指着主角们的鼻子说:你就是凶手。然后话也不问过三句,就乱打一通。

    这时也要不出三招,就完蛋大吉。当然临死遗言都不能说清楚。因为说太长,一副死不了的模样是主角的权利;比较上等的死法,是话说到一半就断气。

    而这个一半的定义,是刚好要说出幕后大头目的名字前。而最高境界,是连话都没得说,只在地面、墙壁上留字。

    留字也要留的有技巧,留完全句的失之下乘。最好是留那种字都只有写一半的,连要代表什么意思都还要让人猜。

    如此做,有利于剧情推演与留下伏笔。这才是最称职的Npc。”

    “喔,那可真糟糕。”

    法师一点也看不出惋惜的模样。

    “假如做不成称职的Npc,那距离我们扶正的时刻不久矣。哈哈哈哈。”

    离去。

    后头九星贴近书虫,偷偷咬耳朵:“要不要来赌,他们还有几幕就会下台一鞠躬。”

    小镇的黄昏颇为冷清寂静,唯一的灯光只有来自民舍窗中逐渐亮起的烛色。

    午后的那场闹剧,让六人间的交谈暂歇。

    莎莉丝,此时此刻就像沉默的暴风眼,向外感染所有人。

    不过麻烦总是不会忘记主角群,奸邪的笑声挡下了他们的去路。

    所有人都提起了百分之一百的警戒,也在瞬间泄了气。

    因为拦路的是一群穿着睡衣的大野狼布偶。

    “真是够了。我这辈子从没有看过比这更荒唐的景象。”

    九星无力地说,书虫无力地点头应和。

    “荒唐,或许这是你们最后一次可以说说笑笑的机会了。”

    语毕,七只睡袍狼疾跃升天。

    空中七百二十度旋身、抱膝前滚翻三圈后,飞踢而下。

    松等人唯有四散逃开。

    抱着阿卡沙与尼尼亚的莎莉丝十分吃力,但她还是不敢放松盯住其它吸血鬼的视线。

    九星和书虫逃的有点慌张。

    只有松,他正找着往前冲的机会。

    “真没想到要提前面对您呀,莎莉丝大人。都怪我们派出去的狗太精明了;虽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懂得先逃,还要回过头来求证。”

    “你们是哪个辖属的?还有布鲁威尔。他们五个人呢?”

    “布鲁威尔吗?其它人正在好好款待那些人类呢。按照时间,现在应该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吸干他们的血吧。哈哈哈哈。”

    “吸干?会死人呢。看样子地狱还不太欢迎我们。”

    丢了几个蔷薇徽章到猫布偶身边,蓝色愿望的五人出现在小镇的街角。

    狼布偶们却没有讶异的神色,他们的笑容很清楚地解释着脑子里正盘算鬼主意。

    直到突然破窗而出的食尸鬼被魔法炸飞,才让他们换了一张表情。

    “可恶,你们到底是?”

    披着有些老旧披风的骑士,赤手空拳走到最前,问着狼布偶们:“你们成为吸血鬼,有多久的时间?”

    “百年的光阴已经足够累积君临人类的能力!”

    一只狼布偶飞跃而来。

    掌中四散的光丝犹如血箭,刺穿了准备好的两道魔法护盾,刺入骑士的左臂而止。

    那一臂,几乎可说废掉。

    不过痛楚并未出现在骑士狂热的脸上。

    裂嘴而笑,骑士靠着魔力丝将对方扯近身。

    “不过是个百年的小鬼,我先祖可是从千年前就与你们对抗。现在肩负起那责任的人是我。”

    右手握着银杵,看准布偶颈处的缝细,斜插入隐藏其中的胸膛。

    这样大的动作,让骑士的披风束到身后,露出那对肩甲。

    左肩上有着一个刻满希伯来文的十字架图样、右肩则是抱住长剑的天使。

    这样的盔甲装饰,在场的唯有莎莉丝看过,而那也是在数百年前的记忆中才存在的。

    “邵博骑士团。”

    “或许是没落的骑士世家,或许已经失去了领地的辖权,或许不再有信仰的桎梏,但先祖所传承下的珍贵遗产,我从没一天放弃过。”

    后头另一名法师吟咏出治愈的咒语,骑士受伤的左前臂被神圣的青光所包覆。

    黑雾同时从被解决的狼布偶中散出。

    “可恶呀!”

    “坏人能够说的话,还真是少的可怜呀。”

    牵制住剩下的六只睡袍狼,蓝色愿望领头的法师对着松等人大喊:“快离开吧,这群人还有我们挡住。”

    心神已乱的莎莉丝似乎不想动作,或者说猫布偶复杂的表情代表着另一层想法。

    尼尼亚则是担心的踟蹰不前。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现在还有阳光,他们的人数也只比我们多一个。说什么都不会死在这边的。”

    至此,已陷入混战的蓝色愿望与吸血鬼们,无法再做出什么样的响应。

    特别是有两只吸血鬼跳出战圈,朝着莎莉丝等人直来的状况,让他们更为慌乱。

    五道强劲的回旋风刃或是锁住,或是割破其中一只吸血鬼的布偶装。

    另一只,松是不客气的来个硬碰硬。

    抽出的长剑在手,左手肘、右膝冲撞迎面而来的睡袍狼布偶,剑是透身而过。

    短暂交击,不陷入缠斗早已成为松的基本战术。

    回头抱住不想离开的人,跟着九星、书虫等远远逃开。

    战局之中,布偶装的自动修补功能让破开的缝隙再度合拢。

    原本将目标放在莎莉丝身上的吸血鬼,转移回蓝色愿望五人身上。

    却意外发觉,他的另一名同伴没有反应。

    黑雾消散!

    似乎整个小镇都成为食尸鬼的活动空间。

    不过这群没意识又动作迟钝的家伙,不是那么难闪躲。

    一群人早早离开小镇的范围,进入密林之中休息。

    月亮诗娊红色的身影像是在嘲笑大地的虐杀,风中精灵传递的消息也是数不尽的恐惧。

    倚树而坐的猫布偶低垂着头,表情有如放弃生命的沮丧。

    “你们离开吧。他们是针对我而来的。”

    “什么?”

    松有些意外,对莎莉丝的发言。

    “离开吧,松。”

    起身,解开的布偶头部露出秀丽的脸庞。

    虽然这个时刻多了几分无法言语的色彩。

    “我不想逃了。”

    “怎么了,莎莉丝?”

    阿卡沙来到吸血鬼的身边。

    莎莉丝却毫不在意地解开布偶装,露出赤裸的胴体。

    她没有拿出行囊中的衣物,只是裸身坐回树边,将脑袋藏在双膝之间。

    “躲避着阳光,躲避着人群,现在还要躲避自己的同类。我倦了。”

    确认身边的武器又消失的松,看着屈膝而坐的吸血鬼。

    “现在距离那群闹事的家伙,也不过一天还没过的时间。这样你就不想活了,是不是太快?”

    “快?我所经历过的时间,比那辛王国在这块土地上存在的时间还长。这样的时间一点都不算快。”

    松还想辩解,不过莎莉丝不给机会。

    “况且你跟我是什么样的关系?之前只是逗着你玩的,小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莎莉丝,你到底怎么了?”

    放下双膝,手腕抱住自己的腹部,莎莉丝一点都不在意露出自己的双胸,只是偏着头看向侧边。

    “衰弱,你无法想象的衰弱侵蚀着我。”

    “怎么会,你不是……”

    “很简单的误解吧,你们人类总以为活的时间愈长,就代表着愈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如此长的时间,已经足够侵蚀我的全部。”

    尖锐的指尖更划开自己的胸膛,一组黑色的禁制牢牢锁住了莎莉丝所有脏器。

    “而且三百年前的战争,天主教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在最古老十人身上所下的禁锢也从没饶恕过我。

    放了我吧,我仅存的归宿只有死亡了。”

    黑色禁制彷佛是活物,也像是和莎莉丝的血肉融合在一起。

    每一下心跳、每一道血液的流窜都能从其上看出。

    “莎莉丝,你一定还有其它活路。更何况吸血鬼的战争,要我置身事外。……开玩笑!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别闹了。”

    “而且……”

    尼尼亚站到松的身后,搔搔那张有点害羞的脸蛋。

    “你都这么说了,才要我们不管,这也太无情了吧。”

    蹲下,松和莎莉丝面对面。

    毋宁说那张脸因接下来的争战而兴奋,不如说松可能也了解了某些人生。

    情感是种很难形容的东西,就好像现在她会扑入松的怀中哭泣一样,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号哭的声音在宁静的森林中,让几个人类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

    也许接下来的日子将不会那么无聊。

    不过九星还是如往常般,贴近书虫身边咬耳朵。

    “能让女人在自己胸前哭,看来这小子也有打鸟的三成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