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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风渡海棠 第99章 琴音为令

    谢予走到院中二人身旁,先是跟莫迟与客套了句,“谢某的这两个学生就麻烦莫大人费心了。”

    萧安、孟依依:“……!”他们听到了什么?谁?莫迟与?莫迟与要来教他们?

    听说二殿的日子过得很是糟糕,前一阵他俩还跟林献唠嗑,还说也不知道谢先生和莫先生哪个更可怕些。

    现在好了,等林献回来的时候,他们大概就能将两人的异同给列出来了。

    拿着折扇这人皮笑肉不笑,“谢大人客气,莫某一定好生照料,还望谢大人能够早日归来啊。”

    两人垂了眸子,似乎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莫迟与这句‘好生照料’,心说倒也不必,你们二人刀光剑影的,别牵扯到他们啊。

    还没回过味来,身前人倒是忽然间转了身,淡淡道,“我有些事要离京处理,这几日你们便搬到二殿去,一切听莫大人安排。”

    两人:“……是,谢先生。”

    所以还是想折磨他们是吧,这兰依宫这么些位先生,找谁不好,非找莫迟与。怕他这一走,他们这日子过得太安生是吧?

    *

    靖云之战,大祈对阵大梁,这已经是援军到的第五日了,在双方看来,结果都已经很明了了,大祈必败。

    这日是个难得的阴天,乌云密布,天色阴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城墙上,少女身着一袭淡雅的蓝衣,如同幽谷中的一朵青莲,她盘坐在青石之上,面前是一架古琴,琴身泛着冷光,与她的眼眸交相辉映。

    她身后几步站着三人,中间那人便是靖云之战中大祈领兵出征的裴玄,左右站着副将王守与其弟裴迁。

    此刻,这位大祈战神眉宇间带着藏不尽的忧愁,犹豫再三,终于开了口,“将靖云之战的胜败和万千将士的生死交予这两人,是否太过冒险了?”

    王守挠着头,也不知该怎么回这话。倒是另一旁的裴迁出言安慰,“哥,除了相信二小姐和昭华姑娘,现下也别无他法了。”

    “二小姐的智谋我还是很认可的。”毕竟当日长乐坊在场那么多人,昭华甚至拒绝了谢明非也要选她,绝不会没道理。

    昭华这人太聪明了,若非是有绝对的好处,怎么会单单选这人为主?既然昭华选了她,那她便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那么想来,她说不会输,便是真的不会输。

    但若这样想下去,便叫人有些耐人寻味了。

    林献此人不仅精通兵法,通晓人心,还懂谋略、晓时机。

    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被丢到庄子上养了十五年,近日才被迎回京城的林府一个庶女吗?

    今日她出现在这城墙之上,便是要以琴音为令,指挥士兵们作战。

    昨日他们方到营帐,不久后便要迎敌应战,裴迁原想让她出些计策,可这位二小姐却说今日并非良机,还请他们拖延一日,今日交战之时先示弱,留存实力,但要让对方觉得他们已无还手之力。

    裴迁不懂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但竟然真的听了她的,还帮着劝了裴玄。

    此刻敌军已汇集在了那道桥外,距离靖云也不过百米。

    见状,三人自然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裴玄深深地看了眼坐在琴前面的少女,随后转身跟着另外两人下去,准备随着士兵一块迎敌。

    随着敌军逼近,林献轻闭双眼,手指轻轻抚过琴弦,一声悠扬的琴音划破天际,如同破晓的曙光,给城墙上的士兵们带来了希望。

    琴音起初低沉而有力,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残酷与无情,随后逐渐高昂,激励着士兵们勇往直前。

    城墙上的士兵们闻得琴声,顿时精神大振。

    他们按照林献琴音的节奏,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有的士兵拉动绳索,放下滚木礌石,阻挡敌军前进;有的士兵则手持弓箭,瞄准敌军将领,准备射杀。

    在她的琴音指挥下,城墙上的防守如同铜墙铁壁,牢不可破。

    林献深知,今日的天气对敌军有利,她必须利用她所能利用的一切来弥补这一劣势。

    她观察到敌军的弓箭在阴天中更为精准,于是她轻拨琴弦,琴声突然变得急促而密集,仿佛骤雨将至。

    士兵们心领神会,立即组成盾阵,保护城墙免受箭矢的侵袭。

    与此同时,她又观察到敌军试图利用阴天的掩护进行突袭。

    她微微一笑,手指在琴弦上轻弹,琴声变得悠扬而飘渺,如同云雾缭绕。

    琴音落下,城墙上的士兵们立即按照她的指示,在城墙上布下迷阵,利用云雾的掩护,让敌军无法判断城墙上的虚实。

    此时,城门忽开,裴玄三人带着数千士兵涌出,隔得远了,再加上交战之时的动静,他们很难听清琴声,但也无妨,有一人能听即可。

    昭华抓着缰绳,听着城墙之上的琴音,忽然开了口,“主人让我们尽量将敌军引到河道去。”

    “引到河道?为什么?”

    昭华来不及答这话,只驾着马先一步上前,\"接下来都听我号令。\"

    另外的人也紧随着上前,由于林献那没什么解释的指令,几人虽不明白用意,也还是同大梁那边迂回起来,纷纷将人往河道引。

    大祈这边出城迎敌的将士不过数千人,对阵上万,借着城墙上士兵的掩护和天气的模糊,再加上他们并不与梁军打,只是将人引过去,事情倒也还算顺利。

    天边忽然电闪雷鸣,雨点一滴滴朝着地面砸了下来,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大部分梁军已经被引到河道那条桥上,而祈军却早已退远,还不待桥上的人渡桥,忽然,远处波涛汹涌,河道上流涌来铺天盖地的洪水。

    敌军将领见势不妙,想要趁着形势还不算太糟,及时收手。然而,琴音再次响起,变得更加高亢激昂。

    城墙之上有人低声开口,“风卷残云,雷霆万钧。”

    城墙上的大半士兵们便如同雷霆般冲出去,向敌军发起猛烈的反击,只余些许还守在上方防患于未然。

    河道的洪水不过是靠着天时地利,借势罢了。

    这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冲退敌军,却并不能全然击溃。

    难得的是琴音的指引,阵型、攻守皆是恰到好处,又让敌军捉摸不透,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这样的作战方式其实有个弊端,若是离得远了,加上战场混乱,琴音会难以辨认。

    而昭华的存在完美地弥补了这个弊端,即便隔得再远、周遭声音再杂再乱,她也一样能听清那一音不错的琴声,从而给出准确的指令。

    在林献的琴音指挥下,他们配合默契,攻势如潮,将敌军打得节节败退。

    随着敌军的溃败,还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他们纷纷围到那人身边,向她表达着敬意和感激之情。

    林献站起身来,她望着远方退去的敌军,也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顺着战况,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强撑着弹了好几个时辰的琴,还不敢有错音,此刻再也扛不住了。

    眼皮变得沉重,脚下有些站不稳,她径直往身后要倒下去。

    还不待周遭士兵迎上去将人扶住,一道身影飞快闪过,有人上前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