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破局 第45章 出院
电动轮椅意外的很好用，至少江帆再想出去透透气时，他可以坐在轮椅上操控方向，而不是被黎烬抱在怀里，满耳都是对方的心跳声。
甚至在打第三针的时候，江帆也闭上了眼睛兀自忍耐，没有给黎烬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黎烬垂眸站在一旁，安静的接受着江帆的一切选择。
出院的这天，江墨到底还是跟着黎烁泽磨蹭着来看他了。
他远远的站在病房门口，像是块黏在地上的口香糖。江帆把这块口香糖揪了起来，“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江墨浑身一僵，倒是黎烁泽莫名其妙的推了他一把：“戳这干嘛呢，之前不是天天都盼着江帆回来么。”
他一开口江帆才注意到这位“黎烬那个只比他大五岁的舅舅”，不等他仔细回想之前跟Verlierer对话的细节，黎烁泽就弯下腰捏着下巴好生打量了他一番，“你好啊，Sn，百闻不如一见，顺便说一声，只要你愿意，我们黎家的公司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江帆：“……”
很好，看来Verlierer好胜又欠揍的一面都是黎烁泽真实的样子。江帆面无表情的拒绝：“感谢你的邀请，但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黎烁泽倒是不觉得意外，“行，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个小废物安排妥当。”
江墨当下就炸了毛：“谁是小废物！你刚吃的早饭还是我做的呢！给我吐出来！”
黎烁泽“嘿”了一声，抬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那煎蛋外面糊了里面没熟，你还好意思说？”
江墨顶着被揉成鸡窝的头发气成了个河豚。
江帆仔细观察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俩好像互相都不怎么待见对方。
再看看自己那个从来都是一身名牌的金贵弟弟，这会只穿着松垮的卫衣和质地看起来很一般的牛仔裤，看上去着实过得不怎么样。
就这还要给自己捐腺体？他考虑过后果么就瞎签？
江帆扶着额头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拌嘴，“江墨。”
江墨咋呼的声音戛然而止，撒气小气球似的昂了声。
江帆耐心的说：“我已经联系律师申请了遗产分割，等程序走完这笔钱的一半就会打到你的卡上，照理说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该过多干涉你的生活，但我还是多嘴问一句，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江墨干巴巴的“啊”了一声，扯着宽大的卫衣眼神四处乱瞟，“就……先把房租钱还给黎烁泽，然后、然后租个便宜一点的房子省吃俭用……？”
江帆无语的看着这个准备把混吃等死贯彻到底的弟弟，心说也不怪黎烁泽一口一个废物的叫他。
刚办完出院手续的黎烬推门进来，“现在就走吗？”
江帆只好将这事暂时搁置，“那就先等程序走完再说吧，这段时间你好好想一想，总要找些事情做。”
江墨噘了噘嘴巴，总感觉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黎烬好笑的看着江帆极度生疏的担任“哥哥”这个角色的样子，小心的搀着他坐到了轮椅上。
江墨似乎很不适应他这副不良于行的样子，憋了好一会才吭哧吭哧的问：“你这个……还要多久才能好啊？不会以后一直这样了吧？”
“一两个月吧。”江帆控制着轮椅，走到江墨身边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以后不用跟个仓鼠似的躲躲藏藏，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墨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猪肝色，脚底一抹油就溜了。
黎烁泽跟黎烬交代几句就跟了出去，黎烬则推着江帆往停车场走去。
想想初次见面的黎烁泽，江帆回头打量着黎烬道：“说起来，你跟你舅舅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黎烬一边开车门一边“嗯”了声，“舅舅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子，家里自然很疼他，也的确养得……稍微骄纵了些。”
他托着江帆的膝弯将人抱上副驾驶，又将轮椅收到后备箱，这才坐上了车。
“那你呢？”江帆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随口问道：“你父母都去世了，外公外婆不是应该更疼你么？”
“当年江谨深想斩草除根，我和舅舅就将计就计，让我用假死逃过一劫，然后伺机潜伏到江谨深身边，这件事很隐秘，外公外婆也是在三个月前才知道我还活着的。”
从未料想过的答案让江帆微微一怔。
如果从前他知道这些，一定会为黎烬的遭遇感到心疼，但有趣的是，他和黎烬互为彼此的加害者，也互为对方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他删掉行车记录仪里的文件，或许黎烬就不用千方百计来到江谨深身边，他们也就不会遇到，后面那些事情就更不会发生了。
身为当时人的黎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江谨深的死带走了他的痛与恨，幸运的是，他并未经历报仇后的空虚与迷茫，因为他找到了人生更重要的意义。
他抬手抽出了江帆身侧的安全带，动作自然又娴熟。
直到将卡扣插进凹槽后抬眸对上江帆的眼睛，他才猛地想起了两人那不太美好的第一次一起回家。
千方百计的让自己当他男朋友，结果就只会用这些小伎俩来让自己主动靠近他。明明是个小疯子，却意外的很纯情——这是黎烬当时的想法。
但现在随着角色的对调，他却终于重新理解了这种心情，因为越是喜欢就越小心翼翼，就连事出有因的靠近都让人心动不已，明明想再靠近一些，却怕惹了对方的烦，于是只好压下那份躁动，保持着自认为合适的距离。
“看够了么。”江帆率先收回了视线，对方跟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只会让他觉得之前的自己简直愚蠢得可笑，“我这个心机深沉的替身，总算能让你多看两眼了？”
黎烬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而拿了毯子给江帆仔细的盖好，而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抿着唇回：“那些都是我胡乱说的……你别当真。”
江帆也希望自己能将那些都忘掉，但很可惜，看来他的确是个睚眦必报又斤斤计较的人。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两人终于将要被自己强行拉开的距离上，他在感情上实在是毫无章法，总归要慢慢想出该如何使用那个“决定权”来——他想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重新审视、定义、甚至主导这段关系。
但困难却抢先来到了他面前，这天夜里，江帆成功被自己设置的难题困扰得难以入眠，也或许他失眠的原因其实是……屋子里没有了他已经习以为常的信息素。
那几盆风信子被黎烬养得很好，对方还体贴的替他摆到了床头，也不知道是真的怕自己不习惯，还是怕自己会忘了风信子的味道。
那香气很浓郁，但比起Alpha的信息素，却到底还是少了许多温度。
江帆开始被迫回忆起蜷着手脚睡在沙发上的Alpha。之前他追求黎烬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看得见却摸不着，漆黑的瞳仁里永远都烧着一团暗色的火，像极了个若即若离、游荡在世间的孤魂。
在他终于从一群保镖里脱颖而出后，那群人就开始对他敬而远之，背地里还用“死人脸”的外号来称呼他。
或许黎烬的确伪装得足够好，但同样的游离感和孤僻感却让江帆每每都不自觉的想要靠近，然后揭下他的面具，去看一看真实的黎烬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这么做了，然后被一口咬住，疼得鲜血淋漓的。
但这些天……黎烬好像真的彻底摘下了面具，变得越发像个活生生的人。
明明他的瞳孔还是一片漆黑，江帆却总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好像终于寻回了身体里缺失的那部分，就像一具傀儡被还回了原本温柔的灵魂。
他说，自己重新点燃了他这团灰烬。
没有谁不愿意解救自己心爱的人，但江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甚至一度失去了尊严和自由，只能在密不透风的囚笼里艰难喘息。
他没办法将之前那些错乱的账一笔勾销，他大概真的是个小气又别扭的人，一边根本放不开，一边又想把人推得远一点。
所以现在，江帆在自食其果的失眠。
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之前被绑架的时候江谨深把他的手机丢了出去，后来被黎烬捡了回来又给细细修好，甚至看不出一点曾经坏掉的痕迹。
他大概想像修手机一样，把自己一点一点的修好吧。
江帆艰难的翻了个身，垂眸瞥了那手机一眼，而后又哼声翻了回去。
黎烬在去侧卧前让自己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可江帆却不愿意助长他的得意。
但被失眠困扰的显然不止他一个。
两个小时之后，黎烬悄悄推开了主卧的屋门，他的声音很轻，是绝对不会将睡着的人吵醒的音量。
江帆没有选择装睡，而是就那么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眼睛。
Alpha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从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在他脸上铺了一层冷白的光，但即便是这样，他小心又关切的姿态依旧充满了温度，“……不在你旁边守着总担心你不舒服又不愿意说，所以还是来看看，睡不着么？”
江帆“嗯”了声，“怎么，黎保姆还提供哄睡服务么？也行，唱首歌来听听。”
被明目张胆地为难了的黎烬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五音不全。”
这还是之前黎烬作为保镖护送他去舞会时被无意间发现的小秘密。
江帆记得自己当时稀奇了半天，只不过那时黎烬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不像现在，让人总是忍不住想多试探着看他露出更多更真实的表情。
江帆抱着这样的恶劣想法假意赶人道：“不唱就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看起来对方正在对自己这个导致他失眠的罪魁祸首撒气。
黎烬小小的叹了口气，仔细关好门后就试探着坐到了床边，挑了首曲调简单的童谣哼唱起来。
他那一音一顿、生疏又艰难的唱法生生把江帆给逗笑了。
在心上人面前出丑虽然让人尴尬，但能看到江帆那抹冰雪初融般的笑意，黎烬又觉得丢些脸也不算什么。
他柔和了目光，趁着对方心情好就得寸进尺的问：“我能在这里打地铺么？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
甚至在打第三针的时候，江帆也闭上了眼睛兀自忍耐，没有给黎烬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黎烬垂眸站在一旁，安静的接受着江帆的一切选择。
出院的这天，江墨到底还是跟着黎烁泽磨蹭着来看他了。
他远远的站在病房门口，像是块黏在地上的口香糖。江帆把这块口香糖揪了起来，“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江墨浑身一僵，倒是黎烁泽莫名其妙的推了他一把：“戳这干嘛呢，之前不是天天都盼着江帆回来么。”
他一开口江帆才注意到这位“黎烬那个只比他大五岁的舅舅”，不等他仔细回想之前跟Verlierer对话的细节，黎烁泽就弯下腰捏着下巴好生打量了他一番，“你好啊，Sn，百闻不如一见，顺便说一声，只要你愿意，我们黎家的公司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江帆：“……”
很好，看来Verlierer好胜又欠揍的一面都是黎烁泽真实的样子。江帆面无表情的拒绝：“感谢你的邀请，但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黎烁泽倒是不觉得意外，“行，这件事你可以慢慢考虑，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这个小废物安排妥当。”
江墨当下就炸了毛：“谁是小废物！你刚吃的早饭还是我做的呢！给我吐出来！”
黎烁泽“嘿”了一声，抬手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那煎蛋外面糊了里面没熟，你还好意思说？”
江墨顶着被揉成鸡窝的头发气成了个河豚。
江帆仔细观察着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俩好像互相都不怎么待见对方。
再看看自己那个从来都是一身名牌的金贵弟弟，这会只穿着松垮的卫衣和质地看起来很一般的牛仔裤，看上去着实过得不怎么样。
就这还要给自己捐腺体？他考虑过后果么就瞎签？
江帆扶着额头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拌嘴，“江墨。”
江墨咋呼的声音戛然而止，撒气小气球似的昂了声。
江帆耐心的说：“我已经联系律师申请了遗产分割，等程序走完这笔钱的一半就会打到你的卡上，照理说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该过多干涉你的生活，但我还是多嘴问一句，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江墨干巴巴的“啊”了一声，扯着宽大的卫衣眼神四处乱瞟，“就……先把房租钱还给黎烁泽，然后、然后租个便宜一点的房子省吃俭用……？”
江帆无语的看着这个准备把混吃等死贯彻到底的弟弟，心说也不怪黎烁泽一口一个废物的叫他。
刚办完出院手续的黎烬推门进来，“现在就走吗？”
江帆只好将这事暂时搁置，“那就先等程序走完再说吧，这段时间你好好想一想，总要找些事情做。”
江墨噘了噘嘴巴，总感觉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黎烬好笑的看着江帆极度生疏的担任“哥哥”这个角色的样子，小心的搀着他坐到了轮椅上。
江墨似乎很不适应他这副不良于行的样子，憋了好一会才吭哧吭哧的问：“你这个……还要多久才能好啊？不会以后一直这样了吧？”
“一两个月吧。”江帆控制着轮椅，走到江墨身边又想起什么似的笑道：“以后不用跟个仓鼠似的躲躲藏藏，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墨的脸肉眼可见的变成了猪肝色，脚底一抹油就溜了。
黎烁泽跟黎烬交代几句就跟了出去，黎烬则推着江帆往停车场走去。
想想初次见面的黎烁泽，江帆回头打量着黎烬道：“说起来，你跟你舅舅可真是一点都不像。”
黎烬一边开车门一边“嗯”了声，“舅舅是外公外婆的老来子，家里自然很疼他，也的确养得……稍微骄纵了些。”
他托着江帆的膝弯将人抱上副驾驶，又将轮椅收到后备箱，这才坐上了车。
“那你呢？”江帆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随口问道：“你父母都去世了，外公外婆不是应该更疼你么？”
“当年江谨深想斩草除根，我和舅舅就将计就计，让我用假死逃过一劫，然后伺机潜伏到江谨深身边，这件事很隐秘，外公外婆也是在三个月前才知道我还活着的。”
从未料想过的答案让江帆微微一怔。
如果从前他知道这些，一定会为黎烬的遭遇感到心疼，但有趣的是，他和黎烬互为彼此的加害者，也互为对方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他删掉行车记录仪里的文件，或许黎烬就不用千方百计来到江谨深身边，他们也就不会遇到，后面那些事情就更不会发生了。
身为当时人的黎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江谨深的死带走了他的痛与恨，幸运的是，他并未经历报仇后的空虚与迷茫，因为他找到了人生更重要的意义。
他抬手抽出了江帆身侧的安全带，动作自然又娴熟。
直到将卡扣插进凹槽后抬眸对上江帆的眼睛，他才猛地想起了两人那不太美好的第一次一起回家。
千方百计的让自己当他男朋友，结果就只会用这些小伎俩来让自己主动靠近他。明明是个小疯子，却意外的很纯情——这是黎烬当时的想法。
但现在随着角色的对调，他却终于重新理解了这种心情，因为越是喜欢就越小心翼翼，就连事出有因的靠近都让人心动不已，明明想再靠近一些，却怕惹了对方的烦，于是只好压下那份躁动，保持着自认为合适的距离。
“看够了么。”江帆率先收回了视线，对方跟之前截然相反的态度只会让他觉得之前的自己简直愚蠢得可笑，“我这个心机深沉的替身，总算能让你多看两眼了？”
黎烬悻悻的收回了手，转而拿了毯子给江帆仔细的盖好，而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抿着唇回：“那些都是我胡乱说的……你别当真。”
江帆也希望自己能将那些都忘掉，但很可惜，看来他的确是个睚眦必报又斤斤计较的人。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两人终于将要被自己强行拉开的距离上，他在感情上实在是毫无章法，总归要慢慢想出该如何使用那个“决定权”来——他想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重新审视、定义、甚至主导这段关系。
但困难却抢先来到了他面前，这天夜里，江帆成功被自己设置的难题困扰得难以入眠，也或许他失眠的原因其实是……屋子里没有了他已经习以为常的信息素。
那几盆风信子被黎烬养得很好，对方还体贴的替他摆到了床头，也不知道是真的怕自己不习惯，还是怕自己会忘了风信子的味道。
那香气很浓郁，但比起Alpha的信息素，却到底还是少了许多温度。
江帆开始被迫回忆起蜷着手脚睡在沙发上的Alpha。之前他追求黎烬的时候，总觉得这个人看得见却摸不着，漆黑的瞳仁里永远都烧着一团暗色的火，像极了个若即若离、游荡在世间的孤魂。
在他终于从一群保镖里脱颖而出后，那群人就开始对他敬而远之，背地里还用“死人脸”的外号来称呼他。
或许黎烬的确伪装得足够好，但同样的游离感和孤僻感却让江帆每每都不自觉的想要靠近，然后揭下他的面具，去看一看真实的黎烬究竟是什么样的。
他这么做了，然后被一口咬住，疼得鲜血淋漓的。
但这些天……黎烬好像真的彻底摘下了面具，变得越发像个活生生的人。
明明他的瞳孔还是一片漆黑，江帆却总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好像终于寻回了身体里缺失的那部分，就像一具傀儡被还回了原本温柔的灵魂。
他说，自己重新点燃了他这团灰烬。
没有谁不愿意解救自己心爱的人，但江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甚至一度失去了尊严和自由，只能在密不透风的囚笼里艰难喘息。
他没办法将之前那些错乱的账一笔勾销，他大概真的是个小气又别扭的人，一边根本放不开，一边又想把人推得远一点。
所以现在，江帆在自食其果的失眠。
他的手机就放在旁边——之前被绑架的时候江谨深把他的手机丢了出去，后来被黎烬捡了回来又给细细修好，甚至看不出一点曾经坏掉的痕迹。
他大概想像修手机一样，把自己一点一点的修好吧。
江帆艰难的翻了个身，垂眸瞥了那手机一眼，而后又哼声翻了回去。
黎烬在去侧卧前让自己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可江帆却不愿意助长他的得意。
但被失眠困扰的显然不止他一个。
两个小时之后，黎烬悄悄推开了主卧的屋门，他的声音很轻，是绝对不会将睡着的人吵醒的音量。
江帆没有选择装睡，而是就那么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眼睛。
Alpha穿着一身深色的家居服，从窗外透进来的月色在他脸上铺了一层冷白的光，但即便是这样，他小心又关切的姿态依旧充满了温度，“……不在你旁边守着总担心你不舒服又不愿意说，所以还是来看看，睡不着么？”
江帆“嗯”了声，“怎么，黎保姆还提供哄睡服务么？也行，唱首歌来听听。”
被明目张胆地为难了的黎烬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五音不全。”
这还是之前黎烬作为保镖护送他去舞会时被无意间发现的小秘密。
江帆记得自己当时稀奇了半天，只不过那时黎烬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淡模样，不像现在，让人总是忍不住想多试探着看他露出更多更真实的表情。
江帆抱着这样的恶劣想法假意赶人道：“不唱就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看起来对方正在对自己这个导致他失眠的罪魁祸首撒气。
黎烬小小的叹了口气，仔细关好门后就试探着坐到了床边，挑了首曲调简单的童谣哼唱起来。
他那一音一顿、生疏又艰难的唱法生生把江帆给逗笑了。
在心上人面前出丑虽然让人尴尬，但能看到江帆那抹冰雪初融般的笑意，黎烬又觉得丢些脸也不算什么。
他柔和了目光，趁着对方心情好就得寸进尺的问：“我能在这里打地铺么？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到你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