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88开始的人生 第9章 艰辛的第一桶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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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完结了后，刘建国就回去了，而刘国忠更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这样的兄弟，看着就让他火冒三丈。
回到家里后，王君可继续做饭，刘国忠赶紧趁着天还早，去后山将另外一袋天麻背了回来。
等到一家人吃完饭，差不多都天黑了，刘国忠将灯泡安好，一拉绳子，屋里一下子就亮堂了。
“哇，这是什么呀！好亮呀！”晚晚好奇的看向电灯泡。
可怜的娃，居然连电灯泡都没有见过，之前家里吃喝都成问题，连个油灯都舍不得点，又哪里用得起电。
刘国忠抱起晚晚，帮她脱掉鞋子，把她放在床上。
这才说道：“这是电灯泡，有了这个呀！就可以把房间照得亮亮的，以后晚上的时候，晚晚就不会害怕了呀！”
“哦，粑粑，电灯泡好亮呀，太好了，晚晚以后晚上也可以玩了。”
“等以后晚晚长大了，就到处都有电灯了，到时候，就连外面都可以出去玩了。”
“真的么？可是，粑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很快啊！晚晚很快就会长大了。”
“很快是多快啊！”
“额……那个，晚晚为什么想长大呀！”
“等晚晚长大了，要是有人欺负妈妈了，晚晚就帮忙打他。”
玩？玩什么呢！这个年代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娱乐活动。再说自己家里也就晚晚一个孩子，也没有一个玩伴，而村里其他的孩子，说实话，刘国忠还真不放心让他们一起玩。
每每想到这些，刘国忠就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看来这些年这娘俩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啊！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以后再也不能让她们受一点委屈了。
“你看吧，孩子现在这么小，都知道打架了，这都是跟你学的。”
王君可见刘国忠开了电灯，虽然有些心疼电费花钱，却也没有说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婆，这不叫打架，叫自我保护。别人欺负咱们，难道咱们还不能还手，我跟你说，这是不对的。我以前啊！就是太忍气吞声，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反抗。所以才让你们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肯定不会了。谁敢欺负你们，老子就和他玩命！”
“什么啊！反正你以后不准再那么冲动了，你要想想我和孩子，万一……，算了，不说了，总之你以后做事得多想想。”王君可虽然嘴里还再唠叨，心里却是甜甜的，这个榆木疙瘩也知道护着家人了呢！
这时，刘国忠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哦！对了，差点搞忘记了，我还给你和晚晚买了衣服呢！你们赶紧穿上试试看，合适不合适，要是尺码不对，我明天也好拿去换。”
刘国忠拿过放在旁边的袋子，将袋子递给她，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等着。
王君可接过袋子，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对刘国忠说道：“那个，你先出去。”
“哦，哦……”
刘国忠这才反应过来，傻笑着抓抓头，转身往外面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这娘俩出来，刘国忠都有些心急了。
“好了么？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进来了哦！”刘国忠叫了一声，就走进屋里。
“粑粑，粑粑，我的新衣服好看么？我好喜欢呀！”
晚晚穿着新买的小裙子，像个小精灵一样，可爱极了，见刘国忠进来，高兴的在床上直跳。
“好看，我家晚晚宝贝呀！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了！”
晚晚听到粑粑的夸奖高兴极了，咯咯咯咯的笑着。
王君可穿着连衣裙一脸通红的站在一旁，似乎觉得很别扭一样。
刘国忠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呆住了，这也太好看了吧！这个裙子就像为王君可量身定做的一样。
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此刻就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简直太好看了，借用后世某位大神的一句话，简直美翻了。
刘国忠突然上前，一把将王君可抱住，两人一下就坐在了床上，把王君可吓了一大跳。
“你…你想干什么！”
“君可，你太美了！太好看了！”
王君可低着头，脸红得像红苹果一样，小声说道：“哦，我也觉得这件衣服挺好看的？”
“好看，衣服是挺好看，不过我家媳妇比衣服更好看。”
刘国忠抱着王君可，不经意间碰到了那里，看来她已经穿上了。王君可更加害羞，就想要挣扎开来。
刘国忠不理她，依然抱着她，轻声说道：“以后记住，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和我说，不许自己一个人生气，知不知道？”
王君可见挣扎不过，只好由着他抱着，小声答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那个，你真的在每张钱上面都写了字么？”
“你猜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君可就要挣扎着下床，去看看钱上是不是真的有字，无奈却被刘国忠紧紧抱住不放。
“傻瓜，我是骗他们的啦！我哪有那闲工夫啊！”
“真的呀！哈哈，你太坏了！”
晚晚见二人又将她扔在一边，不理自己，只好气呼呼的自己爬进被窝，嘴里还嘟嚷着道：“傻瓜，骗子，坏人！”
第二天一大早，刘建国就跑来了，好像生怕刘国忠又找不到人了一样。昨天可是说好了今天去乡里的，这要是找不到人，自己不又得挨批评呀！直到看见到刘国忠在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建国叔，这么早啊！你这是干啥呀！怎么的，还怕我跑了啊！”
刘建国见被刘国忠识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开口说道： “哪能呢！叔这不是想着早点去，心里也早踏实么！再说早点去也好早点回嘛！”
“行，既然叔也来了，那我们就走吧！”
刘国忠和王君可说了一声，就和刘建国一起出发了。
到了乡政府，刘建国经常来开会，倒是熟门熟路得很，径直带着刘国忠就来到乡长办公室。
乡长王明生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他不过也才三十多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
“乡长，我把这混球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理吧！要打要骂都行。”
“乡长好。”刘国忠赶紧打招呼。
王明生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刘国忠一会儿，继续埋头批阅文件。
刘建国和刘国忠两人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王明生这才开口道：“你就是刘国忠，听说你挺能耐啊！本事也不小啊！我来安远这么久了，怎么就不知道你们村还有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人啊！怎么的，今天没带菜刀来？”
刘国忠尴尬的要死，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这……哪能呢，乡长，我就一老实农民，能有什么能耐啊！那天不是一着急，气昏了头嘛！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太欺负人了，我没忍住才一时冲动嘛！”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就能动菜刀？这次动刀，下次是不是该杀人放火了啊？你当法律治不了你么？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王明生满脸怒容，态度非常严厉的说道。
“这我哪敢啊！乡长，我……知道自己错了，支书也都狠狠教育我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这么冲动鲁莽了。”
王明生看着刘国忠，见他态度还不错，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才又说道：“我告诉你，这次幸亏是没出事，人家也不愿追究，你才没有被送进去蹲着。要不然，非得让你吃吃牢饭，涨涨记性才行。以后你给我记住了，别一天动不动就惹事，种好庄稼，过好日子才是正理。”
“是，乡长说得对，多谢乡长，我保证以后不惹事。”
“看你态度不错，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必须给我深刻检讨，回去写一份检讨书上来。”
“是，是，乡长说得对，我一定深刻检讨！”
王明生说完，又对刘建国说道：“建国支书，你也是老干部，老党员了，你们阳河村就不能消停消停么？让我这个乡长也松口气，安稳几年，能行么？”
刘建国又连忙认错，并保证回去好好提高村民思想认识，以后一定不再惹事，不给乡里添乱。
这个时代百姓普遍文化程度都不高，政府部门人员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的人还不得不身兼数职。作为一乡之长，王明生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下面村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下又批评教育了两人一番，就让两人先回去。
从乡政府出来之后，刘国忠说自己要逛逛，而刘建国急着回去召集党员开会，就自己先回村里了。
刘国忠一路来到收购点，刘前进此时却正好去食堂吃饭了，刘国忠只好在门口等着。
足足过了个把小时，刘前进吃完饭慢悠悠的回来，这才看见刘国忠在等着了。
“等了好久了吧！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下。”刘前进笑着说道。
“还是你们铁饭碗好啊！前进哥一会儿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带我去那个厂里看看呗！”
“你等我一下，我先给小军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
说完，刘前进就往另一进院子去打电话了。虽然之前已经说好了的，但是保不准人家万一临时有事出去了呢！打个电话又不费事。
过了一会儿，刘前进才出来，老远就冲刘国忠说道：“运气不错，他正在厂里呢，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刘前进走到后面，推出了一辆二八大杠，对刘国忠说道：“会骑吧！你带我，还是我带你？”
刘国忠笑着说道：“会倒是会，不过前进哥路熟，还是你来骑，我就蹭个车好了！”
刘前进哑然失笑：“这算啥车啊！也就省点力气，方便一点罢了。”
“看你说的，自行车怎么就不是车了，我倒是想要一辆还没有呢！”
胜利鞋厂虽然属于城关区，却和安远乡交界，从刘前进这里过去，离得倒也不算是太远，大概七八里路的样子。刘前进骑着二八大杠带着刘国忠就一路过去了。
来到厂子门口，刘国忠一看，心里却是有一点失望，这好歹也是县里知名企业了，厂房怎么这么破旧啊！简直就和个大点的院子差不多，而且布局，规划也是相当随意？
他不知道，胜利鞋厂说是一个厂，其实本来也就是个占地面积大一些的院子改建的，里面的房子本来也都是老房子，所以看起来才破旧得不行。
刘国忠见惯了后世的高楼大厦，此刻看见这个年代的工厂，两下一对比，自然就觉得这厂子破败不堪，一点也没有正规工厂的样子。
然而在这个年代来说，对于安远乡来说，人家胜利鞋厂可也是有着七百多职工，妥妥的排头企业。在汉元县那也算是鼎鼎有名，县里的正规纳税企业呢！
刘前进和门房打了个招呼，做了个登记，这才停好二八大杠。领着刘国忠就向一栋小二层走去，看起来他对这边倒是挺熟悉的。
顾军就是刘前进的小舅子，也是胜利鞋厂销售科的科长，人长得比较富态，但是不胖，看起来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家境还不错的人。
“小军啊，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本家兄弟，你看能有什么关照的，都自己人啊！”
刘前进冲着顾军笑笑，自己则熟络无比的去找茶叶泡茶了。他故意把刘国忠说成本家兄弟，就是想让顾军上点心，看来这个刘前进果然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哦！你好，你就是我姐夫说的国忠哥啊，快坐吧！别站着。”顾军笑着热情的招呼两人。
“顾科长你好，我是刘国忠。”
刘国忠习惯性的伸出两只手，顾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不到这姐夫的这个兄弟懂得还挺多，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个普通农民嘛！
几人寒暄了一阵过后，顾军问道：“国忠哥，你的意思是准备从我这边拿货，然后你自己去卖，对么？”
“目前来说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我这边现在确实本钱不多，只能从小做起了。”
“哦，听国忠哥的意思，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反正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不妨说来听听。”
顾军有些好奇，这个刘国忠无论是言辞谈吐还是气质看起来都不像一般人啊！
刘国忠见他问起，笑了笑，说道： “想法嘛！我确实是有，只是现在还差得远，可能不太好实现啊！”
“没事，你详细说说，我们几个就当闲聊好了，反正我这也没啥事。”
刘国忠这才郑重的说道：“咱们厂的解放鞋我之前也见过不少，我觉得咱们厂生产的鞋相对来说太单一，不管是样式，颜色都比较普通，恐怕在市场上没有什么竞争力啊！”
刘国忠知道光康宁市就有着三个鞋厂的，市第一到第三鞋厂，而且还都是生产的解放鞋，还有靴子之类的东西。人家那三个厂随便一个可都有着好几千工人呢！无论是实力还是规模，可都要比胜利厂强太多了，这样一来，胜利厂确实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顾军看了看两人，这才说道：“国忠哥说的不错啊！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我们厂子生产的鞋子现在都已经有些卖不出去了。仓库里如今都堆满了，偏偏生产线还不能停，不能让工人们没事做。为此，我们莫厂长头发都愁白了呢！”
刘国忠有些吃惊，说道：“这么严重？难道厂里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解决么？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顾军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没有，厂里天天开会商量办法，每次都快吵翻天了。县里，市里也都跑了好多次，可是鞋子不好卖，上面也没什么办法啊！总不能让上面给包销，或者一直养着厂子吧！”
顾军身为销售科长，鞋子卖不出去，他的责任更大，他几乎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天天联络供销社，商场。但是就是不管用，以前合作的供销社，商场，人家现在都跑去和康宁市那边的厂子拿货，听说价格比胜利厂这边可要便宜不少。
莫厂长也想过要不干脆厂里也把价格将下来，但是还不等他具体操作呢！会计那边一算，顿时就炸锅了，要真和市里的厂子一样的价格，他们可是就刚够个成本，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做呢！工人都养不活啊！
人家市里那几个鞋厂都是购进的新机器，不仅产量高，质量还比胜利厂这边要好，这个价格人家自然有钱挣。而胜利厂这边就不行了，厂子里本来那么几台老旧设备，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靠人工，效率和质量又那里比得过第一鞋厂。
对此，厂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购买新设备，更换产线。可是，要买设备就得有钱啊！钱从哪里来呢！没有钱又拿什么买？
现在的厂里马上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又哪里有钱添设备啊！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啊！
刘国忠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搞好了也许能改变现状也说不定，不过却是需要厂里全力配合？”
顾军又些半信半疑的说道：“国忠哥，你真的有办法？这事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啊！”
刘国忠胸笑了笑，有成竹的说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顾军想了一会儿，对刘国忠说道：“国忠哥，我知道你也是关心鞋厂，可是这事咱们可不能瞎说啊！”
刘国忠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你都还没听我说什么呢！怎么就知道我说的就一定不对？”
“国忠，你要真的有办法就说出来听听，反正这也没外人，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再说行不行嘛！”
刘前进也有些纳闷，自己和这个刘国忠也接触过好几次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啊？莫非他还真有什么办法不成？
刘国忠看了顾军一眼，说道：“顾科长，办法我肯定有，不过我只能对厂子里主事的人说。当然，我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只是这事必须得得到整个厂子的支持才行，你确定真能做主么？”
顾军没有接话，仔细想了想目前的困境，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对刘国忠说道：“国忠哥，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过了一会儿，顾军就回来了，不过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顾军一进来就介绍道：“国忠哥，这是我们胜利鞋厂的莫厂长，他想听听你对鞋厂，有什么看法。”
莫厂长看了看刘国忠穿着打扮，见他虽然样貌气质不错，然而却也不过是个普通农民，心里似乎有些失望。
但是一想到厂里如今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是莫新宇，鞋厂这边我就能做主，小兄弟，听说你有办法能解决咱们胜利厂的问题，能详细说说么？”
刘国忠自然将莫新宇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见他似乎有些失望，却也不在意。
“莫厂长，你好，我是刘国忠，我确实对厂子的情况有些想法。”
“你真有办法？”
“有！”
“能改变现状？”
“能！”
听到刘国忠这么肯定的语气，莫新宇倒是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人不可貌相，厂子反正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听听看，或许这个年轻人真有什么好办法呢！
“好，年轻人，你大胆说，就是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关系，就当给厂里换换思路。”
刘国忠开口说道：“据我了解的情况，咱们厂子里现在主要是库存积压严重，设备老化落后却又没有资金，无法更新换代。而工人却还不得不日夜生产，导致积压更多，情况是这样的么？”
莫厂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确实是这样的，这都是我这个厂长没能耐啊！你继续说。”
“莫厂长如果真的想要解决问题，那就必须先让工人停下来，暂时先不要再生产。”
莫厂长有些吃惊的说道：“停下来？那可不行啊！真要是生产停下来，那工人还不得闹翻天，在说我也没法向县里交代啊！”
刘国忠不疾不徐的说道：“莫厂长，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对于咱们鞋厂来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一天究竟能做多少双鞋，而是得先把做好的鞋卖出去。要是卖不出去的话，就算生产得再多，那又有什么用呢！”
顾军苦笑着说道：“这…我们也想啊！只是之前那些和厂里合作的销售商，合作社，现在都跑去第一厂进货了，根本就不和我们拿货啊！经销商一断，这……我们哪里还能卖出去啊！”
“既然他们不来拿，那我们就自己走出去，让咱们的工人们都走出去，咱们安远乡有八个村，汉元县有多少个村？康宁市又有多少个村？这么大的市场，我还就不信好好的鞋子卖不出去。”
莫新宇大吃一惊，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说让…让咱们的工人都去卖……鞋？”
“不错，先将积压的库存清掉，然后咱们才有功夫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这，这能行么？”
顾军也有些吃不准，让工人都去乡下卖鞋，这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啊！能卖出去么？
“咱们厂里现在一双鞋卖多少钱？”
莫新宇看向顾军，顾军连忙说道：“之前如果是进货量大的话三块七一双。现在就是三块五也卖不掉啊！”
“能拿几双鞋过来看看么？”
“行，我马上去拿。”顾军说完，就赶紧转身跑去仓库。
刘国忠之所以要看鞋，主要还是想看看质量怎么样，如果质量还可以，那么按照刘国忠说的，肯定就能卖出去。
就拿他们村来说，现在村里很多人都还是喜欢穿解放鞋的，主要是它经穿，不容易坏，而且价格也还不贵。
安远乡多山，大多数村子上一趟街都得十几，几十里的路程，上一趟街可不容易。如果和街上同样的价格，又有人送到村里，肯定不愁卖不出去。
过来一会儿，顾军就拿了几双鞋子过来，刘国忠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还别说，这年头的鞋子虽然颜色，样式都不怎么好看，但是质量还真的是没得说。
刘国忠见鞋子质量没有问题，又开口问道：“市里第一厂那边的鞋子现在卖多少钱一双？”
莫厂长看向顾军，顾军开口道：“他们厂里出货价是三块五，商场，供销社的话就是三块七八了，具体每个地方不一样，不过肯定不低于三块七。”
“那如果我们卖三块五的话，厂里会不会亏本？”
莫厂长说道：“之前我们也仔细核算过，咱们厂主要是人工成本太高了。其实一双鞋，原料，生产成本加起来也就两块钱的样子。”
刘国忠心里合计了一下，说道：“如果生产停下来，先让大部分工人休息的话，就按第一厂的出厂价，我们三块五能卖么？”
莫厂长道：“那肯定能啊！三块五要是真能卖出去，不算人工工资的话，那我们都还有得赚呢！”
“那我们就卖三块五！”
顾军道：“可现在就是三块五也没人来拿货啊！”
刘国忠不慌不忙的说道： “咱们厂里有车，可以将鞋子送到村子有路的地方，然后组织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工人都去卖鞋，其它的工人暂时就放假好了。三块五一双，超过三块五的就算他们自己的奖励。这样一来，大家的积极性肯定就被调动起来了，厂里几天就能跑遍一两个乡，一个月就能跑遍康宁市。”
顾军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这，自己去村里卖，能卖掉么？”
刘国忠笑着说道：“这样，我可以先拿一千双，就在我们村附近卖。”
莫新宇想了一会儿，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行，反正现在堆在仓库也是卖不出去，我看，不如就按国忠说的试试。”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姑且就死马当活马医呗！再怎么样总比这样一直天天发愁，看着厂子一天不如一天的强啊！或许还真能卖出去呢？
刘国忠轻声说道：“阳河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厂里就不用派人了。”
见莫新宇和顾军不明白，刘前进说道：“国忠就是阳河村的。”
二人这才明白，刘国忠这是要把阳河周边几个村子包圆了。莫新宇开口说道：“国忠兄弟，你真要卖鞋？”
刘国忠笑道：“我可以先给咱们厂里探探路，也算是积累积累经验嘛！”
莫新宇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放心，如果真能解决厂里积压的库存的话，厂里也绝对不能亏待你。这样，国忠你自己拿去卖的鞋，厂里给你个特价，就按三块一双好了，这个我做主了。”
刘国忠笑呵呵的说道：“那我可就谢谢莫厂长了！”
莫新宇又说道：“厂里也会按你说的组织人去各村卖鞋，要是真能解决厂里库存销售的问题。咱们这样，只要每卖出去一双鞋，厂里都给你一毛钱的奖励。这个钱就当你为咱们厂里出主意，厂里给你的额外奖励，当然要是卖得不好，那可就没有喽！”
刘国忠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看来这个莫厂长也是个挺有魄力和担当的人。要知道现在的很多国企负责人都是畏首畏尾，生怕担责任，惹麻烦的。反正厂子怎么样和他们又没关系，就算厂子倒了，他们顶多就是换个工作单位罢了。这样看起来，这个莫新宇的为人也还算不错了。
接下来莫新宇又叫来副厂长，以及厂里的头头脑脑开会，并要求刘国忠旁听，方便补充说明。众人经过商议过后，事情也就这样敲定了。
莫新宇让顾军和会计做好之后的统计，然后大手一挥直接批了刘国忠一千双鞋，让他先去卖，货款等卖了再说。
这还真是解决了刘国忠资金的问题，自己本来还想着这一千双鞋，自己还得分几次拿的，没想到一次就能拿回去，而且还不用先垫本钱。
看来这莫新宇还真的是自己的贵人啊！刘国忠很快就从仓库领了一千双鞋出来，顾军又爽气的给他派了个卡车，让司机直接给他一路送到阳河村。
“顾科长，前进哥，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忙过这段，我们再好好聚聚。”
刘国忠和二人告别后，就坐着厂里送鞋的车子往村里去了。
村里也是前两年才刚修的泥巴路，因为最近也没有下雨，所以路况还算可以。
回到家里后，王君可继续做饭，刘国忠赶紧趁着天还早，去后山将另外一袋天麻背了回来。
等到一家人吃完饭，差不多都天黑了，刘国忠将灯泡安好，一拉绳子，屋里一下子就亮堂了。
“哇，这是什么呀！好亮呀！”晚晚好奇的看向电灯泡。
可怜的娃，居然连电灯泡都没有见过，之前家里吃喝都成问题，连个油灯都舍不得点，又哪里用得起电。
刘国忠抱起晚晚，帮她脱掉鞋子，把她放在床上。
这才说道：“这是电灯泡，有了这个呀！就可以把房间照得亮亮的，以后晚上的时候，晚晚就不会害怕了呀！”
“哦，粑粑，电灯泡好亮呀，太好了，晚晚以后晚上也可以玩了。”
“等以后晚晚长大了，就到处都有电灯了，到时候，就连外面都可以出去玩了。”
“真的么？可是，粑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很快啊！晚晚很快就会长大了。”
“很快是多快啊！”
“额……那个，晚晚为什么想长大呀！”
“等晚晚长大了，要是有人欺负妈妈了，晚晚就帮忙打他。”
玩？玩什么呢！这个年代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娱乐活动。再说自己家里也就晚晚一个孩子，也没有一个玩伴，而村里其他的孩子，说实话，刘国忠还真不放心让他们一起玩。
每每想到这些，刘国忠就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看来这些年这娘俩确实受了不少委屈啊！都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以后再也不能让她们受一点委屈了。
“你看吧，孩子现在这么小，都知道打架了，这都是跟你学的。”
王君可见刘国忠开了电灯，虽然有些心疼电费花钱，却也没有说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婆，这不叫打架，叫自我保护。别人欺负咱们，难道咱们还不能还手，我跟你说，这是不对的。我以前啊！就是太忍气吞声，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反抗。所以才让你们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肯定不会了。谁敢欺负你们，老子就和他玩命！”
“什么啊！反正你以后不准再那么冲动了，你要想想我和孩子，万一……，算了，不说了，总之你以后做事得多想想。”王君可虽然嘴里还再唠叨，心里却是甜甜的，这个榆木疙瘩也知道护着家人了呢！
这时，刘国忠突然一拍脑袋，说道：“哦！对了，差点搞忘记了，我还给你和晚晚买了衣服呢！你们赶紧穿上试试看，合适不合适，要是尺码不对，我明天也好拿去换。”
刘国忠拿过放在旁边的袋子，将袋子递给她，然后就一脸期待的等着。
王君可接过袋子，看了一眼，然后红着脸对刘国忠说道：“那个，你先出去。”
“哦，哦……”
刘国忠这才反应过来，傻笑着抓抓头，转身往外面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还不见这娘俩出来，刘国忠都有些心急了。
“好了么？你们再不出来，我可要进来了哦！”刘国忠叫了一声，就走进屋里。
“粑粑，粑粑，我的新衣服好看么？我好喜欢呀！”
晚晚穿着新买的小裙子，像个小精灵一样，可爱极了，见刘国忠进来，高兴的在床上直跳。
“好看，我家晚晚宝贝呀！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了！”
晚晚听到粑粑的夸奖高兴极了，咯咯咯咯的笑着。
王君可穿着连衣裙一脸通红的站在一旁，似乎觉得很别扭一样。
刘国忠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呆住了，这也太好看了吧！这个裙子就像为王君可量身定做的一样。
再加上她本来就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此刻就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简直太好看了，借用后世某位大神的一句话，简直美翻了。
刘国忠突然上前，一把将王君可抱住，两人一下就坐在了床上，把王君可吓了一大跳。
“你…你想干什么！”
“君可，你太美了！太好看了！”
王君可低着头，脸红得像红苹果一样，小声说道：“哦，我也觉得这件衣服挺好看的？”
“好看，衣服是挺好看，不过我家媳妇比衣服更好看。”
刘国忠抱着王君可，不经意间碰到了那里，看来她已经穿上了。王君可更加害羞，就想要挣扎开来。
刘国忠不理她，依然抱着她，轻声说道：“以后记住，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和我说，不许自己一个人生气，知不知道？”
王君可见挣扎不过，只好由着他抱着，小声答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那个，你真的在每张钱上面都写了字么？”
“你猜呢！”
“不行，我得去看看。”
王君可就要挣扎着下床，去看看钱上是不是真的有字，无奈却被刘国忠紧紧抱住不放。
“傻瓜，我是骗他们的啦！我哪有那闲工夫啊！”
“真的呀！哈哈，你太坏了！”
晚晚见二人又将她扔在一边，不理自己，只好气呼呼的自己爬进被窝，嘴里还嘟嚷着道：“傻瓜，骗子，坏人！”
第二天一大早，刘建国就跑来了，好像生怕刘国忠又找不到人了一样。昨天可是说好了今天去乡里的，这要是找不到人，自己不又得挨批评呀！直到看见到刘国忠在家，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建国叔，这么早啊！你这是干啥呀！怎么的，还怕我跑了啊！”
刘建国见被刘国忠识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开口说道： “哪能呢！叔这不是想着早点去，心里也早踏实么！再说早点去也好早点回嘛！”
“行，既然叔也来了，那我们就走吧！”
刘国忠和王君可说了一声，就和刘建国一起出发了。
到了乡政府，刘建国经常来开会，倒是熟门熟路得很，径直带着刘国忠就来到乡长办公室。
乡长王明生此时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他不过也才三十多岁的样子，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
“乡长，我把这混球带来了，你看怎么处理吧！要打要骂都行。”
“乡长好。”刘国忠赶紧打招呼。
王明生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又上下打量了刘国忠一会儿，继续埋头批阅文件。
刘建国和刘国忠两人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王明生这才开口道：“你就是刘国忠，听说你挺能耐啊！本事也不小啊！我来安远这么久了，怎么就不知道你们村还有这么一个有能耐的人啊！怎么的，今天没带菜刀来？”
刘国忠尴尬的要死，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这……哪能呢，乡长，我就一老实农民，能有什么能耐啊！那天不是一着急，气昏了头嘛！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太欺负人了，我没忍住才一时冲动嘛！”
“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就能动菜刀？这次动刀，下次是不是该杀人放火了啊？你当法律治不了你么？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王明生满脸怒容，态度非常严厉的说道。
“这我哪敢啊！乡长，我……知道自己错了，支书也都狠狠教育我了，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这么冲动鲁莽了。”
王明生看着刘国忠，见他态度还不错，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这才又说道：“我告诉你，这次幸亏是没出事，人家也不愿追究，你才没有被送进去蹲着。要不然，非得让你吃吃牢饭，涨涨记性才行。以后你给我记住了，别一天动不动就惹事，种好庄稼，过好日子才是正理。”
“是，乡长说得对，多谢乡长，我保证以后不惹事。”
“看你态度不错，这次就算了！不过，你必须给我深刻检讨，回去写一份检讨书上来。”
“是，是，乡长说得对，我一定深刻检讨！”
王明生说完，又对刘建国说道：“建国支书，你也是老干部，老党员了，你们阳河村就不能消停消停么？让我这个乡长也松口气，安稳几年，能行么？”
刘建国又连忙认错，并保证回去好好提高村民思想认识，以后一定不再惹事，不给乡里添乱。
这个时代百姓普遍文化程度都不高，政府部门人员也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的人还不得不身兼数职。作为一乡之长，王明生需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下面村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当下又批评教育了两人一番，就让两人先回去。
从乡政府出来之后，刘国忠说自己要逛逛，而刘建国急着回去召集党员开会，就自己先回村里了。
刘国忠一路来到收购点，刘前进此时却正好去食堂吃饭了，刘国忠只好在门口等着。
足足过了个把小时，刘前进吃完饭慢悠悠的回来，这才看见刘国忠在等着了。
“等了好久了吧！吃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下。”刘前进笑着说道。
“还是你们铁饭碗好啊！前进哥一会儿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带我去那个厂里看看呗！”
“你等我一下，我先给小军打个电话，看他在不在。”
说完，刘前进就往另一进院子去打电话了。虽然之前已经说好了的，但是保不准人家万一临时有事出去了呢！打个电话又不费事。
过了一会儿，刘前进才出来，老远就冲刘国忠说道：“运气不错，他正在厂里呢，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刘前进走到后面，推出了一辆二八大杠，对刘国忠说道：“会骑吧！你带我，还是我带你？”
刘国忠笑着说道：“会倒是会，不过前进哥路熟，还是你来骑，我就蹭个车好了！”
刘前进哑然失笑：“这算啥车啊！也就省点力气，方便一点罢了。”
“看你说的，自行车怎么就不是车了，我倒是想要一辆还没有呢！”
胜利鞋厂虽然属于城关区，却和安远乡交界，从刘前进这里过去，离得倒也不算是太远，大概七八里路的样子。刘前进骑着二八大杠带着刘国忠就一路过去了。
来到厂子门口，刘国忠一看，心里却是有一点失望，这好歹也是县里知名企业了，厂房怎么这么破旧啊！简直就和个大点的院子差不多，而且布局，规划也是相当随意？
他不知道，胜利鞋厂说是一个厂，其实本来也就是个占地面积大一些的院子改建的，里面的房子本来也都是老房子，所以看起来才破旧得不行。
刘国忠见惯了后世的高楼大厦，此刻看见这个年代的工厂，两下一对比，自然就觉得这厂子破败不堪，一点也没有正规工厂的样子。
然而在这个年代来说，对于安远乡来说，人家胜利鞋厂可也是有着七百多职工，妥妥的排头企业。在汉元县那也算是鼎鼎有名，县里的正规纳税企业呢！
刘前进和门房打了个招呼，做了个登记，这才停好二八大杠。领着刘国忠就向一栋小二层走去，看起来他对这边倒是挺熟悉的。
顾军就是刘前进的小舅子，也是胜利鞋厂销售科的科长，人长得比较富态，但是不胖，看起来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家境还不错的人。
“小军啊，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本家兄弟，你看能有什么关照的，都自己人啊！”
刘前进冲着顾军笑笑，自己则熟络无比的去找茶叶泡茶了。他故意把刘国忠说成本家兄弟，就是想让顾军上点心，看来这个刘前进果然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哦！你好，你就是我姐夫说的国忠哥啊，快坐吧！别站着。”顾军笑着热情的招呼两人。
“顾科长你好，我是刘国忠。”
刘国忠习惯性的伸出两只手，顾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想不到这姐夫的这个兄弟懂得还挺多，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像个普通农民嘛！
几人寒暄了一阵过后，顾军问道：“国忠哥，你的意思是准备从我这边拿货，然后你自己去卖，对么？”
“目前来说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我这边现在确实本钱不多，只能从小做起了。”
“哦，听国忠哥的意思，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反正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不妨说来听听。”
顾军有些好奇，这个刘国忠无论是言辞谈吐还是气质看起来都不像一般人啊！
刘国忠见他问起，笑了笑，说道： “想法嘛！我确实是有，只是现在还差得远，可能不太好实现啊！”
“没事，你详细说说，我们几个就当闲聊好了，反正我这也没啥事。”
刘国忠这才郑重的说道：“咱们厂的解放鞋我之前也见过不少，我觉得咱们厂生产的鞋相对来说太单一，不管是样式，颜色都比较普通，恐怕在市场上没有什么竞争力啊！”
刘国忠知道光康宁市就有着三个鞋厂的，市第一到第三鞋厂，而且还都是生产的解放鞋，还有靴子之类的东西。人家那三个厂随便一个可都有着好几千工人呢！无论是实力还是规模，可都要比胜利厂强太多了，这样一来，胜利厂确实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顾军看了看两人，这才说道：“国忠哥说的不错啊！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们，我们厂子生产的鞋子现在都已经有些卖不出去了。仓库里如今都堆满了，偏偏生产线还不能停，不能让工人们没事做。为此，我们莫厂长头发都愁白了呢！”
刘国忠有些吃惊，说道：“这么严重？难道厂里就没有想过什么办法解决么？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顾军叹了口气，说道：“怎么没有，厂里天天开会商量办法，每次都快吵翻天了。县里，市里也都跑了好多次，可是鞋子不好卖，上面也没什么办法啊！总不能让上面给包销，或者一直养着厂子吧！”
顾军身为销售科长，鞋子卖不出去，他的责任更大，他几乎每天都是焦头烂额，天天联络供销社，商场。但是就是不管用，以前合作的供销社，商场，人家现在都跑去和康宁市那边的厂子拿货，听说价格比胜利厂这边可要便宜不少。
莫厂长也想过要不干脆厂里也把价格将下来，但是还不等他具体操作呢！会计那边一算，顿时就炸锅了，要真和市里的厂子一样的价格，他们可是就刚够个成本，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做呢！工人都养不活啊！
人家市里那几个鞋厂都是购进的新机器，不仅产量高，质量还比胜利厂这边要好，这个价格人家自然有钱挣。而胜利厂这边就不行了，厂子里本来那么几台老旧设备，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靠人工，效率和质量又那里比得过第一鞋厂。
对此，厂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购买新设备，更换产线。可是，要买设备就得有钱啊！钱从哪里来呢！没有钱又拿什么买？
现在的厂里马上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又哪里有钱添设备啊！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循环，根本就没办法解决啊！
刘国忠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试试，搞好了也许能改变现状也说不定，不过却是需要厂里全力配合？”
顾军又些半信半疑的说道：“国忠哥，你真的有办法？这事可千万不能开玩笑啊！”
刘国忠胸笑了笑，有成竹的说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顾军想了一会儿，对刘国忠说道：“国忠哥，我知道你也是关心鞋厂，可是这事咱们可不能瞎说啊！”
刘国忠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你都还没听我说什么呢！怎么就知道我说的就一定不对？”
“国忠，你要真的有办法就说出来听听，反正这也没外人，大家一起研究研究再说行不行嘛！”
刘前进也有些纳闷，自己和这个刘国忠也接触过好几次了，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信口开河的人啊？莫非他还真有什么办法不成？
刘国忠看了顾军一眼，说道：“顾科长，办法我肯定有，不过我只能对厂子里主事的人说。当然，我绝对没有对你不敬的意思，只是这事必须得得到整个厂子的支持才行，你确定真能做主么？”
顾军没有接话，仔细想了想目前的困境，又考虑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对刘国忠说道：“国忠哥，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过了一会儿，顾军就回来了，不过和他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顾军一进来就介绍道：“国忠哥，这是我们胜利鞋厂的莫厂长，他想听听你对鞋厂，有什么看法。”
莫厂长看了看刘国忠穿着打扮，见他虽然样貌气质不错，然而却也不过是个普通农民，心里似乎有些失望。
但是一想到厂里如今的状态，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我是莫新宇，鞋厂这边我就能做主，小兄弟，听说你有办法能解决咱们胜利厂的问题，能详细说说么？”
刘国忠自然将莫新宇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见他似乎有些失望，却也不在意。
“莫厂长，你好，我是刘国忠，我确实对厂子的情况有些想法。”
“你真有办法？”
“有！”
“能改变现状？”
“能！”
听到刘国忠这么肯定的语气，莫新宇倒是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人不可貌相，厂子反正已经这样了，倒不如听听看，或许这个年轻人真有什么好办法呢！
“好，年轻人，你大胆说，就是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关系，就当给厂里换换思路。”
刘国忠开口说道：“据我了解的情况，咱们厂子里现在主要是库存积压严重，设备老化落后却又没有资金，无法更新换代。而工人却还不得不日夜生产，导致积压更多，情况是这样的么？”
莫厂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确实是这样的，这都是我这个厂长没能耐啊！你继续说。”
“莫厂长如果真的想要解决问题，那就必须先让工人停下来，暂时先不要再生产。”
莫厂长有些吃惊的说道：“停下来？那可不行啊！真要是生产停下来，那工人还不得闹翻天，在说我也没法向县里交代啊！”
刘国忠不疾不徐的说道：“莫厂长，你别急，先听我说完，对于咱们鞋厂来说，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一天究竟能做多少双鞋，而是得先把做好的鞋卖出去。要是卖不出去的话，就算生产得再多，那又有什么用呢！”
顾军苦笑着说道：“这…我们也想啊！只是之前那些和厂里合作的销售商，合作社，现在都跑去第一厂进货了，根本就不和我们拿货啊！经销商一断，这……我们哪里还能卖出去啊！”
“既然他们不来拿，那我们就自己走出去，让咱们的工人们都走出去，咱们安远乡有八个村，汉元县有多少个村？康宁市又有多少个村？这么大的市场，我还就不信好好的鞋子卖不出去。”
莫新宇大吃一惊，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说让…让咱们的工人都去卖……鞋？”
“不错，先将积压的库存清掉，然后咱们才有功夫考虑下一步的事情。”
“这，这能行么？”
顾军也有些吃不准，让工人都去乡下卖鞋，这可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啊！能卖出去么？
“咱们厂里现在一双鞋卖多少钱？”
莫新宇看向顾军，顾军连忙说道：“之前如果是进货量大的话三块七一双。现在就是三块五也卖不掉啊！”
“能拿几双鞋过来看看么？”
“行，我马上去拿。”顾军说完，就赶紧转身跑去仓库。
刘国忠之所以要看鞋，主要还是想看看质量怎么样，如果质量还可以，那么按照刘国忠说的，肯定就能卖出去。
就拿他们村来说，现在村里很多人都还是喜欢穿解放鞋的，主要是它经穿，不容易坏，而且价格也还不贵。
安远乡多山，大多数村子上一趟街都得十几，几十里的路程，上一趟街可不容易。如果和街上同样的价格，又有人送到村里，肯定不愁卖不出去。
过来一会儿，顾军就拿了几双鞋子过来，刘国忠拿起来仔细的看了看。还别说，这年头的鞋子虽然颜色，样式都不怎么好看，但是质量还真的是没得说。
刘国忠见鞋子质量没有问题，又开口问道：“市里第一厂那边的鞋子现在卖多少钱一双？”
莫厂长看向顾军，顾军开口道：“他们厂里出货价是三块五，商场，供销社的话就是三块七八了，具体每个地方不一样，不过肯定不低于三块七。”
“那如果我们卖三块五的话，厂里会不会亏本？”
莫厂长说道：“之前我们也仔细核算过，咱们厂主要是人工成本太高了。其实一双鞋，原料，生产成本加起来也就两块钱的样子。”
刘国忠心里合计了一下，说道：“如果生产停下来，先让大部分工人休息的话，就按第一厂的出厂价，我们三块五能卖么？”
莫厂长道：“那肯定能啊！三块五要是真能卖出去，不算人工工资的话，那我们都还有得赚呢！”
“那我们就卖三块五！”
顾军道：“可现在就是三块五也没人来拿货啊！”
刘国忠不慌不忙的说道： “咱们厂里有车，可以将鞋子送到村子有路的地方，然后组织头脑灵活，能说会道的工人都去卖鞋，其它的工人暂时就放假好了。三块五一双，超过三块五的就算他们自己的奖励。这样一来，大家的积极性肯定就被调动起来了，厂里几天就能跑遍一两个乡，一个月就能跑遍康宁市。”
顾军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这，自己去村里卖，能卖掉么？”
刘国忠笑着说道：“这样，我可以先拿一千双，就在我们村附近卖。”
莫新宇想了一会儿，一拍桌子，大声说道：“行，反正现在堆在仓库也是卖不出去，我看，不如就按国忠说的试试。”
反正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姑且就死马当活马医呗！再怎么样总比这样一直天天发愁，看着厂子一天不如一天的强啊！或许还真能卖出去呢？
刘国忠轻声说道：“阳河村以及附近的几个村子，厂里就不用派人了。”
见莫新宇和顾军不明白，刘前进说道：“国忠就是阳河村的。”
二人这才明白，刘国忠这是要把阳河周边几个村子包圆了。莫新宇开口说道：“国忠兄弟，你真要卖鞋？”
刘国忠笑道：“我可以先给咱们厂里探探路，也算是积累积累经验嘛！”
莫新宇考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放心，如果真能解决厂里积压的库存的话，厂里也绝对不能亏待你。这样，国忠你自己拿去卖的鞋，厂里给你个特价，就按三块一双好了，这个我做主了。”
刘国忠笑呵呵的说道：“那我可就谢谢莫厂长了！”
莫新宇又说道：“厂里也会按你说的组织人去各村卖鞋，要是真能解决厂里库存销售的问题。咱们这样，只要每卖出去一双鞋，厂里都给你一毛钱的奖励。这个钱就当你为咱们厂里出主意，厂里给你的额外奖励，当然要是卖得不好，那可就没有喽！”
刘国忠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看来这个莫厂长也是个挺有魄力和担当的人。要知道现在的很多国企负责人都是畏首畏尾，生怕担责任，惹麻烦的。反正厂子怎么样和他们又没关系，就算厂子倒了，他们顶多就是换个工作单位罢了。这样看起来，这个莫新宇的为人也还算不错了。
接下来莫新宇又叫来副厂长，以及厂里的头头脑脑开会，并要求刘国忠旁听，方便补充说明。众人经过商议过后，事情也就这样敲定了。
莫新宇让顾军和会计做好之后的统计，然后大手一挥直接批了刘国忠一千双鞋，让他先去卖，货款等卖了再说。
这还真是解决了刘国忠资金的问题，自己本来还想着这一千双鞋，自己还得分几次拿的，没想到一次就能拿回去，而且还不用先垫本钱。
看来这莫新宇还真的是自己的贵人啊！刘国忠很快就从仓库领了一千双鞋出来，顾军又爽气的给他派了个卡车，让司机直接给他一路送到阳河村。
“顾科长，前进哥，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过几天忙过这段，我们再好好聚聚。”
刘国忠和二人告别后，就坐着厂里送鞋的车子往村里去了。
村里也是前两年才刚修的泥巴路，因为最近也没有下雨，所以路况还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