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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敬人间 第57章 轻松和压力会平分

    李孟在面对认知和运动能力都不佳的患者,处理能力很强,但在面对这件事时却大丢理智变得头脑空白。需要站在事件外的“无关人员”提醒一句,他才会跟着动一下。

    提到园艺疗法,他才想起可以带妹妹去一个放松舒适的环境,就带妹妹去花艺工作室。看到在生态花园里李晴放松惬意,他才想起应该给沉闷的家居环境增添点自然力量,毕竟家是李晴最久待的地方,也是家人一起生活的亲情区域。

    “我都忘了我还会这个。”李孟自嘲的挠挠后脑勺,顿觉豁然开朗。

    就像之前他作为廖穿林的康复治疗师,患者的诉求是想要跟常人一样独立、自由的出行,不想一辈子困在几平米的卧室里。

    而按他的脊髓损伤平面,要达到他所设想的、安全独立的步行几乎没有可能,除非奇迹。

    李孟当初没有劝解廖穿林乖乖待在家里,说网上冲浪也很好,现在一个手机或者电脑屏幕就能走遍全天下。而是尊重他的诉求,制定契合度高的综合康复计划,完成这个可达到的、合理的诉求。

    而对于自己的妹妹,李晴说想睡觉不想出门,他却说外面很热闹真的要出去看看。李晴说难受,检查无果之后就想方设法分散她的注意力,故意忽略她多次的诉求。

    李晴说难受想请假,做为哥哥却非要避重就轻让她多吃饭好干活,简单的话题沟通最后弄得牛头不对马嘴。难怪那丫头被多说几句就会生气不理他,李孟想到此忽然感到汗颜。

    他们家人现在所需要做的,是了解并尊重李晴的需求,了解她周边的环境如何,家人做出的“反应和措施”是否合理有效。人物、环境、活动的契合度高不高?

    许南风看他笑得一脸不识货的表情:“你要干什么?”

    李孟笑得停不下来:“拍下竞争对手想罢工的证据,然后交给领导,让他循环播放。”

    “罢工?”最关键的字眼碰巧被进来的卢林听到,他确定了一遍:“谁?”

    李孟在看手机,许南风在勤勤恳恳的擦桌子。

    风平浪静。

    李孟忽然抬高手机:“领导,我这儿有东西想给你看。”

    许南风感到即将大难临头,再不满意,她也不会蠢到在领导面前天天举罢工大旗说自己不想干了。她脑子飞速的转了半圈:“李老师,按你刚刚的说法,要小心被人坑,让您的大工程烂尾哦。”

    李孟嗅到她在威胁,没在意:“买家与卖家光明交易,中介干涉无用。”

    许南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对卢林说道:“领导,我一个门诊患者应该下周就不过来了。”

    又看向李孟,说话声音挺大:“唉,李老师,你之前提过想认识我那个朋友是吧?其实这种朋友我至少有俩。”

    许南风身正影不斜的笑着,举起手比了个“二”。

    “你?”园艺公司两大关系网都被她捏死,李孟悻悻的收回手机屏幕共享和刚才的话。

    李孟家里,母亲给李晴冷敷膝盖和手,让她吞了止痛片。现在正给她喷止痛喷雾,喷雾一出就是很浓的药味,李晴皱眉:“妈,别喷到被子,药味难洗。”

    喷完药剂,母亲又给李晴按摩膝盖和手指头,说按摩好吸收药的精华。李晴非说药的精华分子已经漂到半空,来不及吸收。母亲就回怼:“呼吸闻进去也起作用,还不用花时间来吸收。”

    李晴依旧无力的躺着,看着母亲的手在耐心的揉搓自己手上的小关节:“妈,你手也沾上药味了。”

    “一会儿做饭的时候多洗几道就可以了。药味这么重,说明你爸买的是真药。”

    “哦。”李晴觉得这话有道理,另一手拉起被子把自己捂了捂,问:“妈,是不是开空调了?怎么这么冷。”

    窗外太阳已经挂到天空正中。今天的太阳很烈,鸣蝉此起彼伏的聒噪。户外出行的路人都拿着手里的东西纷纷挡在头上,或者沿树荫或建筑物底下的阴影处走。

    “没开。你的脚凉,脚一寒就寒全身,你看看我的。”母亲捏捏她的手,又牵着她摸摸自己的脸和脖子,李晴惊讶于母亲体温的热烈和真实。

    母亲说:“丫头往里挪一点儿。”

    李晴挪出让母亲宽敞躺下的位置,睡在母亲怀里蹭她的体温。母女连心,亲人之间一旦隔阂的围墙被推倒,心和心就很容易靠在一起。

    母女俩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谈,母亲说到最后:“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生活方式,你和你哥啊,无论高低贫贱,也不要管其他人怎么看,力所能及过好自己能达到的生活就够了。

    我在手机上看得到,很多人去旅行去开阔眼界,去找个喜欢的地方安静的生活。你也可以的,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自己安全和健康。有问题你都可以和妈妈讲,为了满足别人的眼光,来牺牲自己去讨好是最不划算的事情。

    有时候走出困住自己的圈子就是闭上眼睛往前跨一步的事情,最重要的自己要生活得好。妈妈不想你因为家庭、因为知识的局限就放弃自己的理想。”

    “妈妈,他们不一样。我也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和家人待在一起。”李晴安静的听完母亲的话,说:

    “我不想要我一个人生活得好,我想一家人都过得比较轻松。所以这份‘好’一定会分成几小部分给每个人,同样的每个人身上也都会分配到一些家庭和生活的压力,包括我。妈妈,我不害怕有压力,也许是你们以为的‘我’在害怕?”

    说完李晴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在母亲怀里有力又伸展的欠懒腰,然后团回被窝里,即使闻着浓浓的药味她也困到不行:“妈妈,我想睡觉,吃饭的时候喊我。”

    “好,妈妈还是等你哥哥快下班的时候再去做饭。”

    李晴笑呵呵的:“妈妈,我是不是很懒?”

    母亲说到:“妈妈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也懒,你哥哥也是。当初他高考完就天天睡懒觉,吃饭也叫不起。我就让你爸去他的房间,连被子连人一起拖出来。到时候你不起,我就过来掀被子拖人。”

    而在花艺工作室,林景仰把李晴母亲的电话内容大致的告诉了程山水。程山水和其他人也都在做去李晴家中继续赶工的准备,知道这件事之后改换计划,去完成其他的工作。

    事件的旁观者确实会比家属更加理性,甚至“淡漠”。家人遇上这种事则会更加畏手畏脚,他们与李晴没有直接的血缘或是更亲密的关系,这些在他们眼中都只是工作的分内事。

    林景仰忽然想到一个点,建议到:“现在如果跟李晴父母提学木艺的事情,应该会比较顺利,也能趁机帮帮李晴。”

    这应该是一个很合适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