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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不干人事?大师姐重生不做人 第25章 明月银泉(二)

    他缓缓睁开眼,近距离看,才发现他眸色比常人淡一些,凝视人的时候有种冰凉的雪意。

    “离开。”他再次重复。

    这一次,话语间有了威胁的意味。

    姜篱压根没在怕的,闲闲道:“除非你退婚。”

    他闭上眼,“那就待在这吧。”

    姜篱:“……”

    他真的不管她了,就算她近在咫尺,大剌剌打量他的胸膛,他也没反应。姜篱觉得没意思,打算走了,却忽然发现自己被定住了,根本走不了。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厮对她用了殷家的“原始真言”。

    这是殷家的绝技,说出口的话会成为听者必须遵从的法则。

    被选中修炼这秘法的人,必须从小修闭口禅。闭口禅修得越久,原始真言的威力越大。那殷家老祖殷雪时打小就当哑巴,没笑过,也未曾哭过,直到十四岁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殷识微刚刚说让她待在这儿,她就真的只能待在这儿了。

    姜篱动不了了,只能同殷识微面对面坐在一处。泉水在粼粼震动,殷识微身上灵气氤氲。姜篱这才发现,这家伙在风露泉里修行。他闭目运功,根本不搭理姜篱。她横行霸道惯了,何曾吃过这等亏?

    “你们殷家人什么时候这么不知羞耻了?咱们面对面一起泡温泉,被路过的人看见不太好吧?”殷家人最重名誉,姜篱开始威胁他,“登徒子,我要告诉天下人你逼迫一个重伤未愈的弱女子陪你泡温泉。”

    他依然不应。

    姜篱:“……”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伪善的殷家人,不仅吃鱼,还不重声誉。

    她气得眼前发黑,不得已妥协,“我错了,真的,我知错了,放过我吧。”

    他无动于衷。

    一炷香后,二人仍然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姜篱绝望了,“你运功要运多久?”

    “十二个时辰。”他终于开口。

    这意味着,姜篱要在这儿和他一块儿泡十二个时辰。

    姜篱:“……”

    姜篱憋着一口恶气于温泉中打坐。闲着无聊,她又开始运转天问九章。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被修复过,因为强行运用苍岚神雷而被灼坏的经络好了四五成。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本应在生死关头徘徊,若无殷识微及时救治,恐怕她这大半年来的休养将毁于一旦,从头倒回刚入萧梨躯体时那病恹恹的样子。

    听闻殷识微得尽殷家老祖殷雪时的真传,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毕竟对殷雪时医术受用最多的,莫过于姜篱。

    姜篱第一次到访殷家,是她十一岁的时候。那会儿她刚入苍岚山刚满一年,却因卓绝的天赋境界突飞猛进,打遍门派无敌手。她原本入门最晚,年纪也并非最大,但她把所有人揍得鼻青脸肿,大家屈从于她的淫威,不得不乖乖喊她一声:“大师姐”。

    也因她在苍岚作恶多端,门派上下怨声载道,她的师父白衣上人自觉无法管教她,帮她同门风最为严肃的殷家订了婚约,要把她嫁给殷家家主唯一的儿子殷雪重。并由此,她被名正言顺地送到殷家学规矩。

    她那时还不知道,殷雪重的母亲莫素心是当时老剑尊的女儿,是名副其实的天潢贵胄,看不上她这等乞丐出身的苍岚弟子,不同意这桩婚事。但殷家家主看中她天生剑骨,与老剑尊商议之后不顾莫素心的反对,同意了这门亲事。

    莫素心也不是好惹的,当下带着殷雪重避居行宫,拒绝回隐川。殷雪重受母亲影响,还没见着姜篱面,便讨厌透了这个乞丐未婚妻,勒令所有人不得提起结亲这件事。

    然而,没人告诉姜篱这件事,不是因为怕她难过,而是因为她的出身过于卑贱,鲜少有人同她说话。殷家立于隐川三百年,门庭还从未进过乞丐。

    姜篱,是第一个。

    她向来是无所谓的性子,这帮世家贵胄看不上她,她也不一定就看得上他们。她独来独往,我行我素,每日按照苍岚山的功课,雷打不动地修炼。鸡鸣就起,绑上铁护腕铁护腿,扛两桶装得满满的水上山下山五个来回,把殷家所有空缸子灌满。

    早饭后修炼神雷,邀月崖地势高,适合引天雷修炼,她第一天就炸毁了隐川的山峰,气得素日来极重仪礼的殷家家主追着她满山跑。

    下午练剑,没人跟她喂招,她自己跟自己练,邀月崖上有一块石壁,布满了她的剑痕。石壁碎了,她又用别的石壁练剑。她那时不识字,殷家写着祖训的石壁被她不小心斩了,殷家家主第二次追着她满山跑。

    对了,殷家还给她安排了规矩课、琴课、识大字的课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课。她统统不感兴趣,基本上全翘了。

    来到隐川一个月,家主被她气病了,殷家上下都知道她这个活煞星。

    有一天,原来的路线跑腻了,她换了条路扛水桶上山。走上万步阶,远远就看见一帮殷家小孩儿蹲在栏杆上,往一个扫地的少年身上扔石子儿。

    “喂,殷雪时,上次我们溜下山逛庙会,是不是你告的状?”有个胖小孩儿问,“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

    那少年不吭声,兀自低着头扫地。

    “他不会说话,他是哑巴。”另有个瘦巴点儿的小孩儿说。

    “不会是在修闭口禅吧?”

    “怎么可能,他只是殷家旁支子弟,谁会让他修闭口禅?”那瘦小孩儿说,“只有嫡系子弟会被施加封口印,强迫他们不许说话,你看他脖子上有封口印吗?他就是个哑巴。”

    “不会说话还告我状,”胖小孩儿用石子砸他,“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那少年被砸中脑袋,额角破了,血珠子汩汩往外冒。他脸色苍白,沉默不语,不惨叫,也不回击,小孩儿们更来劲儿了,有个家伙捡起块大的砸过去。姜篱放下了水桶,三两步走上前,接住了那块大石头。

    “你谁啊你!”胖小孩儿大叫。

    姜篱没搭理他,转头看那头破血流的少年。

    他有着乌浓的眼眸,睫毛鸦羽似的长而翘,安安静静站在那儿,眼睫低垂,像个瓷娃娃。姜篱从腰囊里取出她师父给她的未婚夫画像,哗地一下展开,里面画着一个同样俊朗的小男孩儿。她把画像和少年比了比,人和小像有七分相似,这少年比画里还好看。

    “你叫殷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