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嫣雨 第3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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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嫣刚从学校回到家就接到了林清泽的电话，让她在家等着他，他晚上带她出去吃饭。
她坐在家里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再来电话，明嫣心里陡然升起一阵不安。再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的电话铃声响起。
明嫣拿起手机，看见是林清泽打给她的，边走到门口换鞋，边接起电话。
“清泽哥，你到了是吗？等我一下，马上就出来了……”
“你好，你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吗？我看他最近一通的电话是打给你的。”
明嫣的话被人打断，她愣了一下，这是谁？
“对，这是我哥哥的电话。”
“他在世纪大道这边与一辆货车相撞，你赶紧来吧，我们已经帮忙叫了救护车了。”
明嫣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无法思考，她开门就往外冲，跑到大道上打车。她坐在车上，两眼发直，手止不住的颤抖。她握紧拳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刚刚那个女人说什么？相撞？车祸？怎么可能，清泽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跟她通着电话。她急切的望向窗外，让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小姑娘，前面堵车了，开不过去了。”
司机提醒她：“前面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明嫣看向前方，只觉得腿有千斤重，她害怕过去看见她不想看见的景象，但是又急切地想知道林清泽现在的情况。她下了车，拔腿往那边跑。风在耳边呼啸，让她听不见别人说的话。
她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有事！
终于，她看到前方围了一大群人，她看不见前方情形，但能看见前方两车相撞之后冒出的滚滚浓烟，还有路上掉落的汽车碎片。
她扒开挨着看热闹的人，一点一点的靠近事发现场，明嫣两脚微曲，不敢绷直，只要一绷直就会不停地发抖，没有力气来支撑。
她走到最前面，看到了眼前情形，如遭雷击，整个后背一僵，脑中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疼得她要窒息。
林清泽痛苦地蜷曲着身子，苍白的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感觉浑身都在往外冒着血，额头伤口溢出的鲜血顺流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其他伤处的血将衣襟染得猩红。他不停的颤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但是没有力气，没有人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只看见远处一个身影疯了似的朝他这儿跑来，等那个人离近了，他的眼神变得慌乱而无助，随即强忍住剧烈疼痛挡住自己，不想让她看见。
林清泽心里想，他现在这样会吓到她的。
他布满鲜血的手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牵住，那只手比他抖得还要厉害，他看见她那泛红的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一颗一颗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翻滚着坠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臂上。
他朝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岁岁，别看了，吓人。”
明嫣哭着摇头：“不，不吓人，我怎么会觉得你吓人呢……清泽哥，你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来了……你相信我！”
她痛哭流涕，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形象，裙子上沾上了林清泽的血，显得触目惊心。
“只是有点遗憾，我给你的礼物好像找不到了……”
林清泽望向远方，他觉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他要支撑不住了。
“项链……是我在求了好久才拿到的设计图……那个老家伙……一直找我的茬……”
他顿了一下，心里充满了无力，为什么？为什么他才开始新生，好像马上又要离去。他眼角溢出泪水，仿佛是疼得受不了了。
“项链……项链在哪？清泽哥，我去找，我去找好不好？我把它找回来。”
明嫣无助的看着他，随即望向那辆被撞得已经侧翻的汽车。她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它。
汽车的玻璃碎了一地，飙溅得到处都是，明嫣颤颤巍巍的弯腰爬了进去，玻璃碎片刺进她的膝盖，她却似乎感受不到疼。
林清泽看见她这样，在她身后大喊。
“岁岁！快回来！不要找了！快点！”
围观人群有人看见明嫣爬进车厢，连忙指给旁边的人看
“那小姑娘干什么呢？这么危险，赶紧出来啊！”
明嫣的手也被玻璃碎片划伤，血成股的向下流。她颤抖着，额头溢出冷汗，她在一堆玻璃碎片里面找到了一条镶嵌着粉钻的项链，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明嫣只觉得刺得她眼睛疼。
她跑回林清泽身边，医生护士正把他往救护车上搬，明嫣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坐在车上，她举起项链给林清泽看。
“清泽哥，你看，我找到了……”她哽咽住，缓了一下，又开口道：“真漂亮，我很喜欢，我带给你看好不好。”
明嫣给自己带上了项链，项链上细碎的钻石沾上了她手上鲜红的血，显得诡异。
林清泽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脸，什么都看不清。他想睡觉，他想躺在这好好的睡上一觉。
明嫣又握住了他的手，她蹲在他的身边。
“清泽哥，不要睡，千万不要睡过去。我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岁岁？”林清泽意识不清的开口。
“在这，我在这里。”
“你以后要好好的，要开心快乐……”
林清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被欺负了要告诉叔叔阿姨。”
明嫣听到他这么说，泣不成声。她抬起手想抚上他的脸，但是看见自己满手鲜血，手心里还扎着玻璃碎渣，又颤抖着收回去，无助的捂住自己的脸。
“哥哥……”
“不会有事的……”
林清泽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五岁前的他孤单无助，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了的事的小孩。他好像又回到了林家那段昏暗，没有尽头的日子。五岁那年，他妈妈让一个人带走了他，来到了上海。
那个人把他带到一幢别墅里面就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赔钱货，就是你害的你妈！”，他从白天等到了晚上，都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是明叔收留了他。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了他和明嫣刚相见的那天。明叔叔牵着他的手， 把他带到了自己家，一进门就看见二楼站着个小女孩，她手里抱着只兔子玩偶 ，嘴巴撅的老高，似乎很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她看他了一会，“噔噔噔”地跑进了房间。
后来，他问她叫什么，她说叫明嫣，也可以叫小名岁岁，但是只能亲近的人叫。他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她说因为她的爸爸妈妈说岁岁平安，岁岁要平安长大，他在那一刻好羡慕她，她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他没有。
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变好了许多。她经常跟在他后面，叫他哥哥，像个小跟屁虫。长大了以后他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读初中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明嫣在高中部有个哥哥，叫林清泽。
“岁岁……”
林清泽回到现实中，喊了明嫣一声，明嫣连忙看向他。
那双总是充满笑意的眸子现在也正温柔的看着她，只是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有点涣散。
“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这时，救护车到达了医院，明嫣跟着他们狂奔，看着林清泽被推入急救室以后，她贴着墙慢慢坐了下来，蜷曲起膝盖，她麻木的拿起手机，电话被接通。
她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喂？明嫣？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吃饭了没？”舒暖关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明嫣终于放声痛哭起来，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妈……”
“妈……怎么办……哥哥他出车祸了……”
“岁岁，你说什么？你先冷静，你在哪呢？”舒暖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在……在瑞金医院，急救室门口”
“好，你别急啊，我跟你爸爸马上来。”
挂了电话，舒暖看着神情凝重的明朗，拉着他就往急救室跑。他今天带她来做检查，正好也在瑞金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
“去急救室，快点！”
舒暖来不及跟他解释那么多，明嫣哭的那么厉害，清泽怕是凶多吉少。
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急救室门口，看见明嫣穿着带血的裙子坐在地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膝盖的血流到了小腿上，有的还滴在了地上，她却没有皱一下眉。
她变得安静，静得有些可怕。手在微微颤抖，喉咙散发着血腥味，静静地，只能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
舒暖看见她这样，心疼死了，急忙上去把她抱进怀中。
“岁岁，妈妈来了，不怕啊。”
明朗看见她这个样子，知道肯定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再看林清泽没陪在她身边，立马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他紧蹙着眉，看向急救室门口。这么多年都是他在支助着林清泽，这么多年他早就把他当成了明家的一份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明嫣伸手紧抱住妈妈，像一个溺水的人找到救命的浮木。舒暖知道现在说什么明嫣都听不进去。只能劝她赶紧去处理伤口。
“岁岁，我们先去把膝盖上的玻璃碎片取出来好不好，你这满身的伤，到时候你哥哥出来看见你这样，他会不开心的。”
“不，不要，我在这里等他出来。”
无奈之下，她把明嫣扶到椅子上坐着。明朗看她这样，忍不住想起刚刚在会诊室医生对他说的话。她妈妈的病……算了，他怕明嫣受到这么多打击，会撑不过去。
在这时，外面一阵风袭来，一个女人风尘仆仆的走过来，一过来，就跪在急救室门口开始抹眼泪。
“我的儿子！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明嫣看见她熟悉的脸，身体一阵颤抖，她看见她爸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满脸怒意。
“你怎么在这？你还好意思来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的儿子！你们又是他的谁啊？”
“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我以为你都快忘了他了呢”
“你别在这里胡说，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时，急救室的门开了。明嫣赶紧跑过去，医生对着他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受创太严重了，失血过多。”
这句话让明嫣如遭雷劈，她僵在原地，她想喊，张嘴却是喑哑的气声。她像是再也支撑不下去，跌坐在原地。
林清泽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眼底闪过一丝恶毒，随后抬手给了明嫣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所有人猝不及防。
“你干什么！”她妈妈大声呵斥道，她的手抚上明嫣的脸颊：“疼不疼？”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他给你拿什么礼物，他怎么会出事！”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害死了他！”
“都是你们明家，我儿子怎么那么倒霉遇上了你们”
明嫣白净的脸上立马显出红色的指印，她一下被打蒙了，脑海里全是林清泽妈妈刚刚指责的话。
是她，是她害的。
明朗一把推开她，挡在了明嫣面前，不让她再靠近。
“你在这里到处指责，你也得看自己配不配！”
“我到处指责？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明总，我知道你们明家家大业大，但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赔钱，必须要赔钱！”
“你疯了吧？我们帮你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现在你反过来要我们赔钱？”
舒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荒谬至极，就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真是想钱想疯了！她气的头疼，胃又开始隐隐作疼。
“明太太，我可没让你们帮我养儿子。但是呢，他确实是因为你们女儿死的啊！”
“你们汇白集团不是龙头集团吗？这点钱都不愿意出？”
医生这时把林清泽推了出来，明嫣用手揭开白布，林清泽苍毫无血色的脸露出来。男人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失去了所有生机。
他的眼睛紧闭着，明嫣知道，她再也看不见他用那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她，对她说“别闹了”
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能不能不要忘记他”，怎么会呢，他是除了爸爸妈妈对她最好的人，他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他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她怎么舍得忘记他呢。
“他的家属是谁？遗体的去向需要家属决定。”
“我我我，我是他妈妈。”
林清泽妈妈挤到前方，对着医生说。
“你不是！”
明嫣突然朝她大吼，她疯了似的推开林清泽妈妈，让她碰不到林清泽，像是怕她玷污了什么东西。
“你算怎么东西？我告诉你，现在遗体的去向由我决定。”
“或者，你们知道我要什么东西。我就同意你们来安葬他”
她顾及着还有医生在旁边，没把话说得太明白。
明家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卑鄙，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拿儿子的遗体来跟他们做交易。舒暖更是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明朗看了看明嫣，又看了看躺着床上的青年，随即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一个年轻人赶了过来。
“明总。”
“你带她去银行，她要多少，你从我私人账户取给她。”
她坐在家里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再来电话，明嫣心里陡然升起一阵不安。再等了十几分钟之后，她的电话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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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世纪大道这边与一辆货车相撞，你赶紧来吧，我们已经帮忙叫了救护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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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个女人说什么？相撞？车祸？怎么可能，清泽哥明明刚刚还好好的跟她通着电话。她急切的望向窗外，让司机快一点，再快一点。
“小姑娘，前面堵车了，开不过去了。”
司机提醒她：“前面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明嫣看向前方，只觉得腿有千斤重，她害怕过去看见她不想看见的景象，但是又急切地想知道林清泽现在的情况。她下了车，拔腿往那边跑。风在耳边呼啸，让她听不见别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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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最前面，看到了眼前情形，如遭雷击，整个后背一僵，脑中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疼得她要窒息。
林清泽痛苦地蜷曲着身子，苍白的面孔因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他感觉浑身都在往外冒着血，额头伤口溢出的鲜血顺流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其他伤处的血将衣襟染得猩红。他不停的颤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但是没有力气，没有人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他只看见远处一个身影疯了似的朝他这儿跑来，等那个人离近了，他的眼神变得慌乱而无助，随即强忍住剧烈疼痛挡住自己，不想让她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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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岁岁，别看了，吓人。”
明嫣哭着摇头：“不，不吓人，我怎么会觉得你吓人呢……清泽哥，你会没事的，救护车马上来了……你相信我！”
她痛哭流涕，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也顾不得形象，裙子上沾上了林清泽的血，显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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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泽望向远方，他觉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他要支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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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心里充满了无力，为什么？为什么他才开始新生，好像马上又要离去。他眼角溢出泪水，仿佛是疼得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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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嫣无助的看着他，随即望向那辆被撞得已经侧翻的汽车。她站起身，晃晃悠悠的走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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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泽看见她这样，在她身后大喊。
“岁岁！快回来！不要找了！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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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姑娘干什么呢？这么危险，赶紧出来啊！”
明嫣的手也被玻璃碎片划伤，血成股的向下流。她颤抖着，额头溢出冷汗，她在一堆玻璃碎片里面找到了一条镶嵌着粉钻的项链，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明嫣只觉得刺得她眼睛疼。
她跑回林清泽身边，医生护士正把他往救护车上搬，明嫣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坐在车上，她举起项链给林清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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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泽感觉自己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的脸，什么都看不清。他想睡觉，他想躺在这好好的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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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泽哥，不要睡，千万不要睡过去。我跟你说说话好不好？”
“岁岁？”林清泽意识不清的开口。
“在这，我在这里。”
“你以后要好好的，要开心快乐……”
林清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被欺负了要告诉叔叔阿姨。”
明嫣听到他这么说，泣不成声。她抬起手想抚上他的脸，但是看见自己满手鲜血，手心里还扎着玻璃碎渣，又颤抖着收回去，无助的捂住自己的脸。
“哥哥……”
“不会有事的……”
林清泽意识越来越模糊，他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五岁前的他孤单无助，觉得自己是个做错了的事的小孩。他好像又回到了林家那段昏暗，没有尽头的日子。五岁那年，他妈妈让一个人带走了他，来到了上海。
那个人把他带到一幢别墅里面就走了，嘴里还念叨着“赔钱货，就是你害的你妈！”，他从白天等到了晚上，都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时候，是明叔收留了他。
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了他和明嫣刚相见的那天。明叔叔牵着他的手， 把他带到了自己家，一进门就看见二楼站着个小女孩，她手里抱着只兔子玩偶 ，嘴巴撅的老高，似乎很不欢迎他这个“不速之客”。她看他了一会，“噔噔噔”地跑进了房间。
后来，他问她叫什么，她说叫明嫣，也可以叫小名岁岁，但是只能亲近的人叫。他问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她说因为她的爸爸妈妈说岁岁平安，岁岁要平安长大，他在那一刻好羡慕她，她有爱她的爸爸妈妈，他没有。
相处一段时间以后，她对他的态度变好了许多。她经常跟在他后面，叫他哥哥，像个小跟屁虫。长大了以后他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好，读初中的时候，大家都知道明嫣在高中部有个哥哥，叫林清泽。
“岁岁……”
林清泽回到现实中，喊了明嫣一声，明嫣连忙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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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明嫣？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吃饭了没？”舒暖关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明嫣终于放声痛哭起来，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妈……”
“妈……怎么办……哥哥他出车祸了……”
“岁岁，你说什么？你先冷静，你在哪呢？”舒暖的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在……在瑞金医院，急救室门口”
“好，你别急啊，我跟你爸爸马上来。”
挂了电话，舒暖看着神情凝重的明朗，拉着他就往急救室跑。他今天带她来做检查，正好也在瑞金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
“去急救室，快点！”
舒暖来不及跟他解释那么多，明嫣哭的那么厉害，清泽怕是凶多吉少。
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急救室门口，看见明嫣穿着带血的裙子坐在地上，眼睛空洞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膝盖的血流到了小腿上，有的还滴在了地上，她却没有皱一下眉。
她变得安静，静得有些可怕。手在微微颤抖，喉咙散发着血腥味，静静地，只能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
舒暖看见她这样，心疼死了，急忙上去把她抱进怀中。
“岁岁，妈妈来了，不怕啊。”
明朗看见她这个样子，知道肯定发生了非常严重的事情。再看林清泽没陪在她身边，立马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他紧蹙着眉，看向急救室门口。这么多年都是他在支助着林清泽，这么多年他早就把他当成了明家的一份子。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只希望他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明嫣伸手紧抱住妈妈，像一个溺水的人找到救命的浮木。舒暖知道现在说什么明嫣都听不进去。只能劝她赶紧去处理伤口。
“岁岁，我们先去把膝盖上的玻璃碎片取出来好不好，你这满身的伤，到时候你哥哥出来看见你这样，他会不开心的。”
“不，不要，我在这里等他出来。”
无奈之下，她把明嫣扶到椅子上坐着。明朗看她这样，忍不住想起刚刚在会诊室医生对他说的话。她妈妈的病……算了，他怕明嫣受到这么多打击，会撑不过去。
在这时，外面一阵风袭来，一个女人风尘仆仆的走过来，一过来，就跪在急救室门口开始抹眼泪。
“我的儿子！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明嫣看见她熟悉的脸，身体一阵颤抖，她看见她爸走到那个女人面前，满脸怒意。
“你怎么在这？你还好意思来这里？”
“我怎么不能来？这是我的儿子！你们又是他的谁啊？”
“你还知道他是你的儿子？我以为你都快忘了他了呢”
“你别在这里胡说，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时，急救室的门开了。明嫣赶紧跑过去，医生对着他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他受创太严重了，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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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钱，必须要赔钱！”
“你疯了吧？我们帮你养了这么多年儿子，现在你反过来要我们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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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时把林清泽推了出来，明嫣用手揭开白布，林清泽苍毫无血色的脸露出来。男人无声无息的躺在病床上，失去了所有生机。
他的眼睛紧闭着，明嫣知道，她再也看不见他用那双温柔的眸子看着她，对她说“别闹了”
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能不能不要忘记他”，怎么会呢，他是除了爸爸妈妈对她最好的人，他会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他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她怎么舍得忘记他呢。
“他的家属是谁？遗体的去向需要家属决定。”
“我我我，我是他妈妈。”
林清泽妈妈挤到前方，对着医生说。
“你不是！”
明嫣突然朝她大吼，她疯了似的推开林清泽妈妈，让她碰不到林清泽，像是怕她玷污了什么东西。
“你算怎么东西？我告诉你，现在遗体的去向由我决定。”
“或者，你们知道我要什么东西。我就同意你们来安葬他”
她顾及着还有医生在旁边，没把话说得太明白。
明家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卑鄙，她知不知道她在干些什么，拿儿子的遗体来跟他们做交易。舒暖更是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明朗看了看明嫣，又看了看躺着床上的青年，随即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一个年轻人赶了过来。
“明总。”
“你带她去银行，她要多少，你从我私人账户取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