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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门 第104章 小孩

    “你该不会想吃了我吧?”

    黑暗之中,粗喘着一股冷气,直喷向潇暮的脸,让潇暮十分不适,但他却暗暗叹道,“你……还记得我吗?”

    僵持中,冷气夹杂着水质液体滴落在潇暮的脸上,潇暮惊了惊。

    “血?”

    念动灵起,潇暮提前撒在周边的白符,绕在他周遭飘了起来,一陈炽目白光乍起。

    将潇暮整个人按在地上的“妖物”,估摸着是长时间处于黑暗中,对光完全不适应,妖物一时失盲,潇暮得了机会,抬起头猛的朝着妖物脑袋磕撞去,妖物猝不及防,同时也低估了潇暮的脑袋硬度,冲击下,身体直直的向后倒去,潇暮也快速的从翻滚至一傍,脱离了那妖物桎梏,顺手捡起之前掉落于地上的火折子,将其插在墙缝中,微光再次铺满于狭小阴湿的地牢中,潇暮抬腕擦了擦脸,借着微光了看清袖衣上的渍,原来滴落在脸上那液体不是血,而是“妖物”的口水,素来爱洁的潇暮眉毛抽了抽,瞥眼看去,被他一脑袋磕的不轻的妖物,卷缩于一隅,弓着身子瑟瑟发抖着。

    微火光下,潇暮也看清了,妖物身上那破烂褴衣多处被贴上水纹符,墙壁延伸出铁链绑缚着他的四肢,桎梏着他的行动,他细长干瘦如柴的脚脖子和手腕均有无数紫黑色深如沟的压痕,这无一不向潇暮证明着这妖物在笼子里的时日只多不少。

    妖物现在依旧卷着小小身躯瑟缩在那一隅角落,只不过,这一次却没了动静,瞬间沉下脸的潇暮,吸取教训也没敢贸然上前去,站在远处喊道,“喂,你没事吧?”

    而叫唤数声后,妖物依旧无反应,只是倦屈成团趴在地上,最后一动不动,而担心他会马上死掉的潇暮,此时也顾不上,上一刻还蒹葭的恩怨,径直的奔向那它,犹豫再三,还是将那碍事的“狗罩”给扯了下来。

    凌乱的一塌糊涂的墨发,混合着不知是汗还是什么口水什么的不明液体湿漉漉贴在苍白若瓷的肌肤之上,那熟悉的五官还是那般的精致……如果不脏的话……小小身体佝偻着,“你究竟是怎么来的这里的!”

    潇暮眼里满是心疼的看着。

    然而过了不久,潇暮盘腿坐地,眼神淡漠的上下扫视眼前扯着铁链叮当响个不停,发狂发疯的朝向自己拼命扑来却受铁链束缚而不得作为的破烂衫的“小疯子”。

    潇暮不禁皱起眉头,盯着眼前擦好不容易干净的面庞,平生一股憎恨道,“这鬼地方居然连小孩都不放过!”

    笠日。

    潇暮笑眯眯朝着四肢被铁链束缚住但今日却稍微安静下些的疯子,打着招呼。

    并试图朝着可能随时发疯的“小疯子”靠近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兵兵叮——绷直的铁链拉拽着血肉经年紫黑四肢,潇暮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突然的,小疯子如同疯狗一般扑向潇暮,张口咬在了潇暮的右手腕上,很快的,潇暮的袖子上慢慢的沁出了血迹,而潇暮皱着眉头府视死咬他右腕不松口的疯子,难掩其疼痛道, “咬人可是不对的。”

    疯子咬的更是深了。

    惊觉对一个疯子讲道理毫无意义,潇暮嘴角扯出一抹发苦的笑意。

    “不过,我不会与你计较,松开……”

    疯子喉头发出了野兽般低吼声,潇暮很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躁郁,如果再次激怒他,估摸着这咬力能把自己整条胳膊给扯下来,可潇暮对他知乎甚微,如何在不激怒他的前提下保住自己胳膊?

    貌似不太可能!

    潇暮当机立断,极力的将语气放平道,

    “你看,我给你带了好东西过来。”

    潇暮扬起下巴指着不远处,不知何时放在地上盏灯,钴色铜台盏油灯,发着柔软的暖光,咬人的疯子对光线极敏感,潇暮原以为他会像上次一般,即便是抗拒,自己也尚得一丝生机,可出乎他的预料,疯子好像已经适应了光,又或者说是自己打一开始就为这疯子着想,刻意的带了这盏柔光暖灯,所以说自己这该死的多此一举无异于自掘坟墓。

    已经做好接受这血淋淋的思想准备,可小疯子却没有再多进一步,甚至目光完全被牵引到油灯上,不自觉松了口,而潇暮趁此机会,悄悄的从衣襟里摸出一块昨日不小心带走镂空铁 片,潇暮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环上这疯子脖子上的,直到咔哒一扣,铁片物归原主的紧紧挂在了疯子的脸上。

    做完这一切的潇暮,似有感觉自己一生都走完的错觉,手心沁着凉意和薄汗。

    而等小疯子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他疯狂的挣扎着,奈何四肢被铁链束缚住,对于脸上衔挂的那一片轻飘飘铁片怎么甩都甩不开,地牢里持续好一段时间转来铁链的“铃铛”声。

    潇暮揩去额上的冷汗,撩开袖子,看着流血的手腕,简单的处理包扎,又看着向挣扎许久最后累趴匍匐在地的疯子,蹲了下来,目视着戴上铁口罩,俨然对自己已经造不成太大威胁的少年,放肆大胆的掏出手帕擦着他脸上的污渍和血迹,手指挑开他额上碎发,昏暗灯光下,潇暮注目着小孩苍白的面容,小木屋里种种回忆也跟着瞬间涌上心头,眼眶发热眸底闪着微光 。

    瞳孔放空的小孩也任由着他。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又来了?

    薄透的能看到青紫血管皮肤,仿佛极易破裂的纤细脖子。

    如水汩汩流过的声线,可能让人呼吸不过来的下颌线。

    “喂,我说那么多,你完全没有在听吧?”

    潇暮摸着青紫眼角靠着墙坐了下来,看着死盯着自己脸看的小孩,道,“看来你很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吗。”

    蜷缩在另一侧墙角的小孩,瞪大眼睛盯着自顾自话的潇暮。

    潇暮: “我来一次你揍我一次,不是咬就是踹,要不然就是撕和挠,这换作是别人,估计早就被折磨的没耐心了……”

    小孩继续趴在地上,目不转睛盯着衣衫不整潇暮看,毫无波动。

    潇暮于小孩以依旧带着一丝警惕的眼神中,叹了口气耸耸肩自我安慰道,“算了,反正我是自己找上门的所以我活该。”

    小孩继续瞪大眼睛警惕着潇暮,从他的话中小孩也明白他之前所谓的自愿和活该之意,确实潇暮来的这些天挨了不少自己的拳头,以为这般做多少都会让他知难而退,又或者惹恼了打回来,让自己毫无反抗的余地,然而,这家伙却始终都没有,甚至完全被自己折磨的没脾气一般,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临走前,潇暮依旧笑嘻嘻道,“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早上是冻的发硬的窝窝头,差点把我的牙磕没,

    昨天在冰湖边逮了一只溜冰的傻孢子,把它扛回城里,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还以为能改善一下伙食,结果还是被那大胡子的给截胡了,夜里要巡城,我晚了一点,站在城塔上,吹了一晚上的大风夹雪,这鬼地方 ,风大跟浪似的,一波一波接着,气都没喘匀过 ,手指头都差点给我冻掉……”

    趴在地上的小孩,静静的听着潇暮日常絮叨,即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潇暮依旧自顾自的说得很起劲,而一直独自关押在这个狭小牢笼的的他仿佛也习惯潇暮的声音,慵懒的趴着听着。

    “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直至潇暮起了身,小孩的眼珠也跟着动了动,眼神停在了潇暮削薄挺直的背许久,也不知道是不是潇暮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站在门边的潇暮突然回头看向小孩,像往常那般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的名字?我给你取的,那小木屋?狼窝?还有你最喜欢那块血晶,不过血晶好像不知道落那里了……唉!”

    小孩依旧没有回应潇暮,转头看向别处。

    没有得到回应的潇暮举了举手中的灯,小孩随着他的动作从地上坐正了身子,潇暮见他终于有反应了,掩不住心喜道,“你果然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啊~”

    “不过,遗憾的是我不能把它留给你。”

    潇暮指着油灯道,“毕竟,太危险了于你而言。”

    潇暮眯着眼睛朝着小孩笑了笑,而似乎这个表情扯到昨天眼角的伤,表情僵硬潇暮摸了摸肿的有些突起的青紫眼角喃喃道,“看来我还是需要做点自我保护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小孩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更是转过身背对着潇暮,潇暮苦笑着,提着灯道,“那……我走了。”

    而那一天,说着会再来的潇暮却没有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