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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门 第114章 兰陵王

    “暮。”

    阿朔将那兰陵王鬼怪丑面具给扔掉,径直的奔向玉立于闹市,却犹如夜明珠一般耀眼的潇暮。

    他抱住潇暮,仰着小脑袋问道,

    “你怎么躲在这?”

    潇暮笑了笑,抚上他的黑发道,“我可没躲,只是看不见你。”

    “这几日,玩得可开心?”

    阿朔拉下嘴角道, “一点都不好玩。”

    “答非所问,我问的是你开不开心?”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挺开心的。”

    “因为看见你,所以开心,所以这就是开心呢?”

    潇暮牵着阿朔的手,往北溟方向码头走去,“当然了。”

    被抽走了过去记忆,伴随着的副作用便也是七窍不全,潇暮知道,这孩子的心是空的。

    “丢了!”

    侯金鑫手上拿着那鬼怪面具,对着一干随从大发雷霆道, “怎么会丢了,那么大个活人!!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爷,不是人丢了。”

    侯金鑫松了一口气道,“不是人丢了,那就好了!”

    侯金鑫看着一干人举止慌张的模样又问道,“那你们大惊小怪干什么!!丢了啥?”

    在得知侯府金库被盗,

    侯金鑫依旧云淡风轻道, “丢了多少?”

    “半……”

    “半什么?”

    “一小半!”

    “一大半……”

    侯金鑫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爷,爷,爷晕倒了。”

    “夫君,夫君!!”

    额头敷着热毛巾的侯金鑫舌头打结,磕巴道, “我就……知道……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金银花拉着他的手在侧关心他道, “夫君。”

    侯金鑫抽出被她握住的手道, “我现在……现在……想休息……”

    金银花安慰他道, “夫君,钱财身外之物,我们不是还有家势在这,又不是挣不回来,别把自己给气坏了。”

    侯金鑫背对着她道,“娘子,我……我……头疼死了,让我一个人……好……好……安静……”

    金银花知道他正气头上,只好顺着他的意道, “好,我知道了。”

    金银花刚离开,侯金鑫拿着从大街上捡回来的鬼怪面具,揉着发疼的胸口惋惜道,“那孩子是真心不喜欢我 ,他还是愿意跟着一个瞎了眼的贼走,都不愿留在我北溟。”

    “暮。”

    “你要坐好,别掉水里了,我这个瞎子可捞不着你。”

    如水的夜色里,阿朔依偎在潇暮的怀里,只要稍微偏一下脑袋,就能碰到他令阿朔有些呼吸不过来的下颌线。

    阿朔只好盯着正前方那黑漆漆的夜景,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

    “暮,为什么要晚上走?”

    “因为北溟,我们待不下去了。”

    “?”

    我总不能告诉你,我卷了整个北溟的细软,现在在逃路吧,也难怪,侯金鑫一开始就不待见他,原来是有这般因果在,侯夫人还真是够深谋远虑啊!

    他闭关坐定的第三日晚上。

    隐约就感觉门外有动静,阿朔很听话,自是不会打扰他,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知道他今日出关的主家。

    “夫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门外传来金银花的声音,“道长,可否帮我一个小忙。”

    这大晚上的不睡觉,潇暮道, “很急吗?”

    金银花刻不容缓闯门而入道, “很急!”

    二人对桌饮茶。

    “东吾。”

    “对,北溟是临北的最后一个绿洲之境,早年乌漆嘛黑村又名黑龙河,也是一个富饶之地,可自从东吾驻守之后,便变了样。我不想让北溟沦为下一个黑龙河。”

    潇暮犹豫道,“夫人之意是,让我做贼!”

    金银花毫不隐晦道, “对,北溟财政一直重握于我夫君手中,如果你把值钱都带走,只有黄沙之地的北溟便也只是一个空壳,即便东吾执意于北溟,也不会在这干涸之地拿到什么好泥巴,最终也会不了了之。”

    潇暮头疼道, “可是,那么多钱财,我怎么搬走啊?”

    “这我也想过,我进行了两年走骠,搬运也没有搬走多少。”

    潇暮头更大了, “两年!”

    潇暮想起啊烁与他道过侯家骆驼队可是有二里地长,那么长的骆驼,肯定也能搬不少,这两年都没搬完,得有多少啊!!

    金银花道, “道长,不必烦恼,我替你想好了。”

    而听了金银花的主意后,潇暮解释着,

    “夫人,这门只是传送阵的功用,又不是乾坤袋,就算是乾坤袋也装不下那么多啊!”

    “可以的,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潇暮一直都有一个疑惑,眼前这位女子,为何对他的门如此悉知,甚至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竟如此自信说可以。

    潇暮问道, “我还不知道我的门还有这般功用,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小时候我在里面待过。”

    潇暮惊奇道, “你在里面?”

    而后潇暮下一刻反应便是言卿尘。

    “是谁开的?”

    金银花看着潇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以后就会明白的,还有您给孩子取的名字,我会用的。”

    “给孩子取的名字??夫人你是?”

    金银花带着一副久别重逢欣喜口吻道, “我的双亲都是神隐村的妖人,道长。”

    潇暮, “神隐村 !”

    如果潇暮没记错的话,那是虫洞里沈岂的家,在沈岂记忆里,那个村子应该是被银发澜禾屠戮殆尽了,那么侯夫人是幸存者嘛?

    潇暮,“妖人,可你身上几乎感受不到半点妖气。”

    金银花解释道, “因为我有孕气在身,压制住了。”

    “坐落于南疆边域的凌云寺,主持方丈乃是我的结义大哥,你将这些钱财带到那里,予我的手书,他会好生接待道长和安置好这些东西。道长,北溟的今后就交于你手上了,拜托了。”

    潇暮疑惑道, “夫人,为何如此信得过我,说实话,我们认识时日也就短短几日罢了。”

    金银花坦诚道, “信您,只是因为您值得信,无需多言。”

    潇暮带着阿朔离开的笠日。

    桃童便率着一干东吾的黑羽翎至北溟,国主侯鸿宇热情款待了他们,桃童知道,侯鸿宇只是北溟名义上的国主,而北溟命脉却掌握在他唯一亲叔叔手上——侯金鑫。

    侯金鑫是与生俱来的财商,在侯金鑫弱冠之年,就将北溟这片平平无奇的绿洲,阔拓至北境最大的沙漠码头,黑白盗都要经庭重中之地,而他也是必经枢纽后方最大掌权者,敛进的财富更是数不胜数。

    而东吾在整个九天的影响力和名号又有谁不知嘛 ,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要召见侯金鑫,利用侯金鑫手上钱在北溟修一个专属东吾的督察监。

    而桃童得到回复是,不便相见。

    “ 妖道!”

    桃童不悦道,“ 这么凑巧,不会是提前布好的,防着我们吧!”

    手下道,“小的也这般想的,可看着大抵不像装的。”

    桃童追问道,“怎么说?”

    “侯金鑫气的中风了。”

    “中风!”

    桃童被气得脸上横肉都跟着颤栗,他厉色厉声道,“你可察清,若是有马虎,我定饶你不得。”

    那办事黑翎羽人自是被震慑住,抖了三抖,

    “小的也怀疑了,而且她那夫人对于此变,看起来毫无波澜。后抓了侯家一仆,从他嘴里撬出了些流言。”

    桃童深信不疑道, “流言?”

    “听府中家仆人云言,那妖道长相隽秀,面目清冷,虽是个瞎子,却有着谪仙般气韵。夫人更是被妖道迷得五魂三道的,还深夜会访过那妖道。”

    桃童不甘道,“还有这一插曲,那妖道倒是有些本事。”

    手下小心翼翼问道, “那宗主那边,我们该怎么办?”

    桃童臃胖面上显露惧色道, “还能怎么办?被人捷足先登,便是我们办事不利,等着受罚吧!”

    坐在船上已经离北溟很远,开始进入南边的潇暮阿朔二人。

    “暮,你知道兰陵王嘛?”

    怀里阿朔不安的动了动,潇暮对于他的好奇好奇道, “知道啊,怎么了?”

    “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你们都念过书,唯独我没有。”

    虽看不见这孩子表情,但潇暮听的出其中的失落感。

    “……你想念书了?”

    啊朔没回答,

    潇暮摸上阿朔脸颊,轻轻捏着玩道,“还记得我说过你要上学堂的事嘛?”

    “记得。”

    “上学堂,也是为了念书。”

    “这样啊!”

    “我呀,平生最最讨厌的就是念书了,因为怕你也讨厌,都不知道如何开始。”

    “为什么?”

    “因为念书很无聊无趣又枯燥乏味,但是,念书,涨了见识,确实也让我终身受益。”

    阿朔皱眉道, “好矛盾。”

    潇暮笑着, “你还知道矛盾,你确实需要念书,我现在看不见,往后还要仰仗你,你嘴里说出来的话,稀里糊涂,没一句让人能听明白的,所以确实要好好学学。”

    “你教我。”

    “你不愿意。”

    “我愿意。”

    “那你可不许偷懒。”

    “好。”

    “那我们就从“兰陵王”开始学。”

    阿朔有些意外潇暮的开始来得那么快。

    据说,北齐的兰陵王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将领,他在打仗的时候,总是戴着一副狰狞的面具,否则敌人会把他当成女人。兰陵王作战骁勇,而且爱惜属下,视如己出。邙山之战时,他带领五百骑士就取得大捷,也同时名声大噪,家喻户晓。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锋芒毕露,引祸降之。”

    北齐皇帝是他堂弟,也是一个小肚鸡肠,

    兰陵王在一次洛阳大捷之时,他的威望和名声已经盖过了皇帝,功高震主,一国之君的皇帝,岂能无动于衷,也是越发的容不得他了。

    兰陵王忠心为主、拼死护国,没有等到加官进爵得和封赏,最后,被赐予毒鸠含恨而去。

    这个故事不好,潇暮一点都不喜欢,他让潇暮回忆起不好东西,那东西瞬间就把他从船上拉进河底般,溺水般窒息感,让他呼吸不过来。

    他想起最不愿想起来的往事。

    当初为什么自己也要跟着去擎霄宗最初初衷,潇子棠才是西国的太子,未来的主君,即便他不学无术,即使潇暮再努力学术也要摆正自己的身份,人言可畏,就算潇子棠不会猜忌,但潇暮也没自信日久之时,自己是否还能保持初心,他注定要离开西国。

    “暮,暮,暮……”

    “啊……你叫我……”

    阿朔的语气充满了无奈道,“我叫你很久了。”

    “我耳朵不好使,你下次再叫我的时候,要凑近点。”

    阿朔照做,嘴巴凑到潇暮耳边轻声道, “这个故事不好,我不喜欢。”

    潇暮道, “怎么不好了。”

    “长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遮起来。”

    潇暮笑了,继续问,

    “还有呢?”

    “那毒鸠不好喝,就吐出来,干嘛还要勉强自己喝。”

    “你该不会以为,他含恨而去,只是因为毒鸠很难喝。”

    “不是嘛?”

    潇暮不敢想象,兰陵王饮下毒鸠,口吐白沫倒地的时候,临终之言却是,“这酒……辣嗓子……”

    潇暮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拍了一下阿朔的屁股道,“都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困,你该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