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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门 第119章 七情不全

    逼窄的过巷,一身枫叶花衣两鬓分别佩戴簪花的男子拦住独自一人的阿朔。

    朱八贯眯着他本就不大的眯眯眼打量着阿朔,“你是谁家的小孩?这巴掌大乡下地方,我怎么没见过你?”

    朱八贯身后家仆指着阿朔腰间挂的竹筒道, “少主,他好像是馨竹院的小学郎,你看他装毛笔竹筒。”

    朱八贯咧着他大嘴笑道,“你这次倒是机灵了些。”

    家仆受了夸赞,卑恭鞠身诌媚道,“这都是少主栽培小的好。”

    被他们堵住去路的阿朔,想着潇暮出门前的交待,首一,不准惹事,生非!

    阿朔倒吸了一口凉气,转身回走,可朱八贯却不打算放过他,令仆从拦去他的去路。

    “嘿嘿,别走啊……”

    “咕咕咕……”

    僵持中阿朔的肚子不争气的闹了起来。

    朱八贯和他狗腿子们都不禁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而阿朔仍旧面无表情。

    望着眼前满桌的美味佳肴,阿朔肚子分明很饿,可就是没有食欲。

    言朔道,“暮说过,不熟的东西不能吃。”

    朱八贯不悦喝着家仆道,“不熟?你没煮熟吗?再回一下锅。”

    菜重新回了锅,朱八贯将佳肴推到阿朔跟前道,“这总行了吧。”

    阿朔皱眉道,“你是傻瓜吗?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会吃吗——!”

    满脸麻子朱八贯呆然悟道,“原来你说“不熟”是指这个 。”

    “不用再回锅了,都端上来!!你看,刚从厨房里端上来的,不算来历不明吧!

    啊朔不满道,“ 看来你是把我当傻瓜了,以为我是小孩,好欺负是吧!”

    阿朔一手便将那满桌菜给扬了。

    兵哩乒乓!——

    狗腿子家仆怒火道,“唉!这小孩,岂有此理。”

    说罢,扯上袖子一副要做架的模样,阿朔可不怕他,面无波澜。

    朱八贯就欣赏阿朔这一副宠辱不惊的冷静模样,喝住家仆道,“有你什么事,下去!!”

    而转头,他就对阿朔笑嘻嘻道,“嘿哟!有脾气,有个性,我喜欢!!”

    阿朔觉得他有毛病,起身就要往外走。

    朱八贯也跟着小跑上来,再一次拦住了阿朔的去路,“干嘛那么急,我家猫会喷火,你都还没去看呢。”

    阿朔当即表示道,“我看就没必要了,你家的猫会不会喷火我不知道,你倒是挺会吹牛的。”

    说罢越过朱八贯,朱八贯是对阿朔是越看越喜欢,黑发墨眼雪肤、单拎出一样看都是极品,他笑嘿嘿嘿追上了去。

    “你看!我没吹牛,我家的猫确实会喷火。”

    阿朔看着那只垂死惨叫,最后被活活烧死的猫,表情木然冷淡。

    而对于阿朔冷淡朱八贯的小眯眼都瞪圆了,“你真是太让我兴奋了,别的小孩这个时候早就被吓哭了,你居然还能那么冷静。”

    阿朔墨眼覆上一层寒冰道,“你很兴奋!”

    朱八贯全然未察觉,顾自怡悦道,“ 兴奋当然兴奋了!好久都没没那么尽兴了!”

    阿朔道, “玩“火”很兴奋”!

    朱八贯也不打算隐藏自己的那龌龊的心思道,“ 你这般小美人愿意跟我玩“火”,我能不兴奋吗!哈哈哈!!”

    啊朔脸黑道,“我要回去了。”

    “别啊!方才还好好的,你为什么又要急着回去,你不是说你没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嘛?”

    朱八贯令家仆拦住了阿朔。

    阿朔,“ 我朋友在等我。”

    “ 朋友?”

    朱八贯不高兴歪嘴道,“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阿朔轻声道, “没有我,会活不下去的朋友。”

    朱八贯当即眼亮道,“ 那让他一起过来我这玩“火”,我让仆人去接他。”

    “暮不会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

    阿朔阴沉着脸道,“因为他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朱八贯,“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朋友应该是个水灵小姑娘,你才护着不让看。”

    朱八贯伸手就要去抓啊朔的肩,阿朔闭上眼,回想起潇暮交待他的话,其二,不怕事,保护好自己。

    阿朔怒喊道,“ 别碰我!”

    朱八贯可不听他的,玩了有多久就忍了有多久了,他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了!

    阿朔身上冒出滋滋火焰,朱八贯更是被这猝不及防的火烧的整个手腕血肉模糊,“啊!!!”

    这一幕,可把家仆一干人吓的屁滚尿流的,“怪物啊!怪物啊!”

    朱八贯痛的满地打滚 ,而那火绕着他手腕越燃越旺,怎么扑都扑不灭,他疼的大喊大叫,“水,水水!!快给我水!”

    家仆们都逃了,自是没人理会他,情急之下,朱八贯看到院子里的一口井,纵身跳了下去。

    阿朔看着朱家大宅被熊熊大火给吞噬掉,里面不间断传来惨烈的求救声。

    临走时,幽幽说道,““玩火”好像让他们都很“兴奋”!”

    临溪镇

    潇暮和啊朔路过临溪镇,因助了镇长除了一祸害百家仓黄鼠狼精,又顺手治好了因腿疾而卧床多年镇长儿子,镇长为感激潇暮的恩德,便把自己另一处空置许久郊外小院借以潇暮二人住,而潇暮因绯花镇之事中了滞灵散,刚好也需要休憩一段时间。

    于是二人便留在了临溪镇,直到今日都有三月有余,阿朔无事便也被潇暮安排课业,去了镇上馨竹书院授修。

    已经酉时了,他怎么还没回来?不是交待过他,要按时回家的嘛!潇暮有些焦急的在屋里来回转。

    直到听到门有推开的声音,和阿朔清脆的步履声。

    潇暮于立正门,甩了甩袖子道,

    “你上那去了,那么晚才……”

    阿朔冲上前,扑进潇暮的怀里,死死箍住潇暮的腰,将脑袋重重埋在他的腰腹里。

    “回来?”

    被啊朔这突如其来一举动,撞得有些身形不稳的潇暮,察其他有些异于平日的反常,潇暮开始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把话说严重了,于是他放缓语调道,“我不是在责骂你,只是临溪镇这几日不太平,像这般年纪小男童都接二连三失踪了,连魂都找不到,你又那么晚才归,我不免有些担心。”

    而察觉腰腹薄衫有些湿润,潇暮不免有些慌张道,“你……该不会……在哭吧??”

    啊朔环在潇暮腰上的手更紧了些,脑袋也埋得更深了,潇暮抬手轻抚在他反骨突出后脑勺上,抚平他毛躁乱翘发道,“如果你愿意和我说的话,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呜……。”

    阿朔大哭了一场,在潇暮发现他七窍不全的不久之日,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令他如此悲伤难过 ,但潇暮却感到很庆幸,庆幸他并不是天生的冷漠,只是因过往经历缺失的太多太多了。

    临溪镇镇长来找潇暮求药。

    “那参人草我只有一颗,自己用了一半,另一半便是全给了令郎用。”

    “我倒是知道有一个地方有这药,但是我眼盲,去那个地方可能有些困难。”

    “有何困难,道长请说便是。”

    于是潇暮又添油加醋道,“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据说还是魔窑子,一般人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这,这么危险!”

    可看那镇长还是不得要领,潇暮直接说道,“当然,我可不是一般人,我的本领你自是见识过的,但那可是魔窑,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五成倒是有,我也可以不辞辛苦跑一趟替令郎求药。”

    镇长明了,从兜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贯钱,推到潇暮手边,又俯首拜谢潇暮道,“那就多谢道长了,待求得药后,我定重谢道长。”

    潇暮将手边钱装进兜里道,“客气。”

    转头便唤啊朔道,“啊朔,替我送送镇长。”

    临走前,镇长还是有些不放心道,“那……道长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潇暮朝他招招手道,“放心,放心。”

    而待那镇长走远了些,阿朔便将门栓好了,回屋后,便看到潇暮坐在那桌起数着那贯钱,“一,二三……”

    啊朔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数钱,潇暮极为认真,阿朔好奇想拿一个瞧瞧,却被眼瞎的潇暮精准打手背道,“别动,我数着呢!”

    阿朔还是不听话拿着一个铜板左看右看道,“暮,这是什么?”

    潇暮道,“这是钱,上次在凌云寺的时候,不是教你识过了吗?”

    啊朔道,“你教我认识的都是亮闪闪金银珠宝,可这带孔硬铁片没在里面!”

    潇暮这才回想起,确实是,侯府的家当可没有这些廉价的东西。

    潇暮解释道,“这是铜板,又叫贯钱,这一个在集能买两馒头。”

    阿朔觉得很神奇,“这个小东西能买两馒头?”

    而看不到他表情潇暮还误以为他嫌少, “没办法,这地方接疆线,不太平,物价贵些。”

    “那老头,为什么要给你钱?”

    “他可不是平白无故给我,是求着我去求药,治他宝贝儿子的腿疾。”

    阿朔有些不高兴道,“你答应了!”

    都不知道数几的潇暮道,“答应了。”

    阿朔抢走潇暮手中的贯钱,潇暮追上他,拎了回来道,“你要做什么?”

    啊朔道,“还给他。”

    潇暮一把夺过那贯钱道,“还给他作甚,我又不是白拿不干活,而且你知道吗?养你就跟养半个铁营,这些都不知道能够够你吃几顿,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阿朔红着小脸道, “我可以自己解决!”

    潇暮道,“怎么解决,你打算把附近的山都吃光吗。”

    阿朔确实有这个想法,潇暮打断他的念头道,“我可是打算在这住个三年五载 ,你若真的把附近山吃空了,这里的人都要饿肚子了,我们也只能重新开始流浪了。”

    啊朔道,“跟着你,去哪里都行。

    “可我现在就想安顿在这。”

    “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先不说入南境以来前方有多凶险,外加上你年纪太小了,目前,安顿下来才是最权宜之策,当然最主要还是潇暮怕了,绯花镇一遇,把啊朔卷入其中,几乎要了潇暮半条命,在未卜前事之前,贸然冒险可不适合带着一孩子的他。

    “你的课业,学的可好?”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别转移话题,学的怎么样?”

    到底谁转移话题了!啊朔坦白道,

    “都是些四书五经早学完了,所以明我可不可以不用起早床。”

    “这么快呀!”

    啊朔是个天才,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并且能完美复刻,教授他总能被他的才能所惊艳,若不是年龄不够,估摸他都能参加乡试,考取功名了。当然这是学院先生说的。

    而潇暮关心却不是这个,据先生说,这孩子总是独来独往,没有学生敢靠近他。

    潇暮揽过阿朔拥入怀中,摸着他小脑袋道, “你在书院,有交到朋友吗?”

    “朋友,你是想让我和那些只会摇头晃脑小屁孩做朋友,你在开玩笑呢!!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就够了。”

    潇暮,“……”

    完全意料到他会这样说,潇暮用手指刮了一下他俏挺鼻子道,“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总不能老是孤零零一个人吧!你要试着去交朋友,要不然我们安顿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而阿朔只关心潇暮说上半句话,“你要去哪?为什么不在?”

    潇暮无奈道,“我说的倘若,假如,不是真的。”

    阿朔盯着潇暮脸看着,眼神无比坚毅道,“不会有假如的。”

    潇暮,“你真的是太粘着我了,这样可不行。”

    阿朔干脆坐实他所说的,贴在潇暮身上,道,“我就粘着!”

    “下来,你好热!”

    “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