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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追着反派跑,天道气的哇哇叫 第416章 对赌世界一:半刹郎(4)

    “去取一身衣服过来,耽搁了时辰,惹了殿下不悦,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都是安插进东宫的眼线,江涯对外是向来是主仆一贯的嚣张作风,冲着一众太监冷嘲热讽的斥责。

    “是。”小太监们得罪不起,在江涯沉下的脸色中,将一侧存放着的衣服呈上。

    “穿上,随我去见殿下。”

    林竹拿过衣物,去隔间换上。

    “至于你们……玩忽职守,苛待仆从,罚俸三月,各去领事堂领罚十板。”江涯降下责令,领着林竹远去。

    剩下的一众太监面面相觑,没等来对刚刚那刁奴的惩处,反而他们被处罚了一顿。

    “李公公,这……”

    “行…我们去领罚!”

    “他江涯算个什么东西,太子的走狗,便是解了三年幽禁,太子又能得意到几时?如今还不是煜王殿下最得圣心?等煜王殿下……”李公公扶着被林竹打伤的腰,气的咬牙切齿,低语着,带着几个小太监走出去。

    廊道上有些冷,风雪已停,地面上积攒着厚厚的雪层。

    雪夜的环境明亮,林竹眼中的仇恨和倔强清晰可见。没有殿下的允准,江涯不能多说什么,暗自叹息后,出言告诫:

    “你去吧,殿下不喜人窥探,低下头,其余的心思,就别想了。”

    将手中的金盘酒壶递过去,江涯推着脊背挺直的林竹入内。

    厚重的挡风帘被揭开,动作间带起的微风夹杂着几分霜雪入内,雪白的一小片飘落在燃烧通红的炭火上,发出一声细响,登时销声匿迹。

    林竹深吸了一口气,念着被对方扣押的友人,将多余的情绪隐下。

    房中太子伏案执笔抄录经卷,依旧是单薄的轻衣,靛蓝的颜色,衬的肤色过于苍白。似乎觉得温度过于炙热,衣襟敞着,露出些许皮肉。

    依照江涯所言,林竹垂下头,踏入房间时,便不再抬头。

    只是以林竹正常的体感来看,房中这一炉炭火,似乎根本不足以供起书房的温度。

    “……主人。”语气生硬,并非情愿。

    端着酒壶无声靠近,林竹立在一侧,低头唤了一声。

    案几前的太子字迹端方的逐字书写,瞳仁都未曾动作一下,室内只有纸页沙沙的声响和偶尔炭花炸开的声音。

    抿唇沉默,林竹垂头端着托盘僵立着。

    “倒酒。”半晌,太子开了口,声音凌厉,侧目扫过脊背挺直的人,蹙了蹙眉。

    酒壶中清液缓缓流淌,一小盅温酒斟满,林竹递过去。

    这次他并未苦等,送过去的酒杯被一只带着热度的手捏起,有些惊异于对方不同寻常的体温,林竹垂下手,努力克制着怨恨的种子,并未深想。

    “烫了……”

    游慕拿着酒杯在唇间触了触,那稍显灼热的温度并非他往常入口时的冷酒,眼波流转,他侧目看向依旧宛如青峰苍松般笔直站立的林竹。

    手腕翻转,一杯酒径直洒在林竹脸上。

    “跪下!”

    侧了侧头,他躲过还带着几分烫度的酒,在那人的呵斥中艰难跪地。

    牙关紧锁,满身的骨气似乎成了对方责罚他的好由头,一脚踹在他肩头,林竹晃了晃身形,又用力稳住。

    腿间双手用力握紧,林竹压抑着反抗的冲动。胸口起伏阵阵,他却只能拼命忍下。

    下颚猛然被扣紧,距离骤然拉近,对方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一瞬间的怔愣,林竹没来得及遮掩眼底的情绪,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他看到对面熟悉的面孔上揭起一丝陌生的嗤笑,曾经那双看他时蕴藏着星河万千的眸子,如今却透不出一丝光亮,黑洞洞的一片,布满阴霾与晦暗。

    “阿丑,如果你学不会遮掩情绪,这双眼睛,孤可以帮你剜去。”冷声刺耳,林竹忍不住抖了抖,眨动几次眼睫,将险些溢出眼眶的水汽压下。

    思绪再一次被拉回当下,林竹甩开对方的手,负气顶撞:

    “……那太子殿下便挖去吧。”反正,他早就失去一切,不剩下什么了。

    这条命,无所谓生死,只为报仇而活。

    “要杀了我,也无所谓,我也并非太子剑下的第一冤魂……只是,在我死前,我一定会……”林竹仰头,直视着眼前人,望进对方密不透光的瞳仁里,看到其上折射出自己眼眸中汹涌的恨意。

    脖颈骤然紧缩,呼吸不畅,林竹张口呼吸,下意识伸手攥住对方的手腕。

    两厢对峙,最终,太子脸色阴沉的掰开林竹的手,松开了对方的脖颈。

    一支利箭刺破窗子,太子将倒在一侧不住喘息的林竹踹开,躲下这一击。而后,便是更多的利剑射过来。

    外界骤然骚乱起来,呼喊声与刀枪相撞的声响透过门帘传过来。

    意识到是敌袭,林竹起身,下意识的看向太子,对方却只是摆了摆被自己揉皱的衣袖,回到榻上安然坐好,就着细口的壶身喝酒。

    一支飞来的箭矢落在对方脚下衣摆,他都不曾动一下眉眼。

    箭羽一开始十分密集,窗子和门口的布帘几乎被破了个遍,后续打斗声响,东宫的守卫出力,似乎将雪夜来袭的人击杀。

    林竹立在一侧,指尖微颤,沉默中未曾有任何动作。

    “殿下,属下来迟,您可有伤到?”江涯收束长剑,匆匆揭帘入内,疾步走来,又压低声音附耳报信:“陛下和煜王正往您这边赶过来。”

    丢开酒壶,游慕起身理了理衣摆,从一侧的木架上拿起了摆放的皮鞭。

    鞭尾绕在手中,左右弯折,这精密编织的物件柔韧度极高,又不失重量与力道,单是拿在手中便分量十足。

    散开长鞭,游慕侧头询问:“可有捉住活口?”

    “三个,江枫已经将人押去地牢了。”江涯垂头禀明。

    转身,鞭子划过空气摔打在地面,鞭尾落在林竹脚边。

    “跪过来。”

    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林竹知晓,这是在追究他刚刚冷眼旁观的罪。

    面目冷凝,撩袍跪下,依言照办。

    “啪!”

    一鞭子甩在背上,力道没有收,林竹后背立刻灼烧起来,是皮肉被抽打出破口的刺痛。

    只是他依旧骨气硬着,续着一口气不肯软下骨头。

    “不知护主的狗,是该好好教训。”

    皮革编织的利器落在皮肉上,发出阵阵闷响,一鞭一鞭的落下,连江涯都看的于心不忍,顶着僭越的罪名,出言劝阻了一句。

    “你只需认个错,向殿下求饶一番,便无事了。”

    只是跪在下方的人唇缝抿成一条直线,死死忍着口中的痛呼,不肯透出半分。

    “哎呦,太子殿下,这是作甚?”

    皇帝身边的内官挑起满是划痕露出棉絮的门帘,看到游慕正在责打下人,那挥舞的鞭子将他惊到。

    生怕里头的那位殿下一不小心将鞭子甩到了陛下身上,首领太监连忙出声提醒。

    闻声,游慕果然丢开了长鞭,转头看去,叩见深夜前来的皇帝。

    “父皇万安。”

    “慕儿这是做什么?这宫侍犯了什么错,何至于气恼成如此模样?”宸帝人到中年,威仪仍不减盛时,一路走来看着东宫遇袭的场面,眸中凝着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