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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昭予礼 第61章 到时,我替主子给您守墓

    入夜的时候。

    苏琼华正寻思什么时候去南五所看看苏烨阳呢。

    小阳给她写的信中,虽是日常琐事居多,可是字里行间的思念之意,她感觉的到。

    算算日子,是有几日没进宫了,正好问问阿奶,她与顾予礼定亲的旨意准备什么时候下。

    “主子,我回来了,”门口响起了秋意的声音。

    苏琼华大喜过望,提着裙摆便走出了门,就见秋意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她院里的墙上。

    “昭华府是没有门怎么着,你都开始爬墙了,”她见此哭笑不得,虽是埋怨的话,语气中却是没有丝毫的责怪。

    秋意露出一口大白牙,轻盈一跃,落入了院中。

    “这不是想你了嘛,进来我不还得跟春衣夏花冬雪寒暄一下嘛,”

    苏琼华闻言,鼻尖一酸。

    “身子可好些了?”

    秋意不以为然:“我的身子本就没什么问题,”

    苏琼华眼神一黯,但很快肯定且认真的开口:“明年,等入夏的时候,我带你去南疆寻医。”

    秋意一愣,她主子一向是不愿离开京城的,京城有六皇子,她主子是时刻挂念着六皇子的。

    南去一趟,来回路程便是两月,更别说中间还得求医了,南疆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主子的千金之躯,怎么能去呢。

    可是看着苏琼华坚毅的神情,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便开口应道:“明年夏天咱再规划,主子也得给纪长安一点时间不是,”

    她定是不可能让苏琼华去为她奔赴南疆涉险的。

    苏琼华点头,不过已经暗下了决心,明年这一趟南疆是非去不可的。

    “动静那么大,真当我跟夏花是不长耳朵的吗?”春衣清冷的声音落在了二人的耳边。

    她端着一碗蔬菜粥,便进了院子。

    “秋意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我啊?”夏花撇嘴。

    冬雪就跟在二人身后,用眼神谴责秋意。

    秋意一看春衣手上端着的,便知是给自己的,咧嘴一笑,讨好道:“好姐姐,辛苦了,还知道夙之阁没宵夜吃,我回来肯定会饿,”

    她接过春衣手上的吃的,开始填自己的五脏庙。

    夙云舟那人,饮食规律不说,夙之阁上下,太阳下山便用晚膳,随后厨房便是老鼠来了,都得连夜走。

    这几日,秋意又被勒令不能乱跑,便只能躺在床上,饿的连夙云舟院里养的花都想摘来啃着吃。

    顾予礼今日一日都是没空的,他在彻查新国公一脉,虽然近日因新高苑一事,新国公及其新氏官员,都收敛了不少。

    但是一翻那些陈年旧账,顾予礼眼眸不由得一深。

    大离的文官确实俸禄不高,私底下收些纹银,只要不是做触犯律法的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如今一查,顾予礼想着,这股腐败之风,是该好好的清扫一番了。

    他本以为今日早朝,陈瀚会将宋思安一事报上,毕竟他去了一趟宋府,给宋方川敲了个警钟,顺便提点了一二,宋方川定是不可能再去找陈瀚了。

    可是并没有,宋方川的断亲书都已经在官府落了印了,宋思安也在宋府内跪了一日了,眼下陈瀚应该得知,宋方川是弃了这个儿子的。

    可他似乎还没上达天听的打算,想起夙云舟说的付温年与陈瀚来往密切,看来,千机阁那位,是觉得宋思年这事,不需要那么快的揭发了。

    顾予礼眼眸一眯,既然有人觉着现下不是揭发的好时机,那不如。

    “月一,去趟宋府,让宋尚书考虑一下,带其子去自首,最好是明日一早,就跪在御前请罪,”他吩咐。

    陈瀚应当是很想要这功劳的,毕竟这是他与柳仕林的有力一争,如若他听话的蛰伏了,功劳却没了。

    当真能做到对千机阁毫无怨言吗?

    眼看着夜深了,顾予礼看向夜空,眼眸缱绻,也不知琼华在做什么?

    秋意合该今夜就回了,顾予礼垂眸,她们主仆二人定是要说说话的。

    顾予礼想起穆宴酒固执的模样,他已经派人给父亲写信了,想借母亲身边的月二一用。

    如穆宴酒所言,且不说他不愿出手,即使他出手了,也不一定能救。

    南疆的蛊还得是南疆的蛊医来解,毕竟吞噬蛊特殊,如若有人敢强行解蛊,说不定吞噬蛊会选择提早反噬宿主,保证自己存活。

    如此,他不免得派人探一探南疆了,南疆凶险,到处都是虫林蛊境,寻常人去了必定是九死一生。

    可母亲身旁的月二,是父亲一手培养用来专门保护母亲的,不仅武功一绝,医术也是不错的,甚至还学过玄门遁甲之术,应当是有一探南疆的自保之力的。

    只要他能让南疆蛊医出南疆,再劝劝穆宴酒,秋意活命的几率也会大许多。

    想起苏琼华眼眸温柔的模样,他唇角勾起。

    她想护的人,他定然是想全她所想的。

    次日清晨

    苏琼华身子一好,便照常去上了早朝的,一上早朝,她便觉得顾予礼是真的损。

    他居然给宋方川出主意,让他押着其子跪在皇政殿前。

    为什么她觉得顾予礼损呢,人家陈瀚摆明的查了许久,这下好了,邀功都邀不到,人家自己招了,她要是陈瀚,估计得把顾予礼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不过她也好奇的很,这陈瀚昨日为何不直接参了这事,现下好了,竹篮打水了。

    陈瀚也是没想到宋方川会这样做,那再怎么说也是他儿子,他是真没想到这人能做到这一步。

    送自己的儿子请罪到天子面前,想来也是满朝文武的头一朝。

    往往臣子家中出了这种事,就算不是为了儿子,也得为了自己的官途去平息。

    宋方川断亲的那一举动把陈瀚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本怕有变,昨日便想把折子递上去了。

    可是付温年让他再等一日,看看宋思安能不能将宋方川跪回头。

    毕竟是宋家唯一的男儿,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延续宋家传承香火的,宋方川能割舍的断?

    昨夜宋方川没来找他,付温年便让他今日早朝直接将此事上达天听,眼下这一出,他手中的折子是完全递不出去了。

    看着宋方川压着宋思安,跪在皇政殿上,说自己教子无方,求皇上抄没家产,并且保证其子从此不入仕途,在那一腔正气的认罪下,陈瀚气血翻涌的厉害。

    苏琼华看着陈瀚黑的滴血的神情,又看了一眼造成此景的罪魁祸首顾予礼。

    在内心替陈瀚默哀。

    离帝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宋方川如此正派的来请罪,给他都整不会了。

    你说罚宋方川吧,他自请抄没家产,也是认罚了。

    但是宋方川一穷二白的,连现在居住的宋府,都是他看宋方川可怜,赐他住的。

    一个老鼠去了都摇头的地方,有什么好抄的啊,这些年宋府的情况他还不清楚啊。

    至于宋思安,他不是从商了吗?还入什么仕途啊。

    他怎么感觉,这处罚跟没有一样,可听上去又很重,毕竟独子不能入仕,意味着他这一代的官途到他这就没了。

    眼下人都跪在这认了教子无方的罪,他还能说什么啊。

    离帝头疼,这老家伙为什么不能私下来找他啊,搞得他现在上不去下不来的,这罚还是不罚啊?

    这罚了,他成了个笑话,御林军去趟宋府还得空手回来。

    至于他这个贩卖私盐的儿子,他都说了,他跟他这个儿子都断亲了。

    那现在便是两家了,他要是按规矩严处,这宋思安在这不就白自首了?

    而且他没记错的话,宋思安是宋方川唯一的儿子吧。他多多少少还是要为老臣的养老考虑的。

    离帝叹气:“爱卿之心,朕亦明白,既然宋思安也知罪,爱卿也清楚的反省过了,便罚宋思安家产交半,领二十板子,此事就此揭过吧”

    连宋思安都愣住了,被他爹押过来的路上,他都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结果,不仅没死,也没抄没全部家产,断他残缺,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连忙谢恩,便跟着御林军下去领板子了。

    宋方川也松了一口气,北阳王让他这样做的时候,他还有些忧虑,若不是知意在旁劝说他按北阳王所说的做。

    今日一早,他也不会如此的坚决,就去押了宋思安入宫。

    想来,此事若是陈瀚上奏之后他再请罪,便是另一番场景了。

    宋方川这事过后,又开始正常上朝了,只是今日,苏烨峰倒是出奇的话少。

    苏琼华觉着,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见她投过去的目光,苏烨峰依旧像往日一般回以淡淡微笑。

    京城的城郊外

    凌然烧着纸钱,今日是苏烨峰生母乔嫔娘娘的忌日。

    往常每年主子都会来祭拜一二,今日便只有他一人。

    对于主子的生母,凌然是尊敬的,他将墓修缮了一番,将墓碑擦拭干净。

    “主子很好,您在下边切勿挂念,”他没有听他的主子提起过与乔嫔的往事。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主子怕是也忘了幼年时期母亲的模样吧。

    毕竟有时候,记忆会在无限渴望中被美化。

    凌然只知道,每年八月底,主子都会前来祭拜,想来在主子心中,他的生母是极特殊的吧。

    “只要我在一日,便是,豁上这条命,也要助主子成大业,到时,主子迎您入皇陵,”说到这,凌然眉眼低垂:“到时,我替主子给您守墓,”

    主子大业成那日,他也可在陵墓中了此残生了,即使死去,化为了鬼魂,他依旧可以为主子守护他重要的人。

    时间平平淡淡的过着,日复一日。

    这几日的京城白日里是热闹非凡,马上就要九月九祭天了。

    城中的百姓,自然是眉眼间都是带着喜气的,祭天便是为大离下一年求得风调雨顺,让百姓过个丰收年。

    “你听说了吗?皇城成立了专门管理皇商的部门?”

    夙之阁内,有商户在谈论时事。

    “听说了啊,还听说了是六皇子建议为咱们这些行商的开创一条行商官道,只要这条官路开创出来了,以后咱们这些走商的安全都是高了很多的,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走镖队了,”

    “这六皇子才十二吧,却会为我们这些行商的百姓着想,真不愧是我们大离的皇子啊,”有商户由衷感慨。

    “我今儿个路过佛光寺的时候,还特地去菩萨面前为六皇子上了一炷香,盼望菩萨保佑,六皇子与圣上圣体康健呢,”

    “可不是吗?要说咱们大离,就是有个英明的帝王,士农工商,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几时在那些文人面前抬起过头啊,却不曾想,咱们陛下都把咱们放在心里呢,”

    夙云舟看着坐在他面前眉眼弯弯的苏琼华,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瞧你这出息,苏烨阳被夸几句,比你自己被夸了还高兴,”

    苏琼华自然是高兴的,她的小阳,成长的越来越好了,皇商管理部,加行商官路这事,他都干的很漂亮。

    这放以前是苏琼华想都不敢想的,想起裴知谨落在那封家书的最后一句话。

    苏琼华满足的笑开了花,裴知谨说的没错,她的小阳是像小鹿。

    她去南五所看望小阳的时候,小阳的眉眼间都愈发的明亮了起来,以前怯弱的性子,近来也坚韧了许多。

    就连早朝,父皇问话,他也不怯场了,已经敢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真不愧是她镇国府出来的男儿。

    “我听春衣说,你近日在查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夙云舟问。

    谁知道苏琼华抽什么疯,一听李有信说刑部缺人,又请旨回到了大理寺,去查那些乱七八糟的案子。

    “采花贼,我让秋意去抓了,小事,”苏琼华不以为然的回答。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簪:“这是我给顾予礼打玉冠的时候,看见的极好的玉簪,呐,送你,”

    夙云舟凤眼一挑,眼神中带着埋怨:“如今都是给顾予礼送东西的时候,才想着我了,真是薄情啊,”

    “祭天之后,我与顾予礼订亲的圣旨便下来了,到时候请你喝酒,”苏琼华好看的眸中全是喜意。

    她阿奶已经挑好日子了,九月初十,刚好祭天的第二天是个好日子。

    夙云舟闻言,眼神一黯:“是吗?”

    “怎么了,你放心了,就算我成婚了,我也拿顾予礼的钱养着你,他说了,整个北阳王府的产业都是他的陪嫁,”说着苏琼华还沾沾自喜道。

    “你等着吧,十八一过,我就是有钱人了,”

    夙云舟垂眸,掩饰失落,却也配合的开口:“顾北知道,你要拿他的钱养你的外室吗?”

    苏琼华咬了口甜瓜,幸福的弯了眼:“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了,”

    夙云舟苦笑:“当真是个没良心的,”

    苏琼华见夙之阁楼下停了一辆眼熟的马车,当下眼眸一亮:“顾予礼来接我了,我先走了,”说着又拿了一个甜瓜。

    “我带个给顾予礼尝尝,”

    然后她就拎着裙子往楼下跑。

    夙云舟失落的看了一眼面前摆着的甜瓜,久久没有言语。

    苏琼华一下楼,便见马车边站着一名青衫玉立的公子,笑靥如花的小跑到他面前。

    “你可忙好了,”她问。

    顾予礼点了下头,然后伸手拂去少女因小跑有些纷乱的发丝,牵起少女的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