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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媚骨 第162章 岳家

    “云嫦在我那待了一阵子。

    我给她换了几个药方子,她脸上的伤也渐渐愈合了,拆了纱布看伤,她几乎崩溃。

    我跟她说过,她脸上伤的重,之后我得再研究研究除疤的药,或许能让疤痕淡些,但这需要时间,急不得的。

    她平复了好久,才算是平静下来,她也难得跟我说了话。

    她答应了会好好治疗,还谢了我。

    可很快就出了事。”

    陷入进了过往的回忆里,薛堂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惊恐的光芒。

    他看着沈云轻、顾珩,声音微微颤抖。

    “大约过了三四日,我就听说,岳家的老夫人要过生辰,那日一早,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就带着人去岳家了,连带着二公子、三公子,他们也一并都去了,一直到天很晚了,他们都没有回来。”

    岳家……

    听到这两个字,几乎是本能的,顾珩和沈云轻对视了一眼。

    他们两个,都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只怕这事和岳家有关。

    而薛堂,很快就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管家那头说,大约是国公爷喝了酒,要在岳家那边留宿,但也还不确定,让我备了醒酒汤。我去了小药房,拿了自己调配的醒酒汤的药给厨娘,交代她们仔细些,注意看火候,之后就又回了自己的院子。可我一回来,我就瞧见了两个黑衣人,带了云嫦离开。”

    “黑衣人?”

    沈云轻看着薛堂,眼睛腥红。

    薛堂点头,“是,两个黑衣人,他们轻功极好,带着云嫦很快就离开了,我想拦都没有机会。”

    “那你可看清了,这两个人有什么特征没有?”

    “有。”

    对上沈云轻的眸子,薛堂的语气微微软了些,也隐隐带着些愧疚。

    这些年,他无数次梦见当初的那个场景,他也反复想,若是当初他不是选择逃走,而是找安国公求救,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

    逝者已矣,木已成舟,现在想什么都晚了。

    薛堂沉沉的叹息。

    “那两个黑衣人虽然蒙着脸,看我瞧见了,其中的一个黑衣人走路的时候,左脚有些跛。我隐隐记得,岳家老太爷身边的昌伯,走路就是那样的,我是习医之人,我见过他,他的脚跛是因为外伤的缘故,我还琢磨过这事,肯定不会看错。”

    “昌伯?”

    沈云轻呢喃着,对于这个人,她完全不了解,是完全陌生的。

    可顾珩却知道,昌伯是岳家老太爷的心腹。

    岳家的脏事,九成都是昌伯经手的。

    如果薛堂没有看错,那么,带走云嫦的是昌伯,是岳家,那云嫦的死,也多半跟他们有关。

    云嫦一介女流,还是个婢女,就算跟顾承有点桃色故事,也不至于让岳家大费周章。

    唯一的可能,就是云嫦调查的事,被岳家知道了。

    而岳家,觉察到了危险。

    这么想着,顾珩的眸子不禁眯的更紧了些。

    屋里安安静静的,透着股压抑感,薛堂觉得,自己连喘息,都变得格外困难。

    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顾珩和沈云轻的模样。

    半晌, 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见到云嫦被带走后,我是有些担心的,可猜到了是岳家办的事,我也不敢声张。

    大约三日后,就出事了。

    我记得,那日我去医馆拿药材,回来的路上就听说,有个女人在街上被人欺负了,死相很惨。当时,我还没有往云嫦的身上想,只是感慨太平盛世,也有乱的时候,什么时候都有苦命人。

    可是回了府之后,我正好碰上了府上的管家跟人说事。

    隐隐约约的,我就听到了云嫦的名字。

    联想到路上听到的消息,我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我就跟管家打探了一下,这才知道云嫦死了。几乎是那一瞬,我就肯定了,云嫦的死,一定跟岳家有关。”

    沈云轻闻声,拳头不禁握紧了些。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恨。

    顾珩抓着沈云轻的手,轻轻的摩挲着,给她力量。

    “你既然有所察觉,为何没有去找我爹,跟他说这件事?”

    “我……”

    薛堂低下了头。

    “世子爷明鉴,我不敢啊,且不说云嫦只是个下人,身份低微,就算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就是岳家害得她,对她下的手,大约也是奈何不了岳家的。更何况,那夜我也只是匆匆一瞥,我手上并没有证据,说白了,那也不过是我的一面之词,又能起什么作用?

    国公爷信我还好,若是国公爷不信我,觉得我搬弄是非,那更是招惹了大祸。

    我心中也有顾忌。

    我什么都没敢说,就匆匆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我去了云嫦屋里。我本想着云嫦死的凄凉,管家那头也交代,不要走漏了风声,让府里乱起来,我就想寻几件衣裳,再寻几样贴身的物件,给云嫦送过去。

    也当是送她一程,能让她入土为安了。

    可我在她房里,却发现了些东西,我看过之后怕的厉害,所以我就连夜逃了。”

    顾珩眯着眼睛盯着薛堂。

    “什么东西?”

    薛堂不敢隐瞒,“是两本册子。”

    “册子?”

    “是,一本的字很娟秀,像是出自大家闺秀之手,上面写的,多数都是尧山城的事,包括尧山城消失之前的状况,我不知道云嫦怎么会有这东西,又怎么会关注尧山城,可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另外一本,应该是云嫦写的,字迹明显跟之前的那本不同。

    这一本上写的内容,像是后续调查,匆匆誊抄出来的,内容很凌乱,字迹也谈不上工整。但是,两本册子,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被翻了很多次,想来是云嫦时常看的东西。

    身在京中,对于尧山城的事,我也知道一点。

    我也知道这事跟海亲王有关。

    事关重大,我甚至觉得,云嫦之所以会招来杀身之祸,也很可能与此有关,我就把那两本册子收起来了。

    几乎是当夜,我就见到了黑衣人又去了云嫦的房间,一阵翻找。

    我怕了。

    没敢耽搁,在黑衣人走后,我连夜就带着东西逃了。”

    说到最后,薛堂的声音,明显也更小了些。

    他承认自己懦弱。

    可这京中权贵世家,高门大院,自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一个小小的府医,纵然有几分医术,有一点名声,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他不敢赌,也不敢冒险。

    薛堂的愧疚,顾珩都看在眼里。

    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趋利避害是本性使然,这怪不得薛堂。

    更何况,薛堂有句话说的对,就人单力薄,人微言轻,就算他肯为云嫦出头,估计也折腾不出什么结果来。

    左不过是再搭上一条命而已。

    逃,也不算错。

    心里想着,顾珩盯着薛堂,出言询问,“那两本册子,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