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废物在惊悚游戏里大杀四方 第74章 囍18

    去往祠庙的路上格外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允禾走在最前面,怀中那块刻有“周与乐”的灵牌隐隐发烫,她心中已经清楚此行的目的。

    只是……

    她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玩家,有些愧疚。

    自己这次的举动实在过于冒险,她也没想到穆家会这么快发现灵牌的丢失。

    早在出发时,允禾就试图阻拦过他们,她认为这件事既然是自己引起的,那就应该由自己来承担,他们没必要跟着她来蹚浑水。

    但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在这个充满恶与罪的地方,这些玩家竟然愿意与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没有人主动揭发她,在允禾向他们道完歉后,第一反应不是责怪,也不是埋怨,反而是安慰。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一向是匹孤狼的宋晏礼说,“如果换成我,我也会选择偷走灵牌。只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你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你的冒险,以至于让你这次的行为看起来太过冒失和粗莽。”

    “但你的思路是正确的。”

    宋晏礼很少对别人掏心掏肺地说这么多,但对于允禾,他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破例。

    “允禾,你只是需要时间和耐心,急于求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像上次一样,如同一个温柔又严厉的师长,耐心地指出了允禾的不足。

    不过,比起之前,他又多了另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里面。

    宋晏礼的语气极淡,但又无比坚定地告诉允禾:“但现在你还有我,作为你最大的底牌和后盾,哪怕是再坏的结果,我也能为你兜底。”

    这句话实在过于狂傲,但偏偏说话的人是宋晏礼,再狂傲的话从他嘴里说出,都变成了一个简单的事实。

    哪怕他已经沦为1级玩家,这句话的分量依旧很重。

    即使在他之后,其他玩家和同伴也纷纷上前安慰了允禾,但她始终记得宋晏礼的这句话,记得他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的眼神、语气、还有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晏礼这句话给了她底气,哪怕是即将要面对穆家的审判,允禾现在也丝毫不紧张,甚至有几分闲情,去回味宋晏礼当时的神情。

    【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猖狂了啊。】

    允禾暗自反省。

    按照以往的情形来看,她现在应该是陷入头脑风暴的备战状态,而不是像此刻这样,脑子里空荡荡的,一条可行的计划都想不出来。

    【我堕落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0514难得认可允禾的结论,【你现在的行为,根据资料参考,有点像恃宠而骄。】

    【你参考的什么资料?】

    【中国古代后妃轶事,帝王生活的另一面,中国古代后妃传。】

    【……以后不许看了。】

    【哦。】这是不可能的。

    0514兴致勃勃地翻开了下一页,上面记录的争宠手段层出不穷,每次观看宋晏礼、闫铭珂、周溯三人斗嘴时,0514总能从这些资料里找到类似案例。

    这对于它研究分析数值有很大的参考意义,它是不可能不看的。

    允禾不知道这个人工智障的所思所想,此刻的她已经到了祠庙的门口,再“恃宠而骄”,她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眼前的状况。

    祠庙的红门大开,朦胧的烛光从里面透出。

    周与乐提着灯,从容不迫地走了进去。她一边回头招呼着允禾,一边不动声色地朝里面示意,举手投足间颇有些女主人的风范。

    站在她身旁的林烟对允禾小声咬耳朵道:“周与乐看起来有些奇怪。”

    允禾点头,认同了林烟的话。

    如果说在先前的周与乐身上她还能看到一些属于小女孩的天真,那么现在的周与乐像是被抽走了天真,浑身只剩下一副破碎的灵魂和身躯,心甘情愿地当着穆府的傀儡。

    “是被掉包了吗?”司南韵加入了她们的讨论。

    允禾知道司南韵指的是在周与乐掉水后,上岸的她被穆家和周家换人了。

    但她总觉得这不太可能。

    先不说时间上是否充足,单是从目的上来看就说不通。穆家没有换人的理由,周家也没必要掉包周与乐。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允禾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周与乐。

    烛光下的少女笑得灵动,感受到允禾的视线,她下意识回头朝允禾看去。

    系在发髻上的流苏,也随着女孩的动作微微荡开,摇曳的烛火照亮了晃动的珠玉,微茫点在女孩白净的脸颊上,这一幕竟然与送女仪式前的场景诡异地重叠了。

    那时的周与乐也是这样,笑着回了头。

    不过那时的她穿着的是嫁衣,戴着的也是凤冠,装扮是如此的雍容华贵,在天真灿漫的周与乐身上,这身装扮看起来是如此地违和。

    而现在的她,明明穿着朴素的白衣,戴着的也只是一根白玉打的步摇,气质上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允禾毫不怀疑地认为,如果是现在的周与乐来穿那件婚服,那一定是无比合适。

    可能是她的视线太过直白,被她一直盯着的周与乐率先承受不住了。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允禾,你在看什么呢?”

    本以为允禾会含糊过去,但允禾这次却格外坦诚:“小姐,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此话一出,整座祠庙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允禾也清楚地看到了,在周与乐身后站着的穆离眯起了眼,若有所思地盯住了她。

    顶着几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允禾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小姐,您是不是没休息好,感觉您没有往日活泼了。”

    一句话,将众人的心脏紧紧攥住,后狠狠松开了。

    似是对允禾放下了心,穆离等人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可能是吧,”周与乐点点头,“不过待会要说的可是正事,容不得我活泼。”

    很快,允禾就知道了周与乐口中的正事,究竟是什么事了。

    “各位贵客,”姗姗来迟的穆老爷腆着肚子踱步走上了灵堂,他的身后跟着满脸阴沉的蒲为,“很抱歉这么晚了,还来劳烦各位。但鄙人的府中刚刚发生了一件盗窃事件,现在将各位召集过来,也是迫不得已啊!”

    玩家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游戏又要给自己整些什么岔子。

    心里门清儿的允禾丝毫不心虚,她大声指出了穆老爷的错误:“东西丢了报官呀,找我们也没用呀!”

    允禾这话说得没毛病,他们又不是衙内,盗窃案件也不归他们管。

    但这可是惊悚游戏,惊悚游戏是不需要任何逻辑和理由的。

    穆老爷不善地打量了她一眼,冰冷的眼神好像在告诉着允禾,你的死期很快就要到了。

    不嫌事大的李兴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装逼吧,”他嘻嘻笑着,“枪打出头鸟咯。”

    这当然不是什么枪打出头鸟,穆家怕是已经知道是谁偷走了灵牌,现在把他们召集过来不过是瓮中捉鳖,享受一下捕猎的快乐罢了。

    果然,穆老爷接着说道:“我们灵堂中供奉的一块灵牌意外丢失了,求问了先祖,先祖给出了指示。”

    他站在灵堂前,宝鼎上燃烧的蜡烛使穆老爷的那张老脸看起来有些扭曲。

    “先祖说,”他扯着嘴角笑了出来,那双绿豆大的眼珠子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允禾身上,“偷盗之人,就在你们当中。”

    “灵牌丢失乃是大事,稍有不慎便可惹怒先祖,引发天雷。为了各位的性命安危着想,贵客们最好还是在蜡烛燃尽前,找出那个偷盗之人。否则等到天雷降下,后果便请自负了……”

    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含糊,但玩家们也已经猜到了穆老爷的言下之意。

    与上次祭祖时一样,要么找出来,要么就团灭。

    接二连三被折腾的李兴精神有些崩溃了,他扯了把头发,吼道:“是谁偷的赶紧站出来,要是被老子找出来了,有你好看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他却没有任何动作。

    老好人陈宏山又开始平息李兴的怒火:“小兄弟别冲动,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各位,”他招呼着其他玩家,“要不听听我的建议?”

    允禾双臂抱胸,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建议?”

    “是这样的,既然大家来到了这个副本,也就是缘分。正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我们每个人的共同目标都是通关,共同敌人都是Npc,那为什么不联手呢?”

    “游戏想让我们死,所以才给我们出这些难题,引起我们团队的内讧。虽然我不知道是谁偷的灵牌,但我相信ta一定有ta的理由。”

    “Npc也说了,找不出来就会团灭,那为什么不主动站出来呢?既节省了时间,也减少了我们团队的内讧,何乐而不为呢?”

    “偷东西的人主动站出来,确实是保住了大家的性命,但ta自己的呢?”允禾似笑非笑地盯着陈宏山,这出红脸唱完白脸唱的好戏着实精彩。

    “没有谁会如此深明大义,舍己为人吧?”

    “我还没说完,”陈宏山稳稳地接住了允禾的话,“首先,穆家并没有说明偷东西的后果,所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无法确定。其次,如果ta愿意主动站出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去保护ta。”

    “因为我们是个团队。”他如是说道。

    允禾心中觉得荒唐,这个逻辑烂成一团的男人,洗脑功力却如此出众。

    若不是她本人就是偷盗之人,怕是自己都要被陈宏山这套团队论洗脑了。

    不过,没被他洗脑成功的还有其他人。

    “团队?”通关过众多副本的周溯嗤笑一声,“好新奇的词汇。”

    他拍了把宋晏礼,问:“诶,宋晏礼,你听过没?”

    “听过,”宋晏礼诚实点头,他的表情风轻云淡,说出的话却让人差点笑出声,“一般傻子才会说这个词。”

    闫铭珂捧场地笑了出来。

    陈宏山的脸色极为难看,但他还是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和笑容,不想跟这群野蛮人计较。

    “周先生,宋先生,”他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虽然你们有所不赞同,但我想说的是,团队合作的好处是远远大于……”

    话还没说完,就被允禾粗鲁地打断了。

    那个看起来最像花瓶的女孩,此刻好像成了他们小团体的中心人物,她轻轻挥了挥手,就让周溯和宋晏礼站回到了她的身后。

    “陈老师,”她轻声喊出了陈宏山的尊称 “比起找到偷盗之人,当务之急好像是更应该确认,灵牌究竟有没有丢失吧?”

    “什么?”

    允禾勾唇笑了起来,她的目光遥遥看向了远处的灵堂。

    “穆老爷,”她冲为首的人喊道,“您要不先确认一下,灵牌到底丢没丢吧?可别报假案呀。”

    穆老爷闻言一怔,他的眼神有些不屑,像是在看猎物的垂死挣扎。

    “行,”可能是为了满足允禾的“临终遗愿”,他挥手喊了个小厮,“你去检查一下。”

    不等小厮检查,穆老爷回头时,赫然就瞧见了放在灵堂正中央的那座灵牌。

    那块比周围任何一块灵牌看起来都要崭新的木牌,上面写着他亲手刻上的一行字:“第72代子孙,穆离之妻,周与乐之位。”

    几乎是同时,察觉到问题的穆离与穆老爷一起,快步走到灵牌前,拿起来看了又看。

    确认了好几遍,发现那块灵牌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恶狠狠地看向了允禾。

    他们严防死守在灵堂前这么久,她究竟是怎么做到将灵牌放回来的?!

    如针扎般尖锐的眼神像是要将允禾凌迟处死。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失去了行刑的理由,在规则制约之下,他们无法擅自杀死允禾。

    “看来是我们不小心弄错了,”穆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的咬牙切齿,“劳烦各位贵客了,还请你们好好回去休息。”

    “妈的,不早说。”没有察觉到不对的李兴小声辱骂道。

    众人的表情皆有些讶异,他们偷偷看向允禾,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将灵牌归还原位的。

    允禾没法回答。

    因为她也不知道。

    衣襟里裹着的灵牌在她的心口处烫得厉害。

    这块灵牌从始至终都没被她拿出来过。

    所以,现在放在灵堂里的那座灵牌,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