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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沦落魔门,我肝副职业成神 第629章 顽石与飞蛾,南辕与北辙

    太子由唐奇英送回别院后,二人相别。

    即将回京的即将回京。

    即将回极云关的,也走得匆忙。

    二人皆怀着心事,若苏瑾预测的没错,那未来将起的战事该何等恐怖?

    天子又是否会重视此事?

    该是会的吧?

    毕竟中原都是他的,谁又会不在意自己的基业呢?

    二人都是如此思量的。

    毕竟,这是作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可心中又都沉重。

    他们都了解承光帝,更了解朝堂的情况。

    很多时候,提出对的意见,迎来的不一定是赏识与重用,也可能是猜忌与不满。

    即便事后证明你是对的,麻烦却或许会更大。

    此界,有史家为先例。

    苏瑾前世,则还有个更加贴切的故事:袁绍与田丰。

    是和光同尘,在淤泥中共浴?还是去做暗中那一缕光,挽天崩,补天裂?

    唐奇英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他一直就是这般正直且忠诚之人,乃至对苏瑾这番金玉良言感到满怀欣慰。

    金榜题名被帝王猜忌为不得官,非但丝毫没有记恨朝廷,还依旧心系百姓家国。

    唐大帅甚至觉得,自己之前错怪苏瑾了,他为自己怀疑苏瑾有反心而感到惭愧……

    他的先辈,为这个王朝而战,抛头颅,洒热血。

    他的儿子,为这个王朝而战,少年头,由他葬。

    他,是孤家寡人,却爱这国,爱这土地,爱这土地上的人民。

    虽然,这王朝已然不堪。

    “大战,真已将至么?”

    好在,唐奇英不在京城,而在边疆,极云关兵不多,将不广。

    他却无需顾及蝇营狗苟的政治斗争。

    有他在,他未死,北虏便休想踏过极云关!

    忠诚者,如顽石。

    屹立原地,根连着地心,掘不出,斩不断,粉身碎骨才可移。

    ……

    太子的立场却与唐奇英不同。

    某种意义上说,他所处的阵营其实是腐朽朝堂那边的。

    乃至,他的思维方式,也是那边的。

    他本该也是反对苏瑾提议的权贵一员。

    在此前提下,在知道苏瑾所言虽有可能却仅限于推测的情况下,更无比清楚要在这个时候说服他父皇早做防备是何等艰难。

    他,却决定去做成此事。

    其因,有二。

    一路从京都至北国,因在京城听过苏瑾描述的民间疾苦,于不敢置信之余,他有心考察了一番民情。

    路上所见,叹为观止。

    原来在大齐,京城,与京城之外的地方,是两个世界。

    前者,是被万世太平假象笼罩的繁华天堂;后者,是被苦难黄泉坟茔包围的人间炼狱!

    亲眼所见的震撼,让虞海澣知道了虞家治下的中原,到底烂成了什么模样!

    富庶大齐的子民,竟比贫瘠北国的百姓都要惨上数倍!

    现实被拆穿,有时候是可以让一个不愿装睡之人彻底惊醒的。

    又何况他听过苏瑾与唐奇英说过的那横渠四句!

    现在的太子,是的确想为治下子民们做些什么。

    这,毕竟也是他的家国。

    此乃其一。

    而此刻处于别院昏暗房中的太子,脑海亦回响着苏瑾方才对他的所言。

    “太子殿下,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我当您是朋友,亦觉您与其他皇族不同。

    如今,天下将崩,皇家毫不作为,权贵忙于夺利,百姓身居水火,异族虎视眈眈!

    您若真有想法,做个力挽天倾的好皇帝如何?!

    我,愿辅佐您!”

    京城那“做个好太子,做个好君主”的未来之路。

    如今这“若将挽天倾,瑾愿相随辅佐”的未来之约。

    太子,下定了决心。

    轻抚手中一把无柄之剑,其上裂纹遍布,有明显的焊接重铸痕迹。

    该是刻意不曾完美修复,以做纪念的。

    其质地也一般,乃丙阶矿【冰金刚】所锻。

    是苏瑾最初的槊刃之一,对战唐撼时将之取名为【心剑】,断了对方手中耿心裂年轻时佩剑【斩心剑】。

    太子也是临别前,以愿做天下明君之志发下宏愿,并以此为由,向苏瑾索要一柄随身槊刃。

    以做功成之后,君臣二人千古之信物。

    听了此刃故事,颇为喜欢,便选了它。

    此刻拈于手上,轻抚裂缝。

    虞海澣目光渐凝。

    他起身,披着房中阴霾晦暗,迎向屋外渐亮天光。

    他推开了门。

    寒风乱了他的衣,乱了他的发。

    心,却越发坚定。

    他对手下吩咐道:“启程,归京!”

    痴心者,如飞蛾。

    世人皆言其愚。

    却不知,它追寻的光,或许便是它的太阳。

    奋力飞着,迎接或许是宿命,亦是独属于它的,坚定不移的梦想。

    虽死,无悔。

    ……

    化为小老头的苏瑾,换上满是补丁的衣裳。

    他叫卖着。

    “馒头~大白馒头!

    热腾腾的馒头!一个一文钱!又香又软,刚出炉的馒头~!”

    他这次是真发了狠。

    交易这事,他和好多人做过了。

    小买卖,大买卖,有意为之的不少。

    就是激活不了商人副职业。

    索性,便在昨夜揉了面,炊具火炉,扁担蒸笼,全部到位。

    且特地核算了成本,用的面、炭价格都有考量,绝不是高级货,把控了成本。

    馒头价格,也符合此界卖馒头的范围,核算了毛利。

    这就是实打实的小买卖,真能赚到那点儿符合逻辑的血汗钱。

    这般严谨,若还不能激活类似副职业,那苏瑾就放弃了。

    或许,本也没有商人这副职业吧。

    扁担两头冒着炊烟,一街首尾积着厚雪。

    清晨,大寒。

    天光,蒙昧。

    街上尚无行人,零星出现小贩,忙碌开始,都是为了生存。

    苏瑾找了个好位置,落了担,大口白雾从他口中喷吐,叫的卖力:

    “馒头哟~!大白馒头!”

    “热腾腾!管饱的馒头!”

    他很认真,一丝不苟,有些副职业激活的条件的确很苛刻。

    一辆车马徐徐驶过。

    内敛,低调,沉重。

    宽厚车轮压过积雪,碾出深深辙印。

    南辕。

    车里人听到叫卖,想起那少年说过馒头的价格。

    那是老百姓们的口粮之一。

    贱!

    可白面的,却是寻常百姓顶好的盛宴。

    护卫军已在城外驻扎,太子却唤停了车夫,轻挑车帘。

    他从车内,居高临下看向面黄肌瘦,严寒之下穿着薄裳的老头,轻声道:

    “一个!”

    “好嘞!”

    苏瑾应着,确觉真是有缘!

    却认真激活着副职业,不曾相认。

    泛黄这纸,包着软白的馒头,苏瑾颤悠悠。

    车夫满眼嫌弃,想要呵斥,却被太子阻止。

    “大爷……不……不要钱!”苏瑾学的惟妙惟肖。

    太子和煦的笑,他身上却真有铜钱,这是大齐新铸的币,第一批,第一枚,由他佩着。

    取下,将身子探出。

    马车太高,虞海澣将手努力朝下,把铜钱放在老头粗糙手上。

    这一刻,他真将子民,当做了子民!

    “不多给你,亦不白吃!来,拿好!”

    太子笑着。

    此刻的苏瑾,却有些失神。

    亦真觉得,虞海澣若能成为天子,大齐,或许也真有救!

    飞蛾扑火,是愚。

    迎着火,那火虽只如炬,却也是它心中的太阳。

    情至深时,炬亦阳。

    武者坚持的那所谓的“道”,又何尝不是如此?

    苏瑾,觉出了对方那颗不知何时,已然澄澈的心。

    此刻的虞海澣,知行合一,道心通透。

    铜钱入手。

    马车轴动。

    苏瑾看着这驶向京城的马车,渐行渐远。

    手中的铜钱,地方,天圆!

    意识中,渐渐传来系统更新消息。

    【小贩】。

    苏瑾又回首,看着马车驶来时的痕迹。

    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