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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骨成仙 第40章 吃席

    “那便多谢杜兄款待了。”

    刘长庚客套了一句,跟着杜万海去了厅里,越成闲也一并跟了上去。

    那厅里已经满满当当地坐了一屋子人了,人声鼎沸。杜万海领着二人来到了角落里的一张八仙桌,上面还有三个空位。

    “二位,就坐这儿吧。”

    “照顾不周,海涵,海涵。”

    似是对将二人安排在角落里而感到抱歉,杜万海不停抱拳弯腰。

    越成闲笑道:“哪里的话,杜员外留下我们吃饭,感谢还来不及呢。”

    一个神色慌张的下人过来拉了拉杜万海的衣角,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杜万海的神色也慌张了起来。

    “还有些事儿,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菜过会儿就上。诸位,吃好喝好啊!”

    最后一句,杜万海是对着大厅里的所有人说的。说罢,他便匆匆离开了去。

    “你们也是杜员外请来吃席的吗?”一旁的老人问越成闲道。

    刘长庚点头,“是啊。”

    那老人笑着问道:“你们是才来的吧,之前没见过。”

    越成闲敏锐地问道:“之前没见过?老伯,你很早就来了吗?”

    另一个年轻些的人抢着答道:“杜员外已经留我们在他家六七天了。”

    年轻男人神色骄傲,道:“我来得最早,剩下的人,在杜员外家住的时间都没我长。”

    “六七天?”越成闲咂舌,心里感叹着这杜员外真有钱。

    刘长庚问道:“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杜员外请来的吗?”

    “对啊,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杜员外请来的。杜员外可真是个善人,他收留了我们这些流浪的人,说是他爹生前的愿望……”

    “慢着,”越成闲又听出些不对劲的地方,“你是说,杜员外在收留你的时候,他爹就已经不在了。”

    那年轻男人点头:“对啊。”

    老头补充道:“今天,应该是杜员外他爹去世的第七天。”

    “头七?”刘长庚若有所思。

    刘长庚再次环顾大厅,总共有七张八仙桌,古怪的是,每张桌子上都只坐了七人。

    “七人,七张桌子。”

    “有些巧合。”

    刘长庚嘴里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有古怪?”越成闲察觉出刘长庚的异样。

    刘长庚摇摇头,“还不确定,不过,还是小心些为妙。”

    老人又说道:“不过,杜员外那闺女好像并不欢迎我们。”

    年轻男子说:“但那姑娘倒是水灵,好几个人都对她有意思。”

    那老人冷哼道:“我看他们不止是对杜员外的闺女有意思吧,前天你们商量的事儿老头子我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听见了你不也没说吗。”年轻男子冷笑着。

    “老伯,不该管的事少管,管好你的嘴就行。”

    “丧德啊。”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越成闲和刘长庚对视一眼,这两人的对话有些没头没尾,但能听出来年轻人没安什么好心。

    “开席!”

    “上菜!”

    下人带着一壶壶的酒进了厅堂,按照桌子的次序摆好,接着是一盘一盘的菜。

    “谢谢杜员外款待!”

    邻桌一个粗犷的汉子带头喊了一声,剩下的人也应声感念杜万海,然后纷纷动起了筷子。

    越成闲这桌是最后上的菜,一见到盘中物,越成闲差点吐出来。

    那分明是捣碎的生肉,混着碎骨头,腥气冲天。他再看了眼而壶中的酒,竟是鲜红色的液体。

    可周围的人却不觉得异常,大口大口地吃着盘中的生肉,越成闲亲眼看见老伯将一个黑白相间的圆圆的东西夹进了嘴里,而那年轻男子所吐出的碎骨是一颗颗牙齿。

    “别……”

    越成闲的嘴被刘长庚捂住。

    “别声张,有人在看。”

    刘长庚压低了声音,看样子他也看出了异常。

    “你们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一个下人看了看越成闲和刘长庚面前空着的碗筷。

    刘长庚开口道:“这个月我只能吃斋,这些荤腥的东西沾不得,过会儿我吃点白斋饭便好。”

    越成闲也学着刘长庚的话。

    那下人便不再追问,只是略带着疑惑的神情,退了下去。

    “啧,这世道还有人吃斋呢。”那年轻男子咂舌,又夹了一块排骨——在越成闲眼中,那是一小节手指。

    年轻男子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教道:“兄弟,听我一句劝,你又不是修仙的,何必为那神仙吃斋?”

    “这大渊和大夏就要打起来了,到时候上了战场,神仙就能保佑你刀枪不入吗?信天信地不如信自己。”

    “是是是。”刘长庚连连点头赞同。

    “大渊和大夏要打起来了?”那老人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听谁说的,自然是官老爷了!”

    “前些日子,我路过晋州城的繁花似锦楼,听到一个官爷说的。”

    老人问道:“那官爷亲口跟你说的?”

    “不是。”

    “那你是怎么听到的呢?”

    大半人都被吸引了过来,眼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那年轻男子有些支支吾吾不敢开口。

    “不会是趴在窗边听春时听到的体己话吧?”

    一人叫着,余下众人纷纷笑道。

    “原是官爷同妓女吹的牛啊!我还以为是那官爷亲口告诉你的。”

    又有一人加入了聊天,“窑子里听来的话也能当真?当年艳压京城的花魁,花灵儿知道吧?那灵帝说让花灵儿做皇后,怎的最后花灵儿被那老鸨打死了去?”

    “你这又是哪儿来的野史?”年轻男子挣红了脸:“据我所知,那花灵儿是死在现在太后的亲舅舅手下,也就是当朝宰相手下,怎的到你这儿就是死在老鸨手下了?”

    “你那消息不保真,我这可是窑子里听春听到的!”

    这人的笑话引得大厅里不少人捧腹。

    “哈哈哈哈!”

    又有人补充了一句:“不对吧!那花灵儿死后没多久,灵帝便也崩了。你怎知那花灵儿没当成皇后,怕不是灵帝去了阴间封了她做皇后!”

    “哈哈哈哈!”

    整个大厅里弥漫着欢快的气氛,但越成闲看着他们嘴里吃的东西,却怎么也乐不出来。

    他现在万分确定,那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