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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娘娘她一路高升 第八十三章 引蛇出洞

    越慈闻言不由松了口气。

    嬴儿果然是最让他省心的。

    一个无心插柳流落民间的公主,他本是不大在意的,但也不能这么快就答应了长嬴。

    他细细搓弄着绕在指尖的珠串,故意犹豫片刻才道:“你受的苦朕都看在眼里,椿儿年幼,的确需要有人悉心照料,不过皇后与她相处多年,也有情分在,此事朕也要问问皇后的意见。”

    还不等长嬴说什么,他就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嬴儿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椿儿顽皮些,即便现在过继也只会打扰你休养,不如日后再议。”

    长嬴也不急,只是默然落下泪来,点了点头,“是妾思子心切,让陛下为难了。若皇后娘娘舍不得,妾也不愿夺人所爱,妾命里无子恐怕也是命运使然,只是不能为陛下生养一儿半女,实在羞愧难当。”

    “胡说,”越慈再次把她揽进怀里,柔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能陪在朕身边,朕已经很满意了。你不必如此自责,孩子总会有的,不急这一时。还是说……你觉得朕老了?”

    越慈宠溺地刮了刮她哭红的鼻尖,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皮,长嬴这才舒展了愁容,强颜欢笑道:“妾一定会再为陛下诞下孩儿。”

    越慈又耐心陪伴她一会儿,这才走了,安排严昌升送她回了雪阳宫。

    一进宫,两列宫人早已候在南偏殿外院,齐声道:“给纯充仪请安——恭喜充仪,贺喜充仪!”

    长嬴面无喜色,冷声说了一句:“谁叫你们贺喜的!”

    甘棠从人群中走出来,李福瑞几次要拉她都没拉住,她朝着长嬴福了一礼。

    “纯娘娘晋升充仪的消息传遍了六宫,奴婢想着要第一时间给娘娘道喜,娘娘心里头更欢喜,缓解了丧子之痛,我们做下人的也能沾光。”

    长嬴冷笑一声:“甘棠,你可真会说话啊。这么快就会揣摩我的心思了?从前我可没见你这么机灵啊。”

    甘棠脸色一变,方才的胸有成竹一扫而空,长嬴狠狠盯了她一眼:“你自己下去领罚。”

    转头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今年的俸禄你们一个子儿都别想要。竟敢擅作主张贺喜,她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众人都不敢言语,甘棠是长嬴的贴身奴婢,又是和芍药并列的一等大宫女,自然是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并不是没有人想劝甘棠不要触怒长嬴的逆鳞,但甘棠姑姑近日频频动怒,总拿手下的小宫女发泄打骂,方才有异议的那几人现在全被关进柴房,如今也要被娘娘的怒火牵及。

    只得异口同声道:

    “娘娘息怒。奴婢遵命。”

    长嬴没再给她们一个眼神,由芍药扶着匆匆进了内殿,紧闭房门不再出来。

    “娘娘,也不知那周裴儿信了没有?”

    长嬴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捣弄装饰在珍珠簪里的香粉,悠悠然道:

    “她不是很喜欢通风报信吗?那就让她再去给她的好主子报一次,本宫就不信揪不出来她的狗主子。”

    芍药点点头,还是面有惑色:“可是那几天甘棠每日晚上都去蹲守,都不见人影,只能听见周裴儿一个人的声音,奴婢想,会不会是没有什么主子,是她自己疯了……”

    长嬴冷笑道:“真要是疯了的人,说话怎么可能那么有条理,都能把安德海那个滑头迷得团团转,她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你先按我说得办,先别急着搬宫,这一个月我闭门不见客。”

    说罢她把簪子往桌上随手一摆,便让芍药伺候自己睡下。

    于此同时,雪阳宫主殿。

    “娘娘,这些东西都是皇后娘娘赐予您的,可摔不得啊。”

    方婕妤本来摔了几个瓶子,怒火消减了少许,一听这话又火气窜顶,连着摔了七八个古董。

    “姐姐赐的又如何!现在本宫连这小小的主殿都保不住,圣上都恨死本宫了,留着这些老古董又有什么用!”

    即便降为婕妤,不再是一宫主位,方婕妤照旧自称本宫。

    骨子里不容许她承认自己不再是主位妃,而是要受长嬴管制。

    长嬴……

    那日她来找自己,自己就不该抱着什么好念头,以为她真的要平分恩宠。

    看着傻呆呆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多的心眼!

    楚如萱也是,长嬴也是,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要背叛她,这皇宫里到底什么才是真心实意,什么才是虚情假意。

    她不就是帮着姐姐推了一把长嬴吗?

    那不过是顺嘴一说,怎么想还不是圣上的事。

    她丝毫不在乎自己对长嬴做过什么,只觉得长嬴实在欺人太甚,三番五次算计她,如今连主位都要保不住,又见不到姐姐。

    “娘娘……”茯苓上前怯怯道,“时候不早了,该搬去西偏殿了。”

    “本宫不搬!”

    方婕妤眼底怨毒之色毫不掩饰,“那个贱人害得我丢了主位,还连累姐姐受罚,我死也不搬!”

    “娘娘……圣上知道了不悦,可就麻烦了……”

    “娘娘!凤仪宫的人来传信了!”

    因着白日的风波,眼下雪阳宫主殿的人说起凤仪宫那边的事,都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生怕让人听去给圣上通报。

    “快拿来!”

    方婕妤也顾不得什么端庄仪态,方才摔了好几个瓶子,动作幅度大,发髻早就有些散乱,此时更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宫人手里抢过竹筒,抽出一张信纸。

    大略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她注意到竹筒里还有件东西。

    拿出来展开一看是一张符,上面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

    她咽了咽唾沫,把姐姐的信纸烧了,又把符纸塞到枕下,嘱咐茯苓申时叫自己起来,沉沉睡去。

    这一夜越慈没去别处,白日里安抚长嬴,处理政务,也来不及伤心了。

    想起这段时日接二连三的皇嗣夭折,冷酷无情如越慈,心里也难免忧愁子嗣稀薄。

    忧伤只是片刻,最重要的还是继承问题让他头疼。

    顽劣不堪的大皇子终究难当大任,眼下庆王和皇太后虎视眈眈,他也不能高枕无忧。

    正揉着眉心叹气,薛婴在门外通传:

    “陛下,纯充仪那送来了点心。”

    “进来。”

    心里疑惑着长嬴还没安寝,看着薛婴满脸堆笑打开了食盒,里面齐齐摆着六个兔子形状的糕点,还有黄白黑色之分。

    “娘娘说陛下劳累国事,自己下不了厨,只能让宫人替她做了些点心给陛下做夜宵。”

    越慈捏起一只兔子糕,看了半晌,“她倒是有心。”

    无论什么时候,长嬴永远不会过多流露自己的哀伤,总是第一时间来安慰自己。

    没了孩子也好,被疏忽了也好,她受了委屈也好,从来都能哀而不伤,这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见过的坚韧。

    那些嫔妃,一个个没了孩子,失了宠爱,就没完没了的缠着他,要他陪着,借机讨个赏。

    可唯独长嬴从不得寸进尺,她对这些事清淡得仿佛漠不关心自己的宠爱,也不在乎嫔妃争宠一样。

    可是他心里清楚,他能看到长嬴看他揽着别的女人时眼底划过的失落,他的嬴儿是爱他的,舍不得劳累他才会这样。

    若自己并非天子,而是一介布衣,只娶一个长嬴这样懂事的女人,未尝不是一件妙事。

    刚吃了一口,又听薛婴道:“南偏殿那位,对陛下还真上心呐,奴婢可从未见过自己失了孩子,还反过来安慰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