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家有偏执大佬,我用美食日日顺毛 > 第146章 楚凌寒的内心独白(一)

家有偏执大佬,我用美食日日顺毛 第146章 楚凌寒的内心独白(一)

    我叫楚凌寒,字傅辰,这个字是舅舅给我取的。

    其实男子取字应该在二十岁行冠礼的时候由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取。

    但我刚到舅舅家时就央求他给我取了,因为那代表着我的新生。

    我是大安晋亲王嫡长子,本该身世显赫、地位尊贵、锦衣玉食的过此一生。

    但因为双生子的关系,因为被大师批命的关系,我一出生就被父母所厌弃。

    比不过一母同胞却身体孱弱的弟弟,也比不过家中庶子庶女,甚至连一些老仆都比不过。

    很小的时候,我还不懂这些,不明白为何别人都有父母陪伴,而我却只有嬷嬷和丫鬟。

    看门的伯伯有个小儿子,他总是会牵着他的手回家,甚至还会把他举过头顶,让他坐在自己肩上带他回家。

    浣洗衣物的婶婶有个小娃娃,我常看见她给她梳头发、缝衣服。

    就连池塘里的小鹅都是跟在大鹅后面游泳。

    只有我,孤孤单单地生活在别院里,有时一个月见一次爹爹,有时三个月,甚至还有半年的。

    我身边的嬷嬷丫鬟,说是伺候我的,其实不如说是监督管教我的。

    尤其是嬷嬷,稍有不如她心意之事,轻则责骂,重则动手。

    我的手臂、大腿,后背、后腰,所有看不见的地方,都是她下手的目标。

    有时是拧的、有时是扎的、有时是荆条抽或者戒尺打的。

    总之只要我脸上是干干净净的,手上是干干净净的,那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就算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谁会在意呢。

    连我父母都不在意,都让嬷嬷好好管教于我。

    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哦,还是有的,有个伺候我的小丫鬟曾经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落泪,还说可以带我去放纸鸢。

    纸鸢啊,我只远远看过,还真的没有放过。

    那东西虽然是纸做的,但是都比我要自由啊。

    可惜我第二天就没见过她了。

    听人说嬷嬷打烂了她的嘴,让她去后院刷马桶倒夜壶,最后又把她发卖出去了。

    出去也好,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是不适合生活在这别院里的。

    这里的人心都黑了,都烂了。

    不然,怎么连几只幼小的狗崽都容纳不下呢。

    每每想起那个场景,我都会控制不住的发抖。

    好似坠进了一个深渊之中,无声、无光,只有无尽的黑暗吞噬着我。

    哦,或许还有漫天的血腥。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面停留了多久,久到我好像产生了幻觉,好像听到了有一个人跟我说,要勇敢,要强大,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惊醒了,感受到那残留的温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去。

    好似真的抓到了一缕月光。

    从那之后,我开始学会了伪装。

    我勤奋刻苦、努力读书、从用餐礼仪到一行一卧,皆有板有眼、有规有矩。

    嬷嬷的笑容越来越多,落到我身上的责罚也终于越来越少。

    但无论我做的多好,功课多么用功,都没有得到过父母的一个笑脸。

    而这些,我那双生弟弟却可以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

    只是因为他体弱吗?

    难道我的强壮就是我的原罪吗?

    我不懂。

    我只知道,面对父母的漠视,嬷嬷的笑又开始少了。

    课业开始翻倍,做不好的惩罚也在翻倍。

    面对满桌子的芫荽我不能拒绝,即使吐了也要继续吃进去。

    无数个夜晚,我蜷缩在床上一个人静静地挨着。

    看着天上的月亮回想之前响在我耳边的那个声音。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月亮,但的确有一刻,月光照在了我身上。

    然后我还发现,原来在天亮之前,有一段时间是非常暗的,星也没有,月亮也没有。

    而我,就正处在这至暗的时刻。

    没有人来救我,也没有人能救我。

    我要么在烂泥里发臭生蛆,要么就努力挣扎出来,也许还能有一片生机。

    因为书上说,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

    我还不想消亡,所以我选择挨着。

    好在我足够幸运,真的有一个人如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了我眼前。

    他是我舅舅——谢定安。

    他处置了那些欺辱过我的奴仆,还跟父母大吵了一架。

    最厉害的是,他带走了我!

    他给了我一个新的家,有慈爱的长辈、温厚的长兄、惯爱闯祸却也会护着我的次兄、还有温婉的姐姐以及聪慧的弟弟。

    真是和和睦睦的一大家子啊。

    我请舅舅给我取字,予我新生。

    舅舅给我取字傅辰,出自《楚辞远游》“奇傅说之讬辰星兮,羡韩众之得一”。

    “傅”指老师,“辰”指北极星,为日月星的统称。

    两字搭配形容男子才华出众,能够为人师表,成为耀眼的人。

    这是舅舅对我未来的无限期许。

    可是我知道,我终将无法成为舅舅期待的那般,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洞。

    这个洞从我出生就有,且越来越大,不断地吞噬着我的生机和命脉,需要很多很多的温暖和爱才能够填补。

    不,爱都不够。

    要是偏爱。

    是知道我是何种面目却依旧能爱我如初的那种偏爱。

    我不觉得我会拥有,所以,我恐怕要辜负舅舅的期待了。

    是的,我到了舅舅家依然不敢暴露出最真的面容,依然是伪装的。

    我从小就开始伪装,技术早已炉火纯青,所以我轻而易举地骗过了大部分人。

    次兄是个例外。

    我设想过总有一天有人会发现我的伪装,那个人可能是舅舅、可能是长兄、可能是舅母,但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行事向来鲁莽的次兄。

    但偏偏就是他最先发现我的伪装。

    那是在战场上,是在我第一次跟死亡擦身而过的瞬间,是我第一次终结一个人生命的时候。

    第一次直面那么多的鲜血和死亡,我的伪装终于溃不成军。

    我的懦怯、我的偏执、我的病态、我的暴虐和嗜血……

    全都暴露无遗。

    但出乎意料的是,次兄一点都没怪我,也不怕我。

    他甚至用力抱了抱我,还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怀里让我可以好好哭一场,还说他不会笑话我。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裂开了一道缝,好似有一道光照了进来。

    不同于那晚的月光,这道光是炙热的。

    那一年,我十岁。

    我用了十年才敢于看见真正的自己。

    而这一切,本该在一出生就被允许。

    我却迟到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