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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奸相:我把主角都埋了 第68章 你小子命就是好

    公西玉泉不知道自己这一天是怎么过的。

    本来嘛,纪永川要去京郊大营,纪丹君要去庙里给她外祖母祈福。

    辅国公府没人儿。

    他闲着没事儿干,想起已经很久没去上值了,白拿朝廷俸禄不太好,偶尔还是得露个面。

    然后他就去了。

    刚到值房,就听手下说,今天是孟氏商行的义诊日,上峰让他们留心点儿,别冲撞了人。

    具体冲撞谁,大家都有数。

    他问清楚了裴小姐在哪儿,带着人就去了。

    去也就去了吧,不过唠会嗑,没事儿到点蹭个饭就走。

    结果,结果!

    他都听到了什么?!

    哦,原来自己能教辅国公,是因为裴小姐在背后使劲儿。

    哦,原来大家都知道自己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哦,原来他助攻其实还挺多的。

    所以谁能来告诉他,为什么纪小姐还没开窍?

    她年纪也不小了吧?

    怎么春心还没开始荡漾?

    公西玉泉单手握着刀柄,想着裴萧萧跟自己说的话,恍恍惚惚走在街上,撞了人,钱袋子掉地上都不知道。

    手下黑着脸,替他把钱袋子捡起来。

    “头儿,余姚县主跟你说了啥?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公西玉泉迷茫地眨眨眼,好不容易才对上焦。

    “啊?”

    “哦,没说什么。”

    手下个个都无语。

    这还没说什么?

    这明显就是说了很多好不好!

    该不会是和头儿说,辅国公府的小姐要嫁人,嫁的还不是头儿?

    手下彼此对视,决定今天必须夹着尾巴。

    不然被头儿拉去校场,一定下场很惨。

    公西玉泉又走了几步。

    “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初,怎么了头儿?”

    “哦,没什么。”

    距离下值还有一个多时辰。

    时间过得可真慢啊。

    不过自己真能转文职吗?

    他爹总说他是个缺心眼子,上了战场,都只能当个冲锋送命的大头兵。

    文官个个心眼儿那么多,自己真能行?

    可想起裴小姐画的那些饼,又蠢蠢欲动。

    万一……自己就是那块料呢?

    对吧?

    好不容易熬到下值,公西玉泉牵了马,出城直奔京郊大营去找他爹。

    京郊大营灯火通明,公西铁牛刚卸了盔甲,美滋滋地擦着爱刀。

    今儿他见着小辅国公了。

    嘿,还别说,小辅国公和辅国公长得真像。

    特别是那小脾气,劲儿劲儿的。

    嘿,真讨人喜欢。

    可惜自己没闺女,只有仨儿子,不然怎么都得腆着脸去求小姐许个亲事。

    不求做正头夫人,当个妾也好哇!

    只要能进辅国公府,给辅国公天天上香,服侍小辅国公和小姐,咋个都行!

    公西铁牛正乐不滋滋儿地反复回味白天,就听见一声巨吼。

    “爹!”

    伴随着吼声的,是儿子进来时候响彻天际的动静。

    公西铁牛吓了一大跳,两只牛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能吓死个人。

    “娘希匹,你个臭小子,过来就过来,整这死出,也不怕吓死你老子!”

    公西玉泉搓着手,嘿嘿嘿地笑着。

    公西铁牛越看这儿子越糟心。

    他怎么命就这么不好呢?

    连着生了仨儿子不说,个个儿都长得歪瓜裂枣,跟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半点辅国公的样儿都不沾。

    亏他在婆娘怀的时候,在房里挂着辅国公的画像,让天天盯着看。

    半点用都没有!

    公西铁牛甚至怀疑,是不是他婆娘阴什么什么阳那什么,面儿上应得好好的,等自己不着家的时候,就把画像给摘了。

    这婆娘,真是!

    不懂事儿,不听话!

    公西铁牛没好气地瞪了眼儿子。

    “把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儿给老子收起来!老子看着就想揍你。”

    公西玉泉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

    “爹,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公西铁牛十分不耐烦地摆摆手。

    “有屁快放,放完赶紧给老子回家去!老子不稀得见你。”

    公西玉泉被他爹嫌弃惯了,也不在乎他爹态度好不好。

    他娘说了,他爹一辈子就这狗脾气,改不掉。

    也就当年在老辅国公跟前老实听话点儿。

    “裴小姐问我,要不要跟着去江南赈灾,她给我安排。等回京了,再运作运作,转文职。”

    “爹,你怎么看?”

    公西铁牛根本不耐烦听儿子叨叨,都没听清楚,直接像赶苍蝇似的挥手。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跟着去吧。给你机会你得中用啊。”

    猛然间回过味儿来,霍地站起来,腿上放着擦了一半的爱刀掉地上都没顾上。

    “啥?!你个讨债鬼再说一遍?!”

    “转文职?!”

    公西铁牛兴奋地在房里转起圈圈来,不停搓着手。

    “好哇好哇,我们公西家这回是祖坟冒青烟了!”

    “不!不不不,肯定是辅国公在天之灵保佑!让我们公西家也出个文曲星!”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余姚县主有什么好处是真想着咱。”

    “能处,能处!”

    “也是哈,能和小姐关系好的,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公西铁牛兴奋到不行,走几步停下来,说几句,再走几步,再停下来,继续说两句。

    “去!一定要去!这回轮不上,谁知道下回得排什么时候?”

    “你回去让你娘把老子压箱底的钱全都掏出来。要塞多少钱,就花多少钱,别心疼那些个。”

    “你能成功转文职,才是正经事!”

    “钱嘛,往后都赚得回来。”

    公西铁牛叉着腰,笑了老半天,才稍稍平静几分,有兴致坐下来。

    他身躯如小山,坐在杌子上,都叫人害怕杌子会直接崩了。

    公西铁牛满意地打量自己这二儿子。

    嘿,别说,真别说。

    这小子看起来和辅国公还是有几分相似的,眉清目秀。

    婆娘怀娃的时候,真没白看。

    公西铁牛看着儿子,目光深邃,仿佛要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你小子,就是命好!”

    “当年你娘生你的时候,辅国公就问老子取名了没。”

    “其实老子早取好了。可辅国公那架势,一看就是要帮着取名儿啊!”

    “那老子能不上道?”

    “你看,咱全家,就你的名字最好。”

    “你哥大富,你弟大贵,你呢,玉泉。”

    “‘水性能方圆,泉色常珪璧’。这是辅国公给你取名儿时候说的,你老子一辈子没念过书,这句记得最牢!”

    公西玉泉边听边点头。

    这段他爹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他记得滚瓜烂熟,倒背如流,但每次听,还得像头一回一样认真。

    不然他爹会揍人。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公西铁牛两只手不停搓着大腿,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情。

    “没几年吧,小姐就出生了。咱一听,小姐闺名丹君。”

    “这不巧了吗这不?”

    “老子小时候,老听村里的夫子说什么‘一片丹心在玉壶’。老子看呐,这壶里头不能够只有丹心,还得有水!”

    “谁家壶里头不装水哇!甭管那壶是玉壶,还是铜壶瓷壶,那不都装水用的?”

    “你看哈,你呢,叫玉泉,小姐呢,叫丹君。又是玉,又是泉,又是丹。不全对上了吗?!”

    “这叫啥?这叫辅国公本来就有意和咱结个亲家不是?!”

    “可惜你老子我没啥大本事,直到辅国公走了,都没拼出个大前程来,咱家配不上辅国公。”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濮阳伯府那孬种,抢了你亲事。”

    “这么些年,老子心里头那叫一个恨呐!可有啥法子?人家是伯爷,老子就是个小将军,在人眼里屁都不是。只能看着他们欺负小姐。”

    公西铁牛顺手从床底下摸出个酒葫芦,拔了塞子,灌了一大口。

    这酒便宜,几文钱就能装满一个大葫芦,味儿不好,呛口辛辣。

    但公西铁牛最好这一口。

    当年他第一回喝酒,辅国公就是给的这酒。

    对味儿!

    他喜欢!

    公西铁牛眼睛被酒熏红了,打了个酒嗝,拍儿子的背就没克制力气。

    “如今那孬种和小姐的婚事没成。你小子机会来了。”

    “使把劲儿,把小姐给抱回家,听清楚没有?”

    “你说你也是个没用的。这一天天的,老往辅国公府跑,咋小姐就瞅不中你呢?”

    “滚滚滚!老子见了你就来气!”

    公西玉泉把他爹扶上床,盖好被子,又吹灭了蜡烛,才走到房外吹冷风。

    他爹是老辅国公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老辅国公给了他爹一口吃的,一口喝的,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一个婆娘,一个家。

    他爹总说,要把老辅国公对他们公西家的恩情,牢牢记在心里,时时记得回报。

    可他想娶纪小姐,不是因为报恩。

    公西玉泉朝西边的山上看去。

    更深露重,山上比山下要冷许多,也不知道小姐带没带够衣裳,会不会冻着。

    不知江南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

    他会很想小姐的。

    那小姐呢……会不会想他?

    公西玉泉拿不定主意,觉得还是回家之后,去找他娘多套点姑娘家喜欢的东西。

    裴家、崔家、阮家、孟家,有一个算一个,个个不落下。

    不图她们帮着说多少好话,别让人趁虚而入总成吧?

    唉,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才开窍。

    自己去了江南,能给她写信吗?

    写了信,她会回信吗?

    去了江南,要不要给小姐带礼物?

    带什么礼物才合她心意?

    公西玉泉蹲在他爹房门口,托腮看着月亮。

    要是去江南,今年就是第一个他和小姐不在一起过的中秋。

    小姐中秋会想他吗?

    虽然往年也不在一个府上过,但都在京城,那就是一起过。

    公西玉泉烦躁地抓了几下头,牵了马出营,直接朝西边去了。

    到了山脚下,他勒马停下,任由马儿去吃草,自己坐在草地上静静望着山上露着的寺庙塔尖。

    天微微亮,山道上响起熟悉的声音,公西玉泉才把马唤来,悄没声儿地跟着走在边上的小道,时不时看着官道上马车。

    那辆马车,是辅国公府的。

    纪丹君在马车内假寐,却总是心神不宁。

    她撩开车帘子,朝外看。

    熟悉的马蹄声,熟悉的马铃铛声。

    她微微一笑,看着那隐藏在树丛中的枣红马,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边上。

    直到出了山林,她才将车帘子放下。

    傻子。

    半点不比长公主家的那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