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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过敏源 第97章 他的安安,从未离开他……

    谁都没想到,因为任老太太的一句“他不要你了”,任栩精神崩溃的同时,差点弄丢了性命。

    “他不要我了……”

    “安安不要我了……”

    “我伤害了安安,安安不要我了……”

    直到任栩被送进抢救室时,他还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些话。

    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意外——

    老宅里没有安装空调,冬日里保留着最传统的取暖方式。

    任栩房间的门窗紧闭,取暖的火炉烧着炭,等众人发现时,房间里的一氧化碳已经很浓了。

    好在抢救及时,任栩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会陷入一段短时间的昏迷。

    这事惊动了不少人,消息也必不可免地传到了陆柏和宋方坪的耳朵里。

    时至今日,他们没办法说出那句“活该”,因为角色调换,现在任栩变成了那个受折磨的人。

    “可是……”陆柏拧着眉:“不是伤害自己就能换回沛安的。”

    而且,如果沈沛安还在的话,也一定不希望任栩以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宋方坪摇摇头,感慨一声:“或许这就是他辜负沛安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代价未必需要以命偿情,”陆柏思索着:“我更希望看到任栩孤独终老。”

    “他不会孤独终老的,”宋方坪似乎想到了什么,耸耸肩,嘴角嘲弄:“他还养着沛安的替身呢。”

    “自欺欺人。”陆柏冷嗤:“替身又不是本人,他之前养的那个替身周楠,还伤害了沛安。”

    “他乐意养,我们管不着。”宋方坪话锋一转:“不过这次的替身我见过,挺乖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我也见过。”陆柏想了想:“是个大二的学生,穿着沛安的衣服,拿着沛安的书,任栩还把人家的专业给换了。”

    宋方坪抬手揉了揉眉心,不想再谈任栩了,于是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说到专业,也挺搞笑的,咱们一屋子法学生,也就唐恒一个人最后做了律师。”

    陆柏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唐恒要结婚了,婚期定在下月二十三。”

    宋方坪嘴角抽搐:“他可算是要结婚了,精英律师挑挑拣拣多年,总算找到合适的了。”

    陆柏抬头看向远方,眼底染上一抹落寞:“可惜沛安不在了,咱们这三个人中,也就沛安还能给他当伴郎……”

    “那时候他们俩还打过赌呢,”宋方坪笑着笑着,就有些笑不出来了:“他们赌谁要是先找到共度一生的人,剩下那个就把《婚姻法》倒背一边。”

    “唐恒结婚,按理说,是赌沛安输了。”

    “可是……我们没办法听他倒背《婚姻法》了……”

    ……

    任栩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醒来之后,被确诊了精神分裂。

    没人相信他在杭州看见的背影真的是沈沛安,他也的确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幻视和幻听。

    “哈哈……”他扶着额头干笑两声。

    原来,是真的会疯的。

    没有了安安,他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

    爱而不得,他只熬了一年就受不住了,安安等了他九年,那九年的长夜是怎么过的。

    任栩变得麻木,他不再执着去杭州找那个背影,每天待在病房里,静静地看着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活着就是受折磨”。

    可是他又不能一死了之。

    母亲的眼泪和奶奶的担忧时刻提醒他,他不能成为那个自私的人。

    精神疾病的治疗过程是枯燥的,他没有积极配合,也没有激烈抗拒,他只是很麻木。

    麻木到,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的母亲为他找来了温芃。

    温芃进来的时候,像是按照沈沛安的模样精心包装过——和沈沛安一模一样的身量,穿着沈沛安的衣服,抱着一大束绣球花,温和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

    “任栩……”温芃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局促,依旧微笑着说:“我来看你了……”

    任栩面无表情地撇过头:“我没找你。”

    “我带了你喜欢的绣球花。”温芃轻轻将花放在床头,“你病了这么久,我挺担心的。”

    任栩的声音很冷:“我不需要你担心。”

    温芃脸上的笑容有些绷不住了,他不善于跟任栩沟通,尤其是在任栩对他的态度很冷淡的时候。

    但做了这么久的替身,他早就学会了判断什么时候任栩需要替身,显然,现在的任栩并不需要他这个冒牌货。

    只是任母还在门外,他不能就这样走了。

    “我带了书。”温芃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希望,将书本的封面展示给任栩看。

    任栩很冷漠地瞥了一眼——《罪与罚》。

    “你是在提醒我什么吗?”他的眼眸倏地阴沉下来,语调冷得可怕。

    “不、不是的!”温芃打了个激灵,肩膀发抖。

    “拿开!”任栩神色厌恶。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温芃惶恐不已,急忙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这本书有笔记,法学生会读,笔记……安安的……”

    其实他想表达的是,这上面有沈沛安的笔记。

    这本书是小聪从雨瑞前总裁的办公室拿来的,沈总的办公室,放的书肯定是沈沛安的,他拿来读给任栩听,任栩应该也不会太为难他。

    任栩接过书一看,沈沛安的字他认识,上面的笔记确实是沈沛安记的。

    字如其人,沈沛安的字迹就像他的人一样,既不过分张扬也不守旧刻板,是一种很漂亮的行楷,让人看着赏心悦目。

    笔记并不多,但任栩一页页地翻看着,像是在翻阅世间最珍贵的珍宝也不为过。

    他没再理会温芃,温芃也没走。

    《罪与罚》很厚,任栩只看笔记,也看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当最后一行笔记映入任栩眼帘,他合上了封皮,转头看向温芃:“你喜欢这本书吗?”

    温芃给了肯定回答:“喜欢。”

    他也必须喜欢。

    任栩眼底泛起眷恋,把珍宝般的书籍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对方手上,“那你坐窗边,继续读这本书吧。”

    温芃照做。

    冬日阳光和煦,温芃半边身子承着光晕,眼睫轻颤,捧着书,静静地读着。

    任栩眼前又出现了幻象,记忆中的沈沛安和面前的温芃重叠起来,只要他不试图靠近,幻觉带给他的,就是沈沛安坐在窗前。

    罪与罚……

    真是一本好书,一个好名字。

    犯下罪孽的是他,受到惩罚的也是他,他一点儿也不冤枉。

    如果可以,他要他的精神分裂永远都不要好,这样他就一直能看见他的安安。

    他的安安,从未离开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