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长安 第24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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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是水煮秋葵。
我来到韦府吃的第一顿晚饭就是水煮秋葵。
这个季节原本是没有秋葵的，秋葵秋葵，顾名思义是成熟在秋天的（作物）。
但是这是唐朝最主要的蔬菜之一，冬天就没有了，想吃的时候怎么办。
于是，唐朝人想了一招，把秋葵晒干，变成秋葵干，就可以储存了。
郭二娘煮的秋葵都是晒干的。
想要食用的时候，把秋葵泡发再煮，就可以了。
等过了五月，就有紫华可以吃了。
紫花俗呼雹突，也就是萝卜。
无论什么时代，萝卜的价格一直都很亲民。
我刚进来“下人餐厅”的时候，就觉得大家都不大对劲。
福伯和郭二娘都不在。
福伯不在可以理解，福伯是总管，自然是要回本家参与些事情的；可二娘是厨娘，饭点儿的时候，不应该不“在岗”才是啊？
“阿柴。”我看到正在往屋里端食物的阿柴，随口叫住他。
“阿晋哥。”他应声，放下东西跑了过来。
“二娘呢？”我问，随意瞥了眼“下人餐厅”里面，里面只稀稀拉拉地坐着七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掉福伯、郭二娘、阿柴和我的话，应该还有十三个人才对。
那六个人去哪儿了。
我看了一下，阿贵也不在这七个人里，那应该就是在那六个人里了。
他们是还没来得及过来，还是吃完了已经离开了？
不对，我看向方筐，里面还没有碗，也就是说，才刚刚开始吃。
“二娘打今天起，就不再过来了。”阿柴说，他挤出个笑，明显一脸勉强，接着说，“阿贵他们被福伯带走了，福伯说，本家那边给了消息，说，家仆们尽数遣散……”
尽数遣散……那就是说一个都不留了？
正常情况下，遣散的家仆都是按照卖身契上的地址送遣回家了。
可是韦府这边的家仆，全是韦仪和韦艳艳一个个捡回来的。
有没有卖身契另说，他们都是孤儿，遣散到哪儿去啊？
“三娘知道么？”我不敢相信，韦艳艳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遣散，她明知道他们都是孤儿，他们又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工作的机会，遣散等同于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逼着他们乞讨度日。
唐朝又不是现世，可以打工，只要愿意工作，是个人都饿不死自己。
可是古代不一样，一仆不侍二主，换句话说就是，一仆不易二主。
被遣散的家仆，是绝对没有人会收留的。
“三娘刚回到本家就被阿郎关起来了。”阿柴说，“三娘现在是有心无力……”
“被关起来了？！”我一惊，紧接着恍然，对哈，她说要劝她爸请辞的。
这么看来，肯定是谈崩了。
她老爸一气之下，把她关了小黑屋。
这老爹也是，一点儿看不清楚形势，太平公主确实是权倾朝野，但是玄宗显然也不是软柿子啊？
柿子不是你想捏，想捏就能捏的。
放在谁身上都是，要是手里没兵权没势力就罢了，就只能认命当个傀儡皇太子啥的了；可是人家是有兵权和军功在身的。
太平公主虽然笼络了一堆重臣，但毕竟文臣居多。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基本上不跟你啰嗦，一言不合就开打。
想动文字上的心思，让自己名正言顺，还不如来点儿简单粗暴实际些。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自己叹了口气。
没想到韦艳艳回去能被关起来，我还以为她铁定能说服自己老爸呢。
也是，宠归宠，遇到政治上的这些所谓的“大事儿”的时候，怎么可能任由女孩子“胡来”呢——尽管她说的是对的。
诶，自身都难保了，分身乏术，这边儿看来只能自救了。我想。
“今儿是阿贵阿蝉阿皓他们，明儿就该我们几个了。”阿柴还在说，不觉间，话音里充斥着鼻音，“阿柴不想离开……阿柴没有地方可以去……”
“放心，我不会让阿郎遣散我们的。”我说，“明个儿一早，我去本家求情。”
“求情恐怕是没用的吧……三娘据说就是求情被关起来了……”阿柴说。
原来他们以为韦艳艳是因为求情被关起来的。
也是，这些又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有别的办法。”我安慰阿柴，说，“你们先到店里，郎君给我们准备了一家店。”
然后我告诉了阿柴地址。
虽然满口应承说我有办法，其实这个办法挺冒险的。
我本来是想，要不就告诉韦艳艳老爸，太平公主是除非先下手为强，不然按照历史进程走的话，就十三个字：太平公主意图谋反，被赐死家中。
转念一想，不行，这么看，为老爹应该是太平公主的死忠粉，黑人家爱豆会不会被打死啊？
怎么想都感觉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阿晋哥的意思是？”阿柴说，他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郎君早就知道会有这天，所以给我们留下了店面；可是郎君明知道会死，还是选择去了……”
“啊？”我回神，忙改口，“说错了，不是郎君，是三娘给我们留的……”
“三娘准备的？”阿柴抹了把眼泪，“可是……”
“嘘——”我把食指横在唇前，接着忽悠，“这是三娘之前偷偷盘下来的，准备是开一家点心店，等着娘子（韦艳艳的后妈）寿辰的时候，送给娘子当寿礼的。”
“现在还是三娘的私有店面，我们先征用一下，”我解释道，“三娘说了，这个店面她不在的时候，由我全权打理。”
“哦。”他说，似乎信了。
“嗯。”我应声，“吃过了吗？”
“还没呢。”阿柴说，仿佛是为了附和他似的，他的肚子咕噜咕噜鼓了起来。
“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不下。”他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阿贵应该更难过，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这次本家又……郎君和我们是他仅有的亲人，可是郎君没了……我们也纷纷得离他而去……”
我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心情有些沉重。
昨天还都好好的。
忽然之间就成了这样……
虽然我来了只有这么几天……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流落街头，甚至成为“冻死骨”。
“别想了，你先吃东西吧。”我说，起身收拾好东西，“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我来到韦府吃的第一顿晚饭就是水煮秋葵。
这个季节原本是没有秋葵的，秋葵秋葵，顾名思义是成熟在秋天的（作物）。
但是这是唐朝最主要的蔬菜之一，冬天就没有了，想吃的时候怎么办。
于是，唐朝人想了一招，把秋葵晒干，变成秋葵干，就可以储存了。
郭二娘煮的秋葵都是晒干的。
想要食用的时候，把秋葵泡发再煮，就可以了。
等过了五月，就有紫华可以吃了。
紫花俗呼雹突，也就是萝卜。
无论什么时代，萝卜的价格一直都很亲民。
我刚进来“下人餐厅”的时候，就觉得大家都不大对劲。
福伯和郭二娘都不在。
福伯不在可以理解，福伯是总管，自然是要回本家参与些事情的；可二娘是厨娘，饭点儿的时候，不应该不“在岗”才是啊？
“阿柴。”我看到正在往屋里端食物的阿柴，随口叫住他。
“阿晋哥。”他应声，放下东西跑了过来。
“二娘呢？”我问，随意瞥了眼“下人餐厅”里面，里面只稀稀拉拉地坐着七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掉福伯、郭二娘、阿柴和我的话，应该还有十三个人才对。
那六个人去哪儿了。
我看了一下，阿贵也不在这七个人里，那应该就是在那六个人里了。
他们是还没来得及过来，还是吃完了已经离开了？
不对，我看向方筐，里面还没有碗，也就是说，才刚刚开始吃。
“二娘打今天起，就不再过来了。”阿柴说，他挤出个笑，明显一脸勉强，接着说，“阿贵他们被福伯带走了，福伯说，本家那边给了消息，说，家仆们尽数遣散……”
尽数遣散……那就是说一个都不留了？
正常情况下，遣散的家仆都是按照卖身契上的地址送遣回家了。
可是韦府这边的家仆，全是韦仪和韦艳艳一个个捡回来的。
有没有卖身契另说，他们都是孤儿，遣散到哪儿去啊？
“三娘知道么？”我不敢相信，韦艳艳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遣散，她明知道他们都是孤儿，他们又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工作的机会，遣散等同于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逼着他们乞讨度日。
唐朝又不是现世，可以打工，只要愿意工作，是个人都饿不死自己。
可是古代不一样，一仆不侍二主，换句话说就是，一仆不易二主。
被遣散的家仆，是绝对没有人会收留的。
“三娘刚回到本家就被阿郎关起来了。”阿柴说，“三娘现在是有心无力……”
“被关起来了？！”我一惊，紧接着恍然，对哈，她说要劝她爸请辞的。
这么看来，肯定是谈崩了。
她老爸一气之下，把她关了小黑屋。
这老爹也是，一点儿看不清楚形势，太平公主确实是权倾朝野，但是玄宗显然也不是软柿子啊？
柿子不是你想捏，想捏就能捏的。
放在谁身上都是，要是手里没兵权没势力就罢了，就只能认命当个傀儡皇太子啥的了；可是人家是有兵权和军功在身的。
太平公主虽然笼络了一堆重臣，但毕竟文臣居多。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们基本上不跟你啰嗦，一言不合就开打。
想动文字上的心思，让自己名正言顺，还不如来点儿简单粗暴实际些。
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我自己叹了口气。
没想到韦艳艳回去能被关起来，我还以为她铁定能说服自己老爸呢。
也是，宠归宠，遇到政治上的这些所谓的“大事儿”的时候，怎么可能任由女孩子“胡来”呢——尽管她说的是对的。
诶，自身都难保了，分身乏术，这边儿看来只能自救了。我想。
“今儿是阿贵阿蝉阿皓他们，明儿就该我们几个了。”阿柴还在说，不觉间，话音里充斥着鼻音，“阿柴不想离开……阿柴没有地方可以去……”
“放心，我不会让阿郎遣散我们的。”我说，“明个儿一早，我去本家求情。”
“求情恐怕是没用的吧……三娘据说就是求情被关起来了……”阿柴说。
原来他们以为韦艳艳是因为求情被关起来的。
也是，这些又不能摆到台面上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有别的办法。”我安慰阿柴，说，“你们先到店里，郎君给我们准备了一家店。”
然后我告诉了阿柴地址。
虽然满口应承说我有办法，其实这个办法挺冒险的。
我本来是想，要不就告诉韦艳艳老爸，太平公主是除非先下手为强，不然按照历史进程走的话，就十三个字：太平公主意图谋反，被赐死家中。
转念一想，不行，这么看，为老爹应该是太平公主的死忠粉，黑人家爱豆会不会被打死啊？
怎么想都感觉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阿晋哥的意思是？”阿柴说，他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郎君早就知道会有这天，所以给我们留下了店面；可是郎君明知道会死，还是选择去了……”
“啊？”我回神，忙改口，“说错了，不是郎君，是三娘给我们留的……”
“三娘准备的？”阿柴抹了把眼泪，“可是……”
“嘘——”我把食指横在唇前，接着忽悠，“这是三娘之前偷偷盘下来的，准备是开一家点心店，等着娘子（韦艳艳的后妈）寿辰的时候，送给娘子当寿礼的。”
“现在还是三娘的私有店面，我们先征用一下，”我解释道，“三娘说了，这个店面她不在的时候，由我全权打理。”
“哦。”他说，似乎信了。
“嗯。”我应声，“吃过了吗？”
“还没呢。”阿柴说，仿佛是为了附和他似的，他的肚子咕噜咕噜鼓了起来。
“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吃不下。”他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阿贵应该更难过，他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这次本家又……郎君和我们是他仅有的亲人，可是郎君没了……我们也纷纷得离他而去……”
我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心情有些沉重。
昨天还都好好的。
忽然之间就成了这样……
虽然我来了只有这么几天……可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流落街头，甚至成为“冻死骨”。
“别想了，你先吃东西吧。”我说，起身收拾好东西，“我吃完了，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