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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骑驴入玄门 第506章 途经斩马

    马车咕噜噜,拐入岔道。

    走了数里,便见一河道,不远处有一座石拱桥,架在河道两岸。

    石拱桥上刻着三个大字——“过马桥”。

    “过马桥?”细雨整个脑袋都从窗子探了出去,“这桥的名字可真应景,咱们有三匹马,合该过桥!”

    桥下河水结了厚厚的冰。

    有不怕冷的孩子,在冰面上凿了洞眼,用绳子绑了竹篓,沉入水中用竹篓捞鱼。

    细雨、大白和小纸,一溜三个,挤在一个窗口处,看得目不转睛。

    薛五听到细雨的话,挠了挠脑袋。

    “哦,过马桥?”他恍然道,“那这河,应该是斩马河。”

    斩马河?

    桥名字怪,河的名字也怪。

    细雨仰着脑袋,“薛五叔,这河和桥的名字,是不是有甚么来历?”

    “要说来历,还真有来历。”

    薛五倒也爽快,骑在马上,给细雨讲起过马桥的来历。

    据传,五百多年前,前前朝将至末路,朝廷上下贪腐成风,苛捐杂税逼得民不聊生。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常有百姓活不下去,逼得落草为寇,上山为匪。

    其中闽州曹县有一家姓刘,家中唯有一子,姓刘名存字韬光。

    刘家祖籍曹县,祖上曾有人在朝为官,颇有家财。

    当然,到了刘存的祖父时,刘家便已没落。

    没落的刘家重回曹县,整修老宅,采买奴仆,过起了富家翁的日子。

    后来,曹县调来一任新县令。

    新县令姓马,花钱买了个官,被派来偏远的曹县为官。

    马县令当然不甘心当个偏远县城的县令,他挖空心思想巴结上司,将他调离这鸟不拉屎的曹县。

    只不过,过了两年,他的愿望都没实现。

    偶然间,马县令听人说起,曹县富户刘家珍藏着一幅古画,乃刘家传家之宝——数百年前的书画大家张道一所绘的《河洛上古图》。

    听到张道一这个名字,马县令就起了心思。

    马县令不在乎什么《河洛上古图》,他只在乎,那幅画是张道一张大家所画。

    早就听闻,郡守爱画,擅画,若他投其所好,将张道一的画献上去……到了年终,说不得他的考评就能得个“好”字。

    在曹县任职三年,又在最后一年得了个“好”字考评,顺理成章,他就能调离这鸟不拉屎的破曹县。

    没准郡守大人看在他识趣知礼的份上,给他调个好去处。

    在曹县近三年,他当年买官花的银子还没捞回来,马县令心急如焚。

    以前没机会,如今得知刘家有幅古画,那就是他的登天梯!

    他绝不能错过!

    过了没多久,刘家独子刘存,因通匪被官府关进大牢……

    “关进大牢?”

    听到这里,细雨嗖地钻进马车,压在苗妩腿上,从另一边车窗探出脑袋。

    “薛秧子,你听到没,薛五叔讲的故事里也有个关大牢的,和你挺有缘。”

    薛平安:……

    苗妩推她脑袋一下,“还听不听?听就认真点,少打岔!”

    “听!”

    细雨嗖地又钻进去,麻溜地挤开大白,又探出脑袋。

    “薛五叔,然后呢?”

    “然后……”

    然后,刘家献画,可是刘存仍被关在牢里。

    刘家在曹县一向不显山不露水,马县令也是到此时,才知道在他眼里不过普通富户的刘家,竟然颇有家底。

    为救独子,轻轻松松就拿出三千两白银。

    哼,有三千两,说不得就有三万两!

    刘家的画他要!

    刘家的财,他也要!

    马县令贪得无厌,刘家为救独子,散尽家财,可还是没能把刘存救出大牢。

    后来,牢里关了个因争风吃醋被抓起来的男人。

    却没想到,那男人是附近山上的土匪。

    为救同伙,土匪们劫了曹县大牢。

    只是不知那些土匪怎么想的,劫狱时顺道将隔壁牢房的刘存一并劫走。

    这下子,刘家通匪的罪名落到了实处。

    刘家被凶神恶煞的衙差破门而入,刘家老两口,包括刘存的妻儿,一并被关入大牢……

    细雨听到这里,转头看向苗妩。

    苗妩去捂她的嘴,晚了一步。

    “苗姐姐,薛秧子和那个刘存,遭遇真的差不多,都有劫狱这一遭……哎,那个刘存是谁呀?”

    苗妩扶额。

    听故事听了大半截,竟然不知故事主角是谁?

    “刘存,是盛朝的开国皇帝。”

    “啊?”细雨一脸茫然。

    除了夏朝,又打哪冒出个盛朝?

    掀开车帘探进脑袋的玄卿,脸上神情和细雨一模一样,“盛朝?盛朝是什么朝?”

    对着相同茫然脸的细雨和玄卿,苗妩耐心极好。

    “盛朝,是夏朝之前的朝代,开国皇帝就是这个刘存!盛朝历经三百一十七年,亡于夏朝薛定山……”

    细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刘存,也是个皇帝?

    皇帝还挺多。

    她又探出脑袋,“薛五叔,你继续讲啊,过马桥和斩马河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薛五继续讲。

    “刘存被一并劫上山,土匪招降于他,他自诩读书人,宁死不降。”

    “过了半年,匪首敬其人品,放其下山。”

    “只是下山后……”

    早已物是人非。

    老父老母死于牢内。

    娇妻幼子,也死于非命。

    刘家的房子,也烧成了一片废墟。

    刘家,家破人亡。

    而他,也成了官府的通缉要犯!

    通缉要犯?

    好一个通缉要犯!!!

    站在通缉画像前,刘存只觉得脑中轰鸣,眼中有泪。

    是他错了!

    他自幼饱读诗书,因不满官场黑暗,便没想着去考什么功名,只想守着家财过个闲散富家翁,却一朝祸从天降!

    他错了!

    他想当个闲散富家翁,却忘了世道将乱,无权无势如他,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马!成!

    血海深仇,他定将讨要回来!

    此仇不报,他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守着通缉画像的衙差,狐疑地打量着一身憔悴,早已形容大变的刘存。

    “喂,那个人,你……”

    刘存转身便走。

    他回到了土匪窝,加入其中,真的当了一名土匪。

    能书善字,颇有谋略,又心狠手辣的刘存,在土匪窝渐渐站稳脚跟。

    至于马县令,他从刘家得到的古画确实献了上去,也确实得了个好。

    也仅仅如此罢了。

    郡守大人确实很喜欢他献上的那幅画,只不过,他记住的是献上画的知府大人,而不是一个小小的曹县县令。

    两年后,马县令仍缩在曹县,当个他看不入眼的小小县令。

    某一日夜里,土匪冲进县衙,绑走了马县令。

    听到这里,细雨猛地一击掌。

    “过马桥!斩马河!……这个马,是马县令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