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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救世主后,被病娇男主肩上扛 第158章 想成仙的首徒(25)

    “阿黎不是祸国的妖姬,千错万错,也不会是阿黎的错,”温虞不知为何,心中不由得慌神,甚至有一种抓不住晏黎的错觉。

    可有错觉的何止是温虞一人。

    在晏黎看来,温虞同那些人相比,还是太正常了,甚至一点也不像那个印象中高高在上,对宗门之事漠不关心的掌门。

    他竟然会插手这种事情。

    大宗门里,伤伤死死的,多正常的一件事。

    原来他也会插手啊。

    晏黎心中不由得冷笑。

    “既然不是徒儿的错,师尊为何又在此处拦住徒儿?”晏黎又一次从温虞的怀里退开,

    “师尊是怕我逃了,无法同宗门里的其他人交差吗?”

    掐诀的一瞬间,灵力将两人隔开。仅是半步的距离,两颗心却像是已经相隔了万里之遥。

    “明明你们都知道,他们会被我影响,却还是选择冷眼旁观,看着我一次次的挣扎在生死边缘……”

    她似疑惑,又似讥讽,望着面前的温虞,不禁淡淡开口:“有意思吗?”

    晏黎一直觉得自己没疯或许也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也没有拉着整个世界一起陪葬的想法。

    温虞所有的思绪也听到晏黎的那句话后都似冰般凝结,他微蹙着眉,仔细回想着关于她的记忆。

    或许她并不知晓,其实那日她初进宗门寻师门的时候,人群中,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她。

    也瞧出了她身上的不对劲。

    看出她想要拜自己为师后,他便耐心的等着,想着等将人带了回去,时间长了自然能发现症结所在。

    可让温虞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站起身,准备迎接自己新徒的时候,他那板上钉钉的徒弟竟是低下了头,唯唯诺诺的选了杂役峰上的几个老头子。

    甚至还在众人面前好一顿自贬,说自己根骨不佳,只是一个木灵根,除了杂役峰,便再无其他地方能去了。

    杂役峰的几位长老已经好些年没收到过徒弟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的,自然满心欢喜。

    而温虞当时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同样是做人,

    她怎么可以如此窝囊?

    他原本想要直接将人从那三位长老手中要走,可仅仅是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便能让她避之不及。

    虽然不知是何种缘由,但温虞却也暗中掐了个诀落在了她的身上。

    哪怕算不上什么破解之法,却能让自己在她生命危急之时感应出,好前去搭救。

    只是这道术法,也仅仅是上次她差点将自己毒死时生效过,又何来的一次次看她挣扎在生死边缘?

    且不说他,单提那杂役峰的三位长老,哪一位对她不是真情实意,得知她资质不行,便以灵草,制成汤水,帮她重塑筋骨,洗经伐髓。

    这一做,便是数十年。

    甚至于每一次都会消耗掉杂役峰上半数灵草。

    能做到如此地步,又怎么会是冷眼旁观?

    难道……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仅是一瞬,温虞心念一动,直接挥散了挡在两人之间的灵力屏障,抬指,凝神,握住了她的手。

    探入她的心脉后,却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甚至也没有入魔的征兆。

    可若是没有入魔,为何会说胡话?

    “为师知道阿黎的心中不满,可为师,还有你那三位师傅,何曾冷眼旁观过?”温虞不想把锅背的不明不白。

    可晏黎却绕开了这个话题,轻声提醒:“师尊再不去救那些人,他们可就真死光了。”

    闻言,温虞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有人会去救。”

    “原来有人去救啊,”听到这话的晏黎眼中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瞧着那杂役峰上的少许人后,说:

    “若是我就想要他们死呢?”

    “师尊会拦着我吗?”

    闻言,温虞下意识的蹙眉,“阿黎为何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难道他们之中一个无辜之人都没有吗?”

    “若是他们之中有人欺辱过你,为师可以做主废掉他们的修为,将他们赶下山去。”

    听到这番言论的晏黎却是被气笑了。

    什么时候大宗门里还讲究这一套了。

    废掉修为,赶下山。

    这竟然是一个大宗门里的掌门说出来的话。

    何其荒谬。

    而她,更是愚不可及。

    竟然会奢望一个上位者站在她的境地考虑,与她共情,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大宗门里只有利益。

    唯有利益,才是真正流传下来,经久不息的东西。

    “如若他们都杀过我呢,”晏黎轻笑,声音并不大,甚至不是质问,轻飘飘的,似玩笑话般,望着面前的温虞,一字一句的反问:

    “师尊,如若他们都杀过我,你也会觉得我今日所为是徒儿错的吗?”

    “也还是会觉得徒儿不该以怨报怨?”

    但凡人有点血性,被杀三次也该从圣人变成杀神了。

    温虞瞳孔微缩,低眸瞧着面前的晏黎,脑子里突然涌入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的徒弟被夺舍了?

    可刚才探心脉时,落在她身上的那道术法并没有异动。

    仅是一瞬,温虞意识到,晏黎并没有被夺舍。

    可若不是夺舍,便只有一个可能——重生。

    对于修士而言,重生、夺舍、借尸还魂都是有可能的,左右不过一句各凭本事。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晏黎的身上。

    晏黎并没有在意温虞此刻的沉默,甚至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继续开口道:

    “更何况……”

    “他们无辜,便能一个一个找上门来,对我大打出手?”

    “他们无辜,便能随意拿走我的灵石,让我下跪求他们?”

    “他们无辜,便能随意杀死我,甚至还将我分尸而食?”

    她说着,又顿了顿,望着还未回过神来的温虞,轻笑着,又继续道:“师尊以为自己不曾冷眼旁观过吗?”

    “那你可还记得拜师大礼上死去的那名女修?”

    “曾几何时,我也躺在那个位置上,可我的好师尊并没有救我,反而嫌我技不如人,将我直接丢下了山。”

    “师尊不如好好想想,一个筑基期都没有的修士,若是被丢下万丈山崖,可还有命活?”

    晏黎重来了太多回,甚至因为死法太多,还忘了不少。

    温虞的脑子里回荡着晏黎的每一句话。

    可每一句话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想抱住她。

    可又想到,他原来也曾伤害过她。

    “至于师尊口中的三位师傅……”

    晏黎却未打算就此放过温虞,似要将他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着的,让她向善的念头,一一击碎:

    “他们人前一套,背地一套,用我试药,让我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药人。”

    “师尊知道何为药人吗?”

    “自他们成功后,我每隔半月便会被他们放一次血。”

    温虞的心头不由得发闷。

    望着面前的晏黎,张了张嘴,全然不知要如何开口。

    她的语气太轻了。

    可落在他的心头却似有千万斤重,让他喘不上气。

    他实在错得离谱。

    “可你们何其无辜啊,轻而易举就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最后错的只是我一人而已。”

    “是我该死。”

    “温虞,”

    晏黎没办法劝自己不去怪,更没办法安慰自己,劝自己从头再来,甚至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无数次在心底暗示自己。

    再忍忍。

    只需要再忍忍。

    哪怕是双修,

    又或是爬上他的床……

    可若是她能忍下去就好了。

    再熬过两三百年。

    她或许就能成功完成任务。

    她无数次重来,所有的坚持,也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而不是像现在。

    断了自己的活路。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想要成仙,从来就不是为了向善,而是为了作恶。”

    晏黎说着,顿了顿,抬眸,“你们真的,让我恶心。”

    她是真心想过要将这宗门里人都杀了。

    成仙的可能性太渺茫了。

    错过了这次。

    她或许很难再有为自己报仇的机会。

    可若是坚持,

    她或许就能从这个任务里解脱了。

    温虞从未想到晏黎对自己的厌恶会如此深,深到他从未发觉,甚至是难以发现。

    他的耳边更是一直回荡着那四个字。

    ‘让我恶心’

    多日前的困惑有了答案。

    却是温虞完全没有想到的,甚至是不能接受。

    可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怪谁。

    也无人可怪。

    温虞不禁抬头,瞥了眼头顶的天。

    为何要让她不断的重来?

    若是他,该有多好。

    “所以阿黎也觉得为师恶心吗?”温虞怀着心中渺小的希望,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却是换得晏黎的一声轻笑。

    “师尊还用问吗?”

    “徒儿以为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很明显了。”

    晏黎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温虞却是因此而怔然,“可阿黎,这对我而言……”

    “师尊不会想说,徒儿这番话对师尊而言不公平吧?”

    晏黎像是早已读到了温虞的心思,并没有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只是幽幽道:

    “那徒儿也不妨告诉师尊,”

    “就算是徒儿再重来百次,千次,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任何人都能做我的道侣,唯独你,温虞,不行!”

    若是这次她与温虞的第一次相遇,她或许会因为慕强,又或许因为他那张脸,又或是他的柔情,而喜欢他。

    可过去的回忆她无法忘,更不能忘,因而,她无法骗自己去接受一个曾伤害过自己的人。

    …#…

    晏黎的话掷地有声,而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也恰在这时,响起了一声惊雷。

    杂役峰上的异样,引来了天道的注意。

    无数的鲜血、死尸,让这处原是生机盎然的峰头犹如炼狱般,死气弥漫,哪里像是一个修仙的宗门。

    道是那魔界也不为过。

    而此时的温虞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痴痴的望着面前的晏黎,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答。

    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为何?”

    晏黎走到这步,心中早已不害怕会不会因此而得罪人了,瞧着温虞也恍若天塌了的模样,没有犹豫的作答:

    “何时不喜欢也需要原因了?”

    “师尊怎么不去问问那山头上的人,为何要紧追着我不放?不去问问那被我埋进坑里的人,为何要逼我?”

    温虞不禁哑然,心中的那道声音却是越发的执迷起来。

    ‘你何必同她在此处说些废话?’

    ‘她摆明了就是想要坑骗你,离开你。’

    ‘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你喜欢她不就行了,只要你听我的劝,打晕她,将她绑回山上,谁又会知道。’

    那声音越发的大了,甚至犹如笃定了般,诱惑着温虞出手。

    不知是过了多久,天间开始狂风大作,天色也不禁暗了下来,一朵朵乌云开始汇聚,雷声由远及近,好似要随时落在两人的身上般。

    “阿黎,”温虞轻声唤着,望着面前在痛苦里纠结着、撕扯着的晏黎,压下心头的悸动后,缓缓道:

    “让我成为你的工具吧。”

    狂风吹得两人的衣摆凌乱不堪,而温虞的话也随狂风而散,似从未说过般,没留下半点痕迹。

    可此时的晏黎却听得分明。

    做她的工具?

    温虞这话若是让宗门里其他人听了,怕是都得说一句他恋爱脑吧,还得是顶级的。

    晏黎想不明白温虞为何会如此爱。

    可见晏黎不语,温虞却是又一次的主动开口,像是一个得了绝症的人,祈求着晏黎,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让我做你的工具,又或是垫脚石,我会在百年内助你成仙,届时你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都无人能阻拦你。”

    “哪怕阿黎不想同我做道侣。”

    刹那间,雷声过后,大雨如倾盆而下,狂风未停。

    “师尊再说什么胡话?”

    晏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望着面色认真的温虞,心中不由得再次感慨:

    天道有病。

    竟然能让一个如此正经的人说出如此不正经的话来。

    “不是胡话,”温虞却没打算给晏黎再次糊弄过去的机会,“阿黎,我心甘情愿。”

    可温虞体内听到这话的心魔却只觉得离谱,它是要他将晏黎关起来,而不是要他反向操作啊。

    给晏黎当工具人?

    等她成仙了,然后将他们这一群人都杀了吗?

    “师尊这是要包庇我吗?”晏黎笑了,她如何也没有想到温虞会说出这番话,甚至是再三重申。

    温虞极为平静的看着晏黎,缓缓道,

    “阿黎本无错,谈何包庇?”

    晏黎:“……”

    倒是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话落无声,两人一时间竟是沉默着,谁也没先主动开口。

    大雨还在继续,落在杂役峰上的每一寸角落,而所有的血腥也在此刻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无数血水,在大雨混合下,逐渐浑浊,又渐渐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