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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16章 祸端

    如果说,在这之前,还有人对王桥的疯癫有所怀疑的话,看见乡政府门口的这一幕后,没有人再质疑了。

    正常人绝对不可能有人干这种事儿!

    这种极度刺激眼球的行为,吸引了大量乡民的围观,

    作为当事人的宋哲,也在这种围观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因为,被侮辱的虽然只是个布偶,但也是他过世的亲姐姐!

    乡里很多人都知道他姐姐和王桥的关系!

    此时,王桥这么干,等同于凌尸!并且,还是当着宋哲的面。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可能早就冲上去,跟王桥打起来了,但宋哲没有,

    他很冷静地回到乡政府办公室,打电话叫来了派出所警察。

    但警察也拿王桥没办法,

    这事儿顶天了只涉及到公序良德,不违法,而且,王桥有精神病,

    王桥被带到派出所,被口头教育一阵后,当天下午就被放了,

    王桥被释放后,就彻底盯上了宋哲,

    三天两头就去乡政府,每次都抱着布偶。

    有时候在乡政府门口,上演一出人偶之恋,有时候跑到宋哲工作场所的窗户边,冲窗户吐口水、撒尿,甚至跑到宋哲回家必经的小山路上拉屎...

    这么折腾半个多月,宋哲的工作受到了很大影响,乡政府的领导甚至当面提出要给宋哲批三个月假,

    宋哲是

    宋哲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碰到神经病,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把王桥交给警察吧,没什么用,当天抓当天就得放,搞不好派出所还得管饭...

    而且,王桥出狱后,亲戚看他像臭狗屎似的,几乎都断了往来,

    宋哲想通过他亲戚向王桥施压,都找不到人。

    这种人是最可怕的,没有任何软肋,还带‘精神病’护体光环,神来了都没辙。

    被逼得没办法了,宋哲就找了羊克,让羊克找人把王桥修理一顿。

    羊克本来就是街面上混的流子,和宋哲的关系也不用多说,所以,宋哲一提这事儿,羊克立马就答应了。

    ……

    1994年,12月4日,灵山乡大田村,王桥家的土坯房门口。

    羊克叫了四个道上混的兄弟,拎着钢管,在王桥家门口蹲点。

    从下午四点多,一直蹲到傍晚六点多,王桥才回家。

    王桥刚回家,羊克领着兄弟们,就从王桥家后面的菜园里冲了出来,五个人,拎着钢管就朝王桥招呼。

    这场围殴,彻底证实了王桥是真病了。

    因为,在整个围殴的过程中,王桥目光痴呆,反应明显迟缓,一边呜呜哭嚎着,一边抱着脑袋,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有求生的本能!

    这一架,王桥肋骨被打断四根,一条腿被打折,全程惨叫着,哭嚎的声音能传出一里之外。

    事后,羊克跟我说,他没想过真把王桥打成重伤,更没想过打死王桥,

    当王桥被打得满嘴是血,瘫软在地上,已经起不来时,羊克已经打算撤了。

    但就在这时候,一个意外的人卷了进来。

    这个人叫胡大成,他是王桥的邻居。

    胡大成五十多岁,长了一张颇具正气的国字脸,性格也如他长相一样,极其正直。

    当时,胡大成正在家里吃晚饭,听见王桥的哭嚎声,放下碗筷就冲了过来。

    看见羊克五个人打王桥一个神经病,胡大成怒吼一声“住手”,就撸起袖子,跑过去劝架。

    羊克五人,都是道上打流的,哪把胡大成放在眼里。

    胡大成冲过来,想拉架讲道理,羊克压根没理睬他。

    在胡大成眼里,羊克这帮二十岁不到的人就是小孩,他嚷嚷着揪着羊克的手腕,就要去派出所。

    羊克烦了,与胡大成拉扯起来,肢体冲突中,羊克的一个叫宁果的朋友,一脚踹在胡大成肚皮上。

    胡大成当场被踹得一头栽倒在路边的水沟里!

    水沟边有块脸盘大的石头,胡大成背臀部撞在石头上,当场哎哟一声,脊柱骨当场撞断!

    见状不妙的羊克,领着兄弟立马跑路了。

    当晚,羊克和参与打架的兄弟,跑路到县城,准备观望一阵,对面不报警的话,就回去。

    在县城躲了两天后,羊克发现对方并没有报警,正当他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儿过去了时,又收到一个让他坐立难安的消息——

    县城的道上,有一帮人,手里拎着锯短的猎枪,在整个县城的桑拿房、洗头房、台球室录像厅等地方,找羊克!

    这帮人的领头者,身高一米六出头,体重一百一上下,穿唐装,裂成两半的兔唇极其醒目,他就是独狼的兄弟——矮爷!

    矮爷!本名叫申东来!他在独狼团伙里的资历地位,还在贺军之上。

    而胡大成,是申东来的亲姨夫!

    就这样,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将我们和独狼,再次推到了对立面。

    ……

    12月7日,当刘八斤找到我,告诉了有关宋哲和羊克的事儿,并给我支招,让我找陆峰在中间讲和,意思是赔点医药费就算了,别把事情闹大了。

    说实在话,听到刘八斤这么说,我有点为难。

    宋哲和羊克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能帮忙的我肯定不含糊。

    但这事儿毕竟牵涉到了陆峰,

    陆峰已经帮了我很多,帮我安排工作,还帮我摆平了贺军的事儿,我如果什么事儿都找他帮忙,他会怎么想?

    而且,最关键的是,陆峰前天去昭东市区谈项目去了,可能还要几天才回来。

    我有些头疼:“要不再等几天吧,叫羊克到我这来,这几天我们跟超哥呆一块,我就不信矮爷敢在超哥面前抓人。”

    陆峰能在江陵县道上有如今这名望,也少不了兄弟帮扶,申超群就是陆峰最铁的兄弟之一。

    申超群、屈泰丰、罗东升都是陆峰的兄弟,其中屈泰丰和申超群负责陆峰的收账与放贷生意,罗东升在双塘开了四个洗头房和一个麻将馆,

    三个人里面,我常跟着申超群跑,只有他最没有架子,屈泰丰和罗东升都拿我当小孩子,平时不太搭理我。

    “等不了了,申东来放话了,明天还藏着,就放火点了羊克老家房子。”刘八斤满脸愁容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