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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58章 风过无痕

    两枪开完后,陆峰瞄了一眼周围,低喝说道:“补枪!”

    陆峰话刚说完,小卫和鸡婆两人仿佛早有预料似的,毫不犹豫掏出枪,冲矮爷和狼头的尸体各开一枪。

    鸡婆与小卫补枪后,陆峰看向我。

    我犹豫了下,也补了两枪。

    当时我很难理解陆峰的行为,后来,我才知道,这所谓的补枪,是个流程。

    但凡命案,所有参与者,必须补枪。

    补枪,就意味着,大家是绑在一块的,所有人都是共犯。

    尤其是对方还没死的时候,有条件补枪的情况下,是必须补枪的。

    这样一来,如果有一天,被公安抓了,公安让你交代共犯,让你做污点证人,你心里得掂量掂量。

    ……

    我以为,补枪后,陆峰会抛尸,把尸体沉河。

    而实际上,这么做等于傻子行为,陆峰没那么做。

    陆峰让我再次扛着尸体,把尸体扛回海狮面包车里。

    然后,由鸡婆动手,趁着夜色,再次更换车牌,小卫与陆峰两人帮忙,我去百米外的路口放哨。

    从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喷漆什么的,小卫和陆峰一人喷漆一人拿手电筒照明,给银灰色的面包车,喷成橘色。

    做完这一切后,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陆峰依然没有抛尸的意思,他亲自开车,在乡野与半城镇的马路上疾驰着,兜兜转转许久,在即将黎明时分,把车停在一处牌匾印着“丰收养殖”仓库后面。

    此时,天色还很暗,我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朦朦胧胧感觉,应该在靠近昭陵县的某个郊外。

    陆峰点上一支烟,闭着眼睛,狂吸两口,然后将所有的烟雾尽数吐出来,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扭过头看着我们,说道:

    “都是生死弟兄,丑话我就不说了,我说三点,第一,这件事儿是完全可以压下去的,现场没有撞见一个人,独狼本人肯定不会报警,也不敢报警,即使惊动公安,他们也永远找不到尸体,尸体我亲自处理,公安口我会找关系摆平。

    第二,水库附近,有零零散散几户农户,不排除有报警或者嚼舌根的,还有独狼的寄父一家,必须让他闭嘴,这事儿交给小祥去办,这事儿要做的有软有硬,你这脑瓜子未必够用,可以找你那个姓宋的兄弟商量!另外,现场的痕迹,你要做再次处理,没有尸体,也没有完整证据链,包青天来了也没辙!

    第三,今晚上,我们四人都在江东市的老福春酒楼吃饭,吃完饭以后,打牌打了个通宵,具体的证人,我已经找人补全了,兄弟们必须记死了,不管任何人问起,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场合,都是在老福春酒楼吃饭!”

    说到这,陆峰微微侧头,脸色阴沉地盯着鸡婆,恨铁不成钢的训斥说道:

    “尤其是鸡婆!喜欢喝酒,嬲你娘!你要是哪天喝酒吹牛逼说漏嘴了,我捅你全家!!”

    鸡婆摸了摸鼻子,脸色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晓得,我晓得轻重的。”

    陆峰话语沉稳地说道:“行了,就这么散了吧,我去处理尸体,鸡婆你熟悉路,你带着小祥小卫去江东的老福春酒楼。”

    随后我和小卫,就跟着鸡婆,在蔡锷广场等待,等了大约不到两个小时,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过来,领着我们去了江东市东宁区的老福春酒楼。

    去了酒楼后,我才知道,那个酒楼跟当时在江东市已经非常有名望的小宝哥姚明远有点关系。

    准确说,酒楼是姚明远的小弟何建彪的姐夫开的,何建彪在酒楼也有有参股。

    何建彪八十年代初,就在江东市道上混,他刚混那会儿,小宝还在国营化肥厂里做工人。

    84年,也就是小宝从国营化肥厂下岗的前一年,何建彪因一起故意伤害进去,被判六年。

    89年,小宝正式出道,据说,何建彪在狱中那几年,小宝没少花心思给何建彪打点,八十年代初,何建彪在江东市道上已经积累起了名望。

    90年,何建彪出狱后,积累的那些名望已经烟消云散,六年牢狱生涯,就像玩《传奇》被高等级玩家砍死,爆掉了几乎所有的装备和钱,出狱后,一切从头再来。

    在这种情况下,小宝再次找到了何建彪,并招揽了何建彪,给予何建彪很多物质和人情上的帮助,道上人都说,何建彪对小宝是真心服气,对其感恩戴德,极其忠心...

    ……

    95年10月17日晚上,在昭陵县雪岩镇旺塘水库发生的事儿,让我至今历历在目。

    我曾经以为,死了两个人,命案这么大的事儿,很难捂住。

    事后想来,我那时候还是太年轻。

    后来,我做过总结:

    这两起命案的关键点在于,没有人目击,这是第一点。

    第二,95年根本没大数据这个说法,也几乎没有监控,即使后来白天,我们在昭陵县城里碰到一些陌生人,可以证明我们去过昭陵县,但这些陌生人,公安根本找不到,找不到,就无法对我们的老福春酒楼玩牌的人证做证伪。

    第三,尸体也找不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丰收养殖”是陆峰的一个很铁的朋友,陆峰通过他,买了一头藏獒,后来陆续个把月,矮爷和狼头的尸体,被藏獒吃了,剩下的骨头渣也被冲进下水道...

    第四,水库附近倒是没有人报警,但独狼的寄父报了警。

    这事儿我交给了宋哲去办,宋哲这人干的十分没底线,但十分有效。

    宋哲从我们洗头房里拎了个年轻的小姐,去昭陵县一中,找到独狼寄父程跃进的唯一儿子,一天夜晚,小姐与程跃进儿子喝了不少酒,就滚了床单。

    宋哲让小姐把滚床单的液体成份固定保存,再以此要挟程跃进,要告他儿子强奸,儿子的前途被攥在手里,程跃进一回合就歇菜!

    这个事儿,最终没有起一丁点波澜,就这么的,随着时间长埋地下,风过无痕。

    独狼被撵的像条狗一样,家也不敢回,虽然说在外面还是个不定时炸弹,但撵走独狼,陆峰的名望一时间在江陵道上登顶。

    水涨船高,跟着陆峰,我也收获了我人生中的第二份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