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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77章 街头喋血

    当天晚上,我们竭尽全能招待老舒,我和宋哲全程陪着笑脸。

    我们找来的那个脸上有些许青春痘的女孩叫周梦,她背着小书包,全程依偎在老舒身旁,敬酒,喂老舒吃葡萄什么的。

    老舒这人挺能装,换成是平时,估计早就饿虎扑食冲上去了,但有贴皮在身旁,他全程有点端着,喝酒是浅尝辄止,甚至都很少与周梦有肢体接触。

    老舒在刻意与周梦保持距离,一副我是正经人,别拿这个考验干部的样子。

    老舒这副做派,想让他跟着周梦去悦来酒店,那显然不太现实。

    对此,我和宋哲心里拔凉拔凉的,内心都觉得,这事儿黄了。

    然而,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在酒局结束后,一个突然的意外降临了。

    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吧,酒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散场的时候。

    “舒局,我看您今晚也喝了不少,让梦梦陪你回酒店吧。”

    见老舒要走,我起身相迎,说道:“舒局,您前阵子不是跟我聊两宋历史吗,正好梦梦对历史也很感兴趣,你们可以深入交流...”

    “小祥,我喜欢历史不假,但你不能让我犯错误啊,我这个人,党性是很强的!”

    老舒握着我的手,右手在我手背拍了拍,目不斜视的看了一眼身旁楚楚动人的周梦后,转身就往包房外走。

    老舒身后,贴皮神情有些得意地冲我眨眼,一副何嘉祥你别白费心机的表情。

    我心头暗骂,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只能与宋哲一起,起身送老舒和贴皮出门。

    不多会,我们送老舒和贴皮到饭店正门口。

    贴皮十分贴心的已经叫来了出租车,出租车打着双闪在路边等待。

    贴皮正要搀扶着老舒出租车,却因为酒喝多了,一下忍受不住,扶着路边的电线柱子,狂呕起来。

    当时宋哲在饭店前台结账,而我在路边抽烟,一支烟抽完,我就准备回去了。

    就在这时候,迎面的水泥马路上,传来一阵尖锐的摩擦声音,像是尖锐物划过黑板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就见刺目的灯光照射过来。

    大晚上的,光线不太好,隐隐约约的,我看见一台像是面包车一样的车子冲上了人行道,一个压扁的易拉罐被车轮刨着飞出去十几米远!

    车子速度极快,目测车速有上百码!

    也不知道司机喝了多少酒,车子直接冲到饭店台阶上,在周围无数人惊愕与纷纷退避的骚动中,悍然撞向背对着车子、正扶着电线杆呕吐的贴皮!

    我是面对着撞过来的车子的,我本能的朝着饭店的玻璃门狂跑。

    刚跑了没几米远,就听见背后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当我转过头时,就看见一个人在天上飞!

    铁皮在天上飞!

    用飞这个词,真的一点不夸张!

    贴皮被车子顶得腾空两米多高,隐约看见他在半空中翻了半边身子,随即整个人飞出去起码七八米远,然后“嘭”的一声,像是干瘪的皮球一样,重重的砸在马路对面的一个推着小车卖袜子的摊位旁。

    卖袜子的中年摊主都懵逼了,愣了一下后,魂飞魄散的爬着逃跑。

    “噗吱!”

    面包车紧贴着电线柱子,冲下台阶后,往后倒车了几米远,然后再次冲到贴皮身旁,一边车轮直接轧着贴皮的大腿过去!

    哪怕隔着二十多米远,我仿佛都能听见贴皮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贴皮没有丝毫声息,任由面包车倾轧而过!

    饭店门口,与马路两侧的路人和小摊主都吓傻了,像是集体被施了定身法术一样,呆呆地望着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贴皮。

    直到数秒后,面包车逃离现场后,大家才回过神来。

    有的上前查看贴皮的伤情,有的一边喊着“不得了”在周围驻足观看。

    我呆滞地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呆呆的望着被一群人围着的看不清状况的贴皮,我忘记了上前,也忘记了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的脑海一片混沌,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现场目击血案了。

    但我的情绪依然难以平复。

    我和贴皮私底下相处其实还挺愉快的。

    贴皮不是老鼠,这人虽然是扒手出身,但心胸气量比老鼠大得多,不但出手大方,也开得起玩笑。

    如果,不是上次王涛出狱时,我和老鼠闹翻了,或许,我和贴皮会处得很好。

    坦白说,即便因为立场不同,我对贴皮也没有丝毫怨怼,哪怕如今因为客运站的事儿,我跟贴皮处在对立面,我也从没想过,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做掉他。

    “何嘉祥!你是真的狠心啊!”

    路边,老舒从出租车上下来,脸色铁青,眼神又惊又怒地瞪着我,说道:“我万万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下手这么狠毒,拿不到客运站,你就下死手!何嘉祥!你会遭报应的!”

    我呆呆地看着老舒,半晌,呢喃说道:“我..不是我干的。”

    “还演呢?何嘉祥!你就算装得再像,装的再无辜,你的心也是黑的!”

    老舒哆哆嗦嗦地说了句,半晌,撂下一句:“以这种手段打击对手!这是纯黑社会行径!我告诉你何嘉祥!客运站李茂(贴皮)拿不到,你也拿不到!你有种就把我也撞死!!”

    老舒难得硬气一回,他能说出这么硬的话,倒是让我高看他一眼。

    但我内心也极度憋屈,因为,即便我知道不是我干的,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我仿佛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

    夜晚的天空灰蒙蒙的,一颗星星也没有。

    我望着天,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似的,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过了十几分钟,贴皮被人抬着上了担架,一直在现场守着的我亲眼看见,被抬上担架时,贴皮两条腿像是面条一样,软塌塌的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骨头一样,他浑身都是血,像是刚从血浆缸里捞出来的一样。

    这副惨淡的模样,实在让我很难有任何幻想的期待。

    果然,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当晚就传出了贴皮死在医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