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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99章 虚名

    我和羊克、宋哲三人立马拎着枪下车。

    宋哲跑去打开后备箱,而我和羊克则是举着枪,指着被峰哥和超哥挟持着走来的吕薄荣。

    “呼啦!”

    眼看吕薄荣就要被带上车,酒店后门,巷子路边的流子有些躁动起来!

    “退后!我只说一次!”

    羊克面孔极其冷酷的微微调转枪口,一枪打在酒店后门的玻璃门上!

    “嘭!”

    后门玻璃霎时碎裂,玻璃渣子飞溅。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拿枪指着吕薄荣了。

    吕薄荣在道上,几乎是传说级大哥。

    此刻,这个传说级大哥被三四支枪指着脑袋,在上百人的围观下,被陆峰摁住脑袋,往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塞。

    吕薄荣面容冷峻,竭力保持着从容的风度,话语带着丝丝恳求地对陆峰小声说道:“兄弟,让我坐车里,都道上混的,留点体面,行吧?”

    “我给你留面子,你也没当回事啊?”陆峰冷冷说道:“脸都撕破了,我现在就是给你跪下,你能放过我?”

    吕薄荣笑着,喘息着:“以后,不来五溪啦?”

    “不来了,你要有能耐,你到江陵搞我!”

    陆峰很干脆的说了句,薅住吕薄荣的脖颈,一只手搂着吕薄荣的腿,在超哥与羊克的帮忙下,硬是将吕薄荣丰满发福的个头塞进后备箱,然后“哐”的一下,关上后备箱门。

    ……

    将吕薄荣塞进车里后,我们七个人挤进一台出租车。

    由我开车,陆峰催促我赶紧开。

    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我知道事态的紧急。

    一路上我猛踩油门,拿出租车当F4赛车,横冲直撞的开着。

    96年的五溪,市区里的红绿灯并不多,而对此刻的我来说,不管红灯黄灯,全是绿灯。

    我不知道我闯了几个红灯,有时候差点撞到人了,就猛地一个急刹车,有时候岔路弯道很急,我也猛的一脚刹车,然后使劲踩油门提速。

    当时我并没觉得这么开车有什么问题,直到车子开出去大约半个多小时,已经到下面一个叫洪江的县城时,峰哥示意我停车。

    当我把车停在路边,而峰哥推门下车时,我才猛地回想起来,后备箱貌似还有个人!

    “我嬲!后备箱还有个人呢!”

    我如梦初醒的一拍额头,赶紧跟着陆峰下车,打开后备箱。

    后备箱一打开,在路边附近渔场200瓦灯光的照耀下,我看见了一双宛若能喷火的眼睛。

    那是吕薄荣的眼睛,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能喷出火焰似的瞪着我和陆峰,后备箱内,一股污秽的、令人作呕的馊味传来,低头一看,里边白白的黄黄的黑黑的隔夜饭菜吐得到处都是...

    吕老板过去或许很辉煌,但今夜属实是遭老罪了,一身名牌西服脏兮兮的,扶着他下车时,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蒸了个桑拿一样。

    我们将吕薄荣丢到路边,然后回到车上,踏上回去的路途。

    反光镜里,吕薄荣杵在路边的身影越来越小,把他从后备箱里拖出来时,吕薄荣没说过一句狠话,但我们很清楚,吕薄荣这个人,是彻底得罪了。

    以后,陆峰可能再也不会来五溪了,而我,也不敢来了。

    ……

    回到江陵后,我一度担心吕薄荣会报复。

    但让我意外的是,一切风平浪静,吕薄荣似乎是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我曾经很难理解吕薄荣的行为,以他在五溪的名望和地位,被人拿枪指着脑袋,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后来,随着我在道上名望日益壮大后,我才明白一个道理:

    道上打流,名望不代表一切。

    东北乔老四一度被认为是新世纪前国内影响力最强的黑道大哥,但乔老四要来了江南,来了江陵县,那也就是个弟弟,吃饭做小孩那桌的层次。

    ……

    我曾经问峰哥,要不要出去躲一阵子,毕竟,这次在五溪闹得动静不小,还开枪了。

    峰哥跟我说不必要。

    我当时纳闷,后来证明,确实没必要,因为,根本没惊动公安,或者说,吕薄荣把事情压下来了。

    ……

    回到江陵后的第六天,老鼠也回来了。

    或许是感觉刀片案件已经尘埃落地,牵连不到他,也或许是老鼠已经打点了相关方面的关系,总之,他又回来了。

    而且是非常高调的回来了。

    回来当天就在东方饭店大摆酒席,邀请道上的流子,给小宝、李世光、王涛江波等等,包括给陆峰甚至给我都送了请柬。

    但我们都没去。

    事情已经弄到这个程度,不管老鼠是真心想修复关系,还是有其它目的,我们都不打算跟老鼠和好。

    老鼠把我外婆吓到进医院,这是我不可能原谅的!

    刘八斤和刘彦明两人更是对老鼠恨之入骨,他们俩被老鼠的逼着现场吃大便,这是无可言喻的羞辱,刘八斤对此耿耿于怀。

    ……

    这么一些事儿过去,老鼠和陆峰包括我们的关系,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道上流子都知道了我们的恩怨。

    同在道上打流,在一个县城,隔着这么近,有这么强的对手,我们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

    老鼠回来后,我们出门更谨慎了,一般不出双塘范围,出门必须揣着枪,要不带着几个小弟。

    老鼠也同样,听说他又住进了五福招待所,拿招待所当成他的行宫一样,每天深居简出,早上召集下面的扒手来招待所点卯,其他时间,下面的扒手有问题就上招待所找他,向他汇报“工作”!

    这等于躲在洞里不出来,老鼠这么谨慎,陆峰拿他没办法,我更没办法搞他。

    我们总不能找流子冲到招待所去,当场把老鼠杀了。

    打流有打流的潜规则,这么搞,是玉石俱焚的行为,对双方都是灾难性的。

    ……

    原本,双方能各安无事倒也还好,毕竟,陆峰和老鼠并没有什么生意上的交集,大家看不对眼,大不了不见就行了。

    然而,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圈子就这么大,蛋糕也就这么大,同在这个圈子里混,摩擦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