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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黑道往事 第125章 昭陵锤哥

    担保人锤子哥在昭陵县道上,挺有名气的。

    我们不是昭陵县人,很难判断锤子哥在道上的地位,只知道锤哥在昭陵县城里,开了个麻将馆,那麻将馆也不大,据说每天也就能凑个五桌左右的人打麻将。

    麻将馆锤哥也不常去,是他亲戚在打理。

    靠着这样一个生意很一般的麻将馆,一个月了不起能挣个两千块钱,但锤哥就是有钱,听说,他曾经在李世光的赌场里一掷千金,一晚上输赢近十万。

    道上类似锤哥这种人,其实不算少。

    有些小有名气的流子,下面没什么实体,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行当,但就是有钱,夜总会里喝酒包场泡妞,从来不缺席,几千一两万这种钱,从来不缺,要有人问他有什么发财的路子,他就说在家待着。

    在家待着,就有钱...

    以我道上打流这么多年的经验看,类似锤哥这种人,其实很难缠。

    这类人,不像小宝、陆峰这种,在道上名气如日中天,下面的产业也涉及多个领域。

    类似小宝这种,面对一些江湖恩怨时,通常要权衡考虑的太多,尤其是生意。

    而锤哥这类人显然没这个顾虑,你不知道他在道上有多深的人脉,也不知道他靠什么吃饭,你也就无从拿捏他,惹急了,蹲你家门口,给你放两枪,跑了也没有负担。

    这就好比,真正的大哥,往往怕那些刚出道手又黑的流子,这种流子年岁不大,下手又狠,也没有敬畏和顾忌。

    ……

    我一贯奉行先礼后兵的原则,到了昭陵后,我们就驱车去了锤子开的麻将馆。

    锤子的麻将馆开在县城文昌街的建材城里,麻将馆不大,两个门市房,麻将馆旁边有两三栋农村的土坯自建房,紧贴着麻将馆是一圈篱笆,里面养了二三十只鸡鸭,还没走近,老远就闻到一股子鸡屎味儿。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打麻将的地方,倒像是左邻右舍一个玩牌消遣的场所。

    事实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我们到麻将馆的时候,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

    麻将馆门口也没看见有一台车,走到门口一看,里面有三桌人在搓麻将,搓麻将的人要么穿着分不清是白是黄的汗衫,要么打着赤膊,要么要么穿着解放鞋,桌上摆着烟是一块钱一包的相思鸟,要不就是一块五的芙蓉。

    这一看就不是道上混的,混社会的流子,哪怕混得再差,公开场合也不抽低档次烟!

    这麻将馆也不像是对外营业的,就搓麻将的这帮人的穿着来看,能几个钱的台费?

    开着车,在麻将馆周围转悠一圈,我把车停在麻将馆门口的一棵大槐树下,对鸭子说:“鸭子,你去麻将馆问问情况。”

    “好的,哥。”

    鸭子点点头,就下车去了。

    鸭子这货做事有时候不像是个流子。

    叫他进麻将馆看看情况,他走到麻将馆门口,态度出奇的客气,很礼貌的敲门,然后我们就听见鸭子像是保险推销员一样在问:

    “请问,锤子哥在吗..”

    “找锤子哥有点事儿,知道他去哪了吗..”

    “不是,一点点私事..叔,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借钱...麻烦了,有劳了..”

    坦白说,我很怀疑鸭子打流的业务能力——就他这文质彬彬谦逊礼貌的模样,像是个流子么?这模样,能讨回债?

    鸭子在麻将馆里待了五六分钟,就出来了。

    “怎么样?”我问。

    “锤子不在。”

    鸭子摇摇头,悻悻说道:“我大概问了下,这个麻将馆是锤子姨夫开的,跟锤子几乎没什么关系,锤子偶尔过来搓麻将,麻将馆也差不多是公益性质,不收钱。”

    “有没有问锤子家庭情况,比如住哪里?家里有几口人?”

    “锤子三十二了,没结婚,其他的不知道,也不方便问。”

    刘八斤吊着眼睛,戏谑地看着鸭子,说道:“鸭子,你是我见过的打流界最文明的流子。”

    鸭子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

    我们都笑了起来。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刘八斤,并没有笑话鸭子的意思。

    鸭子固然平时表现得像是个老好人,长相和处事的方式,都不像羊克小卫那么凶狠,但他这个性子也有好处,稳重,能守家。

    ……

    我们也没指望,一来就能碰到锤子。

    我有锤子的手机号,但他不接电话。

    此外,我们不知道锤子住哪,常去什么地方消遣,有什么爱好,以及身边亲近的人,这些情况都知之甚少。

    所以,只能一边守着个麻将馆,像是守株待兔一样,等锤子,一边找道上熟悉的朋友打听锤子的下落。

    这也是讨债的正常现象,但凡欠债的,大多经常不回家,居无定所的,手机号码经常换,有固定单位的倒是好找,直接去他单位就行,反之,要找人不那么容易。

    我们在建材市场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了下来,白天有事没事去麻将馆转转,前后蹲了三天,三天都没看见锤子露面。

    我的耐心在逐渐耗尽,正当我想让八戒和鸭子直接拿着刀去麻将馆,逼迫锤子的姨父说出锤子的下落时,意外降临了。

    ……

    那天大约晚上七八点钟,我们四人在建材市场附近的一个苍蝇馆子吃晚饭。

    刚坐下吃饭没一会,饭店的木板子门就被人动作有些粗暴的推开,我坐的位置正对着饭馆的正门,听见动静后,我一抬头,就看见七八个身材肥硕的流子,人手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领头的流子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壮硕,光着膀子的他,肱二头肌鼓鼓胀胀的,一张仿佛月饼一样的脸,在脸颊的下颚处,有一颗黄豆大的长着黑毛的痦子,模样很凶!

    看见光膀子青年的一瞬间,我就认出来,这人就是锤子!

    我们找了他三天没找到,他却找上门来了,而且还带着家伙事!

    我心头一沉,锤子明显是来者不善,是奔着搞事来的!

    开来的蓝鸟停在饭店门口,我们的家伙事都放在车里!

    我们四个人本能的起身,想要跑!

    但刚刚挪开椅子,锤子一马当先,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动作极其凶悍的一刀砍在我们吃饭的桌上:

    “何老四是吧?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