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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世微尘 第43章 武进梅儿成婚,刺杀危机暗伏

    随着武家人的忙碌,武进和梅儿成亲的事情最终还是定下来了。

    周朝时婚礼延续唐时礼制,而唐制婚礼更是承于周制(此周为商周)以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的六礼为代表的婚姻礼仪,《礼记?昏义》记载:“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这是礼制上的规定,实际上除了皇家的婚礼仍是严格按照六礼进行外,其他即使高官显爵家的婚礼一般也就是三礼或者是四礼而已,问名常合于纳吉,请期常合于纳征,故为四礼。

    也有人家将纳吉与纳征也合并一起的,实际上就剩了三礼而已。武、徐两家对于亲事准备得很早,要不是遇到天大的事早在一年前两个年轻人早已成婚,对于纳彩、问名、纳吉、纳征早已完成,只是请期和迎亲还待进行。武父和徐父均是读书人,儒家教育深入骨髓,对于礼制非常坚持,六礼中前四礼还是照着先人之法循规蹈矩做好,实在是挑不出半点不足。

    请期的事,武父甚至于拿出面子找了左散骑常侍、端明殿学士王朴给占卜,这可是只有帝王之家才有的待遇,绝对的高端上档次。既是喜事,王朴也乐得送这个人情,最终为他们选定了三月初五的良辰吉日,比圣人定好的西征时间要早上一旬。

    三月初五,吉日,宜嫁娶。

    酉时五刻迎亲正式开始。大家可能会问为什么迎亲是酉时?酉时不是黄昏吗?“婚”字的构成左为“女”,右为“昏”,意思已经非常明显。古时“婚”本义就是待嫁女子要在黄昏时候出嫁到男方家。那为什么要在黄昏而不是后世的早上出嫁?原因是远古时有抢婚的遗风,据说昏夜光线不明是提防抢婚的一种办法。到五代时虽然抢婚的习俗已经少见,但婚俗还是按照旧制延续了下来。

    武家现在已经是士家新贵,娶亲尤其是正妻,自然要有一定的排场。为了准备婚礼,进妈带着一群获悉从镇州赶来的亲戚们一起布置,不仅重新布置了新房,还遍撒请柬,尤其是武父多年的人脉,以及武进的上官和同僚。京城内的名门望族平时相互走动的也都来帮衬,武府上热闹非凡。对了,因武进已获封伯爵,武宅早就改成了武府。

    对于迎亲时是用文官还是用武官的仪仗,武进自己也很糊涂,自己也分辨不出该是文官还是武官。要说是武官,他虽有军职但也不过只是参加了两次战阵搏杀,手下也只有两千余兵卒,只能勉强称是员将。要说是文官,他虽有太子太保的三品虚职,但做的具体工作却是内务府的工,也从不参与朝政。严格上来说只是圣人家买卖的中层管理而已。

    按照武进自己的想法,算武官更好,毕竟武官需要面对的规矩和讲究比文官少很多,能省不少事。但是依哪一面的规矩来可不是他说了算。按照老武的想法,那就得按照“文”来,才更有面子。

    正在纠结之中,娶亲的前一日圣人一道诏书基本解决了争议问题。诏书上对武进所获军功给了褒奖,重点强调了爵位封号。既然圣人圣旨里只讲军功,那么拿自己当做武官也是顺理成章,毕竟天大地大,人间皇帝最大。

    除了郭老大的诏书,符皇后也发了诰命,册封新妇武徐氏为从三品命妇。这点上足以看出圣人对于武家尤其是武进的恩宠了。皇宫里的贵妃的封号也不过是正二品,从三品足以与一些公爷妇人看齐了。

    成婚前的准备自不必详说,武进既不懂也不用懂,反正就当自己是个人偶,由着家族里的女眷长辈们折腾就行了。娶亲当日要沐浴更衣,婶子们拿柏树枝子在身上使劲抽,那就抽吧!又拿带着针叶松枝搓,也得忍,那就搓吧!洗换一新后还要在脸上涂粉?那就涂吧!还要带花?也不是不能戴,但能不能选朵小些的?面盆那么大,从远处看会不会变成两个头?被一大朵芍药花遮了半边脸,刚出门就磕在了门框上。

    试着和七大姑八大姨商量着换朵小的,最终选的比二大碗多一圈。不计较,大喜的日子都高兴些,能看全眼前的东西就好。不敢去照镜子,怕被一张大白脸加上一朵大红花的装扮吓死,仅凭想象也能感觉到变成了妖怪。刚出门,迎面就走来了一个一身皮甲的白脸鬼,脑袋上插着一朵粉色的大花。惊吓之下一脚踹过去,却被躲开了,看麻利的动作怎么那么像铁卫呢?

    定睛一看眼前呲着白牙的白脸鬼可不就是铁卫么。

    “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捯饬得像白无常一样?一会陪哥哥接亲回来还要上去唱戏呀?”武进乐了。

    “还不是大娘,非抓我来做伴郎,我哪懂得什么规矩呀,就由得她们折腾了。”铁卫也无奈,反正今天跟着武进就行了,任打认罚都无所谓,喜日里本就是女人们最兴奋,随她们吧。

    “看来是以前没发现你优秀。既然阿娘选了你,就担待吧,跟着兄长受一天累。”武进后世的婚礼参加了不知多少次,也做过伴郎、证婚人,无非就是陪着喝点酒跑跑腿而已。

    按照礼制,武官不仅有顶盔掼甲的扈从,还有一套正式的仪仗。仪仗早在上个月就准备好了,是进妈一件件查验过的,今日晨间由请来的礼部官员排好次序。到了良辰吉时,铁军一声呼喝,全副仪仗出动,迎亲队前二十四名盔明甲亮、全副武装的骠骑护卫开道,身后飘起的猩红色披风十分威武。

    军鼓敲响三通,仪仗全队开始行进,百邪退走。

    新郎官武进带花涂粉、头戴金冠、身着武官服骑白色战马,腰挎几斤重的御赐宝刀,在军鼓乐队、仪仗队和彩车的陪护下去女方家迎亲,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迎亲队伍在官道上行进,两侧的房脊、塔楼、暗巷里却隐约闪现着检校司暗卫的影子,预防着可能出现的不速之客。在迎亲前几日,检校司隐藏的暗桩便有情报传来,说有人准备借此迎亲之机向圣人宠臣武进下手,既是要报复武进对各势力、官吏的弹压,也无疑是向圣人发出的警告。

    谋划之人已经在检校司的监控之下,为了一网打尽,也是为了不发生更多不可控的情况才没有提前惊动。

    武家和徐家两宅只是向背,中间隔着条主街,之间距离并不远。暗卫早就查探过,两家来往路上途经茶楼、酒肆并不多,也没有什么较大的商号、仓库,不利于强人隐藏。周边建筑里有一定高度的也不多,虽然有被弓弩远射的风险,但不利于事后撤离,可能性也较小。暗卫在占据了仅有的几处高地后,不仅可以监视街道两侧情况,就算出现威胁也可以用强弩压制或者解决。

    不过,不怕死的人是真有,或者说是来找死的人。只是迎亲队伍从开始移动到徐家门前的短短一刻钟,暗卫就使用强弩射伤手持兵刃的不明之人六人,还在巷子里拔掉两队准备突袭迎亲队伍的暗伏之人。因为准备充分,武器占优,暗卫中仅有个别轻伤,可算大获全胜。

    武进早就得到报告,知道可能有人行刺,但他更相信自己手下的弟兄,更相信这两年下大力气培养的暗卫的实力。迎亲队伍顺利到了徐家,武进和铁军、铁卫、崔舜兴、苏文臻、周渝全五人先到徐家大门叫门。

    四名老兵陪着新郎君是为了防刺客?还真不是,是为迎亲叫门的规矩提前做的准备。

    武进在一众帮凶的倚仗下在门前得意大喝:“开门!”

    门里顿时声音杂乱,其中也有人大声喊:“新郎君念诗!”。

    迎亲时新郎君念诗时为了显示出有文化,这也是礼制,那就念吧。从袖子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诗稿,把每家接亲都要念的那几首诗老老实实都读了一遍,大门却只是开了一条小缝隙。

    明白了!是要开门钱,有!一大把五匹的官票从门缝里递进去,刚想推门,门竟然又关上了!这就忍不了了,好几百匹布帛的官票还给这个待遇,兑出去都能买座小宅院了!

    “现在就得兄长们出手了!”武进后退了几步,老兵们就马上意,两人前后一组,做好盾阵冲击的姿势。随着铁军的一声呐喊,几人将力量汇集到大门的中心点,儿臂粗的门栓“咔嚓”一声断了。们还是没有开,应该是门后有人顶着,老兵们再次集力顶出,大门一下分开,门后两侧一阵尖叫!

    几人拍打了下手,很得意地迈进大门,不想门后两侧闪出几个妇人,扬起手里的棒槌照着后背就开擂。都是娘家人,是万万不能还手的,几个老兵干脆抱着头蹲在地上任由妇人们的棒槌照着身上招呼。反正穿着皮甲,虽然敲打起来的声音像敲鼓一样咚咚作响,其实根本就不疼。

    在老兵们不努力消耗着一堆妇人体力的时候,他们身后的铁卫和武进笑呵呵地绕过被围作一团的几人,一人手托着礼物在前面走,一人摇着折扇从容跟在后,表情像极了街上遛弯的纨绔。

    两人还在得意,刚进了二进院子就冷不防被楼上投下的一把把的粟子打蒙了。武进好在有扇子,护住头脸趁乱贴着墙根一窜一窜地就到了正厅侧面。回头看一身冷汗,可能是粟子准备不多,现在已经变成了苷菜、萝卜、甜瓜皮等各种杂物。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噗噗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铁器碰撞地面的声音。铁卫这个憨货,双手护着脑袋左躲右躲就是不跑。

    淌着冷汗咧着嘴,贴着门边溜进了正堂。不担心铁卫,这小子全身都穿着铠甲,肯定打不坏,就是不知道白无常还会变成什么颜色的。看来阿娘确实是商道领袖,一笔好算计,铁卫作用太大了。几个老兵不愧是神机军的军教,可能是妇人们打累了,他们这会都从旁侧的院墙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随武进溜进客厅,见无人注意才踱着方步进了回廊,向等在这里的女方家眷露着恬美笑脸,都小心向着绣房走去,没人再顾念着还在挨打的铁卫了。

    到了绣房前,又被拦住了,表亲大舅哥在这等着呢,也伸着手要买路钱。武进这个气啊,平时还少给你钱了呀?这会凑什么热闹?但是嫁娶的好日子,遇到什么事都要和气不是。给!抓出一把金币,塞手里。还不够?腰上扯下一块名贵墨玉佩,拿去!还不够?明天到铺子里拿,以后就不用再回铺子了!这威胁够分量,玉佩又给挂回了腰上,金币让大舅哥留着喝花酒。

    看大舅哥愁眉苦脸地不高兴,大喜日子可不能添堵。得了,就这么一个大舅哥,看新妇的面也得关照一回。东市上的那个煤炉铺子给他了,谁让都是自家人呢。

    大舅哥不但高兴了,好像还高兴太过,激动地从回廊上滑下去了。快来人!快看看摔坏了没有,赶紧找郎中给瞧瞧。没事?都一瘸一拐的还没事?真没事?那行吧。你悠着点跑,要是真有事记得赶紧去医馆看看。

    几个人要进绣房,又被门后伸出一只雪白丰腴的小手拦住了。认识,这是梅儿贴身丫头杏儿的手,俩人互相传小纸条都是由这双小手成全的。也要钱?不是,该讲感情的时候谈钱多俗气。看着露出的半张小脸上那幽怨的眼神,武进明白他只娶梅儿不用贴身丫鬟填房惹怨了,那是得在钱财上弥补一下,赶紧递过去一大把金叶子。

    眼神不再幽怨了,门也开了,一双俏眼笑弯成了月牙,挺可爱的嘛。你别光顾着藏金叶子呀,催妆诗还没念呢,缺步骤一会俩老爷子又该不干了。怎么地还想再重来一遍?做梦吧!

    铁卫终于跟上来了,灰头土脸的像个叫花子,铠甲缝里全是粟子壳,一走随着甲页子哗哗地直往下掉;后脖颈上露出的一条绿色的东西是菜叶么?我去,是一条翠青蛇。是谁家孩子把养的宠物都扔了?嘱咐铁卫一会到门口问问,是谁家孩子的赶紧给还回去,省得一会惹哭了。

    可算见到新妇了,梅儿今天也是一张大白脸,也不知道涂了几层粉,本来就是樱桃小口,点了两个更小的圆嘴唇,好像吸着腮挤出来的鬼脸一样。还穿了一身深绿色的嫁衣,不是结婚都穿红色的么?今天大喜,得夸好看,就是难看也不能说。怎么夸了半天还在那皱眉使眼色呢?着急了回家拜堂了是吧,收到!

    “时辰不早了,仪仗都重新摆好,咱们接新妇回家!”武进刚吆喝出来,后脑勺就被重重拍了一下。这就怒了!谁啊,今天还和我过不去呢!转头看见岳丈大人瞪着他,一下子想起什么来。哦,忘程序了,新妇还没和亲爹哭一鼻子呢,赶紧鞠躬赔礼。

    岳丈踱着方步坐到新妇身旁,梅儿扑在岳丈怀里哭了起来。哭得厉害,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哗哗的,白粉也没少掉。岳丈大人也陪着掉眼泪,末了转过头来像公狮子一样瞪着武进说:“我的宝贝梅儿从今日起就交托与你,定要善待她。”

    一躬到地,这是对一位老父亲发自内心的尊敬。

    岳丈大人眼含热泪走了。武进又想把出发的话说一遍,可还没等说出音来,两个仆妇端来一个盛满清水的青铜盆。又忘了,这是沃盥礼,两个新人要洁手洁面。向左右看看,岳丈大人不在,可能找地方伤心去了,还好!

    洗好,中间趁机抓了几下梅儿的软嫩小手,梅儿的脸隔着厚粉都看得出来泛红。正想着下一个程序是什么来着?梅儿却拿出了圆扇面遮住了脸。对,是却扇礼,又忘了,还得作诗配合。

    这个也有准备,立马念一首准备好的辛弃疾的《鹧鸪天》:莫避春阴上马迟。春来未有不阴时。人情展转闲中看,客路崎岖倦后知。梅似雪,柳如丝。试听别语慰相思。短篷炊饮鲈鱼熟,除却江陵枉费诗。其中改了两个字,将“松江”改成了“江陵”,因梅儿自小在江陵长大,对那里有着不同于他地的感情,而且武进(范科)第一次见到梅儿也是在江陵,就是那次见面两人就定了亲事。

    不管诗词本意对不对,反正是诗词,周围都是粗人,字都不认识几个。诗句一念,果然新妇十分配合地放下了团扇递给了一旁的伴娘,可眼泪又落了下来,不知道是念得太急了还是诗词选的不太友好,梅儿脸上的粉已经被冲出了两条“小沟”。

    接着是同牢礼,仆人搬来两张小案,在案上放了两只瓷碗,又给每个碗里夹了一片肉,看着肥瘦相间便是猪肉无疑,就是给得少了些。本来是新人各自吃各自碗里的,武进却不想这样规矩,夹起了肉片递到梅儿嘴边,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梅儿,梅儿有些吃惊但又马上会意,脸上洋溢着幸福张口想要咬住,却不防武进的筷子往回缩了一点咬了个空。梅儿又向前伸了伸头想咬住,武进的筷子却又往回缩了缩。见梅儿的眼神里的幸福快变成哀怨了,武进才哈哈笑着把肉片递到了梅儿唇上,梅儿一口咬住不放连筷子一起咬住了,发出咯楞的一声,顿时又羞得脸上大红。

    武进笑着说:“娘子不要生气,只是逗趣罢了。不逗你了,慢慢咬。”说着稳稳夹着看梅儿慢慢咬去肉片。为了不被梅儿施以报复,武进自行从梅儿面前碗里夹了肉片,向上一抛,张口一吞都不嚼便咽了下去。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事竟被周围几个老兵好,被周围仆妇一顿怒视后渐渐尴尬息声。

    再接着是合卺礼,两人酒杯中的酒各饮一半,再交换饮尽,将两只杯子用红线绑好,象征夫妇一体永不分离。

    然后是结发礼,双方互剪下一缕头发,完成合髻,放入锦囊由新妇收好,示意永结同好。

    终于礼成,两人先是对拜,然后分男左女右在床上坐下,一大群妇女开始围着两人准备撒钱,其实都是向武进头上撒。钱早就备好了,咱家豪气,打个响指老兵就端着一盆子嘎嘎新的铜币来了。也不知这些妇女是没经过培训,还是故意的,把铜币扔那么高作甚,砸得武进脑壳生疼。干脆抢过盆把铜币倒地上,把盆扣头上,叮叮当当响声很清脆。终于撒完了铜币,武进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喊出“时辰不早,抓紧出发”了,但是气势明显低了好几格。没办法,让岳丈的一巴掌打傻了不少,又让繁琐的礼仪折去了一些,所剩不多矣。仪仗再次出发,向着武家宅院出发,徐家空留着老俩口和一堆仆役守着大宅院。徐家二老现在还不能去武家,需要迎娶仪式后才去参加婚宴。

    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大路上却张灯结彩,仪仗的松明火把照得周围通亮。武进去掉了金冠戴上了头盔,出发前身上也已着甲,骑马走在新妇马车一侧。马车内部加装了薄钢板,以防万一。

    随着大队行进,更多的暗卫在不可见的隐秘处观察着周围动静,遇到持械的刺杀者都是一箭毙敌,不留隐患,只有遇到距离大队较远的落单的刺客才会想办法生擒。一路上,又是十几个强人殒命于街市中的阴暗之处。

    仪仗终于到了武府,除了送亲和接亲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被护卫、暗卫分割隔开,因为除了武父、武母以外的其他人都要从小门出来随着新人进门,再踩着新妇的足迹进门,整座宅子都被神级军的亲卫排团团围住,非邀请人员均不许靠近。

    新妇进门,先拜猪枳和炉灶,再拜天神地诋、列祖列宗,然后夫妻交拜。必不可少的环节是要拜公婆和丈夫的尊长,而且还要拜观礼的宾客,称为“拜客”。结束之后便是众所熟知的入洞房了,当然民间还有闹洞房一说,也叫戏妇,十分遵循传统的武父也从安全角度考虑,同意免去了这一步。

    新人终于入了洞房,完成了合卺(饮合欢酒)之后,两人便是小声谈笑。

    武进现在已是有了家口的人,梅儿的漂亮自不必说,前世今生的审美都得承认是难得的佳人。大家闺秀的礼教与从小就“以夫为纲”的社会意识形态灌输,使得她的温顺贤淑更是前世难寻。这不只是幸运,是撞了大运。

    武进的心情其实既有新婚燕尔的幸福,却也暗藏心事,对梅儿有愧疚,当然还有对于沈冰云的那一份情愫。他现在觉得自己除了有精神分裂以外,内心还有脚踏两只船的负罪感。既然是新婚之夜,这些心结都放一放吧,先过好今日再说。两夫妻间的第一个新婚之夜就在梅儿的羞涩和体贴,以及武进的愧疚与急切中度过。

    再说当日婚房以外的情况,武家大排宴筵,院落中除了家属居住的两三个院落没有安排欢宴,其他各处皆为招待来宾之所。大小职务官员、京都有名匠造、商界的行首均到场或是派人送来贺礼。当然贺礼中少不了帝后的礼物,尤其是皇后送给新妇的两只金步摇更是工艺精湛,价值连城。

    两位公主也派人送来了礼物,妫婳公主送来的是一套越州名家制作白瓷茶具,茶具上缀以牡丹锦绣图,富贵又不失雅致;偲婳公主送来的是十分稀有的鸳鸯花纹锦缎和一幅刘禹锡的书法作品。两位公主给武进送新婚礼物让在场众人百思其解,实在是这样的情况太过稀少。还是武父经验老道,半猜半虚构地说:“进儿是太子太保,可能为太子讲道时与公主熟识也不奇怪。”众人似懂非懂,均以为这是老武为炫耀其家深受皇恩的安排,也就不再为意。

    刚刚酒过三巡,卢祭酒站起来说:“武太保深藏而不露,不说于诗词一道乃是高人,就只看其书法亦是笔法飘然若仙、婉转百回,老朽钦佩之。”有教育部长兼最高学院院长给出的正面评价,没什么可怀疑的。众人面面相觑,不信者有之,认为卢老儿醉酒者有之,疑祭酒收了人好处乱语者亦有之。

    卢祭酒见众人表情便知很多人不信他的话,便让随从拿出一幅卷轴,打开在灯下展示。道:“此乃去年诗会太子太保亲书,吏部李员外郎也在当场,还有士子数十人。本来今日带来想向武太保问询其中含义,但择时不妥,不能耽误了新人吉时。现在就拿出来让尔等不信之人见识下。只恐尔等凡夫不识如此墨宝,枉费矣!”

    一些学识不错的权贵近前查看,却见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灵武非常,确实是铁画银钩、别具一格,诚如卢祭酒所言。

    武进岳丈徐凌年更是将武进十三岁时所作两首诗说与在座高贤听,《古时砚》和《夏夜》一出再无人再质疑。十三岁时即随口成诗,哪有人还能说武太保不是诗才。

    少顷就有权贵拉着武父攀谈交情,也想求武太保一幅字;更有富商愿付重金但求一词。婚宴因此更添风雅,武父、徐父颜上有光,喝得伶仃大醉而归。

    此时院外仍有众多好手护佑于宅院四处,防范有强者再行刺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