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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世微尘 第67章 讨薪大闹三司,意欲分化神机

    正当神机军对抗演练如火如荼之时,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神机军的军饷被三司使截留,理由是:武家太过富庶,朝廷没有必要支出此项费用。前去领军饷的军中主簿碰了一鼻子灰,原以为是三司使为了多得好处故意为难,没想到使了些银钱后竟然被人告发到了检校司说行贿。此事一出朝堂一片哗然,舆论一边倒地又把武进拎出来抽了一顿大嘴巴子。

    武进最近寝食难安,不为别的,就是神机军的实战训练问题,他可不想带着一帮莽夫去并不算熟悉的辽南展开一场生死冒险,只能晚上亲自开班授课而白天监督各师、旅开展实训。除了这些,新军器在使用中也出现了不少问题,譬如说热气球升空时没有在地面固定被一阵风吹跑了,埋设的地雷没有按规定进行标记炸死了吃草的农家牛羊,或是火枪出现炸膛伤人等等,武进又开启了被劈成八瓣拿来用的“忙死了”模式。

    这边忙得晕头转向,一日只能睡上两个时辰,吃饭也只能一边和将作们商量解决军器的设计和生产问题一边紧着扒拉几口,半个月下来眼圈黑得像食铁兽,眼见得瘦下来一大圈。二哥见武进辛苦来劝他休息几日,也回家陪陪弟妹和孩儿,却不想顺便就被“抓”到连队去驻训了。

    副将傅平安是京官,乃是枢密院派来起到监督和节制作用,武进自然不能像安排二哥一样发配到连队,只能是安排负责参谋部敕令行文和后勤辎重等非作战的事务。五蠡司马张钰也是关系户,正牌的皇室宗亲,当然也是圣人放在神机军里监视的明线,自然也要优待。特别有意思的是被欠薪这件事武进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傅平安和五蠡司马张钰却因此不满起来,实在是因为两人手下亲信都不算作战序列,领取的只有朝廷的粮饷却没有特殊的补助。

    武进对钱财并不看重,军中发福利也不差副将和五蠡司马两人的好处,除了与其他作训将官一样补助外逢年过节还分给银钱、重礼,所以相处的也相当不错,没有在两人职权上出什么不愉快。

    本来打算自己出点钱垫付了再找三司使理论,没想两位被欠薪的高干先一步找到武进,要求大帅出头协调。这点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是已经成了他人的笑料传开了,武进要是处理不好很可能会直接影响到在军中士气和他的威信。既然连枢密院和皇室宗亲都是这个意见,武进自然也不会客气,欠薪的事情没做过,可见到了也不少,使些歪主意维权还不算什么难事。

    于是,主簿回营后的第三天神机军的辎重队就赶着上百辆大车直奔三司衙门,将周围道路堵了个滴水不漏,衙署前还架起了几具八牛弩,但凡明眼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也没人愿意说破。

    毫无悬念地被郭老大传诏训斥了一顿,武进才慢悠悠地带着亲卫去三司衙署解围。到了现场,将带头的几个人绑缚了押回大营关禁闭,又严厉训斥了其他来闹事的士卒,让尽快撤出京都城回营受罚。面子上的事算告一段落,里子上的事情也不能就这样了结,带着亲卫敲开了三司使的大门,直朝里面去了。门前拥堵厉害,自然不会是一时半会能捋顺好的,大车只能磨磨蹭蹭一辆辆的慢慢调出去,就这样的速度估计不到天黑走不干净。

    三司使相当于财政部长,实际上由宰相范质兼任,其管理全国财权,而户部尚书李涛也只是其管理的一司首长而已。武进此次默许军士封堵三司衙署其实也是对于范质等文臣的一次敲打。范质、李涛等朝廷要员自然不会在衙署办公,也不会因此事特意跑去接见武进,能和武进交涉的只有度支郎中卢亿,两人打交道时候颇多,相互很熟悉。

    武进见到卢亿先是为门前的乱象致歉,也告知已经对相关人等进行规劝,之后也会进行处置。卢亿能做到此时官位自然为人通透,也不愿因此与武进交恶,两人就军饷之事聊了起来。

    “武太保,您家大业大还差这点军饷不成?鄙人听说就神机军每旬便会自行补贴十万贯,这次军饷只是晚发些不至于此吧!”

    “哎!此时卢郎中切不可与他事混谈。军士为国效命,领军饷乃是世间正理,且军为国之军,卒为陛下之卒,武某也只有管护之责,可不敢替陛下发军饷,这可有邀买人心之嫌。咱俩熟归熟,话可不能乱说。”

    “你还怕这些,几万私军的事难道是假的?”

    “你还真是当真了,那是陛下的私军,我可不敢居功。现在已经是靖边军了,归辽南都护府节制,这个不会不知道吧。”

    “手下两军差不多十万人马,足以见陛下的信任。”

    “话有些跑题,言归正传吧。我的军士行事不当归营后自会依军纪处罚,给足三司交待。可是拖欠军饷,还刻意抹黑末将这个二品官员又造谣生事之责,卢郎中准备让谁担着呢?”

    “哎!武太保这话就伤人了,咱俩又不是第一回打交道,我岂会故意为难,更不会行此抹黑之事。这也是上头的意思,我一个小小的郎中又能如何?”

    “上头?何人?难道是宰相一样的朝中大员可以为之不成?”

    “武太保这是害我,下官可没这样说过,万不可诬陷。”

    “谁诬陷谁呀!不成,此事我必面圣讨要个公道。等不及了,这就进宫面圣!干嘛?卢郎中不要拦着末将,太欺负人了!陛下才定下了征辽章程,正当用兵之际竟然动摇军心,真是没有王法了么!”

    “哎哎,武太保且息怒!此事又不是不能办,这不是遇到我了吗,小事化了才是正途,何必要麻烦陛下呢?再说争执于朝廷也太过难看不是?商量商量如何办了便是。”

    “好,卢郎中这么说那便好办。两件事,第一件是两日内将拖欠的军饷给了。”

    “自然,当是如此。那第二件呢?”

    “将毁我名声之人交出来。”

    “啊?这个不好办吧。”

    “不能办是吧?面圣去!”武进强拉着卢亿就要出门,卢亿一介文官哪会是武进的对手,几乎被拖倒。

    “太保慢着点,不是我不办,办事的吏员乃是赵点检的亲属,与你同属军中袍泽,不能因几句闲话便坏了交情吧。”

    “哦?真的?”

    “到了此时还能有假,必不欺汝。”

    “行,我也不为难你,第一件事你给办了,第二件事我自己去找赵点检讨个公道。”

    “太保放心,明日午时前定将饷银送至军中,若差分厘卢某加倍自惩,如何?”

    “还是熟人好办事,我也不是不近人情,既然你老卢有这话搁这自然信得过。也就是给你老卢情面,要不然此事必不会如此轻易揭过。再有类似,就算是范相亲至也要讲出个道理来!”

    又说了几句,武进便摇晃着出门去了,留下满头大汗的卢郎中自语:“可当真是秀才遇到兵,以后断不可招惹这混不吝的主。”

    既然闲话是这么个由来,武进自然不能因为这点事去找赵老哥,他只要让铁东或是铁卫找人放出些口风便会有人主动来见的,这样处理效果更好。上马,带着一众护卫,后边跟着还没走完的大车一路向军营而去。

    第二日晌午未到,就有户部吏员带着一车的银、铜币来了军营向主簿交账。军士们有军饷可拿当然高兴,又听说大帅昨日大闹三司衙署也觉得霸气加解气,都未有这样肯为士卒出头的大帅而鼓舞。

    另一边,最近身体欠佳的宰相范质却哭笑不得,尤其是昨日武进在三司闹了一日的事,虽然不齿其所为却因为神机军占着拖欠军饷的理而忍了。为此请来了卢亿,当面表扬其处置得当,还命人对说闲话的吏员予以责罚,调去兖州转运司。赵匡胤也听说此事,使其弟赵廷美替他向武进赔礼,解释误会。武进岂能难为赵老哥,便将此事轻轻揭过,还送了廷美不少礼物。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一个月时间便要过去,征辽之事筹划基本就绪,物资已经齐备,各地节度使派出府兵也陆续到达恒州、太原府、严州,禁军整备后即将开赴沧州、定州。神机军也已派出一师为先头部队乘舟延济水东进齐州,再乘海船过渤海湾至苏州军堡驻扎。

    因火药、炸药工坊早已迁移至苏州,路途中为防发生安全事故并不准备携带弹药,神机军只携带军器行军。军营中尚余不少储备弹药,武进便组织全军进行实弹演练,让早就渴望得到一些新军器的其他各军馋红了眼。尤其是早就尝到火器之利甜头的赵老哥所执掌的禁军,已经私下里来访几次想要分得一些储备弹药。

    武进可没打算给,既是因为不愿意这些军器被人仿制,也不想辛苦积累的使用被人学了去。支吾、装傻、打含糊这类技巧早就是官场必备技能,武进也卖力表演,终于没人得逞从神机军中套走一颗弹药。

    家里富产一定会有人惦记,一计不成定然会再生一计,取物不能便有要分人的来了。禁军中虎捷、控鹤两皆为步军,对弹射筒和弹药需求呼声最高,甚至请出都点检赵匡胤来找武进商量。几次来访武进均以带军入山进行生存训练为由避见,便向新任枢密使魏仁浦提出从神机军中调配部分军士入禁军担任城寨攻坚主力。

    魏相初时并未允准,但架不住两军指挥使石守信、韩重赟的央求才找武进商量。石守信是铁骑、控鹤四厢都指挥使,韩重赟是控鹤军都指挥使,两人都是义社十兄弟中一员,也是赵匡胤最为信任和倚仗的部属、亲信,武进虽不情愿却也只能相见。两人的目的很明确,想要武进将神机军中远程火器及投弹手拨出半数给禁军,见武进不语便再将需要人手降至三成,武进仍不语。两人眼神交流后,石守信提出至少一成的想法,武进仍然不语。

    石守信虽然表情未变但已经能感觉出他有了恼怒,韩重赟能看出来也有些不悦。武进仍没有搭上这个话题,而是说了些武艺上的想法,又带着两位在后园交流了一下棍法,这套棍法是学自赵匡胤,几人都不陌生,相互交流了下心得,氛围还算是缓和了不少。临走时,武进让铁东取出两副铠甲,这是武家制作的重铠,对于武人来说实在是一份重礼,两人自然明白这是武进不同意放人又估计关系才给的好处或是补偿。总是有了收获,两人客气告辞后各自回了禁军指挥使司衙。

    武进知道这不会只是两将个人的想法,其后必然有赵匡胤的默许,甚至这背后有可能还有幕僚赵普的谋划,可他绝不能将军器假以他人之手,这是以后武家保命的本钱。

    本意为已经表明了态度,此事便会到此为止,没想才过几天就又有了后续,禁军中的精锐龙捷军步骑要与神机军操演比试,这场演武不仅指定在禁军大校场进行,甚至郭老大和朝中众臣也会来观看,武进感觉自己是硬被塞进了门缝一般憋屈。不就是为了神机军的军器和训练有素的士卒,已经表明了不给怎么还要借圣人的权势硬要不成?

    不应战是不可能的,那等于在圣人面前主动认输,就算武进丢得起脸,神机军也丢不得士气。全力迎战大胜而归不行,就神机军现有装备和各军间的配合效果,不说吊打禁军也查不得太远,等于是给了有些人分割神机军最充分的理由。留下些气力应付也不好,输了就等于在整个朝廷诸多臣子前栽了,他在神机军中几年来树立起来的威信也许会荡然无存,对以后的计划会造成不可逆的不好影响。平局最好,可如何才能把握得住,尤其是许多人一起参与,其中的关节实在太多了。

    真愁,愁得武进的心火腾腾的冒起,嘴上都起了火泡,却对取消演武无计可施。

    事情就如谋划者预想的一样发展。

    离大军出征还有半月,禁军与神机军的操演比试终于还是开始了。

    当看到校场北侧的观礼台上坐着的郭老大和一众朝廷大臣,武进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已经为此做了准备,至于结果,最好是平局,其次是大胜,只是绝不能输。

    两军比试以五场为限:第一场是骑射,考验骑兵的马上功夫;第二场是投枪,考验步军的臂力和准确度;第三场是弩车连射操作,半柱香时间里既要射出的箭枪多,还要有准度;第四场是小队配合作战,每方一队十人进行对攻,直至判定出输赢为准;第五场则是选派出单人技击比试,先胜三场为胜。

    第一场比试的三只箭靶放置在校场南侧,就在观礼台对面两百步外。比试时骑兵自观礼台前由东起至西止沿划好白线策马奔行,奔行中向三只箭靶各射一箭,不违规且箭矢离靶心最近最多者胜。禁军惯用弓箭,需弯弓搭箭逐一射出;神机军惯用强弩,五发弩箭可连射,操作更简便快速。

    比试还未开始,已经有一队持盾禁卫登观礼台上,半跪于圣人和朝臣身前,也不知是针对禁军和神机军哪一方。

    原本弓比弩射程更远,所用箭矢因有尾翼准确度也更高。弩只是近距离射出频率更高,可以弥补中距离精度上的不足。

    神机军的弩使用带滑轮的复合弩,劲道已超过使用牛筋弦的弓箭。弩箭原无尾翼,现在用来狙杀所用的特制弩箭却已有折叠尾翼且还可使箭矢旋转,准确度绝不在弓箭之下。

    每军出五骑,使用红、绿不同色箭支,交替逐一骑射。

    钦定由禁军先射。一名着红色皮甲殿前司军士左手持四石弓策马前行,右手指缝夹三支长箭,只见快速张弓搭箭却并不见特意瞄准,几息间已将三箭射出,均正中红色靶心,箭矢的红色尾翼还不住颤动。周围观望的禁军将士齐声贺彩,武进心中也不禁叫好,禁军果然是诸军中弓箭最强者。

    着黑色战甲的神机军军士接着也策马疾奔,手中强弩接连发出弓簧弹击的彭彭响声,弩箭也中靶心且大部分透靶而出,靶面上只剩下蓝色的尾翼,像长出的一朵朵蓝花。校场上的神机军将士贺彩尤胜禁军,气势更盛。

    接着八名射手也逐一完成骑射。最终成绩,此场神机军略优于禁军胜出。

    第二场投枪各自选出三人,仍以箭靶为的,距离缩减到了一百二十步,武进估算了下大概相当于六七十米的距离。

    仍是禁军军士先行投枪,三人各投出两枪,六杆枪中四杆钉于靶心,两杆接近中心,投掷的只是固定不动的靶子,若是战场厮杀未必有如此效果,不考虑实战仅作为训练和比试项目倒也不错。神机军的投枪本就不是日常训练科目,因此选派的投手也只是比较擅长此技能的一般军士而已,成绩当然不如每日苦练的禁军军士,六支枪也只有两只中了靶心,三支着靶也立中心较远,更有一支脱靶碰巧扎在了立靶的木架子上,引来现场的一阵哄笑。

    见三名参加投枪的军士垂头丧气地回来,武进并未斥责,只是微笑说还算不错。

    第三场是弩车连射操作,对此武进极有信心,这可是神机军中弩手一直必修的训练科目,又是战阵上生死搏杀的手段,水平可不是“职业”两字可以衡量的,应该是专家。其实武进是十分想下场参与的,但是他的职位很可能会被人嘲笑神机军已无人可用,连指挥使都下场充数。

    神机军的军士十分给武进长脸,对五百步外用绳子牵拉的马形木靶连续射出箭枪,计算好风速及移动速度后枪枪命中,半支香的时间里,靶子还没有被拉扯到终点便被铲形头的箭枪从中间整齐截断。禁军表现也不错,可与神机军相比就差得很远了,不但没有全部命中,射出箭枪的数量也要少一半,既有军器工艺的原因,更也有操作水平上的差距。

    这一场虽然禁军有些不服气,八牛弩再结实的编织牛筋弦如何也不能与编织钢线相比,再耐用的竹木弓身也比不过弩车的钢制弓身,可是结果却又摆在那里,容不得辩驳。

    神机军的将领从来都不小气,傅平安也认为军器上的优势确实有些胜之不武,因此向武进请示是否可以将弩车暂借给禁军使用,以证公平。武进允了,禁军选手便操作神机军的弩车试射。很遗憾,结果仍然有很远的差距,是不是因为不适应弩车就无法再以原因提出了。这一场下来,禁军对神机军弩车的性能已经红了眼睛,要不是圣人还在现场,估计都可能被直接顺走。

    三场比试神机军以两胜一负暂时领先。

    第四场是小队配合作战,每方一队十人进行对攻。禁军队中一位都头持双刀指挥,三人配槊,两人持刀、盾,两人拿弓,两人持长柄砍刀。神机军在这场里使了手段,动用了一队特战队员,其实也是想试验下训练效果。神机军这边每人均穿着战术背心,唐刀、战术短刀、作战牛皮靴、半指羊皮手套;五人手持三菱长枪刺和折叠盾牌,三人持三发连射弩,一人配数十把短柄飞刀,一人背十枚陶制手雷。

    因为只是比武演练,冷兵器都已经替换为未开刃的,弩箭为包布软头,手雷引爆也只会爆出白色石膏粉。

    二十人下场,禁军队一见神机队所持都是长方形小盾顿时来了精神,箭搭弓上就准备偷袭,没想神机队持盾五人只是简单拉动一个固定销,立时小盾便成了可以遮挡大半身体的长盾,几乎看呆了。五人长盾几乎护住了全队人的正面,而三个弩手从盾牌中间的小豁口连射多支箭矢,集中向都头攒射,禁军队的两盾急忙护住都头,却来不及保护其他队员,冷不防有两支弩箭飞向暴露出的弓箭手,一个回合便中箭倒下,现场枢密院派来的裁判示意两人已经“阵亡”,转瞬间禁军队只剩八人。

    持长柄砍刀两人从两侧急急攻来,想以蛮力劈开防护,创造近战机会。四支三菱长枪刺两两交叉架住砍刀,两人持战术短刀突然窜至在刀手面前在手腕、脖颈、腹部、大腿上连划几刀后又隐藏回盾牌之后。两名刀手也被判定“阵亡”,退出演练场,禁军队只剩六人。

    三名持槊者还在震惊,愣在原地竟不动,五面盾牌已经开始缓步推向禁军队剩余几人。两名持刀、盾的禁军队员慑于连弩不敢离开都头左右,三名持槊队员就处在了尴尬境地,攻也不是退也不是。三具连弩已经快速更换了新箭匣,持槊三人哪能抵挡,立时“阵亡”。

    十对三,哪里还有多少生机,却又不能认输,只好继续防着连弩再次攒射。

    尽管有盾牌可以防住弩箭,却防不住从地上滚来的两只手雷,一阵白烟迸发后,满身白色石膏粉的禁军队员也被判定死伤。结果就是神机军“零”伤亡,而禁军队员全队“阵亡”。

    这一场结束全场寂静,既没有喝彩,也没有嘘声。

    为打破尴尬,裁判直接宣布第五场单人技击比试开始。

    谁也不知道武进是何时从观礼台上溜下场的,直到看到他出现在场中时观礼台上才出现了窃窃私语的低声交谈。坐在圣人身侧的魏枢密使进言道:“陛下,这武太保怎地也下场了?难不成要与军士比试?这不是胡闹嘛!”

    郭老大笑笑说:“无妨,领军之人若无些许武力何言为武将,便让他恣意妄为一次好了。”

    圣人如此说了,魏枢密使便不再作声。

    武进一身短打装束,除胸腹一层皮甲外没有再穿戴其他防护。刚刚“阵亡”的都头也许是为了一雪前耻也要下场比试,见赵匡胤微微点头才大步来到演武场。

    看着都头一头的白灰,武进实在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更激怒了那位都头。

    还算很有理智,都头向武进行礼后便问武进:“太保是选兵器还是只比拳脚?”

    武进知道刚才的笑容有些失礼,忙回礼,道:“便由都头先选,武某都可以。”

    “那标下便选兵器。标下擅用浑铜棍,太保请自便。”

    武进不慌不忙从腰后抽出两把战术刀,刀身厚重呈黑色,刀刃却雪亮耀眼。

    “都头请!”武进持刀双手相碰再前推,当作行礼。

    都头接过士卒递来的浑铜棍,棍约有两寸粗,两头有莲花包一样的圆头纹饰,棍身常握持处和两头已经磨得锃亮,看来此人平日里勤于练习。

    既然是禁军,又受赵老哥信任,武进猜此人必是常练腾蛇棍法,也就是后来抗倭名将俞大猷擅长太祖棍法,碰巧武进对这套棍法也很熟。此时的腾蛇棍法只有二十一路,并非后世所传的三十六路,许是后人不断研究和补充所致。

    两人稍作几次试探便打在一处,都头所使棍法果真是腾蛇棍法,武进不仅有些失望。只用几下格挡便已经近身攻上,长棍在贴身肉搏时拙态尽显,没几招都头便被武进在几处要害上划了几刀。虽然皮甲上只留了浅浅印痕,都头自己明白这是武进手下留情,反转以刀背锯齿轻划而已。都头也算是汉子,抽身退后几步抱拳认输。

    武进拱手回礼,问:“都头可肯留下姓名?”

    “标下名叫炽海,乃是沙陀人,现为小小都头。”

    “幸会!冒昧一问,可有兴趣来我神机军?”

    “谢太保抬爱!标下职位卑微,得太保赏识荣幸之至。”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办,回头我自会向赵点检要人,你先退去吧。”

    “标下告退!”

    武进哈哈一笑,并未离场,等着下一人来比试。

    又来一人确实熟人,乃是李继勋。

    “哎,怎地继勋兄也来凑热闹,你乃战棹左厢都部署,不仅是将还不属于禁军序列,我俩这是为何比试呀?”

    “你还是神机军指挥使呢,为何我不能和你比试?”

    “哎,还讲不讲理了,我好歹属神机军,你还把自己当万能牌用了?”

    “啊?何为万能牌?”

    “就是到哪都好使的意思。”

    “承元章吉言,今日便好使一回,来比比拳脚如何?”

    “好吧好吧,算你玩赖。”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手切磋,说完便拳来脚往对战起来。拳怕少壮,快四十岁的李继勋体力上确实比正值少壮的武进差上一些,一不留神便被关节技卸了一边臂膀,胜负立判。

    连胜两场,武进也不好继续留在场上,悻悻回了观礼台,迎接他的目光中有畏惧,有嫉妒,也有不屑,武进才懒得去理会。

    圣人哈哈一笑说:“没想到元章还是武技高手,以前还真是不知,看来以后还要多多任用才好。”

    这话武进也接不上,只能讪笑回施礼后回座位坐好。

    神机军已连胜两场,再胜一场便赢了。随便派出两人对战,终于成了平局,最后一场便是决胜场。正在犹豫是否派铁卫再赢一局,却闻圣人说话:“今日演武很是精彩,可朕有些乏了,便到这里好了。禁军和神机军都是我大周军中鼎石,当更加勤奋练兵,他日为收复燕云再立功勋才是。”

    众臣属拜倒,圣人坐步辇离去。圣人随口几句就说明了不希望两军因演武产生纠葛,在场诸人自然明白,到此便也匆匆结束离开。

    武进“正巧”与赵老哥一同立场,便借机向他要了炽海。只是一个都头,又输了两场,赵匡胤也不好拒绝,便随口应了下来。倒是身侧的一众禁军将领似乎有一脸的悲愤,设这样大的一场布局,没得到心念的军器、军卒,还赔上了一个有些武艺的都头,实实在在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即便损失一个都头他们不会在意,但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