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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寒门读书郎 第200章 我才不是房奴

    听柳安要借钱给自己,李承平贱兮兮试探性问道:“要不,先借个一万两使使!”

    柳安偏着脑袋假装没听见,无语极了,说正经的呢。

    新选的牙子叫周顺,面相看起来是个敦厚的,领着李承平看了四处宅子,都挺不错。

    只是考虑到宅邸有些小,李承平若有所思道:“可还有大点的?”

    顿了顿,柳安有些急了,“小点就小点,以后有钱了再换就是,你甭想那些歪路子啊!”

    属实是对这个老友不放心,李承平贯是胆大敢干,柳安就怕他被人忽悠去借贷。

    京城能干借贷的都不是简单货色,单他知晓的就有不少。

    文官还在乎脸面,那些外戚勋贵或许是被骂多了,反而不在乎。

    尤其是朝廷律法对这方面的规定太过模糊,皇帝碍于某些原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个王公勋贵多少都涉足其中,谁让这玩意来钱快呢!

    李承平见柳安一脸真诚,觉得是该把自己的底给透透,不然柳安终究是难以放下心来。

    还是在于柳安太过了解李承平,这些年通过药材这个行当确实没让李承平少挣,但还远远负担不起李承平在京城全款买下一处二进以上的宅邸。

    李承平念及这点,看了周顺一眼,能干这行的没有眼力见是真不行,周顺当即憨厚笑道:“小的尿急着实耽搁两位老爷时间了。”

    李承平咧嘴一笑,“人有三急,常情至理也!”

    随着周顺出去,李承平拉着柳安到这处宅邸中央的亭下压低声音道:“放心就是,我有钱。”

    柳安讷讷回了句,“你有钱我怎么不知道。”

    掰着柳安的衣摆,李承平不疾不徐道:“哪能让你知道,又不是我的钱,我爷奶的。”

    柳安想起李固的际遇,由衷感慨道:“还是你不要脸啊!小小年纪有啃老。”

    李承平一脸茫然。

    总算是将爱操心的柳大官人安抚好,李承平其实并没有扯谎,买房的大头确实是爷奶他们出。

    不说当初余氏攒的银子,单说李承平科考这些年以来给家里增添的进项委实不少。

    药材生意家里一直都在做,最开始是李振义和李振良上山收集些草药,加上家里种的菊花等药材一起卖掉。

    有着陈运这层关系在,药材收购每次都没将李家拉下。

    再就是李承平免税田地的租子,最开始不多,可随着乡试得中解元后,李家数千亩的免税田地在村里不好划,最后更是划了邻村的地到李承平名下。

    一河村的村民投献土地收的租子其实都挺低,收到的钱不多。

    但邻村的那些百姓可跟李家交情不深,自然是别的举人老爷怎么收,李承平就怎么收。

    仅是去年的秋收就给李家增添了数百两的进项,若是两税收齐怕是得有小一千两。

    每年能依靠土地有近一千两的进项,富的果然是举人。

    怪不得百姓人人都觉科举好,只要考得好那是真给钱啊!

    这与明朝中后期还不同,就拿海瑞说,他是个大清官。

    李承平原先还想不通,既然朝廷俸禄养不起家,为何不将目光放在朝廷对读书人的福利上。

    海瑞虽未中进士,但好歹是个举人,不信没有邻里乡亲投献土地在他名下。

    首先问题就出在土地上,海瑞是有免税田地,只是很少。

    不可忽略的是嘉靖年间早已陷入了土地兼并的高潮,举人能得到的土地委实少的可怜。

    即便有,也只是有名无实,百姓多成为了别人的佃户,自耕农除非万不得已谁愿意受人管,土地是百姓的命根子。

    每多一位举人所牵扯的利益矛盾就会愈发激化。

    大家都是缙绅,土地早就分完了,凭什么你海瑞从我们嘴里抢食吃。

    这就导致大家族愈发的壮大,小门小户独木难支,士绅利益能否分润到你李大人头上,就要看看你李大人可不可以帮大家出头。

    这也是王朝中期党政的源头之一,天下九州被切割成一个个利益群体,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争抢权力。

    所谓的楚党、浙党就是这么形成的。

    文官集团从来不是一个整体,除非来了个不懂事的皇帝,否则大家就是在狗咬狗。

    土地兼并导致无田可分,百姓失去自由导致没有佃户所用,这就是海瑞穷苦的原因之一。

    不乏有的官吏凭借手上权力压榨家里权势消退的乡绅,但李承平考虑到海瑞的品行,这种行为属实不是他能干的出来的。

    而且朝廷还总是拖欠俸禄,海瑞太过清廉,拒绝陋习和贿赂。

    完全指着朝廷发一半留一半的俸禄过后,海瑞还能没饿死其实也算一个奇迹。

    李承平所处的时代相较于嘉靖时期已经可以说不错,最起码国朝开国数十载土地兼并并不剧烈,百姓不说人人有田,但勉强能维持下去。

    不再多想,李承平招呼周顺去看大点的宅邸。

    还是在宣武门,租赁房屋的官员委实不少。

    不全是因为没钱,而是有的官员觉得没必要,还是四个字,“故土难离”。

    并不止因为古代百姓乡土情结严重,还在于古代交通确实不方便。

    从京城到广州要走上四个月左右,这是按照一个人一天走三十公里计算,但实际上古人不可能走直线,且会受到各种因素影响,如路况、天气、身体状况等。

    水路最快,但算上不可抗因素最低也要一个半月时间。

    可曾听闻上任路上病死的,这在后世人眼中简直不可思议,但在古代却是在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正因为故乡太远,想的长远的官员早已开始盘算着自己致仕后的事。

    京城再好也不是老家,若后继无人,难免很难再踏入这里。

    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哪怕买得起,还是有不少官吏租赁房屋居住,抱着就是个不久居的心思。

    人丁兴旺的大家族自然不会这般想,人家想的就是扎根京城。

    李承平的心态又有些不一样,买房是刻在华夏人骨子里面的。

    他想的是,最好买一套能住一辈子的好宅子,严苛些的选择是他一开始就打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