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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死鬼假千金她重生了 第93章 薛庭柳莫名得罪人

    回到席上时,辩论正准备开始。

    薛执宜刚坐下来,就看见沈清棠托着腮,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她问。

    见沈清棠不答,她又看了眼薛如宁,薛如宁却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摇摇头。

    沈清棠本就伤心,又见他们二人前后脚回来,她抽抽搭搭,一下子扑在了薛执宜肩上,也不说话,就只默默擦着眼泪。

    薛执宜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沈清棠却只是带着鼻音,道:“执宜,你别问了,我没事,让我靠一会儿就好。”

    正此时,又一阵锣声响起。

    终于到了公读策论的环节。

    不出所料,和前世一样,大部分的观点仍集中在百姓的短视与地方官的贪腐上。

    直到那篇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的文章出现。

    观山亭中,葛靖阳身边,一书童拿着篇策论,高声朗读。

    这篇策论的观点和所有人皆不同。

    他认为,并不是百姓不愿意缴义仓税,而是根本无力负担,因为百姓的税本就已经太高了。

    虽然写在《大雍律例》的税收并不高,但实际税收却远高于此。

    各地世家大族根深蒂固,朝中官员多半出自世家,便得以利用其权力,暗箱操作,减少对亲族的税收。但每年各地上交朝廷的税收又有定额,就只能从百姓手里盘剥。

    陛下觉得税不高,所以想征义仓税,可这是下层的逐级欺瞒,才导致陛下误判。

    再者,朝廷按人口给百姓分配田地,其中二成为永业田,可世代承袭。但官员用尽手段强征税,逼得普通百姓难以为继,不得不卖掉永业田,甚至卖身为奴。百姓成了世家的家奴,他们世代承袭的永业田,自然就收归世家。

    世家占据一地多数土地,却逃税,百姓负担日盛,于是产生更多百姓为了生存自卖为奴。如此下去,盛者愈盛,贫者愈贫,会伤了大雍的根本。

    而要根治,便不是一个义仓税的问题,而是应该改税,不再按人口征税,而是按手中所持田地。

    待这长篇大论被读完,一时间,万籁俱寂。

    唯有姜绪扬着脸,眼中是昂扬的斗志,眼眶里还含着热泪。

    渐渐的,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观点并非没有其他人想到,而是实在太过辛辣,或者其本身就是出身世家大族,又怎可能说这种自绝后路的话?

    薛执宜看了眼霍无忧的方向。

    这就是为何,方才霍无忧会觉得,她这般偷梁换柱,会害了薛庭柳,甚至薛振通。

    对于这篇文章的讨论,寒门子弟多半支持,而世家子弟则想尽办法打压之,讨论针锋相对,僵持不下。

    虽讨论没有定论,但还是得将今日公读的文章,其作者一一公布。

    也有不少人好奇,这篇过于大胆的文章,究竟出自谁手。

    姜绪扶了扶自己的衣襟,扬着脸,好整以暇。

    只见葛靖阳翻开了其背后的署名,只见他的眉宇微微一顿,但很快这一点异样便被掩去:“此篇策论出自——薛庭柳。”

    瞬间,又是一片哗然。

    望向薛庭柳的方向,只见他坐于众士人之间,眼底轰然一震。

    寒门子弟此刻皆惊叹不止。

    “薛庭柳?他不是户部尚书之子吗?如此出身,却能体恤民情,又文采斐然,可见其果如传言所说的那般天资出众!”

    “你有所不知,户部尚书亦是寒门出身,可见薛尚书教子有方,更不忘出处,实在难得。”

    “有如此这般父子二人在朝为官,我大雍后继有人,江山亦有清明之望啊!”

    第一次,薛庭柳觉得周遭的惊叹之声那般刺耳……是谁?谁干的?!

    对上葛靖阳的视线,他只觉如坐针毡。

    周遭的世家子已然陷入沉默。

    但凡身在朝堂之中,谁人不知恭王最受世家拥趸?恭王一党代表的是各大世家的利益,而薛振通虽寒门出身,但早已入恭王麾下,更是和恭王有姻亲在,如今他薛振通的儿子写这样一篇文章,是什么意思!

    听着这议论声,薛执宜的嘴角不禁扬起。

    恭王的生母葛贵妃出身高贵,世家多半偏向恭王。

    而珹王的生母不过宫女出身,因此并无母族支持,为和恭王分庭抗礼,珹王一直试图扶持自己的势力,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拉拢一些本就不满珹王党的世家,再扶持登科入仕的寒门子弟成新贵,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党羽。

    所以上辈子,姜绪会被换试卷,不光是因为薛庭笙无用,更是因为,这是珹王和恭王角逐的结果。

    以姜绪的才华,珹王一定会想法子吸纳他,而将姜绪的试卷换给薛庭笙,于恭王而言,既除掉了一个未来会和珹王勾连的朝臣,更扶持起了一个会忠心于自己的薛庭笙。

    如今薛执宜这么一换,不仅可以暂且掩下姜绪的锋芒,保住他的性命,更是搅乱了恭王的视线,让他对薛振通的立场产生怀疑,也让薛庭柳这个隐藏在恭王党里的珹王党,被恭王盯上。

    事已至此,薛庭柳只能起身相拜:“不过是薛某几句浅薄之见罢了,让各位见笑。”

    而姜绪早已怔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这分明是他作的文章,怎么就成了旁人的了?

    他攥着膝头的衣摆,嘴唇也有些发抖。

    身旁,一个举子问他:“姜兄,你怎么了?”

    姜绪咬牙,只定定摇了摇头:“无事……”

    对方是尚书府的公子,而自己千里迢迢赴京赶考,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他又不是没见识过权势的可怕之处,他如何拗得过这般出身的人?

    重生过的傅容心如何会不知道上辈子这篇文章是谁写的?她扭头看着薛执宜,猜到了这个始作俑者就是她。

    不过,傅容心暂且想不到那么深,以为是薛执宜只是单纯不想让薛庭笙如前世一般,通过这种手段考中状元罢了。

    她暗自冷笑:薛执宜当她是白重生的吗?只要她向傅泠和薛振通提议,最后姜绪的试卷还是会被换给薛庭笙。

    难不成她薛执宜以为,自己救得了一个沈清棠,就能救得下所有人吗?真是不自量力。